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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我了。”

“九爺……”

她的語聲在蒙蒙的煙雨裡模糊成遙遠的聲音,一滴一滴敲打在他的心尖上,爾朱潯聽不清,也不想去追尋。

兩人橋底下的影子倒映在青石板麵上,影像曲折,四周忽然寂靜地沒有一絲聲響。

遠處的槐樹後,元子攸默默靠回樹後,有冰冷的雨霰打在他的臉上,一滴一滴滑入衣襟,隻是他渾然未覺。

“吱呀”一聲,院門緩緩移開。

藍翎放下手中修剪花枝的剪刀,皺著眉望了望,旁邊給她撐傘的小丫鬟提聲道,“誰在那兒,出來!”

華音落地,沒有絲毫回音。

小丫鬟語聲冰冷許多,又提高了聲音,“那個不知禮數的,這是世子爺的獨立小院,誰那麼不長腦子亂闖……”

藍翎窺見院門外熟悉的衣角白色一袍,一抬手,忙止住她下麵的話,緊趕幾步追出門。元子攸漠然地站在門外,看到她麵色仍是冷漠,不發一言,慢慢步入門去。

小丫鬟目瞪口呆站在原地,藍翎一聲清喝,“愣著乾什麼,還不過來?”小丫鬟“啊”了一聲,急性幾步上來,把傘撐在他頭頂。

隻是小丫鬟心中緊張,手在微微顫唞,還未入廊下大半的雨還是把他浸濕。

“行了行了。”藍翎看著就來氣,奪過她手中的傘,把他送到廊下。大雨被阻隔在廊巷之外,順著房簷彙成條條水線滑下,“劈裡啪啦”打在冷硬的地麵上。他在台階上止步,望著滿園落英殘花,心中悶悶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藍翎心中已經猜到幾分,勸道,“雖然於氏一門被誅,元恒的老巢渤海也已進入我們麾下,但是洛陽城中,反對者依然如過江之卿,前路不可測,世子爺萬望保重身體。”

“藍翎,我輸了。”對於她的話,他置若罔聞,呆呆地望著雨幕裡模糊的光影,夜晚星月不見,隻有烏雲蓋覆,沉沉地像帶著鉛石。

藍翎麵有擔憂,“公子不要這樣。”

“她不愛我了,我已經錯過了。其實,我當時的確不想再拖累她了,所以逼她遠走塞上。可我心裡又這麼矛盾,原來感情不是我想忘就忘的。”

藍翎歎了口氣,“世子爺當時也是為了瑾姑娘好,元恒監軍,世子爺又被朝中重臣盯著,怎麼可能偏袒瑾姑娘。讓人遠走塞北,總比俘虜回京的好。隻要說明白了,這世界上哪有解不開的結,跨不過的坎?”

“可是一段感情,是不會停在原地等你的。你隻有有一點躑躅,她就就會離你而去,當你肅清所有障礙的時候,她已經不再愛你了。”他說出這句話後,身子都在微微顫動,雪白的麵頰蒼白如紙,仿佛即將在風裡消散,囁嚅著嘴%e5%94%87,“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不該那麼冷淡,是不是我太冷淡了,她覺得累了,所以才不喜歡我了?”

“不是這樣的。”藍翎心中發急,扶住他的手臂,“世子爺不要這樣,瑾姑娘隻是一時彆扭,除了世子爺她不會喜歡彆人的。當時公子偽裝崔公子,第一公子麵前,瑾姑娘不也唯恐避之不及嗎?世子爺如果自暴自棄,才是便宜了彆人。相信奴婢,不要輕言氣餒。”

他這才回頭看她,忽然捏住了她的手,緊地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藍姐姐,你不能不管我。”

藍姐姐……

為了這一句,她等了多久?藍翎的眼睛不由自主微微溼潤,溫聲道,“世子爺隻要說出真相,瑾姑娘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他鬆開手,避過頭,聲音悶悶的,“我不想去。”

“這個時候了還鬨什麼彆扭?”藍翎簡直是被氣笑的,恨鐵不成鋼,“我陪你去!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瑾姑娘離開洛陽的。就算用的特殊的手段,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六十二.為難

六十二.為難

第二天藍翎找到赫連瑾,約她在城東的一個茶館見麵,因為用的是名帖,點名要她單獨赴約,一大清早赫連瑾就出了門。

這一天依然是陰雨綿綿,路上行人比之昨日,也並不多見。

她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到了目的地。茶館位於蘭亭街後方的小巷中,環境清幽,四周幾無人聲之沸。一個簪花的小廝奉命等在門口,見了她迎進去。

赫連瑾在路上問,“要見我的是誰?”

“公子,這不是為難我們嗎?小人隻負責接待貴人,哪能管貴人的事情?”

赫連瑾知道多問無意,閉上了嘴,加快步子到了後院的一間廂房。有屏風隔開內外隔間,點了熏香。她在外麵問安,“不知是何人約我?”

內裡傳出個熟悉的女聲,“瑾姑娘進來就是。”

赫連瑾向來記憶非凡,一瞬間就認出了她的聲音,詫異之際,腳下沒有停留,不動聲色地邁了進去。

內裡設置奢華,也不乏古樸,藍翎在中間一個黃梨木雕花桌案前跪坐著,低頭為她斟著茶,語聲淡淡,縹緲在茶香發散的熱氣中,“瑾姑娘請坐。“

赫連瑾一拂衣擺,在她對麵跪坐下來。藍翎把茶杯推到她麵前,笑得溫柔婉約,“瑾姑娘試一試。”

赫連瑾心中有萬般疑問,一時不知道要問什麼。

藍翎已經開了口,“瑾姑娘現在心裡一定有很多的疑問,一會兒我會慢慢回答。”

茶香嫋嫋中,兩人神色各異,端起一杯茶默默戳了口。

“你是誰?”半晌後,赫連瑾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藍翎笑了笑,“我不就是藍翎咯。”

“彆和我打哈哈,我要聽實話。”赫連瑾目光如刃,忽然盯住她巧笑嫣然的麵頰,手中茶杯“啪”地一聲拍在桌麵上,“如果你沒有誠意,我們也沒有這個必要談下去。”

“隻是開個玩笑,不要當真啊。”藍翎笑著把茶杯置於一側,“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也想問瑾姑娘一個問題。”

“說吧。”

藍翎道,“瑾姑娘信不信命運一說?”

“什麼意思?”

“一個人注定了要走什麼樣的路,在這條路上,她的一生就有數不儘的枷鎖,無論是誰,哪怕權傾朝野,天縱奇才,也不可逃%e8%84%b1。”

赫連瑾沒有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勾著嘴角斜視她,“都說不要和我打啞謎了,你存心玩我嗎,藍姑娘?”

“既然我今天來了,那就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藍翎一生,雖然算不上多麼絢爛多姿,也絕不會乾毫無意義的事情。”

“那就直接點吧。”

“這才是瑾姑娘的風格。”藍翎又笑了,一番前戲做足後,才把早已準備好的說辭緩緩道出,“不知瑾姑娘有沒有聽過‘滿江紅’謝雲崖?”

這是個最近才在江湖中崛起的年輕俊傑,以高超的劍術和卓越的輕功名動江湖,赫連瑾隻是聽說過一星半點,對他並不熟悉。

沒有她的回答,藍翎繼續道,“謝雲崖之所以被稱為‘滿江紅’,是因為他使得一手快劍,每每殺人都一劍封喉,鮮血刹那如泉水噴湧,可染紅一江碧水。”

赫連瑾的眉頭越皺越緊,“你到底想說什麼?”

“不要急,我再問瑾姑娘一個問題。”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網⑥友⑥整⑥理⑥上⑥傳⑥

“問吧。”

藍翎道,“瑾姑娘原來身體安康,卻因為幼年時修煉一門至陰至寒的武功,導致體內陰陽不調,寒氣外溢,所以近年來的身體越來越抱恙。更有甚者,每每情緒大起大落之時還會走火入魔,形同五臟移位,痛不欲生。不知我說的對與否?”

赫連瑾的麵色已經沉了下來,扣著手中茶杯,發出“嘎嘎”的聲響,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她的語氣卻很平靜,“這個秘密,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之外,就隻有一個人知道。藍翎,你是元子攸的人嗎?”

“好生疏啊。”藍翎笑著低下頭,掩飾著眼底的酸楚,“世子爺和瑾姑娘十幾年的感情,現在瑾姑娘為了一個小小的誤會,就要棄他而去嗎?”

“我和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該知道的我全都知道。”藍翎抬頭盯住她漠然的雙瞳,“世子爺從來隻把姑娘放在心裡,這麼多年以來,我從來沒見他對彆的姑娘假以辭色過。他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又是一身臭脾氣,但是他對瑾姑娘是真心的,瑾姑娘不能這麼絕情。”

“……說重點吧。”

藍翎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瑾姑娘之所以變成這樣,全是因為一個少年。你為了救他,才不得不練這樣的功夫,我說得對嗎?”

赫連瑾終於再也難以淡然,霍地一聲站起,麵色發白,嘴%e5%94%87顫唞,連聲音都有些喑啞,“他連這個都告訴你?”

“是我自己查的,藍翎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但‘孔雀使’在江湖上還是有幾分地位的。瑾姑娘不想知道赫連瑾在哪兒嗎?”

赫連瑾不可抑止地踉蹌後退幾步,重重地靠在牆麵上喘氣,眼中發紅,隱隱探著血絲,“……我不信!”

藍翎毫不留情道,“赫連定就是謝雲崖!”

赫連瑾頹然地在牆上緩緩滑下,驀然說不出話來,藍翎的聲音像魔音般盤桓在她耳際,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在這個世上,有誰會相信一個乾淨澄澈、體弱多病的少年,忽然%e8%84%b1離記憶的框所,爾後不過短短一年時間,再見時已經成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恁般是誰,做姐姐的能接受嗎?

她幾乎以為是藍翎在騙她,但她接下來的話,無疑打碎了她最後的希冀,“瑾姑娘不要怨世子爺,為了治他的病,世子爺也廢了不少功夫。如今他能身體安康,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不要這樣的身體安康!”赫連瑾幾近瘋狂地嘶吼,心頭忽然劇痛,仿佛蝕骨一般,侵蝕著她的四肢百骸,她捂著%e8%83%b8口顫唞。

藍翎嚇了一跳,忙趕上去來。

“走開!”赫連瑾大力推開她,“你和元子攸一路的,都看不得我好過。”

藍翎的語氣也變得冷硬了,“瑾姑娘怎麼能這麼說?是不是因為現在有了彆人,所以覺得世子爺做什麼都是錯的了!爾朱潯怎麼比得過世子爺?”

“在你眼裡他做什麼都是對的,我可不這麼認為!光是他把我弟弟變成那樣,我就絕不會原諒他!”

“這樣嗎?”藍翎起身歎了口氣,聲音變得淡薄起來,“那瑾姑娘的意思,是一定要離開洛陽了?”

“我不想再看到他!”

藍翎忽然幽幽道,“那赫連定怎麼辦?”

赫連瑾其實不過一句氣話,不料她竟出此言,氣得麵色鐵青,定在她臉上的目光仿佛要噴出火來,“……你威脅我?”

“我不過是把厲害關係說清楚罷了。瑾姑娘覺得世子爺騙了你,那你又想過沒有——世子爺這些年在洛陽過得如此艱辛,都從未聯係過你,他是不想你卷入是非中。前狼後虎,他怎麼放心地下?瑾姑娘隻是一味地埋怨他,卻從沒沒有想過他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