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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寄 歲惟 4125 字 3個月前

,瀟瀟果然用一個熟悉的姿勢橫撲進了的房間,告訴一個喜訊:“二小姐!大小姐她私奔啦!”

☆、第四四十四章

扶額,看著一臉興奮的瀟瀟,撫了撫她的肩頭,道:“什麼時候的事?”

瀟瀟期待地看著:“就是昨夜!王爺已經派去找啦!”

雖則不大明白她興奮個什麼勁。但作為一個對蕪瑾怨念至深的庶女,覺得應該表示出應有的氣度,壓低聲音嗬嗬一笑:“太好了。出去看看熱鬨。”於是瀟瀟的目送下鎮定地出了王府。

王府外長街空蕩,天上陰雲壓陣,應是幾位水君正欲布雨。往烏黑的雷雲裡頭眯了一眼,也沒眯著司命的蹤跡。忽然半空一道電閃,麵前鑽出個土地。

被嚇得不輕,輕拍著%e8%83%b8口驚魂未定:“做神仙要厚道。幸虧這路上沒旁。”

土地嘿嘿一笑:“司命星君他老家不得空,吩咐了小的帶上仙速去白雲山。”

蕪瑾和她的情郎逃得夠快,白雲山離王府數裡路,六王爺要找起來恐怕得費一番功夫。騰上土地的雲,穩著腳下,悠悠道:“這樣算不算作弊呢?”

土地道:“上仙如今所做的事,哪一件不是逆天改命?”

小小一個土地仙,看得卻比通透。點了點頭,白雲山與土地雙雙按下雲頭。土地指了間山尖上的青竹屋與看,道是蕪瑾便那處,山高水長,後會有期,轉身便走。

土地一溜煙地遁了,揚了一身灰。拍了拍衣袂,提步往山上走。等走到了青竹屋的窗下,才明白土地他遁隱的動作為何如此瀟灑自如,腳下生風。

咳,窗縫裡逸出來的女子細細的抽氣聲,一聲嬌%e5%90%9f酥到骨頭裡。扶住窗下一株美蕉的葉子,嚇得險些一個跟頭栽下山去。

……**這個高度,竟,竟是這麼隨隨便便就能上升的?!

絞著衣袖糾結了半天,要不要棒打鴛鴦呢?要不要呢要不要呢?

最後,還是硬著頭皮把手放了門上,顫顫巍巍一用力,立刻提袖掩麵,喊道:“蕪……蕪瑾?!”

門裡果然傳來一聲熟悉的驚呼聲。司命啊司命,銀翹若是知道給她安排的是這麼個命格,還不得揪了的胡子喲。

待一雙鴛鴦歸位,方鎮靜地放下袖子,撣了撣袖口,輕咳一聲道:“姐姐啊,誤入歧途,妹妹倍感痛心,還望不要再這歧途上走遠了才好。行跡已然敗露,還是趕緊收拾收拾,隨妹妹回去罷。”

蕪瑾被褥裡裹成一團,露出如玉似雪的香肩,曖昧撩。那被抓了現行的道士麵皮白淨,也虧得他能臨危不懼,匆匆搭了件衣衫,卻不驚慌。唔,修業之,果然有慧根。

蕪瑾一張好看的臉上煞無血色:“不……蕪萱,不要把帶走!”

扯了扯嘴角。不是要帶走啊,是老天要走。

話音還齒間,外頭突然由遠及近湧起聲:“就是那裡!山下的樵夫說看到一男一女往這裡走了!”

不是吧,蕪瑾她爹這麼神通廣大!

沉痛地仰起頭默淚。被王府的手下捉奸床,蕪瑾她名譽受損,還怎麼嫁去安淮!咬了咬%e5%94%87,撲上前去把呆滯床的蕪瑾用被子一裹,堆進了床底,向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藏這裡不要說話,相信!”

“蕪萱……”後半句話被用被角一堵,沒了下去。

一轉身,六王爺他老家正%e4%ba%b2自領了一隊家丁,火冒三丈地踹進門來,見著,怒容一愕:“萱兒,怎麼是?”

一咬牙,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順便把錯愕的道士兄也拽下了地,一齊跪倒六王爺麵前。跪天跪地跪父母,還從來沒有跪過一個凡。

磕了個響頭,痛得兩行淚都震了出來,聲淚俱下地將戲演下去:“父王!都是女兒不好,女兒罪該萬死……”說著便要哽咽。

“起來說話。”六王爺麵布疑容,冒火的眸子衣衫不整的道士身上燙過一眼,“瑾兒呢?”

“女兒無顏麵見父王。”一眾家仆皆側目看向,忍著錐的目光哭道,“是女兒私會情郎,姐姐不過是好心給女兒牽線,還請父王不要怪罪姐姐!”

眾家仆們炸開了鍋,群情雀躍,比這個當事還激動。道士兄震驚地看了一眼,抿口沒有說話。那一眼極是詫異與同情。

唔,其實也沒什麼好同情的。剛被三清境裡的正版爹爹關了回緊閉,下凡之後被這王爺爹爹也關一回,很習慣。

唯一不習慣的是,爹爹他雖然生氣,骨子裡卻是疼的,而這位王爺爹爹對蕪萱的%e4%ba%b2情甚寡,剛押回府裡便上了家法。被兩個家丁押堂前,心裡還掛念著蕪瑾有沒有收拾好包袱乖乖回來,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模樣。否則就白費了一番苦心。

六王妃聽說自家快出嫁的閨女與私奔,捂著%e8%83%b8口驚慌了一早上,此刻看到被押回來,圓潤的臉上喜笑顏開,樂滋滋地看著受罰。就連她身邊的幾位婢女,眼中也多有幸災樂禍之色。

六王爺吹胡子瞪眼,坐上座一拍桌子:“家法伺候!”身後立刻走近了兩位持著木板的大漢,揚手就要往身上招呼。

一道電閃極是應景地劈下來,天邊雷雲密布,滋啦啦地冒著電光,猝不及防地降下一場雨來。密集的雨點打窗外的芭蕉上,像是一筐綠豆倒進了陶碗。

天色陰沉。

跪直了身子,第一下板子便落到背上。王府的家仆對蕪萱這個不得寵的庶女沒多大顧忌,下手不留情麵。肩胛骨像是被震碎了般,疼得抽了一口冷氣。骨頭碎裂般的疼痛還沒有緩過去,第二下已落了下來,沉悶的一聲,另一邊的肩胛骨也猛地一折。

十幾下之後,那折裂般的痛楚麻木了許多,皮肉連帶著骨頭都火辣辣地疼,鼻翼布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額上滾燙的濕汗淌下來,蜿蜒臉上。嘴%e5%94%87被自己咬破了個口子,仍死死地抵住下%e5%94%87,強把已聚到眶中的淚水逼回去。已經這般狼狽了,不能再落笑柄。

再一記重板,跪直的身子終於受不住,往地上倒去,顴骨撞上冷硬的地麵,與背上遙相呼應似的,痛得眼淚往外一溢。紫微垣的時候受雷刑,冒著火星的電閃一道一道劈身上,怕也沒有今日這般痛。

死咬住%e5%94%87,聽憑血腥味盈滿喉間,伏地上的身子已無力起來,垂地上的手掌漸漸攥成兩個拳頭。

忽然,掌心的力道被什麼一鬆,像是被握住,傳來一個溫涼的觸?感。氣若遊絲地側了側眼珠子,一隻指節修長的手扣住了發白的五指,大腦見到那手的主時停了轉,背上落下的板子也像是感覺不到了一般。

眼淚不爭氣地湧出了眼眶,像是蓄了多年的積洪,要一次迸發。

白慕的身影半透,沒有現形,掌心裡安穩的溫涼卻真實得可觸摸。他一雙眸子沉寂如夜,臉上陰沉得可怕,安安靜靜地緊握著的手,一言不發。那目光深邃若淵,冰冷的氣息即便隔著層仙障也能觸碰得到,落狼狽的臉上,卻是一灣深沉的柔色。

有許多話想與他說,有許多話想要問一問他,可昏昏沉沉的腦子被渾身上下火燎般的痛繞住了,什麼話都想不起來。

他定定地凝視著。卻已沒有力氣睜開眼睛,漸漸地大腦愈來愈渾,眼皮直往下沉,不一會兒便沒了意識。

醒來時,眼前是蕪萱閨房裡熟悉的幕帳。夜色還未散,淡黃的輕紗攏昏暗的光線裡,朦朦朧朧的。六王爺對這個女兒還不算趕儘殺絕,就算軟禁還是扔進了她自己的閨房。也算是家醜不可外揚,全王府一個顏麵。

房間裡有走動的聲音,以為是瀟瀟,便喚一聲:“什麼時辰了?”聲音虛弱。

“寅時。再睡一會兒罷。”清寂的聲音。

一怔,想要起身探一探,一動卻扯了傷處,渾身像是散架般地疼。

白慕走到床邊,把伸出錦被的手慢慢放了回去。

下意識地縮回手,偏過頭有些不敢看他:“怎麼現形了,有進來看見怎麼辦。”

白慕低笑,聲音微啞:“房門落了鎖,沒有會來探視。”

也對,六王爺這麼個狠心的爹,自然不會讓蕪萱行動自如。恐怕這時候連瀟瀟都被隔了房門外,不允探望。

眼淚莫名地濕了半邊臉頰,才惶惶然抹去水澤,翕動嘴%e5%94%87:“以為再也不想見了。”把臉往被子裡又埋了一埋。

白慕撩開被沿,扶正的臉,替捋順幾縷被汗水浸濕的發絲:“這麼委屈?”$$思$$兔$$網$$

“……”

“想見。”極輕的一聲,斬釘截鐵,“很想。可惜見了又後悔。”

咬住結了痂的下%e5%94%87,淚欲盈掬:“那還這裡做什麼。”

他握著的手側身俯下,溫熱的吐息拂耳邊:“見了也不能幫,隻好多看幾眼。”

眼淚奪眶而出,沿著臉頰滑入脖子裡,濕了中衣。鹹濕的眼淚碰到傷口,錐心刺骨地疼。痛得皺緊了眉,聲音也帶出幾分鹹苦:“總是捉摸不透,究竟怎樣想。這麼不了解,不及書墨甚至不及身邊的侍婢。換一個陪罷,白慕。”

“明日再說。先睡。”

☆、第四十五十章

“明日再說。先睡。”

細碎的疼痛揉成了絲,無縫不入,像是皮膚上縫了層痛楚織成的網衣。聽到這一聲,心裡不甘願地糾結了一陣,便也真聽話沉著腦袋意圖入眠。可身上疼得厲害,愈睡愈清醒。

閉著眼睛迷迷糊糊了半宿,心頭空蕩蕩的,不知是焦躁還是恐懼的情緒霸著識海。被夜風一拂,乾脆睜開了眼睛。

視線所及處,有另一雙沉靜的眼睛,淡若月魄。見醒來,他神情一斂,目光裡揉了絲複雜神色。

被注視得麵有微紅,喃喃道:“睡不著……”

那目光仍是靜靜的,微塵浮動。

“能不能……陪陪。”鼓著勇氣輕輕拉住他的手。

“罷了。”白慕回握住,側身身邊躺下,眼眸中有安慰之色,“還想留王府?”

委屈又歉然地垂了垂腦袋,不敢看他近咫尺的臉:“……”仙身下凡,隻要言一聲放棄,隨時都可以回三清境裡。可好不容易爭來的機會,又怎麼能這般容易放棄。

“不是要歸位。”他淡聲道,“替蕪瑾頂了罪,以後如何打算?”

蕪萱的這副皮囊還得繼續頂下去。女子的名聲最要緊,蕪萱王府裡地位本就不高,如今又被這般自毀清譽,往後的日子恐怕更加難過。總不能永遠待房中不見他。

無奈道:“還能如何打算。唔,蕪瑾回府了沒有?”

白慕輕輕嗯了聲,目若澹波:“什麼時候才能關心些自己的事?”

“的事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