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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床上四肢支撐的模樣,當時就閃出了這個念頭:羊有跪%e4%b9%b3之恩。剛出生的羊羔就會勉強的站立,在吸允母%e4%b9%b3之前,會跪下來謝母恩。邱升的模樣和姿勢,就是這個動作,所以他應該是走了羊胎。

之所以我一直覺得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就是有一個原因:出胎之時,就是走胎者斃命的時刻。萬無一個人能走幾個胎的道理。可邱升走胎,不同尋常。可邱升出胎而且不是第一次了,聽護士的說法,他還走過豬胎、狗胎。這就是這件事情最怪異的地方。

劉院長絕對知道走胎的典故。

他聽我說到走胎,竟然沒有罵我胡言亂語,一點都沒有驚奇的表情,也許他早就知道了。

對了對了,我肯定他早就知道。

我和王八的這點道行算什麼,連我們都看出了邱升是走胎。

那個金仲和趙醫生怎麼會不知道。劉院長之所以沒有太驚訝,他一定是早就聽金仲和趙醫生中的某個說過一次。

趙醫生、趙醫生,我心裡想到了趙醫生,那個不修邊幅,神情倨傲的趙醫生。

我大喊道:“劉院長,你能不能告訴我趙醫生到底是什麼人?”

“你問這個乾嘛,你們不是講過話嗎?來我問我乾嘛?”劉院長聽見我說起趙醫生,很不耐煩。我奇了怪,他們明明是老同學,怎麼關係好像很不好,可既然關係不好,劉院長為什麼要請趙醫生來幫忙看病。

我說道:“邱升在走胎的昏迷中曾經喊過趙醫生的名字。”

趙醫生冷冷說道:“那又怎樣?”

媽的,我內心裡把自己抽了一嘴巴:劉院長並不是請趙醫生來治病的,他其實早就知道邱升的病不是一般的病症,所以請來趙醫生治邪的。趙醫生根本就不是醫生,劉院長不是跟我說過嗎,趙醫生不是個稱職醫生。潛台詞就是趙醫生從來就不務正業,根本就是個神棍。

我想到這裡,把王八看著:這世上不務正業的人還真多。

我開始笑,望著劉院長笑,原來你嘴上掛著什麼相信醫學,內心還是我們中國人的老傳統思想。卻還要做出一副鄙夷的模樣。

劉院長看我在笑,知道我的在想什麼。他辯解道:“你想錯了,老趙的醫術是很高的,我可不是叫他來做法事的。”

“比你還高?”我問道。

劉院長哼了聲,對我的無禮很窘迫,但還是老實的回答:“比我高,當初我們係裡,就他的學業最出色,特彆是臨床診斷,比我們的老師都厲害。”

“能告訴我趙醫生的事情嗎?”我說道,我對趙醫生很感興趣。

劉院長說道:“他的確是醫生,但他當年沒有完成學業……”

“為什麼啊?”王八插嘴問道:“學業出色,反而不能畢業?”

“你問這些乾嘛,跟邱升有關嗎?”劉院長很反感王八問這個問題。看來他和趙醫生當年交情真的很不錯。不願意提及趙醫生沒畢業的往事。

“你兒就告訴我們,趙醫生現在到底哪個醫院的。”

“他根本就沒有在那個醫院上班,他當年沒有畢業,因為一些原因,這些原因我就不說了,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劉院長言辭閃爍,想隱瞞什麼,看樣子他怎麼都不會說的。

我和王八都不做聲,等著他往下講:

“老趙當年從學校逃出來了(他為什麼說個逃字,我很疑惑。),不知道蹤跡,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幾年,幾年後,我打聽到他回了長陽老家,不知道在那裡弄了個醫師的資格,家裡開了個診所。我就連忙去找他,我們當年關係是很好的,就跟你們兩個一樣(他不說我也已經猜出這點。)。可是我到他的診所才發現,老趙已經變了,不說當年那個學習刻苦,滿腹抱負的老趙了。他……變成了神棍。”

我和王八都不吃驚。

“我當時就罵他,為什麼要走這條路,可是老趙已經聽不進我的勸了,他完完全全的變成了一個神棍,他竟然用那些封建迷信的方式,給絕症患者醫治,完全是開玩笑……”

“可是他治得好那些病人……”王八又在插嘴:“是不是?”

劉院長又被刺激了,“現在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中國人都不相信科學。連你們這種年輕人也這樣。”

“那你為什麼要請趙醫生來?”

劉院長無比尷尬,我看著他不停的擦拭腦門上的汗,知道我和王八說話太不留情麵。傷到他自尊,畢竟他是個醫生。一個大醫院的副院長,怎麼能逼迫他承認自己也相信巫術鬼神這一套呢。

劉院長不說話了,把門望著,意思很明顯,我們可以走了。

我和王八無奈,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聽見劉院長說道:“老趙說你們心地不壞,有可能會幫到病人,但我希望你們彆再亂來,老趙說了,要等他回來。”

“老趙到底去那裡了?”

我問也白問,劉院長已經把門關上。

“今天我們就回去吧,邱阿姨精神不好。我們過兩天再來。”王八提議。

“你真的打算繼續參與這件事情嗎?”我有點退卻。

王八說道:“我從沒見過像金仲這樣的高手,我想看看。再說,我相信這件事情,並不會針對我們。那個小鬼是邱阿姨想讓我回去幫她,才纏了我幾天的。”

“可我被一群魂魄纏呢?”

“你的八字硬,應該沒事。”王八安慰我。

我突然又想到,自從金仲在病房裡治住了那個鬼護士,就是邱升情婦的冤魂,我們再到病房的時候,那些白影也全部消逝的無影無蹤。

我也是年輕人,當然也有旺盛的好奇心,也想看看這件事情,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就商量著該怎麼去從邱阿姨哪裡問出點什麼。

這世上的事情,不是什麼都是我們能問的。這個觀點,在後來,無數次在我心中想起。

這幾天我很無聊,王八每天都要上班,而我又無所事事,整天在他寓所裡看影碟。董玲這個丫頭又太現實,王八不在,就不做飯。還拿話惡心我。

把我說煩了,就說這是王八的家,你是又不是他堂客(宜昌方言:老婆),唧唧歪歪乾嘛。

王八問我願不願意在他們事務所的那個寫字樓開電梯。

我說我好歹也是一個大學生,怎麼能去乾這個下賤的事情。

董玲就挖苦我:“你就呆著在家裡好吃懶做吧,當一輩子的窩囊廢。”

我沒有話反駁董玲,我還真是什麼都做不好。隻會吃閒飯。吃爹媽的吃不上了,來吃王八的。幸好王八大方,不跟我計較。反正王八有錢,應該不會在乎。

等到我和王八覺得邱阿姨的情緒應該穩定了,我和王八才再次到病房,拜訪邱阿姨和邱升。

邱阿姨又回複到了我最開始見到她的儀態,可是她的麵容變了,憔悴很多,麵相老了。眼角的皺紋密密麻麻,皮膚有了那種暗黃的色斑,頭發隱隱有很多斑白,這才是符合她年齡的樣貌啊。

“謝謝你,小王。”邱阿姨說道:“我知道那天是你救了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王八說,“沒什麼,我畢竟答應過你,要幫你。”

“唉——”邱阿姨歎了口氣:“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小王你心腸好,知道我用邪術整了那個丫頭,還救我,我有什麼信不過你的。”

王八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邱科長是走胎了。”

“是的”邱阿姨說道:“我早知道,他第一次犯病我就知道。就是那個金仲害的,那個妖怪,不是好人,就是他害的。”

“不是他,邱阿姨,走胎不是那個狠人能下的。走胎的確是邱科長自己走的,這是他的命。”

“不對,就是金仲這個妖怪乾的。”邱阿姨堅持。

“你在邱科長走胎之前,就認識金仲了,對不對。”我問道,我的背心在發寒。聽邱阿姨的口氣這麼肯定,我隻能這麼去想。

“我以前不認識金仲,但現在我知道了,他不是好人,不然他怎麼會指點鄒發宜這個混蛋,教我養小神。老邱病了,他們兩個就一直在一起。”

“鄒發宜是誰?”王八問道,但旋即明白:“鄒廠長為什麼要教你養鬼。他們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不是為了那筆錢。”邱阿姨恨恨說道:“這次無論老邱是死是活,我都要把他們這些破事捅到工業局和檢察院。他們當我好欺負!”

金仲和鄒廠長到底有什麼事情,是不可告人的,不然他們怎麼會在邱升的病房如此熱心。我和王八隱隱知道這些事情,不該我們來了解,但好奇心仍舊驅使我們,想聽邱阿姨說下去。

“老邱早就在外麵有人了,我早就知道,這個事情我們廠裡那個不知道,老邱還越來越過分,帶著那個丫頭到處應酬,那裡把我當人,這個這個沒良心的。”邱阿姨把病床上熟睡的邱升看著,眼光裡卻是關切,“他忘了當年是怎麼從鴉鵲嶺調到市內的,不是我舅舅的關係,他一輩子都要在農村種田,那裡有機會在廠裡當科長,這麼風光。”

邱阿姨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可是我沒辦法。誰叫我老了,人老珠黃。男人……哼……男人。去年這個時候,是鄒發宜對我說,他知道一個方法,能穩住老邱的心。老鄒平時和老邱關係不錯,都是老廠長一起提拔的。我當時還以為老鄒是看我可憐,沒想到他的心思竟然這麼深,是想把老邱往死裡整。我還把他當好人。”

邱阿姨有點語無倫次了,她自己也意識到這點,頓了頓,才又說道:“我當然感激他,毫不猶豫的答應,無論用多少錢我都答應。”

我和王八心裡相互望了望,女人,為了家庭,真是什麼都做的出來,哪怕是養鬼這麼邪的事情都不在乎。

果然,邱阿姨開始說她養鬼的經曆:“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一天,老鄒帶我到了當陽的一個醫院,市內的醫院管的很嚴,可是當陽的那家醫院就鬆一些。他帶我到了那家醫院的婦產科,我在車裡等了幾個小時。老鄒抱了個包袱過來。我一看,是個不足月的嬰孩。應該是引產下來的。馬上就要斷氣了。我們馬上開車到了風寶山,趕在嬰孩死前,給了一個人。”

“羅師父,又是他。”我和王八相互又點點頭。

“我在屋外等著,不敢進去。直到,老鄒說要用我的中指的血,我才……我才……”

邱阿姨有點說不下去。當時的場麵一定是非常恐怖。

“那個嬰孩被牽出來,可是已經不是剛才那個有血肉的嬰孩了……他……喜歡喝我中指的血。開始幾天我很怕,就算是他藏在撥浪鼓裡,我也怕。可是他真的好聽話,我叫他乾什麼,他全部聽我的。他叫我該怎麼吃胎盤,能變漂亮,你們想知道該怎麼吃嗎?”

“不想知道!”我和王八異口同聲。

“他能知道老邱在外麵的那個騷狐狸住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