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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已是晌午過後,溫梨笙搖著扇子跟沈嘉清走在街上,兩人也有段時間不曾這樣大搖大擺的在街上閒逛了。

因著二人在沂關郡橫行霸道多年,哪條街的混混都被他們揍過,這樣往街上一走,便不時有人上前來恭敬的打招呼。

大都是些想跟在他們身後,借著名頭欺壓尋常百姓的人,溫梨笙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懶得搭理,沈嘉清則皺著眉頭讓人滾蛋。

二人儼然一派惡人模樣。

行至街頭,就見前麵的空地圍了一圈人,溫梨笙快走了幾步前去湊熱鬨。

撥開人群一看,就見人群當中有個老頭,拿著一小截竹管吹泡泡,那泡泡已經吹得老大了,旁邊一群孩子發出驚訝的叫聲。

溫梨笙與沈嘉清對視一眼。

“怎麼?想比比?”沈嘉清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我當年可是我們山莊吹泡泡第一人。”

“得了吧,你當年吹不出來泡泡坐門口哭呢,彆以為我沒看見。”溫梨笙無情的拆穿,往前走著:“咱倆比比,誰的泡泡小,晚飯就誰請。”

沈嘉清摩拳擦掌:“你等著,我吹個比你臉都大的。”

溫梨笙給那老頭幾個銅板,然後拿了竹管沾沾胰皂水,嘗試著吹了一下,果然一個小泡泡就冒了出來。

沈嘉清看了嘲笑道:“你這還沒我鼻涕泡大。”

溫梨笙道:“你等著。”

兩人就站在一群孩子當中,認認真真的開始了吹泡泡的比賽,但是由於這吹出來的泡泡不易成型,所以每人有三次機會。

周圍孩子的加油聲越來越大,溫梨笙和沈嘉清也吹得麵紅耳赤,最後她有些憋不住氣了,瞥見沈嘉清的泡泡還在變大,不得已伸出罪惡的手指戳了一下。

沈嘉清的泡泡撲地一下就滅了,她趕忙把自己的泡泡往上輕輕一揚,笑道:“你輸了你輸了。”

沈嘉清不服:“你耍賴。”

“遊戲沒有規定不可以耍賴啊?”溫梨笙坦坦蕩蕩道。

沈嘉清氣不過,要去戳她的泡泡,溫梨笙忙抓著他的手阻攔,兩人正一來一回的較量時,旁邊忽然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哇,好厲害,好大的泡泡!”

溫梨笙耳朵一動,忽而驚覺了什麼似的,轉頭循聲看去,就見一襲雪白金紋滾邊長衣風謝瀟南立在不遠處的路邊,他身邊還站著幾個生麵孔,皆是衣著華貴的年輕男女,謝瀟南的手邊還站著一個小姑娘,正一臉驚喜的看著逐漸升空的泡泡。

“堂哥,沂關人好厲害,居然能吹出那麼大的泡泡!”那小女孩又道。

溫梨笙一下子想起這是前世發生過的場景,也是先前在薩溪草原的時候,她夢到過的。

記憶中謝瀟南的朋友和堂親來沂關郡找他,謝瀟南便應他們要求,難得在郡城的街上逛著玩,就在街頭碰到了正在跟沈嘉清比賽吹泡泡的溫梨笙。

不過前世這事發生的時候,溫梨笙與謝瀟南還完全不熟,話都沒說上的那種。

她記得這謝瀟南的堂妹誇完之後,謝瀟南會帶些輕淺的笑意,溫柔的回答:“奚京人也會。”

但眼下一瞧,謝瀟南逆光而立,精致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漂亮的唇線微抿,拉出一個不大高興的弧度,隔著幾步的距離盯著她。

與她對上視線之後,謝瀟南的目光遊移了一下,先是落在溫梨笙抓著沈嘉清胳膊的手上,又看向兩人抵在一起的肩膀,最後再與她對視。

這時候,沈嘉清湊過來在她耳邊低聲說:“你先前不是吹牛說你跟這謝世子關係賊好的嗎?怎麼瞧著他看你很不爽,好像馬上就要來給你一拳的樣子?”

第50章

沈嘉清是那種,隻要你看著我的時候臉上沒笑,那就是看我不爽的人。

所以這會兒謝瀟南在他眼裡就是一整個不爽的樣子,但溫梨笙仔細瞧了瞧,並沒有看出什麼分彆來。

他說:“你到底跟這謝世子關係如何啊?若是等下他來揍你 ,我是攔還是不攔?”

溫梨笙推了他一把:“閉嘴吧你,儘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我要是挨揍了我第一個攔你墊背。”

說完她又轉頭看去,就見謝瀟南已經低下頭看著自個的堂妹,手掌輕輕揉了下她的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都是小孩子才會玩的東西。”

溫梨笙撥開旁邊圍著的孩子,笑著走過去,說道:“世子這話說的不對,這小姑娘分明也是個孩子。”

她走到小姑娘麵前蹲下來,然後想將她抱在臂彎裡,結果伸手試了一下,抱不起來。

她笑眯眯的問道:“小姑娘,你多大了?”

小姑娘稚聲道:“八歲了。”

溫梨笙心裡琢磨著,八歲的話,她應該是能抱起來的啊,上回一個十歲的小姑娘她都抱起來了。

於是她又伸手試了試,沉了口氣這次加重了力道,抱著小姑娘的腿彎使勁一提。

還是沒能提起來,她趔趄了一下,差點一屁股坐地上。

謝瀟南這時候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起來:“行了起來吧,耍什麼雜技呢?”

溫梨笙既尷尬又覺得好笑,她湊到謝瀟南麵前小聲笑道:“怎麼回事,我怎麼抱不起來她啊?才八歲就這麼沉了?”

謝瀟南也覺得好笑:“你沒看到她背著東西嗎?”

溫梨笙還真沒看見,她伸長脖子去瞅,那小姑娘也非常配合的扭過身來,就見她果然背著一個繡著飛鶴長鬆的錦袋,帶條與小姑娘的衣裳顏色一樣,所以並不明顯。

那錦袋裡的東西明顯不少,往下墜著。

溫梨笙用手提了一下。

謔,這麼沉?

“怎麼能給小丫頭背這麼重的東西呢?會壓得長不高的。”溫梨笙不大讚同。

小姑娘卻自己仰著臉說:“是我自己要背的,這些都是給堂哥的東西,我要親自背著送給他。”

溫梨笙看著這小姑娘的臉蛋,隻覺得心都要化了,哪來這麼乖的小孩啊?

她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臉蛋,彎腰說:“你現在不是已經見到你堂哥了嗎?把東西給他呀。”

小姑娘說:“我要親自背到他住的地方去。”

“你這小孩腦子還挺軸的。”溫梨笙評價道。

估計謝家人腦子都軸。溫梨笙這樣想著,然後悄悄看了謝瀟南一眼,結果被逮了個正著。

“你再說一遍?”謝瀟南說。

溫梨笙哈哈笑著,而後看了看他身邊的兩男一女。

三個人自方才溫梨笙走來的時候就一直默不作聲地觀察她。

她往謝瀟南身邊站了站,問道:“這些都是世子的朋友嗎?”

其中一個竹青長衣的少年瞧出她與謝瀟南關係不錯,便對她笑著道:“姑娘不必拘謹,晏蘇的朋友便是我們的朋友,在下周筠,字秉文。”

周秉文,溫梨笙雖沒見過這個人,但也熟知此人事跡。

他是謝瀟南造反的左膀右臂,赫赫有名的火燒陽猗城和千旗穀之戰皆出自他的手筆,謝瀟南從沂關郡往南,周秉文自陽猗城向東,兩人各領著隊伍一路攻占城池,最後在奚京之外彙合。

周秉文絕對是謝瀟南造反登基的得力乾將。

溫梨笙一想到這,看著他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樣,認認真真的打量起來。^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網^o^提^o^供^o^線^o^上^o^閱^o^讀^o^

周秉文,出生自天下學子仰慕的周家,當今丞相之子,氣質溫潤笑容平和,渾身的書卷氣息,恍若隨時隨地就要捧著書大讀特讀的書生。

“晏蘇?”溫梨笙疑惑的挑出字眼,這個名字讓她感覺頗為熟悉。

周筠笑道:“這是世子的%e4%b9%b3名,打小我們便喚他晏蘇。”

溫梨笙暗自驚詫,心說這%e4%b9%b3名這麼正經的嘛?果然大戶人家跟我們就是不一樣,而後她回道:“我的%e4%b9%b3名是梨子。”

謝瀟南看她一眼,大約是覺得溫梨笙很難好好的介紹自己,於是對身邊的幾人開口道:“這是溫郡守之女,名喚溫梨笙。”

旁邊站著的姑娘聽後忽而揚唇一笑,嘴邊顯出個梨渦,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你就是溫郡守的女兒?你還記得我嗎?當年你出生的時候,我還去你家參加宴席呢。”

“啊?”溫梨笙傻眼了,一時間覺得奇怪的點太多,不知道該說哪個:“我當時剛出生,能記得什麼啊?”

那姑娘咧嘴笑起來,仿佛被自己逗笑了:“也是,你看我都糊塗了,主要是能在這看到你確實有些高興,你父親當年在奚京時與我父親是同僚,關係很好,所以你出生的時候我父親將我也帶去了,當時我四歲,你父親把繈褓裡的你報到我麵前時,讓我摸摸你的臉。”

“我名謝晴,是晏蘇的堂姐。”她摸了摸那八歲小女孩的腦袋,說:“這是我妹妹,謝悅。”

溫梨笙確實是在奚京出生的,後來她娘亡故,溫浦長又被調職,而後就回到了沂關郡,在郡城裡長大。

聽著她說的這些,溫梨笙感覺很奇妙。

她忽然想起來,她小時候也是在奚京住過一段時間的,不過記憶太久遠且她又年幼,導致她去想時那些畫麵都糊成一團,看不分明。

對“晏蘇”這個名字也有一種很難說的熟悉感,總覺得好像什麼時候聽過。

但是想謝瀟南周秉文這種出身大族的孩子,哪怕是跟他們都在一個奚京生活,溫梨笙也是沒機會接觸和見到的,畢竟在奚京等級階層牢固而嚴格。

謝晴小時候見過她,大約也是因為兩人的爹是同僚,而且關係又很好。

“你們怎麼從奚京來這裡?”溫梨笙問。

“我父親最近外調,在羌城辦事,正好離沂關不遠,我們便商量著一同來這裡看看晏蘇。”謝晴說道。

“沂關郡我熟的很,你們既然來了,那我就帶你們四處轉轉,還有幾日就是拜月節了,我們郡城這幾日會熱鬨。”溫梨笙說完,不等他們推辭,就轉頭朝沈嘉清招了一下手,示意他過來。

沈嘉清便慢慢的晃過來,張口便道:“聊什麼呢擱這站大半天?”

溫梨笙道:“這些是世子在京中的親朋,他們來沂關郡尋世子玩,不過對郡城不大熟悉,咱們給他們領路,帶他們在城中玩玩。”

沈嘉清打眼瞧了幾人一下,而後道:“行啊,反正我今日也閒著。”

溫梨笙想說你哪天不閒?不過在這種場合就不與他嗆聲了,轉頭對謝瀟南道:“世子應當不會不同意吧?”

謝瀟南眼眸一低與她對上視線,看著她一雙眼睛裡藏著明晃晃的希冀,想起之前溫梨笙也多次提過要帶他在沂關郡玩,或是對他發起邀約。

她好像對這件事頗為執著,於是在溫梨笙的注視下,謝瀟南輕輕點了下頭,表示同意。

溫梨笙立即露出毫不掩飾的喜悅,主動牽起了謝悅的小手:“走。”

一行七個人,並排走著有些占道,於是溫梨笙牽著謝悅還有沈嘉清三人走在前頭,謝瀟南落後半步與謝晴並肩,在後麵就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