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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嗎?”

突然沒了依靠,他微微怔愣,又笑著拉我的手帶我回到他懷裡,自豪地說:“當然順利啦,也不看看你男人是誰,個人魅力海了去了,你可要好好抓牢啊!”他捧起我冰涼的臉,整個人散發出自信地光彩,“怎麼樣?是不是再也舍不得放開我了?”

“不,”我拉下他的手,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一字一頓地說,“江璿睿,我忘不了徐陌舟,不能和你在一……”

“不可能,”他立刻打斷我,看見我認真的表情,滯了滯,又哈哈笑開,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你又嚇我,今天是聖誕節可不是愚人節,你騙不了我的。”我抿%e5%94%87搖頭,他再是一滯,收斂笑容,也認真起來,“武勝男,你是不是擔心我後悔了。放心,我明天就回公司找他們談退出的事。”

“江璿睿!”

我騰地站起來,眼淚已經不受控製地決堤而下,聲音顫唞,“沒有什麼好說的,我都看見了。今天早上我去過你家,林曉曉也在。昨晚你們發生過什麼,我都知道,都知道!”

“不可能!”他也站了起來,滿臉的錯愕與驚訝,像聽到的是天方夜譚,“我家沒有彆人,早上醒過來隻有我自己!”

“那你還記得昨晚發生過什麼嗎?”我逼問道。

“我,我,不記得,”他擰眉猶豫,變得不太確定,而後堅定地與我對視,“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從他外套口袋裡拿出他的手機,我遞到他麵前,“打電話問問林曉曉吧,她會告訴你發生過什麼。”

他伸出手剛碰到手機,又像觸電般彈了回去,反擒住我的雙肩,難以置信地對我說:“武勝男,你不會是得了妄想症吧?!”

“相信我,我比你更希望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把手機硬塞進肩膀和他的手之間,我果決地說,“打吧。”

已經淚流滿麵,已經言之意儘,他雖然仍舊滿是不相信,仍撥通了手機。我聽不見林曉曉跟他說了什麼,他也一直沒怎麼說話,隻是他的神情泄露他們彼此的秘密。

從否定到懷疑,從錯愕到震驚,從對我的堅持到對我的閃躲,再明顯不過,再簡單不過。

掛斷電話,他久久沒有開口,應該是找不到合理收場的準確措辭,或是連收場都再沒必要。片刻過後,他又收到一條短信,看到內容的同時,他身子一僵,險險失去重心,幾乎悍然倒地。

我不會傻到去問他短信的內容,更不會拍拍他肩膀說些什麼好聚好散的話,隻最後看一眼仍在原地發呆的江璿睿,默默離開。

仰頭,記住這樣陰沉的天空下,有一種愛情,叫錯過。

如果早在他第一次跟我表白,我就答應他,而不是負氣地爭執,鬨得麵紅耳赤,不歡而散……

如果在他放下一切,求我為他忘記徐陌舟的時候,我肯定說好,而不是軟綿綿地順著他,依著他……

如果我昨晚把那場精心準備的驚喜堅持到最後,等他回家,那麼給他的一定是個不後悔……

唉,我是不是真的很笨,總是慢一拍,從十幾歲到二十幾歲,不曾進步。

天上開始飄起零星雪花,周圍有路人發出驚呼,駐足試圖捕捉細小的美,全因這座城市極少下雪。

媽的,老天爺,你要不要這麼應景啊!

作者有話要說:  新現言:

全世界都知道丁恕不是善類,所以作為他技術一流的好情人,我注定做不了一個好女人……

簡而言之,這就是個由性而愛的故事。

☆、紅顏薄命

正式的戀愛沒得談,我不知道我這樣算不算失戀,值不值得悲春傷秋,觸景生情。反正老板說去窮鄉僻壤做調研,需要隨行助手的時候,隻有我一個人迎難而上,站了出來。老板當場就心花怒放,將我比作她桃李滿天下那最俏麗的一株。雖然我不明白,她是一搞日本文化史研究的老太太,到田間地頭裡能調研出個什麼學術問題。

遠離城市的喧囂,仿佛連時間也變得慵懶起來,懶洋洋地跟著人們生活的腳步,你慢,它比你還要慢。我居住的小鎮更是偏僻,電視信號隻能收到中央的,報紙雜誌隻有過期的,康師傅隻有紅燒牛肉的。就連手機信號都時斷時續,時有時無,看來我這裡不是我的地盤,我沒法做主。不過也好,乾脆關機,省了漫遊費。

前前後後待足整十天,再回到傳說中的大城市,一下飛機,我就有點不適應了。人啊,車啊,看得我眼睛直犯暈,回到學校躺床上了,還緩不過勁。暈暈脹脹地睡了會兒,打開手機,接二連三地來電信息提示就如同洪水猛獸襲來,連響不止。

我像懷有期待似的,略略看了一遍。故意翻得很快,想錯過些什麼,可終究沒什麼都沒有錯過,也沒有可以讓我必須裝作視而不見的。隨意地回撥了最後一通黃尚的未接電話,我望著宿舍屋頂雪白牆壁,想起兩天前離開的小鎮,即使在冬天也有亮晃晃的日光,明媚地讓人嫉妒。

湛藍的天,悠閒的雲,充沛的陽光,我家也有,所以,其實這個地方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吧……

想到這裡我一驚,以前從不曾考慮過的念頭,怎麼會這麼自然而然地闖入我腦海。沒有細思量的功夫,手機那端響起黃尚的聲音,

“武勝男,你在哪裡?”

我以為突然玩失蹤,依黃尚的性格肯定會先國粹伺候,再剖析人性對我進行深刻教育。而此刻他的聲音聽起來既疲倦又沉重,像很困難才勉強擠出幾個字。

“在,在宿舍。黃尚,你怎麼了?”我有種不詳的預感,心莫名地揪起來。

“來我家。”

一道命令,他提高了音量,甚至不給我繼續說話的機會就掛斷電話。這太反常了,直覺告訴我,他不像在開玩笑,隻是怎麼想,也想不出原因。

不敢再怠慢,舟車勞頓回來,我又風塵仆仆地往黃尚家裡趕。氣喘籲籲地站在黃尚家門前,我深呼吸幾次平穩心跳敲了敲門。片刻過後,誰能想到居然是小糖豆站在我麵前。

他穿著一身黑衣,沒有戴他標誌性的太師眼鏡,包子臉腫得大了好幾號,眼睛也是又紅又腫,上下眼皮疊成一條線,幾乎快瞅不見眼珠子了。開門看到我,他一下子撲進我懷裡,哇哇大哭,

“武勝男,沒了,姨媽沒了……”

姨媽?米芮遙?沒了?沒了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我聽錯了?

蹲下`身,我拉著小糖豆,焦急地問他怎麼回事,小家夥早哭得泣不成聲,話都講不出來,眼淚鼻涕泛濫滿臉。我越叫他彆哭,他越哭地厲害,我的心也就越發憂慮。僵持了一會兒,我才像忽然找回智商一樣想到,黃尚不是還在家嘛。

手牽小糖豆進屋,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麵撲來,裝修豪華的客廳裡亂成一團糟,歪三倒四的啤酒罐隨處可見。同樣一襲黑色西裝的黃尚低頭坐在沙發上,木頭般一動不動。“黃尚,到底怎麼了?”

③思③兔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過了很久,他抬起頭,我心頭倒抽一口涼氣。不過十天不見,他完全像變了一個人。瘦得%e8%84%b1了形,原本賊亮賊亮的眼睛,仿佛被抽去光澤和精氣,變得黯淡,蒙上一層灰褐。他直勾勾地盯著我又看過很久,喑啞開口:

“武勝男,米芮遙死了,她那麼好的女孩,怎麼就死了呢!?不應該呀!”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僅有龜裂的嘴%e5%94%87上下起合,像是沒靈魂的軀體,散發著腐爛味道。隻在說到最後四個字,他才流露絲痛苦和絕望。

我自小性格叛逆,卻生活順遂,從沒有經曆過%e4%ba%b2人或身邊朋友去世的境遇。黃尚說米芮遙死了,三兩秒裡,我簡直無法相信,根本不知道死亡對我意味著什麼。

低頭看看小糖豆,他緊握著我的手還在低低抽泣,所以死亡之於他,是慟哭不止。再看向黃尚,他已經頹廢回進屋時朽木一樣的姿態,所以死亡之於他,是失魂落魄。

之於我呢?

米芮遙是城堡裡令人豔羨的公主,沒有徐陌舟,我想不會把她移到自己的腦海裡變成效仿的對象。這麼多年,我和她從來不是朋友,也從來不是敵人,兩人之間有不算近的距離,但我的年少回憶裡,她又舉足輕重。

所以她離世了,仿佛我沉甸甸的往昔光陰被硬生生抽走一塊,自然會難過不舍。

房間裡有一種怪異的死寂彌漫開來,壓抑呼吸,我知道不合時宜,還是問出了口,

“生病還是?”

“車禍。”黃尚輕聲答道,“十天前發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

十天前,我離開這座城市,而米芮遙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不是巧合,是諷刺。難道因為她的生活太完滿,連上天都嫉妒了嗎?

“今天是她的葬禮。”黃尚抬起頭視線與我相遇,聽不出意味如何地對我說,“徐陌舟沒有來參加。”

我很意外,隨即問道:“為什麼?”

小糖豆不知怎的忽然又放聲大哭,他使勁兒拽著我的手,哽哽咽咽地說:“姨夫也不見了,不見了……”

“米芮遙過世的第三天,徐陌舟就不知道去了哪裡,沒有人找得到他。”黃尚用雙手狠狠地擦了一把臉,努力振作起來,

“武勝男,你說我不是真的愛上米芮遙,原本我也以為自己隻是一時興起,等遇到更漂亮更完美的女人,又會狂熱愛戀。這十天我過下來,真生不如死,希望每一天都是世界末日。一覺醒來,發現自己還活著,可米芮遙再也沒有了,你知道是什麼感覺嗎?兩個字——‘完了’,我的愛情完了,我的人生完了,我的一切都完了。但我不能離開她,哪怕她從來不知道我愛她,哪怕她不可能再等到我來愛她。

“可徐陌舟他人呢,跑啦!消失得無影無蹤,未婚妻的葬禮,我操,他不參加!武勝男,你告訴我,我配不配愛米芮遙,有沒有這個資格?”

黃尚激動地站起來,像一頭被群隊拋棄的孤狼,始終被忽略漠視著,一朝爆發,必須用咆哮才能表達對同類的憤怒。

他說的沒有錯,我一直以為八年的守候才是愛,以為相知相伴相濡以沫才是愛,以為隻有萬能的時間才能打磨出最刻骨銘心的愛情。

其實,我錯了。麵對黃尚,我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