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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到洛州了,可要休息片刻?”

這樣的正視朝見,是要麵見皇帝的,爾朱潯穿得尤為正視,和爾朱玥一起坐在馬車裡,一路上不自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揭了簾子喝令車隊停在道旁。

幾十人圍著篝火烤肉,赫連瑾見他們兩人不自在,不由取笑,“七爺和九爺穿這身漢服,可是相得益彰。”

“這話我就聽不懂了,阿瑾是什麼意思?”爾朱玥道。

爾朱潯道,“這是在罵我們人模狗樣,有辱斯文。”

雖然她就是這個意思,卻是決計不能承認的,赫連瑾忙道,“明明是在誇兩位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九爺冤枉奴才呢。”

兩人都是忍俊不禁。

帝京環抱著群山,四周洛水所圍,風景秀麗,卻不如草原的高原空闊,%e8%83%b8襟意達。這些日子的顛沛流離,赫連瑾有些懷念起來。

她失神地撥了撥手中的柴火,手中忽然一痛,一個火星子打在手背上,頓時紅了一塊。

“平日處理事情那麼精明,怎麼在這種小事上,還是這麼不小心。”爾朱潯向綠蕪要了塊白帕子,不容她反駁,裡裡外外給包了起來。

赫連瑾看著腫成個白色大包的手,忍不住失笑道,“九爺不會包,就不要逞能了。這樣子一點氣都不透,本來沒什麼問題的小傷就要變成大傷了。”抬手就要去拆。

爾朱潯急著攔住她,不覺抓了她的手,厚顏道,“包著也比不包好吧。”

赫連瑾沒有阻止他的後果,就是之後幾天,手一直都腫著。爾朱潯問了斛律川治療的辦法,斛律川自然沒有好臉色,“不再包著就好了。”

爾朱潯從那以後路上就是奄奄的,爾朱玥笑話他,“你就是不懂常識,連個小小的侍衛都不如。依照我的意思,應該要多學會兒藥理,免得日後總是出糗。”

爾朱潯難得沒有反駁他。

他在碧綠的草地上側躺著仰望天空,繁星點點的夜空今夜格外明亮,看得他有些失神,連爾朱玥在旁邊的絮絮叨叨都沒有聽進去。

半晌道,“我該怎麼樣才能讓她喜歡我呢?”

他想了這麼久,還是這檔子事,爾朱玥隻覺得頭痛和不能理解,無奈地躺在他旁邊和他一起看頭頂的星星,“我怎麼知道?你慢慢努力吧,做兄弟的除了鼓勵你,也沒什麼好的建議。”

於是,爾朱潯又開始望著天空發呆。

又是一個不眠夜。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十八.祝福

四十八.祝福

帝京洛陽,位於洛水之上,自古以來是九州腹地,北臨邙山,南望伊闕,東壓江淮,西據關隴,四周群山環繞,氣勢意外恢宏,好似翹走雲端,鐵畫銀鉤,每每各地藩王入京,雖不至頂禮膜拜,也難敵王者的霸氣。

接待塞北各地豪強的是專屬的司儀,因為人手欠缺,由宮中太常卿領著,安排來者在南街行轅下榻。南街這處行轅,本是夏季避暑時的山莊,因為占地甚廣,風景秀美,被暫時修繕,整飭成臨時住處。

“除了塞北西秀榮和北秀榮,鄙居此處的,還有琅琊王氏、渤海高氏、渤海封氏的各位大人。”

連著多日的舟車勞頓,幾人急需休息。司儀慣會察言觀色,便在翌日,領著他們在南苑下榻,又一路往西。

府中景物玲瓏巧妙,但見亭台水榭,冰井玉台,比之南地俊秀婉約的風情,北地的建築更多一份豪情,一應規製,大開大合,有縱橫相連,簡歸於整的意境。

水上鷺鳥自寒柳枯黃的葉片下穿出,疏忽間掠過了一池碧水,西邊岩台假山間流瀉出融融源流,上遊冰塊在陽光下,正漸漸消融。

冰雪融化,春回大地,這樣宜人的晚風裡,人的心情也隨之悵然。倘若隻要忍耐,嚴寒過去就是春天,俗世中又怎會總是煩憂不斷?

赫連瑾一想到接下來在洛陽的日子,心中就是一陣迷惘。她已經不再害怕麵對元子攸,隻是十幾年的感情,怎能說忘就忘?哪怕是鋪上一層冷淡剛強的麵具,心中也是柔軟,免不了被利刃劃出傷痕,鮮血淋漓,舊的的傷口結痂難,撕裂容易。

爾朱潯在水畔上的亭榭中斜靠,拈了顆葡萄丟進嘴裡,酸酸的味道,過後又是淡淡的甜,隻是%e8%88%8c尖上有苦澀滯留著不去。

爾朱玥看到他的表情,不由笑話,“吃葡萄要吐皮,心急吃豆腐的結果就是燙了自己的嘴,縱使得到了,也是個自傷八千的後果。”

爾朱潯道,“你隻會呈口%e8%88%8c之利,在一旁說風涼話,正兒八經讓你幫我支個招,什麼都想不出來。這樣的兄弟,除了拖我後%e8%85%bf,什麼時候能真正給我點幫助?”

“說這樣的話,實在是太無情了。”爾朱玥嘴裡這樣說,麵上還是輕鬆的笑,之前一直和他打趣,一如既往,十幾年來樂此不疲。

亭台位於假山之上,夕陽西陲,晚霞沉沉,染得遠處池水一片暖紅。赫連瑾站在岸邊,衣袖不覺在風中翩躚飄搖,仿佛風中難覓棲居的孤葉,帶著種難言的惆悵和感慨。隻是一個背影,爾朱玥就覺得爾朱潯的追求之路迢迢不可估量,心中同情,微微歎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三五年後你還是孤身一人的時候,就會後悔當初怎麼就那麼愣頭青,放著那麼一大片送上門的鮮花不要,偏偏看上這不解風情的一株野草。”

“你才野草,你全家都野草!”爾朱潯氣不過他這樣貶損赫連瑾,端起整盆葡萄倒到他頭上,“還咒我五年都追不到一個婆娘,算什麼兄弟?今天就分家,一刻也擔擱不了了!”

“分家?現在整個秀榮川都是你的,反正用不到我了,你是打算過河拆橋吧?”

“是啊,要不是老八攔著,我早就想和你鬨翻了!”

危機過後,兩人一直緊繃的心情舒展來,幾年來的情緒儘情發泄出來,笑著又是一陣陣的打鬨。

赫連瑾從岸邊走回來,步入亭中,目不斜視對兩人道,“兩位爺彆鬨了,這地方可不是外麵幾個人住?各地的豪強、高門比比皆是,要是不小心讓人看見了,沒準以為我們塞北沒了,都是一幫毛孩子。”

“阿瑾說話,越發沒有顧忌了。”爾朱潯乍然看見她主動走過來,心中歡喜,目光灼灼,焦在她臉上,一雙鳳眼挑得比晚霞更加醉人蠱惑。

赫連瑾被他看得沒法,隻好左顧右看,胡亂扯著,“剛才司儀差人來告訴我,晚間在華林園有宴,聖上恭迎各地英豪,一齊暢懷共飲。”

爾朱玥在座上道,“你們倆相處了一段時間,關係是越來越好了,得了得了,我就不在這兒討嫌了。”

赫連瑾聽他有避開的意思,情急中,拉住他欲走的衣袖,“七爺怎麼說走就走?”

爾朱玥觸及身後爾朱潯,正朝他頻頻使眼色,心中憋著笑,忽然生出逗弄嬉戲的念頭,端正了神色,“阿瑾有什麼還要對我說嗎?”

赫連瑾道,“我們初來洛陽,很多事情都沒有頭緒,自然不能草草應對。一會兒我和斛律去找司儀,在帝京行走,不必他處,一些注意的事情,還是要早些知道。”

爾朱玥笑道,“阿瑾還是這樣謹慎。”

“跟在兩位爺身邊,沒個安定的一天,自然是要多加防備。”

爾朱潯見他似乎還有源源不斷的話要講,心中又是氣惱又是著急,卻又不便出聲,隻能在身後對他不斷眨眼暗示。爾朱玥目的達到,不再叨擾,一反赫連瑾的企盼,揚步出了亭台。

兩人在亭中站著,院中隻剩一片清寂的風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知九爺有何事吩咐?”被動不如主動,赫連瑾抬了頭直視他風流無限的雙眼,落霞中渲染地一片絢麗沉凝,映就了一池碧色,爾朱潯不笑時也有的三分麗色,被不斷放大,瞬間在她眼底化開,刺激地她猛然驚醒,咬牙彆過頭。

男生女相,不做女人真是可惜了!赫連瑾氣急之下,心裡這樣暗暗嘲諷。

這些事情,爾朱潯自然是不知道的,與平日相比,他對赫連瑾更是和悅,隻是他笑得越美,赫連瑾就越是心底發怵,腳下不由後退,與他拉開距離。

“你再退,就掉下去了。”爾朱潯背過雙手,在身後扣著,心中有些泄氣,卻又氣憤,暗暗摩挲著手指,道,“彆再想著什麼有的沒的,也彆把出恭吃飯等等蹩腳的借口都搬出來,今天放你一天的假,哪兒也彆想去,就呆在這兒陪我。”

赫連瑾苦笑,“九爺這是何苦?”

“我喜歡,你管不著。”他的笑意又緩緩舒展,仿佛花兒靜靜的綻放,伸出左手,掌心攤著個物什,“這是什麼?”

赫連瑾因為隔得遠,自然無法看清,隻好靠地近些。他的手指也是骨節分明,白皙纖秀,暖暖的夕陽中還有種淡淡的緋紅。一個淺紫色的掛墜躺在他手心,雜亂地串著些碎石子,隻是顏色繽紛,各有不同。雖然漂亮,卻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想不到爾朱潯身上也會有這種飾品?

赫連瑾看得皺起眉頭,“這是什麼,奴才可從來沒見過?九爺從市集上淘到的?”

爾朱潯忽然合起手掌攢在手心,微微抬著,紫色的掛墜在風裡微微晃動,精巧的石子在她眼前泛著淡淡的金色,他的%e5%94%87邊慢慢漾起神秘的笑意,“你猜。”

赫連瑾搖搖頭笑道,“奴才愚鈍,猜不到呢。”

“什麼猜不到,你是懶得敷衍我吧?”爾朱潯發現和她在一起時,自己的脾氣就難以控製,每每忍不住都要爆發出來。想著要循循漸進,他咽下這口氣,接過她的手掌,把這掛墜塞進,不等她反駁就合上了她的手指。

“這是做什麼?”赫連瑾不解道。

“昨日那司儀贈給我,說是一個吉祥物,掛在身上可以辟邪。”他扭曲著掛墜的意思時,麵不改色心不跳,又道,“你不會忘了自己說過什麼吧?對我忠心耿耿,那就一直帶著,我要看到你平平安安。”

“奴才不是傻子,沒那麼容易出事。”她掙%e8%84%b1他的手,在掌心展開這個掛墜細細查看,隻是想撥弄一下,爾朱潯就急道,“你可不要弄壞了,忒不吉利。”

“一個小小的掛墜,還有這樣的講究?”

“這是這兒的傳統。”爾朱潯雖然臉皮厚,但想著要欺騙她,也不由麵有慚紅閃過,轉身掩飾,清了清嗓子,“司儀說的,準沒有錯。”

紫色的掛墜,串上自己%e4%ba%b2手在洛水河畔拾了一天的彩石,隻是希望她有朝一日真的能如這彩石的寓意般,在自己身邊永遠陪著。

不管真假,總是個美好的期盼。

這就是司儀說的。

——的確沒有錯,隻不過把寓意改成了“祝福”而已,阿瑾,我也不算欺騙你吧?難道你騙我的還少了,這廂大家扯平。

這樣一想,他心裡的負罪感頓時煙消雲散,豐盈的%e5%94%87角微微揚起個得意的弧度。

作者有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