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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文和方才那個沒人介紹名字的男人。

沿著路走了半條街,溫梨笙感覺謝悅的腳步越來越慢,似有些吃力的喘起來,額頭也滲出了汗珠,溫梨笙又看了看她背上背著的錦袋,覺得有些心疼,彎腰問她:“小悅悅,你累不累呢?要不要把背上的東西取下來?”

謝悅擦了一把臉上的汗,說道:“我還能背。”

“可是我們要走很久的。”溫梨笙道。

謝悅搖頭:“堂哥說等我背不動了再給他。”

溫梨笙怔然片刻,下意識轉頭看向身後的謝瀟南,不期然撞上他的眸光,他平和而淡然的問:“怎麼了?”

“真的要讓她一直背著嗎?”溫梨笙道。

“讓她背吧。”謝瀟南說:“等她真的覺得累了,以後便知道量力而行。”

謝晴也道:“梨子你不用管她,這是悅兒自己要做的事情。”

溫梨笙衝她笑了笑,不再說話。

心想謝家人果然與旁人不同,他們的家風和育人理念大約都相當嚴謹吧,即使是對一個八歲的小女孩也同樣堅持,在這樣的環境和教育之下長大的孩子,恐怕很難沒有作為。

但溫梨笙想,若是我以後有了孩子,我絕不會這樣嚴格,若是孩子他爹凶巴巴的話,那她指定要站在房頂上與孩他爹爭執。

不過一想到孩子他爹,溫梨笙的思緒奇妙的擴散開來,好奇她以後會嫁給一個什麼樣的人。

最先想到的就是那個還沒見麵就身著喜服被削掉了腦袋,血流一地的孫家人。

溫梨笙打了個寒戰,連忙搖搖頭不想了。

最近兩日約莫是要下雨了,起風之後溫度下降了許多,整個沂關郡好似刮來了一場涼風,走在街上也覺得涼爽不少。

溫梨笙一邊走一邊給他們介紹一些出名的酒館和琴坊,都是些平日裡尋歡作樂的地方,但溫梨笙去的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越往鬨市走,周遭的人就越多,難免覺得擁擠。

沈嘉清隨便在路邊逮了幾個遊手好閒的混混,往前邊一指:“走前邊給小爺開路。”

幾個混混都被溫梨笙和沈嘉清揍過,見到兩人頓時嚇得不得了,連忙散開走著,把周圍的人群疏散,免得擠到了身後的貴人。

那架勢很像是出山巡遊的山大王。

幾人正在路上走著,突然聽見有人高喊了一聲:“溫姑娘!”

溫梨笙循聲回頭,在人群中尋找了一下,就見有個女子撥開人群快步走過來,一臉的驚喜道:“本來想著在郡城中碰碰運氣的,沒想到竟然還真在這裡見到你。”

溫梨笙一瞧:“閩言?”

來人正是在薩溪草原結識的閩言,她沒穿哈月克族的服飾,反而是換了一身尋常梁人的衣裳,也不是自個來的,她身後還跟著幾人,其中一個就是個子高大的索朗莫,站在人群中極為顯眼。

“這些人又是誰啊?”沈嘉清小聲問。

溫梨笙也小聲的回道:“這是我先前在薩溪草原認識的,你看到那個身量特彆高的人沒有,就是他愛慕我,想讓我留在薩溪草原跟他成婚,我當時差點就回不來了。”

閩言笑著朝她走來:“沒想到怎麼快就又見麵了。”

索朗莫也跟在後麵,隻不過走到近處了卻停在了謝瀟南麵前,低頭垂首行了一個哈月克族的禮,連看都沒看溫梨笙一眼。

沈嘉清又湊過來說:“你能不能彆吹牛了?人家看著都不認識你。”

溫梨笙給他一肘子:“死一邊去,彆跟我說話。”

閩言已經走到麵前來:“你跟你夫君……”

溫梨笙反應非常快,這個詞一出口她立馬大聲的咳嗽起來,直咳得滿臉通紅,耳根都染上緋色,而後扒著閩言的肩膀往旁邊走了幾步,將她帶離幾人身邊,小聲道:“閩言啊,我正招待客人呢,今日可能沒空與你敘舊,日後你閒的話可以去溫府找我,你隨便一打聽就知道在哪。”

閩言點頭,笑著說:“原來如此,那溫姑娘就先忙吧,改日我自登門拜訪。”

道了彆之後,閩言喊著索朗莫又轉身離開。

溫梨笙長舒一口氣,心說這次真的差點就出大事了,她對謝瀟南一眾人說道:“走吧,前頭就是城中有名的遊玩街。”

街上的人非常多,幾乎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就連幾個開道的小混混也被擠散在了人群裡,許是怕繼續待下去危險,就趕緊趁亂跑路了,沈嘉清尋了一會兒沒尋到人。

人這麼多的情況下,一不小心就會走散,溫梨笙也不敢再牽著謝悅了,把她交給了謝晴,而後腳步慢下來隨著人流在街道上走著。

七個人的隊伍逐漸散開,不過離得並不遠,溫梨笙時不時回頭看一下他們有沒有跟丟,隻是她身量不算高,有時候會被個子高的人埋沒,隻得蹦得高高的去看。

於是謝瀟南隔一會就看見前方不遠處,溫梨笙從人群裡蹦出來,露出半個腦袋看他。

也不嫌累。

因為趕上拜月節,道路的兩邊全是些賣各種東西的攤販,什麼放水裡的花燈和飄天上的天燈,以及各種青麵獠牙或是畫神明像的麵具,還有燈籠搖板等一些拿在手上玩的,總之什麼樣的都有。

還有些則是製定好規則的遊戲和競賽攤販。

溫梨笙幾人就停在了幾個連攤前,這地方往路邊挪了幾丈,由於不挨著路所以有一片很大的空地,沒了方才的擁擠。

溫梨笙被鈴鐺聲音吸引,往左邊而去,沈嘉清幾人則是看見有個販攤上能射箭,便都朝著另一地方去了。

她走到鈴鐺前,隻見此地擺了兩個大木架,每個架子上掛了好些個鈴鐺,鈴鐺上綁著一個錦囊,錦囊的顏色各不相同,五花八門,風一吹這些鈴鐺就細細碎碎的響起來,聲音頗是悅耳。

攤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搭了一個大棚子,正坐在躺椅上嗑瓜子,瞅見一行衣著華貴的人來了此處也不起身,隻高聲道:“十個銅板摘一個鈴鐺,摸到什麼就給什麼。”

溫梨笙隨手摸了一個捏了捏,感覺是空的,納悶道:“你這鈴鐺裡麵有什麼?”

“紙條。”老頭答:“顏色不一樣,摸到黃條得一兩銀子,摸到白條得二十文,摸到黑條什麼都沒。”

溫梨笙道:“那若是有人花十個銅板就摸到了黃條呢?”

“那就算人運氣好唄。”

溫梨笙深信自己就是運氣好的那一個,二話不說掏出了一塊碎銀:“我要摸。”

老頭起身,收了她的銅板:“隨便挑。”

溫梨笙走走停停,在一串鈴鐺麵前挑選,最後選了個藍色的錦囊,打開一個,迷茫的抬頭:“怎麼是空的?”

“不是空的,是黑的。”老頭道。

溫梨笙手指進去摸了一圈,果然摸出個黢黑的紙條,劈手就把紙條扔了:“晦氣,我還要摸!”

於是十個銅板又出手,溫梨笙又摸了也一個,還是黑的。

她又摸,一連挑了四個,四個全是黑的。

謝瀟南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看著看著就輕笑出聲。

“你這是不是全是黑的啊?”溫梨笙忍不住質問。

老頭哼了一聲:“我從不做虛假買賣。”

溫梨笙很不甘心,她一點也不在乎這些小銀子,隻是她攥了一把錦囊全是黑的,讓她難免有些生氣,便壕氣道:“你這錦囊我全包了,你給我拆,我看看到底有沒有黃條白條。”

“不成。”老頭一口否決:“我不做這樣的買賣,這遊戲本就是圖個運氣,你自個沒運氣彆在這挑事。”

溫梨笙氣得嘴都歪了,蹦起來喊道:“你說什麼你這個老頭,信不信我把你攤子給砸了?!”

老頭也不怕:“你砸了我就報官。”

一說到報官,那溫梨笙可就不敢在橫了,先前有一回她就是把人家攤子給掀了,結果被拉去報官,官府不僅立案,且還是溫浦長親自坐堂審她,審了好長時間呢,差點當場大義滅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有話好好說,彆報官啊。”溫梨笙嘟囔著,又摸出拿出銀子:“我最後再摸一個。”

銅板給了老頭,她站在木架前對一個黑色的錦囊和紅色錦囊猶豫不決,拿起又放下來來回回挑選很久,最後下定決心拿了個黑色的。

剛拿起來,旁邊就伸來一隻好看的手,把她挑剩下的紅色錦囊拿起。

溫梨笙轉頭一看,見是謝瀟南,訝異了一下,而後笑著說:“世子,你先拆開看看?”

謝瀟南眼角藏著不明顯的笑意,將錦囊打開,往裡看了一眼:“黃紙。”

“怎麼可能呢,我在這挑了十幾個錦囊了,根本就沒有黃條。”溫梨笙一撇嘴,根本不相信,而後拆開了自己手裡的那個,隻看了一眼就把錦囊摜在地上:“什麼垃圾!”

老頭哎了一聲:“一個錦囊十文錢。”

溫梨笙叉腰道:“我把你這錦囊全買了,麻溜收攤回家去,多大年紀了還在這擺攤坑人,信不信我叫郡守大人親自過來打假?”

正喊著,謝瀟南就從錦囊中拿出了黃色的紙條。

溫梨笙瞥見,眼神當即直了。

老頭見狀笑起來:“你看看,你運氣不好怨不得我的攤子,這不就有人抽到了嗎?”

說著他拿著一兩銀子走過來:“小公子運氣真好,唯一的一個黃條都讓你抽到了。”

溫梨笙手一伸,就要去拿那張黃條:“這是我的。”

謝瀟南將手一抬,眉毛一挑:“你的?”

溫梨笙踮著腳去拿:“我方才就想挑這個的。”

謝瀟南仗著身高優勢,又舉高了些:“但是你沒選這個。”

溫梨笙抓住了他的衣袖:“那你還沒給銀子的,你拿的也不作數,我方才給了那老頭銀子買兩個錦囊綽綽有餘,若是你不把這個拿走,那我肯定是要拿的,所以歸根結底這個還是我的。”

謝瀟南聽著她的歪理,竟也覺得有些道理,把手中的黃紙條給她了。

溫梨笙倒不是在乎這一兩銀子,隻是想討個吉祥的彩頭罷了,畢竟一連抽到那麼多黑條,她點子背到家了。

老頭送來一兩銀子,謝瀟南道:“給她吧。”

溫梨笙笑嘻嘻的接下,想了想,沒把這一兩銀子放進錢袋裡,而是放進了袖中的小掛兜處。

而後隨著謝瀟南一起走到了沈嘉清幾人所在的攤位上。

那攤位擺著幾張並在一起的桌子,桌上是弓箭,前方打著竹架,掛了一條條筆直垂下來的繩子,繩子的低端勾著圓形的紙,各種各樣的顏色,約靠後的形狀越小。

周秉文道:“晏蘇,來比比嗎?”

謝瀟南看了竹架和各種顏色的紙:“彩頭是什麼?”

“這個攤主給的彩頭是玉骨扇和合鞘劍,不過若是咱們之間的話……”周秉文笑著說:“你不知一直想要我手裡那把赤玉劍嗎?”

謝瀟南拿起桌上的弓試了試:“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