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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那麼做。他在感情上的確萎縮,但是無論如何,都是為了瑾姑娘的安全。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爾朱潯還有兄弟和朋友,就算同情他一下,瑾姑娘不要走好嗎?”

藍翎這樣的低聲下氣,赫連瑾不能再惡語相向,她低著頭陷入了沉思。

藍翎這時微微一笑,麵色又冷漠下來,“如果瑾姑娘要一意孤行,回到秀榮川,那麼,我就不敢保證赫連定的安全了。世子爺能救他,自然也能殺他。”

赫連瑾渾身一顫,咬著牙說不出話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六十三.失意

六十三.失意

深夜,冷風寂寂,默然劃過北地倉皇漆黑的夜空。安南王府南苑的燈火還未熄滅,庭內冷月殘照,映照一樹樹梨華高棠。元子攸在窗前駐足,白衣寒絹,衣袂在夜風裡飄舞地極為輕盈,仿佛毫無倚靠的秋葉般靜美孤獨,背影有些難述的蕭索。

赫連瑾跟著藍翎在庭中候著,靜靜上前。

“瑾姑娘。”藍翎見她沒有進去的意思,在門外推了她一把,門“吱呀”一聲半開,赫連瑾進退兩難,在門口躊躇一二,沉著臉色走進去。

寂靜的房內隻有微風從窗外灌進的沙沙聲,還有她一瞬間隱沒的腳步聲音,在風聲的回音裡愈加孤獨。

時間仿佛是寂靜流淌在兩人之間的一條橫亙的溪流,清淡而悠長,短短幾米,就是難以跨越的距離。

赫連瑾望著他的背影抿緊嘴%e5%94%87,眼眶不由自主地有些溼潤。那一聲呼喚哽咽在喉嚨口,難以躍出。她不是個矯情的人,但為什麼曾經的激情如今卻變得左右搖擺,赫連瑾百思不得其解。說不清是不是時間讓她變得狼狽,磨滅了她的鬥誌,也讓她開始執著不前?還是有什麼東西在心裡已經悄悄改變?

就像一朵美麗的花,過了花期後還能暄美如昔嗎?

赫連瑾長出一口氣——

咫尺天涯,難道就是這個含義?

這樣的寂靜中,終於還是她開了口,“我想見我弟弟。”

元子攸漠然地站在窗口,迎麵而來的冷風吹得他微微一抖,不由垂下漆黑幽長的睫毛,他沒有回答。

赫連瑾等了良久,道,“你不是要見我嗎,為什麼現在又不敢看我?你有什麼話不能直說,非要在這兒耗費大家的時間?”

“耗費時間?”仿佛是被這句話刺痛,他的語聲微微揚起,打了個回旋,在冰冷的空氣中化為嫋嫋的餘音。回轉過來,他寂靜的目光在她身上徜徉片刻,最終定在她漠然的臉上,“你覺得和我呆在一起是耗費時間嗎?”

赫連瑾心中烙鐵灼心般陣陣隱痛,臉上仍是麵無表情,狠心道,“沒錯,我現在多見你一麵就惡心一次。”

他忽然噤聲,之前躑躅的萬般話語,都在心裡慢慢沉下去。痛極深處,反而笑起來,靠在窗口輕嘲,說不清什麼意味。

這不是赫連瑾熟悉的那個元子攸,她在心裡大喊。

笑了一會兒,他雙手撐在窗欞上低下頭,“我也不指望你能回心轉意,隻是我不明白,我有哪點比不上爾朱潯?你要換一個男人,也得比我好吧?”

“你未免太自信了,他未必比不上你。”

“文韜武略,他有哪點比得上我?”

赫連瑾幾近無情地看著他,“也許這些他暫時還比不上你,但是有一點,他絕對比你要高出千倍百倍。“

“是什麼?”

赫連瑾道,“你根本不懂得愛人,不懂得關心彆人,所以注定孤獨一人,眾叛%e4%ba%b2離。而他不一樣,他內心有溫暖和陽光,有朋友、有%e4%ba%b2人,他不會像你一樣總是懷疑彆人,他願意把自己的快樂和憂愁與人分享,所以他不會孤獨自封,他也比你更有容人之量。”

隻是短短幾句話,已經把他貶到了地底,元子攸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極力維持著麵上清寒,“是嗎?我以為之前這些都是優點,至少在你心中是的。如今這些都成了你心中的瑕疵,這是不是意味著……你已經不再愛我了?”

說出這一句,他覺得心肺已經剝離,麻木不仁,沒有任何反應。

赫連瑾也是心中一驚,良久說不上話來。

他素來敏[gǎn],這樣的沉默,已然是一種默認,春日入夜的風刮在臉上頓時如寒冬臘月般冰冷刺骨。

他還記得幼年時和赫連瑾在一起的日子,每每到塞上奔馳,兩人共騎一匹快馬,恣意翱翔在蔚藍高遠的天空裡,風中有她銀鈴一樣的笑聲,在金色的陽光裡永遠停駐。

“子攸,永遠在一起吧。”她回過頭來勾住他的手指,趁他不備,摟住脖子“吧唧”一口印在他的臉頰上。

“馬上呢,彆鬨!”他被驚了一驚,麵上有些不自然的緋紅,耳邊她的笑聲越來越大,幾乎全身顫唞著抓著他的衣襟笑鬨。

“彆鬨了!”

“赫連瑾,你有完沒完!”

“再鬨,掉下去了!”

……

歡聲和笑語,恍惚間還盤桓在耳際,他不明白,怎麼能說忘就忘?難道一直以來都是騙他的嗎?

赫連瑾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心中陣痛,猛然回身,慌不擇路地奔出門去。

“你把話說清楚!”他瘋了般從後麵追上,張開雙臂,把她緊緊環在懷裡,垂頭埋在她的頸窩中,就如當年一般,陽光裡纖細而敏[gǎn]的少年,沉默少語,隻有微微的顫唞,正如雪上上正在消融的冰雪,乾淨澄澈,一點一滴滲入她的心田。

隻是赫連瑾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這個能力溫暖他?少年時的衝動和激情,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慢慢消磨,隻剩下頹然的歎息。

也許不是不再愛,而是愛得太累。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赫連瑾低頭不語,避過他咄咄逼人的視線。

她的沉默帶給他的隻是難言的恐懼,元子攸恍然不知,語聲都有些恍惚,“你是什麼意思,不願意原諒我嗎?”

“你沒有錯,隻是選擇了你自己的路而已。我如果是你,也不會放任仇人逍遙海外,讓四方諸侯虎視中原而自己卻得享一方太平。說到底,不過是命運捉弄人罷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其實你心裡很清楚,我們不可能了,不說你已經娶妻……”

“我沒有娶元秀!”他忙截斷她,抓著她的肩頭掰過來,急道,“你彆亂找借口!”

赫連瑾微微一怔,少年雪白的臉頰更加失血,清冽的眉宇驕傲不再,像雨霧裡遠山漸漸朦朧而去,清麗到極致,反而生出一種難言的淒楚之情。常年在仇恨裡徘徊的人,極少看見陽光,赫連瑾心中隱隱地痛,有些話更難出口。

元子攸定定地看著她,“我不相信你會如此絕情。”

赫連瑾苦笑一聲,“我從來就絕情。”她打開他的手,極快地後退幾步,低下頭去,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周遭一片的寂靜中,隻有她的聲音在房中流淌,“一段已經錯過的感情,就像已經逝去的時光,永遠也不會倒流。”

沒有等他回答,她奪門而出,月光下`身影急轉,如水中之花般瞬間便消散了。

元子攸追出門,一隻手還停留在半空,卻連她的影子都沒有捕捉到。他默默佇立在門前的慘白月色裡,心慢慢沉到低穀,一片無形的黑暗慢慢將他團團包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不堪。

藍翎在遠處樹下見了,忙上來攙扶住他,“世子爺怎麼了,沒和瑾姑娘談好嗎?”

“不用談了。”

他忽然平靜至極的語氣,讓藍翎心中冰涼徹骨,忙道,“世子爺不能再藏著掖著了,有什麼誤會一定要說清楚……”

“她不會再回頭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他抬起頭對著冷月輕輕地笑,兀自喃喃道,“‘一段已經錯過的感情,就像已經逝去的時光,永遠也不會倒流。’”

永遠也不會倒流嗎?

也許剛開始他就錯了,遇見她就是一生的魔障,他不禁捫心自問,為什麼要愛?愛得那麼辛苦,值不值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惜沒有人會給他答案。

緣起緣滅,一切的一切,已經隨風而逝了。

藍翎望著他死寂的神色,道,“世子爺不要想多了,瑾姑娘隻是一時想不通,咽不下一口氣而已,她是個明白事理的,日後一定會回到世子的身邊。何況我們還有赫連定在手裡,她今天離去,明天也一定會回來。留不住心,也能留住人,世子爺不能輕言放棄啊!”

“放棄?我何嘗想要放棄?”他忽然推開藍翎,在月色下踉蹌著走出幾步,緩緩步出了院子。

藍翎望著他頹敗淒涼的背影,歎著氣微微搖頭。

作者有話要說:

☆、六十四.南疆

六十四.南疆

春日的街道在夜色籠罩下比冬日更加嚴寒,赫連瑾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心中悶悶地說不出話來。

寂然的冷風裡,她的衣袍被風吹得輕揚,安靜裡隻有簌簌的舞袖聲,她深吸一口氣,慢慢冷靜下來。

幼時的記憶在腦海裡漸漸模糊,而今隻記得一些模糊的碎片。這是不意味著她已經累了,已經不願再背著無謂的枷鎖?人的一生,愛過恨過後,是不是就會平靜如水?

她已經不知如何來描述這種心境。

“阿瑾。”身後有人喚她,是追來的元子攸,赫連瑾背對著他沒有回頭,隻是望著寂靜的天空漠然無語。

“你真的不會再……?”剩下的話哽咽在喉嚨裡,不知為何恐懼開口。

“我累了。”也許也不會再愛了,赫連瑾心中默默道,夜色中她的身影在青石板上投出一個淡淡的陰影,仿佛離他一個世紀的遠,語聲也是淡漠而茫然,“如果你曾經愛過我,請給我自由。小時候在草原上的時候,我就希望自己能活得瀟灑自由,遇見你以後,我改變了我自己,結果到頭來隻是越來越累。我現在不恨你了,隻希望你告訴我我弟弟在哪兒?”

“告訴了你,你就要和我一刀兩斷嗎?”

“我們本來就不適合在一起。”

“我不信!”他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呐喊,雙眼都漲得通紅,原以為曆經千辛後終於可以看到曙光,卻得到這樣的回答?

赫連瑾看著他漆黑的眼睛,依然的秀麗如故,曾經就是這雙眼睛吸引著她一步步沉淪下去,而今卻已讓她倍感疲憊,隻想逃離。

“是因為爾朱潯嗎?”他靜靜地靠近,麵容映著簷上寒霜,卻是說不出的落寞。

赫連瑾搖搖頭,“不是,我隻是把他當朋友。”

“那是你不願意再相信我嗎?”

“不要再問了。”赫連瑾退後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苦笑一聲,“其實你心裡明白地很。你心裡背負太過,卻如此剛強,不管有什麼為難的事,從來不會與彆人分享。在這個風雨如晦的朝堂中,你敢保證自己不會再遇上任何風波?一旦有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