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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濁雖然不情願,但也不敢一個人到處亂跑。隻好乖乖的跟著王八回去。

王八從這一刻開始,每天白天不吃不喝。淩晨起來,就坐在院子裡的亭子裡,仰頭看著亭子的布局。老施急了,勸王八吃飯早餐和午飯。

王八推辭,隻是在晚上到食堂吃兩口。也不在意飯菜的口味。

王八想快點弄懂這個大院的奇門布局,老嚴的禦鬼術,就是源於這個奇門運行。

王八現在很內疚,他很想彌補當初作出的決定,沒時間了,王八急了。

王八不埋怨老嚴,老嚴的意圖,王八知道,老嚴的確是想讓自己接替職位,老嚴是對王八給予了厚望的。王八內心也感激老嚴,王八從讀書就開始學道,見到趙一二之前,從沒人看重過他的決心,就是趙一二也考驗了他很久。

單單就是老嚴,見到王八的第一麵,就認定了王八,立即做出決定,讓王八接班。這份信任和情誼,讓王八受寵若驚。士為知己者死,王八又怎能不感激老嚴。

這應該是今年最後一場雨了,雨水裡夾雜著雪片。

王八看著亭子頂部。已經連續看了很多天。但是還是沒看懂。無論王八用哪種看法都不行。開始的時候,王八以為是洛書的布局衍生,可是看久了,發現方位不對。用梅花更不行,看到第三變就卡殼。

王八到了晚上就去藏書室,翻看道家的典籍,希望能找出端倪。可是沒有,王八發現,每種方法,都能和這個奇門布局印證幾步,幾步之後,就阻塞。王八不禁佩服當年道衍的本事。想到道衍,王八又想到一個問題,道衍是詭道,可是他布置的奇門,怎麼是老嚴禦鬼術的法門。

難道道衍曾經是道教第一人,當時武當正盛,無與爭鋒,道衍在道家威望並不高,相反在世俗卻風光得意,權傾朝野。

亭子上的雨水滴落的並不快。王八忽然想通了一點,隨著雨滴落下的順序,仿佛看見一些端倪。可惜雨滴太繁複。王八看不過來。

卻不知道,與此同時,瘋子正在西坪,感受著天上每一滴雨水的痕跡。

王八永遠都學不會聽弦,他走不了這個捷徑,隻能一步一步的慢慢計算。

天氣漸漸冷了下來,甚至下了場大雪。王八穿著羽絨服,坐在亭子,凍得發抖。可是他不能放棄,快了,自己要看懂了,就差最後一點的關節,沒有想通。

老施給王八弄了盆炭火。王八很感激,其實炭火也沒什麼用,風呼呼的吹,這點熱氣,早就散了。

院子外漸漸有了鞭炮聲,王八非常煩躁,王八需要安靜的思考。可是總是有突兀的鞭炮聲響起,最討厭的就是二踢腳,響了一聲,王八還要等第二聲,再重新投入計算。

鞭炮聲越來越多,王八已經無法繼續思考。

這天,王八雖然無法安心計算,可還是習慣的坐在亭子裡。方濁突然走到王八身邊,對王八央求道:“師兄,帶我出去玩啊。”

“不是說過年再帶你出去嗎?”王八敷衍道。

“是啊,”方濁說道:“今天是臘三十啦。”

王八看著方濁一臉的期待,心想真是個小孩子性格,怎麼可能是清淨一派的執掌呢。

想著繼續呆在這裡也無益。答應了方濁。

和方濁走到北京的王府井大街上,看著繁華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都是一臉開心,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許多。買了兩根冰糖葫蘆,和方濁一人一隻在街上吃著。暫時忘卻了煩惱,投入到這花花世界裡。

卻不知道,幾千裡外,西坪山頂上的瘋子,在不停的咒罵他。

看見眼前的絢麗,就忘記了自己的根源。這就是人的本性嗎?

王八和方濁在北京的街道上閒逛,方濁想去的地方,都去了個遍。其實也沒去幾個地方,方濁也就隻知道天安門和頤和園。王八想回自己母校去看看,但是想著在昌平,來去太遠,就放棄。

晚上回到四合院,食堂裡收拾的亮堂堂的,擺放的桌子跟春節聯歡晚會一樣,不過隻有四桌。餐桌前方的背投電視,正在放春節聯歡晚會。

平時都沉於修煉的道士,都津津有味的看著春晚。被裡麵弱智的小品逗得不禁莞爾。

王八對看電視沒什麼興趣。但是看著畢竟是過年,一個人呆著,也不是滋味。也假裝感興趣的看著春晚。

看了不到一個小時,王八發覺,有點事情不對勁。那就是無論春晚裡麵在放什麼節目,這些道士都是微微的露出笑容,講相聲、演小品就還罷了。連唱歌跳舞,這有什麼好笑的,可這群道士還在傻樂。

有兩個龍門派的老道士,竟然就在椅子上開始打坐,嘴裡念念有詞,眼睛卻還看著電視屏幕。

王八越來越好奇。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連忙跑到屋外去看天線。果然屋頂的那個起乾擾作用的天線,不知道什麼時候翻了。

王八想了想,又跑回去,看見和自己一起回來的方濁,現在也慢慢的麵露微笑。王八連忙把方濁的耳朵揪了一下。

“啊喲。”方濁捂著耳朵,看向王八,眼神跟剛睡醒一樣。

“電視裡在放什麼?”王八問方濁。

“那個人在跟我們講道呢?”方濁說道:“講的很好,我都聽入迷了。”

“電視裡不是在放春節晚會嗎?”王八問道:“怎麼是個人在講道。”

“是啊,我開始還在看裡麵唱歌的,這麼就一個人在裡麵講道……”

王八連忙拿出電話,撥了老嚴的號碼,果然,電話能夠打通。但是老嚴在那頭老是不接。一直到掉線,都沒有人接。

食堂裡的氣氛變得更加怪異。道士們都開始在地上打坐,看樣子在隨著他們看到的那個講道的人運行周天。工作人員都傻了,他們也沒見過這種場麵,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凶事。

王八對著工作人員喊道:“關電視!”

“啊?”一個工作人員茫然的反問王八。其他的兩三個,腦袋估計更是一團粥,反應更慢。

“關電視機!”王八又大喊。

電視機裡麵正在放戲曲《麻姑拜壽》,王八不懂戲曲,就覺得裡麵的服裝,怎麼和平時電視上的唱戲的服裝有點區彆。王八知道不能多看。但還是忍不住看下去。

王八看見電視裡,《麻姑拜壽》的唱戲中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穿中山裝的人,正盤%e8%85%bf打坐。一隻手捏著訣,另一隻手在隨著口中說的話慢慢揮動。他的聲音非常好聽,醇和深沉,奪人心魄。至於在講什麼,王八反而沒有在意。隻是聽到他在告訴自己,該如何運行內息,王八忍不住照做起來。

方濁看見王八剛剛在喊關電視機,現在又變成這樣。知道沒發生什麼好事情。又看見工作人員正拿著手上的遙控器,拚命的按著,可是無論怎麼按,電視機,就是不關。另一個工作人員慢慢的走到電視機跟前,用手去按開關。手才伸了一半,突然就淩空向後飛去。狠狠的摔倒在地。

方濁看見電視裡的那個中山裝男人正在輕蔑的笑著,本來一張敦厚藹祥的臉,竟然透出點邪意。

電視機下的眾道士,包括王八臉色的表情也和電視裡的中山裝男人一個模樣,一起撇著嘴,露出邪惡的笑容。

方濁也忍不住想笑,但還是隔空將一杯可樂澆到插座上。電線短路,連燈都滅了。

眾道士全部都“啊”的喘了一口氣。

王八也醒轉過來。王八在黑暗中大聲喊道:“剛才那個是誰?”

道士們都把臉王八看著,三魂不聚。電視裡穿中山裝男人的催眠術太強大。竟然能把這些道行高深的道士都催眠。更可怕的是,他是用什麼方法,把自己的印象插入到電視節目裡的。王八想了想,就是在電視影像攝影鏡頭的一秒是二十四幀,也許電視圖像會更快。但無論多快,總是有間隙,這個神秘的催眠影像就插入到這間隙中,將道士們催眠。

還有一點,是最厲害的,這個中山裝的男人,是怎麼把自己的影像傳輸到電視數據中去的?

王八想到這裡,內心裡毛躁起來,老嚴領導的這個部門,原來隱藏著這麼厲害的對手。

眾人在黑暗中,都嘰嘰喳喳的說起話來,都埋怨方濁把電線給弄短路,看不成電視了。對剛才被催眠的過程,都記不起來。

王八對眾人喊道:“大家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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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對王八有所忌憚,都靜默。幾十人安靜的呆在黑暗的食堂裡,隻有屋外透進來一些光線,勉強可見各自的身影。

王八喊道:“大家都想想,剛才看電視,運了內息沒有?”

安靜一會之後,眾人又開始慌亂起來。最年長的那個全真道士,等在嘈雜的聲音中對王八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八知道他們的內息都亂了。對他們說道:“大家彆慌,蹊蹺在電視裡。”

眾人都不說話,齊齊向已經關掉的背投電視看過去。

背投電視的方向,就是個大方塊靜靜的在那裡。可大家都對它無比忌憚。

忽然,背投電視的屏幕一片光亮,呈現滿屏的雪花。

王八大喊:“方濁,彆胡鬨。”

方濁委屈的答道:“不是我……”

王八背心開始發麻。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著背投電視。

果然不錯,那個中山裝男人又出現在屏幕裡。但這次他站起來了。用無比%e4%ba%b2切的聲音說道:“諸位道友……進來啊……進來啊……”

眾人那裡還敢聽他的蠱惑,紛紛運息,凝神靜氣。

中山裝男人的表情變了,剛才還慈祥柔和的臉,現在變得猙獰。

電視機的圖像在不停的跳動。閃了幾下,又變成了雪花。

王八正吐出一口氣。屏幕的亮度突然大熾,電視機的聲音發出頻率極高的響聲。屋內所有的玻璃杯還有房間的窗子瞬間全部炸裂。

王八看見,一個白色影子從電視機裡竄出來,化成一個白骨爪子,四處摸索,眾人卻都跟待宰的羔羊一樣,一動不動。他們看電視的時間太長,被催眠的狠了。無法抵抗。

王八衝到電視機的跟前,炎劍自行從身後飛出,不停的砍白色的影子。

王八向電視機裡看去。一個慘白的臉,張大嘴巴,募得衝到王八麵前,貼在電視機的屏幕後,露出滿口尖銳焦牙。和王八就隔著一個玻璃鏡麵。

那臉又慢慢的後退,仍舊是那個中山裝男人。

那中山裝男人和王八隔著屏幕,一裡一外,對望著。各自用催眠術,蠱惑對方的心神。都極力控製對方的思想。

王八的眼睛珠子已經突出眼眶幾分,臉上大汗淋漓。

一分鐘後,王八已經無法支撐下去,全憑一口精力,苦苦支持。裡麵的中山裝男人的眼睛突然爆裂,血水噴到電視機的屏幕上,王八眼前一片紅光。

然後背投電視陡然熄滅。

王八回頭一看,原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