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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策 扶風琉璃 4309 字 3個月前

旨:賀家犯上作亂,其心可誅,朝廷當即刻發兵平定叛亂,以撫民心。

百姓怨聲載道,哪管誰是真命天子,誰是異心亂黨,他們隻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剛換了一個皇帝,又要打仗了。

如今北方賀家的統治之下,還算安穩;而南方暫時沒管,依然有不少新的勢力崛起,雖然都成不了什麼氣候,但互相吞並的過程中,嚴重影響到百姓早就困苦不堪的生活;而境況最為糟糕的,是中原,幾番易主後,趙暮雲豎起了討伐亂黨的大旗,大軍西進時與早已準備好迎戰的賀家軍對峙,大戰再次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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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塞外草原上,如今已經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域,賀翎與蕭珞兩騎著一匹馬,並沒有往北太遠,所以路過之處積雪隻是薄薄一層,好這會兒突利正忙著內亂,無暇顧及中原,他們倒不用擔心碰上突利大軍,走得還算順利。

到了腹中空空的時候,賀翎看到不遠處有稀稀落落的大樹立著,就從馬上跳下來,牽著繩子帶著蕭珞找到一片有岩石遮擋可以避風的地方,砍了樹枝堆一起生火。

蕭珞從包裹中取出兩隻地瓜,用樹枝串著架火上烘烤,盤%e8%85%bf坐了他的身側,笑道:“真是多虧了萬大哥一家,不然們這一路就隻能啃乾糧了,現還有熱食吃,總算有些安慰。”

賀翎抓著他的手捂掌心,摸到他冰涼的指尖頓時心疼不已,連忙給他搓了搓,又送到嘴邊給他哈熱氣,一邊哈一邊道:“地瓜剩下沒幾個了,吃完後又該啃乾糧,說當初怎麼就沒帶把弓箭身上呢,好歹還可以去打獵解解饞。”

“冰天雪地的,打獵能打到什麼?”蕭珞將他的手反握住,“沒事,不怎麼冷。”

“想打,總能找到,實不行就再往北,偷突利的羊!”

“怎麼偷?”

“半夜潛入,扛一隻就跑。”

“哈哈哈哈!”蕭珞聽著他眉目張揚地胡說八道,忍不住大笑起來。

賀翎抓著他尚未回溫的手指,細細摩挲,眯著眼看著他笑,自己的嘴角也滿是笑意,接著騰出一隻手攬住他的後頸,與他額頭相抵,他鼻尖上%e4%ba%b2了%e4%ba%b2:“唉……連鼻子都這麼涼。長珩,這回跟著出來,算是把沒吃過的苦都吃上了。”

蕭珞笑容不減,抽出手捧著他的臉,抬起來一些他%e5%94%87上%e4%ba%b2了%e4%ba%b2,低聲道:“說錯了。”

“嗯?”賀翎抬眼看著他。

“這點苦不算什麼,難得和一起這麼久,天光地闊隻有們兩個。”

賀翎聽了心頭一顫,看向他的目光變得異常認真,漆黑的瞳孔中燃燒起幾分癡迷,帶著灼的熱度。

蕭珞與他對視著,讓他深潭似的雙目吸引住,天寒地凍的境況下竟覺得四肢百骸都淌起了暖意,失神很長時間才想起自己要說的話,彎起%e5%94%87角露出笑意,繼續道:“這一趟很值,把十八年來未曾享受過的開心都補上了。”

賀翎摩挲他的鬢角:“真的?”

“嗯。”蕭珞抬手覆上他的手背,與他十指相扣,“難得清清靜靜,沒有俗世紛擾。”

“嗯。”

“書讀萬卷,不如足行萬裡,等天下安定,錚兒長大了,們就去遊曆山川,覺得怎麼樣?”

賀翎讓他說得心動,笑著說了一聲“好”,收緊手臂將他摟住。

天地間太過安靜,賀翎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雪原,能夠聽到兩%e8%83%b8腔裡的心跳聲,難得聽到蕭珞抒發心意,本以為可以多享受一會兒,沒想到最後卻被他一句話打斷了旖旎。

“糟了!”

賀翎一愣:“怎麼了?”

“地瓜恐怕半麵糊了。”

“……”

正文 鄭氏兄弟【附夫夫圖】

梁城,中原以西兵家必爭之地,與東邊的彭城遙遙相望。趙暮雲傾半數兵力圍攻梁城,久攻不下,脾氣一日比一日焦躁。

因涿州失利受到軍法處置的鄭鐸現已經傷好痊愈,看到梁城如此境況擔憂不已,一連三次請戰,卻次次被拒,理由倒是十分貼心:“鄭愛卿的身子才剛剛恢複利索,不易奔波勞累,還是待京城好生休養吧。”

鄭鐸回去之後惱恨得一拳頭將桌子砸出一個坑,跌坐椅子上唉聲歎氣,回想起當日北定王府,蕭珞氣定神閒間對他所說的話,忍不住將牙咬得咯吱直響,抬眼看著同樣閒得無所事事的兄長鄭莽,二的臉色都十分不好看。

手下的副將與中層將領看他們這幅模樣,全都是一臉的忿忿不平,圍坐一起抱怨:“皇上這是怎麼個意思?寧願讓咱們閒著也不讓鄭將軍帶著咱們上戰場!現梁城正缺手,為什麼不答應?”

“還能怎麼回事?皇上不信任咱們了唄!”說話的垂頭喪氣,他是鄭莽的屬下。

鄭鐸當初獨自一被關押北定王府,隨著魏慶逃出城的數量不多,現這些部下大多數是跟隨鄭莽的,不過鄭家兄弟一向和睦,沒有戰事明確分工時,這些部下幾乎算是兩共有,而有戰事時,他們也時常一個為主將、一個為副將,將兩組兵力結合一起,不分彼此。

鄭鐸請戰被拒,鄭莽又再次請戰,依然被拒,底下的越發坐不住了。

“將軍對皇上一向忠心耿耿,這次誰都看得出來是賀家故意從中挑唆,皇上竟會不明白?”

“那可說不準,皇上是寧可誤傷,絕不錯信。就算他心裡早就想到了這一層,恐怕也還是會謹慎行事,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讓咱們出兵。”

“說什麼呢?”門外忽然傳來一道略含慍怒的聲音,眾轉頭一看,原來是鄭莽走了進來,鄭莽將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皺了皺眉,沉聲道,“現們跟隨的可不是王爺了,而是聖上!妄自揣度聖意,當心們的腦袋!以後將嘴巴關嚴實了,彆再胡說八道!”

這些手下平日裡都是沉穩之,也是急得很了才會暗地裡編排,現受他這麼一訓斥,紛紛肅起了臉色,點點頭應了他的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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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越發寒冷,塞外的雪下了一場又一場,賀翎與蕭珞選的這條路是相較好走一些的,可畢竟不比關內,幾場雪一下,腳踩下去半天拔不出來,不免越走越慢,行程上比原先預估的要久一些。

好他們這回有了鬥笠蓑衣,瞧著天色不對了就趕緊找岩石縫隙處躲避風雪,境況倒不至於太過糟糕,不過隨著離甘州外的雁西關越來越近,所帶的乾糧越來越少,這倒成了一大難題。

賀翎把存放乾糧的褡褳翻了個身底朝天,僅僅掏出幾塊乾饃饃,仰天長歎:“這是最安全的一條路,卻也是最艱難的一條路。就剩兩日的口糧了,長珩,說們若是餓死這草原上,是不是也太丟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蕭珞忍不住輕輕一笑:“沒讓敵軍殺死,沒被酷寒凍死,最後卻陰溝裡翻了船,說出去都沒信。天無絕之路,總會想到法子的,記得前麵不遠處再往北是奚族聚居地,若實不行,真就去偷一隻羊回來也未嘗不可。突利王庭離這裡遠得很,居住此處的都是一些普通牧民,憑借的身手,一定可以全身而退。想他們草原蠻夷入侵中原時,從不帶糧草,打到哪裡就搶到哪裡,們偷他們一隻羊算什麼?”

兩說話時正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賀翎聽了露出笑容,頗覺與有榮焉,忍不住將他的手抓緊,拉住他:“長珩,現對的博聞強識真是不得不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宮中住了十八年,來王府也極少出門,出塞更是頭一回,竟然那麼肯定前麵就是奚族牧民的聚居地?”

蕭珞拿著他另一隻手中的褡褳重新按馬背上,從裡麵掏出乾饃饃一分了一塊,笑了笑:“當年讀了前所著的《塞外風物誌》,按照地圖對比著一處一處都腦子裡過了一遍,如今走的這一路,與印象中相差不大,想必與書中是%e5%90%bb合的。而且前方不遠處應當有一片翡翠湖,他們蠻都是逐水草而居,這片湖方圓百裡內算是牧草最肥的地方,那些奚族牧民不大可能遷往彆處。”

賀翎越聽臉上的笑容越大,見他把水囊拿過去,連忙叮囑道:“彆忙著咽,冷得很。”

“嗯。”蕭珞點點頭,這水是用積雪化出來的,入口刺寒,含嘴裡捂了半晌才咽下去,又道,“們是身雪原不問世事,也不知現戰事如何了,到雁西關還需七八日,入了關快馬也要兩日才能趕回去。”

賀翎頓了頓,單手臉上抹了一把,想起先前遇到行刺的事,嘴%e5%94%87緊抿,沉默了一會兒道:“應該不會有大問題,有爹王府坐鎮,兄弟三加手下幾員將領,應付趙暮雲足矣,而且,趙暮雲應該忌憚趙家兄弟了,不會委以重任。”

蕭珞看著他眉目間隱現的愁雲,想了想,道:“不管上回行刺的是誰,都不會這節骨眼上誤事,若是讓趙暮雲占了便宜,賀家處於劣勢對他而言有害無利,想他應該不至於那麼笨。”

賀翎眉目舒展了些,點點頭,不過走了半晌仍陷入沉思,沒有再吱聲。

“雲戟,看!”蕭珞忽然驚訝地拉住他的手,“看那裡!”

賀翎受他情緒的感染,連忙抬頭,隻見左前方有一串隱隱約約的細小足印一直延伸到遠處,這足印非常小,一看便知是某種小型動物留下來的。

兩精神一震,連忙牽著馬走過去。

走到足印旁邊,賀翎蹲下去琢磨了一會兒,眉眼間綻開笑意,欣喜道:“這是鬆鼠留下的,循著這條足印,興許能找到它的巢%e7%a9%b4!”

“真的?那太好了!”蕭珞笑起來,“鬆鼠深冬沉眠,為了醒來後不餓著,必定會藏不少果子,應該夠們支撐幾日,那倒省得再想彆的法子了。”

二相視一笑,顯然是想到一處去了,當即就不再吱聲,一步一步照著足印的方向尋了過去。

足印消失處靠近一棵楊樹的樹根,旁邊有幾塊被風雪打磨得圓潤的岩石,岩石之間有著不易察覺的縫隙,甚至還長著一簇頑強生存的野草,將縫隙密密遮蓋住。

賀翎露出一絲笑意,蹲下去摩拳擦掌,左右看了看,確定就是這裡了,這才扒開草叢,用刀柄將積雪撥開。

蕭珞一旁屏息靜氣地看著。

等到積雪全部被撥開,露出岩石縫隙裡麵的洞%e7%a9%b4後,又繼續挖底下的凍土,挖了半天,兩眼前一亮,果真見到裡麵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