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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桂端來了吃食,一並擺在了藍沅的麵前。

這姑娘也不知道是餓了多久了,一見到吃的就兩眼放光似的,狼吞虎咽吃的非常急,幾盤菜不一會兒就讓她解決掉了。

不過好歹是吃飽了,藍沅摸了摸肚子:“不疼了。”

溫梨笙轉頭衝著門外的下人喊:“郎中不用傳了!”

藍沅吃飽之後,徹底相信溫梨笙是個大好人了,且又因為她算出了自己的身世,整個人對她拜服得五體投地,圓圓的眼睛裡是毫不掩飾的崇仰之色,當然也不怪她單純好騙。

實際上藍沅下山還沒多久,沂關郡隻是她的第一站,涉世未深加上她平日裝成啞巴不與彆人交流,導致藍沅根本不知道處世之道。

在她的認知裡,最厲害的人就是師父,其次大概就是麵前這個掐指一算便無所不知的小天師,那許久不見的小師叔,也隻能排第三。

“我可以幫你找你的小師叔?”溫梨笙說道:“但你這段時間要留在溫府裡,伴在我左右。”

藍沅忙搗蒜似的點頭:“多謝小天師,你果然是個大好人。”

溫梨笙道:“不必叫我天師,我在外人麵前是要隱藏身份的,你喚我笙笙或者梨子都可以。”

藍沅也乖巧應下。

溫梨笙的目的就隻有這個,她說完之後就趕緊讓下人備水,先給藍沅好好清洗一下。這些日子她東躲西藏,臟得都看不出衣袍原本的顏色。

她還安排了人準備男子的衣裳,叮囑藍沅跟之前一樣,扮成一個啞巴少年,以防引來些不必要的麻煩。

其實留下藍沅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前世她們就相識,溫梨笙不忍看她再被這樣追殺得狼狽逃竄,身無分文連飯都吃不起。二來,則是因為她自己這段時間也處於不安全的狀態,雖說沈雪檀說過隻要在郡城內胡家就不敢動手,但胡家是出了名的陰險和瘋狗,溫梨笙必須要給自己多添些保障。

藍沅的功夫是非常拿得出手的,即便是沈嘉清與她過招,也有偶爾不敵之時。

溫梨笙答應會幫她找小師叔,做為交換,她留下來隨身保護溫梨笙。

約定達成之後,溫梨笙讓藍沅好好在屋中清洗,自個慢悠悠的轉到前院去了。

正逢謝瀟南與溫浦長談完了事,兩人正往外走,就看到溫梨笙站在邊上的樹下張著大嘴巴大哈欠。

大夏天裡,溫梨笙又是好動的性子,蹦兩下就容易出汗,她卻又受不了熱汗黏膩在身上,喜歡清洗,所以有時候一日能換兩套衣裳。

這才一會兒不見的功夫,她就換了套衣裙,像是初開的梅花的顏色,有一種淡淡的粉在其中,耳朵兩邊垂著綰起來的辮子,發結上插著銀簪,墜著妃色的流蘇。

她鮮少穿這種溫和的色調,站在茂密的樹下,光影隨風輕動在她身上搖擺,些許落在白嫩的脖頸上,些許覆在她發上的銀簪,少了幾分俏皮卻平添不少溫婉。

當然,如果她沒有仰著頭大張著嘴打哈欠的話。

溫浦長與謝瀟南幾乎同時看見她。

兩人腳步一停,溫浦長揚聲道:“你若是困倦就回去睡覺,站在這路邊張著嘴,像什麼樣子?”

溫梨笙收了哈欠,眼睛裡蒙著水霧轉頭看來,而後嘴巴一撇不滿道:“爹,怎麼現在我打個哈欠你都要說道兩句啊?”

溫浦長道:“你沒看見溫府有尊客?”

溫梨笙抬步走來,從綠蔭下走到日光中,笑嘻嘻道:“我當然知道啊,不然我站這乾嘛。”

謝瀟南的目光隨著距離漸收,等她走到麵前,他才低著頭問:“你在等我?”

溫梨笙點頭:“是呀是呀。”

謝瀟南:“什麼事?”

溫梨笙:“我之前不是說了嗎?想帶世子去郡城隨便逛逛,我們沂關郡有些景色,隻有在夏日裡去看才是最美的。”

謝瀟南道:“我下午要去書院。”

溫梨笙懵了一瞬,沒有接話反而是輕輕轉頭,朝溫浦長看了一眼。

下一刻,溫浦長果然投來了死亡發問:“對啊,你今日怎麼沒去書院?我日升出門前不是叮囑過你今日去書院的嗎?”

溫梨笙立即後退了兩步,對謝瀟南做了一個恭送的姿勢:“您請,祝您一路平安。”

言下之意:趕緊滾蛋,你個告狀精。

溫浦長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頭,溫梨笙飛快的捂著頭直起身,縮著脖子委屈道:“爹,你打我做什麼?”

“不思進取,不打你打誰?”溫浦長當著謝瀟南的麵數落起來:“整日除了吃喝,就是玩樂,要麼就是跟你那幫狐朋狗友瞎混。”

溫梨笙看了一眼謝瀟南,而後說道:“我現在已經金盆洗手,隻跟著世子爺混,爹你可不能說世子爺是狐朋狗友……”

話音都還沒落下,溫浦長舉著手就要打她:“你這逆子,胡說什麼!”

溫梨笙一躥,躲到了謝瀟南身後,喊道:“爹!你當年也是狀元出生,怎可在世子爺麵前如此粗魯動手!”

溫浦長差點被她氣得撅過去,連忙拱手拘禮:“下官失禮,望世子見諒。”

謝瀟南沒想到她躥得這麼快,動作頗是嫻熟,偏頭看了一眼左手臂旁探出的腦袋,而後對溫浦長道:“溫郡守不必拘禮,玉不琢不成器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說完就感覺左衣袖沉了沉,一低頭才發現是溫梨笙輕輕拽的,她低聲道:“世子爺,你可不能落井下石啊。”

“你給我站出來!”溫浦長瞥見她的小動作,趕忙讓她從謝瀟南身後離開。

溫梨笙不情願的往旁兩步:“不是我不想去書院,隻是這些日子長寧都在忙著武賞會的事,我即便去了也是乾坐著,基本沒有夫子授課的。”

溫浦長道:“你總有理由。”

“是真的!”溫梨笙道:“我自打抄了三十遍《勸學》之後,本洗心革麵誓要用功讀書,未曾想時機不對,否則我怎麼可能因為貪玩不去書院呢!”

“當真如此?”謝瀟南看起來像是第一個不信。

她拍了拍%e8%83%b8脯,信誓旦旦的保證道:“絕無半句虛言!”

謝瀟南看向溫浦長,兩人視線相對,溫浦長的思緒一動,說道:“千山書院不是不參與武賞會的嗎,定是正常授課的,既然你求學之心如此堅決,那便隨著世子一同前往千山書院學習。”

溫梨笙隻覺得晴天驚雷打在頭上,她整個腦袋瓜都糊了,連連擺手。

還沒說話,溫浦長就對謝瀟南道:“下官有個不情之請,望世子能盯著我這性子頑劣的女兒,若是她敢在千山胡作為非,世子隻管告訴我,我定嚴懲不貸。”

“郡守多禮。”謝瀟南雙眸一彎,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好似蓄了些笑意,看著溫梨笙道:“令愛求學若渴,怕是不用旁人看管也能勤奮習書。”

兩人相互客氣間,把事情敲定。

“爹,你不能這樣對我啊。”溫梨笙在心中大呼失策,壓根就沒想到還有個千山書院!

溫浦長眼睛一瞪:“少說廢話,現在回去收拾好筆墨紙硯!”

溫梨笙還想再說,但這種情況下溫浦長與謝瀟南一同敲定的事,是不可能出爾反爾的,所以說再說也是無用了,她癟著嘴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喊著魚桂回去收拾東西。

她以前就在千山書院讀書來著,隻是那地方的夫子沉悶古板,學生也自持身份整日一副讓人討厭的做派,乏味的很,溫梨笙依稀記得在千山結了不少冤家。

當初跟施冉打了一架之後轉到長寧,她彆提多高興了,頂著被撓了一脖子用指甲撓出來的紅痕傻樂好幾天。

如今又要去千山,她自是一百個不願意的。

“要不你一拳把我打暈吧。”溫梨笙對魚桂說。

魚桂收拾東西的手都沒停:“小姐對我的服侍若是有什麼不滿可以直接說,倒不必用這種方法逼我滾蛋。”

溫梨笙嘖了一聲,正想著彆的方法,溫浦長已經站在門外催促了。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網⑥友⑥整⑥理⑥上⑥傳⑥

她隻好帶上自己的小書箱蔫著腦袋出門,心想著等下半路上直接溜算了,反正她爹等下要去官署,管不著她。

溫浦長道:“動作快些,世子的馬車還在門口。”

溫梨笙驚訝:“我為什麼要坐世子的馬車?”

溫浦長道:“以防你在半路逃跑。”

溫梨笙摸了摸肚子,感歎道:“爹,你就像我肚子裡的蛔蟲。”

溫浦長揚手又要揪她的耳朵,溫梨笙見狀連忙背著小書箱逃走,到了溫府門口,果然見那輛極為顯赫的馬車停在不遠處,車廂上的“謝”字在日光的照耀下頗顯貴氣。

溫梨笙走到車窗邊,伸手敲了敲,簾子就從裡麵撩開,露出謝瀟南那張俊俏的臉。

“世子,我爹方才一想,坐你的馬車還是太叨擾你了,便讓我轉告說請你先行一步,我自會坐溫家的馬車去的。”溫梨笙搓搓手,笑眯眯的對他說。

謝瀟南斂著眼眸,眸光在她彎成月牙似的眼睛處略作停留,淡聲道:“上車。”

狡猾又愚笨的小騙子。

第39章

謝瀟南不上當,但溫梨笙也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她仰著頭,還想繼續勸說的時候,溫浦長就從溫府的大門跨了出來。

看到溫梨笙仰著臉鬼鬼祟祟的跟謝瀟南說話,他揚聲喊道:“逆子,還不上車!要世子等你到何時?”

溫梨笙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個哆嗦,回頭道:“爹你嗓門真是越來越大了,天氣炎熱,多喝些□□茶下下火,仔細嗓子!”

溫浦長回道:“你要是不氣我,什麼茶我都不需要喝。”

溫梨笙在他的盯視下,隻好動作慢吞吞的爬上馬車。

剛一進去,她就聞到一股清淡的甜香,那是她一直惦記的香味,多次在謝瀟南的身上聞到過。

打眼一看,整個車廂特彆寬敞,中間擺了一個雕花圓桌,兩邊的座椅也快趕上窄榻的寬度,莫說是坐,就是躺著睡覺也沒問題。車廂的兩邊窗子都用簾子遮住,但視線卻不昏暗,目光所過皆是各種各樣的雕花與嵌玉的結構,座椅兩邊的扶手也像是純玉打造的,泛著一股溫潤的青光。

倒不是說多麼豪華,甚至整個車廂都沒出現一點金銀,卻無端讓人覺得奢貴無比。

溫梨笙左看看右看看,又拱了拱鼻子聞聞,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謝瀟南坐在靠裡麵的座椅,掀眸看她一眼:“我可沒讓一隻耗子上我的馬車。”

溫梨笙隨口接道:“耗子就是燒八輩子的高香,約莫也沒機會上世子的馬車吧。”

謝瀟南:“修煉成精都沒機會。”

溫梨笙坐下來之後,馬車緩緩啟動,避鬨市而行。

馬車的速度並不算慢,但溫梨笙卻覺得坐在裡麵極其的穩,幾乎感受不到顛簸。溫家雖然也不差錢,出行的馬車向來是以華麗為主,算得上沂關郡最頂尖的出行載具了,但與謝瀟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