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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策 扶風琉璃 4275 字 3個月前

而已,不必如此客氣。”

“那怎麼行!”蕭珞連忙道,“畢竟耽擱不少功夫了,總該給點補償,這裡天氣寒冷,收成也不見得有多好,們還耽誤下地乾活兒,來年收成不夠們吃什麼?就算自己無所謂,還要養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呢。”

“這才幾天,耽誤不了。”梅神仙說什麼都不答應,連連擺手。

蕭珞小嬰兒的臉上摸摸,感慨道:“看也不是個會種地的,既然懂得醫術,為何不出去行醫?就這雙手,連繭子都沒有,種地得來的那點積蓄,將來想要把孩子撫養長大,恐怕會有些艱苦。”

梅神仙臉上的笑容頓住,眼底的情緒有些難以看懂,很久之後才輕輕歎了口氣,搖頭道:“寧願帶著他吃苦,也不想出去了。鄉間種地,也好過出去惶惶度日,是怕了外麵的世道,不想……不希望的孩子再出什麼事……”

蕭珞見他眼底有痛楚之色,愣了一下,低聲道:“抱歉,各有誌,不該多言。”

梅神仙仿佛沒聽到他的話,兀自陷入回憶中,臉色漸漸發白,喃喃道:“師父家世代行醫,自問無愧於天地良心,結果卻一個個遭奸所害,們說這樣的世道,怎麼能放心帶著孩子出去行醫?”

“遭奸所害?”蕭珞皺了皺眉頭,“什麼時候的事?”

梅神仙嘴角噙著一絲苦笑:“什麼時候?很多時候。”

蕭珞再次蹙眉,不解地看著他。

“師父的父%e4%ba%b2,當年是宮中太醫,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無故被卷入爭鬥中,最後落得死無全屍。師父悲痛難當,從此遠離朝堂民間開了醫館,最終還是因為得罪了小,一年前被誣告,落得……滿門抄斬。”

蕭珞雙手攥緊,眸色變得有些幽深。一年前,那時的皇帝正是他父%e4%ba%b2,蕭啟。

梅神仙說著說著眼中有了淚意,卻一直隱忍著,咬牙顫聲道:“師父本想收做義子,後來知道與師兄情投意合,答應了們的%e4%ba%b2事,幸好,幸好還沒成%e4%ba%b2,就有了他們虞家的骨肉,也幸好尚未來得及入虞家的族譜,才能逃過一劫,這窮鄉僻壤將孩子生下來,給虞家留了後。師父待恩重如山,怎能帶著虞家僅剩的一根獨苗,出去冒險?”

梅神仙說完這些,忽然就抿緊了雙?%e5%94%87,沒有再說任何的話。蕭珞看著他這副痛苦的模樣,心裡的滋味也不好受,一時不知如何寬慰,隻好他肩上拍了拍:“隻要孩子能平安開心地長大,比什麼都好。”

梅神仙笑了笑,點點頭。

第二日,賀翎與蕭珞換回自己的衣服,又像萬大哥討了兩身換洗的,牽出馬來與他們告彆。

因為打擾了多日,他們心裡都有些過意不去,賀翎從身上翻出為數不多的盤纏,往萬大哥手裡塞了兩錠銀子。這一下子就把夫妻二給驚住了,彆說兩錠銀子,就是一錠他們都沒見過,他們一年的積蓄也不過才幾兩碎銀,哪見過這麼大手筆的,最後又驚又恐,說什麼都不肯收。

賀翎想了想,也意識到自己給多了或許會讓他們無所適從,最後從褡褳裡取出些碎銀子塞給他:“萬大哥,這些一定要收著,們這裡吃的住的,心裡過意不去。彆的不說,若沒有們施以援手,妻子的病就沒辦法及時醫好,這是救命之恩,豈是幾兩銀子能還得清的?”

蕭珞從身上摳下來一粒扣子,用細繩穿起來帶到阿牛的脖子上,他頭上摸摸,笑了笑沒說什麼。萬大哥自然不會想到,僅僅一粒扣子,就比他手中這些推拒不過的碎銀要值錢許多。

臨走之際,蕭珞又從身上取出一塊石頭遞到梅神仙的手中,笑道:“大恩不言謝,救民之恩也不是金銀能償還的,知道不會收診金,那就收著這塊不值錢的石頭。往後若有什麼難處,可以拿著這塊石頭來甘州找們。”

賀翎上馬坐蕭珞的身後,調轉馬頭,臨走之際又回頭道:“說不定去的時候找不到們了,那就去京城找。”

“慢走。”梅神仙笑了笑,大方收下,對他們揮揮手,待走了之後才攤開掌心。

手中的石頭當真極為普通,與這鄉間的任意一塊石頭沒什麼太大差彆,而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於上麵刻了兩個字,而且似乎是最近才刻上去的,字跡如同本,內斂卻隱現張力。

“長珩……”梅神仙皺了皺眉,想到他們先前的話,又自言自語地沉%e5%90%9f道,“甘州……京城……”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可一時也沒想明白,梅神仙搖搖頭,將石頭搓了搓,塞進孩子的繈褓中,回家去了。

正文 冰天雪地

趙暮雲萬萬沒有想到,他派出去的兩撥都讓自己失望透頂,彆說無功而返了,到最後竟然就隻有零星幾個敗兵跑回來稟報消息,剩下的全都折了半路,當真是把他氣得頭頂冒煙。

“想不到常有為也是個難對付的!”趙暮雲麵露恨色,一腳將踹翻,怒道,“涿州本就是們的,那麼熟悉的地形們連關哪裡都查不出來,竟然還暴露了行蹤,讓常有為那廝給發現了!們都是乾什麼吃的!”

那被踢了,也不敢多言,連忙爬起來,恭恭敬敬跪了地上,抱拳請罪:“屬下該死!請王爺責罰!”

趙暮雲陰狠地瞪著他,喘著粗氣,又把目光轉向另一邊的,想到他們就這麼把賀翎與蕭珞放跑了,怒火更熾,再次一腳踹過去,罵道:“們又是怎麼回事!一千竟然能讓他們以少勝多!連他們一百都擺不平!”

地上跪著的小兵,兩邊站著的大將,沒有一個敢吭聲,他們也沒想到,賀翎竟然那麼難對付,隻知道他厲害,沒料到他的護衛也那麼不容小覷,這次失敗了,下回再想取他性命談何容易?

趙暮雲一邊要忙著攻占京城,一邊還要為這些事費神,臉色青白交替,營帳中來回踱步踱了半天,最後眯了眯雙眼,冷笑起來:“賀翎沒有回西北,那一定是落了單,他現沒有護衛跟著,身旁還帶著個不會功夫的蕭珞,倒要看看他有沒有本事以一之力勝數百!”

旁邊的大將都疑惑地抬頭,一問道:“王爺您的意思是……再去找他們?”

“沒錯!”趙暮雲陰沉的臉色忽然放晴,哼了一聲露出笑意,“再派五百出去,誰能帶著他們倆的頭回來,登基以後給他封個異姓王!”

“……”將軍們雖然都知道他做夢都想取賀翎的腦袋,可還是讓他這句承諾給震到了,半天沒說得出話來。

命令傳下去,趙家軍又調撥了一部分精兵出來,趙暮雲這才稍稍恢複些正常的臉色,等著聽他們的好消息。

而他身邊的一位幕僚,則察言觀色,挑著他心情還算愉悅的時候湊到他耳邊低聲進言:“王爺,據可靠消息,原來的肅州刺史陳儒林,現正京城附近任職,這陳儒林是賀連勝的%e4%ba%b2家您知道嗎?”

“唔……知道,想說什麼?”趙暮雲皺了皺眉,他一直關注著賀家父子,對這%e4%ba%b2家雖然有所耳聞,卻了解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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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了笑:“這陳儒林據說早就與賀家鬨翻了,他的女兒也離開了賀家,代發修行去了。”

趙暮雲很快聽出了其中的門道,微微睜大雙眼,轉身看著他:“從陳家入手,能對付賀連勝那老頭子?陳家都已經與他們翻了臉,再使什麼計謀,賀連勝會信他們?”

“王爺您有所不知……”那將嗓音又壓低了幾分,“陳儒林的女兒,也就是賀家那下堂的大兒媳,為了臉麵一直沒回娘家,就留甘州的一座庵裡了,據說偶爾還是會回賀家看看她兒子,與賀家並沒有完全斷絕聯係。陳儒林他又是根牆頭草,既然王爺很快就能把京城拿下,那您隻要將陳儒林找過來,對他進行威逼利誘,保準他對您唯命是從!”

趙暮雲讓此說得眉目舒展、心情大悅,肚子裡來來回回想了一通,很快就拿定了注意,派將陳儒林給找了過來。

陳儒林這會兒已經因為投靠蕭凉悔得腸子都青了,又莫名其妙讓趙暮雲給找過來,嚇得麵如土色,不知自己是不是要遭什麼難,心裡忐忑不安。

趙暮雲隻不鹹不淡地拋給他一句話:“隻要有本事取賀家父子任何一條性命,將來就榮華富貴享之不儘,若是做不到,那就等著給蕭凉陪葬吧!”

陳儒林當即就驚得雙%e8%85%bf發軟,回到家後愣神愣得茶飯不思,最後將事情對陳夫說了,顫著%e5%94%87道:“真是後悔……真是後悔……”

陳夫捏著帕子垂淚,哽咽著數落他:“當初就不該與賀家鬨翻了臉,看看如今賀家已經占據半壁江山,趙暮雲能不能打得過可真說不準,咱們要是現投靠他,將來萬一他失利了,那們可怎麼辦?早知道賀家會有今日,羿兒說不定將來就是個王爺,咱們茹兒就做上了王妃,那又何苦去爭什麼世子之位!”

“好了好了,少說兩句!”陳儒林讓她哭得心煩意亂,“爭世子之位又不是一個的主意,當時不說,現說有什麼用!”

陳夫讓他粗聲一吼,閉緊嘴巴不說話了,可越想越覺得絕望,就咬著%e5%94%87繼續哭,哭了半晌忍不住又突發奇想:“哎?說,們若是將趙暮雲的意圖告知賀家,他們會不會不計前嫌,將來給咱們留一條生路?”

“說的什麼胡話!婦之見!”陳儒林氣得甩袖起身,指責道,“將來誰勝誰敗還不一定呢!更何況,將這消息告訴了賀家,對賀家來說有什麼差彆?他們難道會不知道趙暮雲要害他們?茹兒都已經不是賀家的兒媳了,還指望賀連勝接受們的好意?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陳夫聽了麵色一白,更加絕望。

陳儒林內心煩悶不已,歎著氣屋子裡踱步,自言自語道:“趙暮雲既然找上了,他必定會派監視們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有半絲異心,恐怕等不到戰事結束,們就要腦袋搬家了。他的條件,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是死,答應了還能搏一搏……”

夫妻二屋子裡歎息了將近一夜,映窗紙上的影子都顯得比一年前傴僂了許多,直到天際隱隱發白,才終於拿定了主意。

沒過多少日,趙暮雲終於如他所願,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攻破京城,將蕭凉的腦袋割下,成功坐上了龍椅。天下還沒有安定,他連傳國玉璽都找不到,卻依然聲勢浩大地舉辦了登基大典,做了皇帝、立了國號。

登基大典辦得十分匆忙,剛一結束,他就連夜下了一道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