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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一瞬間就遠去了,帳內隻是沉寂了一瞬,氣氛又活絡起來。

赫連瑾%e4%ba%b2自上前為爾朱梟敬了酒,“大爺可要小心,這樣的人,不能好好辦事,沒準日後還要留下把柄連累爺,不如早早摒棄。”

爾朱潯麵上是全然縱容的笑,“大哥彆聽他的,一個黃毛小兒,不知天高地厚。”舉起酒杯和爾朱玥一齊笑道,“喝酒!”

“真是解恨!”爾朱玥回來時,談起這件事,心中就是無限快意,隻是疑惑,“阿瑾怎麼知道是他派的人?”

“本來隻是猜測,看他今天的表現,分明以為兩位爺回不來了,這下一試探,豈不就真相大白了?”赫連瑾笑道。

爾朱潯道,“就你鬼主意多。”

赫連瑾背脊略微僵硬,唯唯應了聲,趕在兩人之前進了帳篷,爾朱梟本以為萬無一失,自然沒有布置。赫連瑾忙碌了一上午,心中還是壓不住那種波瀾,爾朱玥見她比平日沉默,道,“阿瑾這是怎麼了,冷著張臉比平時還沒表情?”

爾朱潯心裡發虛,想起那夜的事,事後也是赧顏,低頭默默啜一口南地進貢的綠茶。

赫連瑾便道,“七爺、九爺這些年一直在敕勒川,大爺經營多年,若說這秀榮川不是他的地盤,誰會相信?此刻境地危險,自然應該步步為營,稍有懈怠,恐怕便會萬劫不複。”

“阿瑾還是一如既往地謹慎,不過卻少了很多樂趣。”

“奴才對兩位爺的忠心,天地可鑒,少些樂趣算什麼?到是兩位爺,今後也防範著點,不要玩得興起就大意了,陰溝裡翻船的事,可不少見。”

爾朱玥見她不打聲招呼就出了帳篷,蹙眉疑惑道,“總覺得他最近不對勁,指桑罵槐的,誰得罪他了?”

爾朱潯在帳篷的角落裡,陰影裡低著頭,長長的睫毛沾了些茶水湧上的熱氣。

“你聽我說了嗎?”爾朱玥到了他身邊。

“在聽。”

爾朱玥更加覺得貓膩,仿佛頓悟般“哦”了一長聲,“該不是你對人家做了什麼吧?向來隻有彆人倒貼的九爺,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無理取鬨,我看你是閒的沒事!”爾朱潯起身離了座。

爾朱玥在帳內笑。

帳外一片曠野,秋冬嚴寒的天氣,北風呼呼卷過平崗,遠處沙際線幾乎與碧宆相連接,茫茫遠視,一行沙鷺倏忽間越過平原。

赫連瑾喂好了馬匹,欄杆處走出一人,紅黑交領的窄袖胡服,也沒圍狐裘,此時正逢日薄崦嵫,晚霞七彩,殷紅的顏色仿佛染紅了他逆光裡神俊的麵頰,隻是負手顧盼著不說話。

赫連瑾就要越過他,氣憤之餘,被他攢住了手腕,“你看到主子,連問候一聲也省了嗎?”

赫連瑾“啊”地一聲,“九爺對不住,奴才瞎了眼,連人和畜生都沒分清,真是罪該萬死。”她一指馬棚,“這裡除了我就是這些牲畜,又臟又臭,那個主子會不要臉皮來這裡受罪?”

爾朱潯氣得微微發抖,“好,你好!”

“奴才每天好吃好睡,也不會無聊到要到處找樂子,自然好了。”

“你說我饑不擇食?”

赫連瑾恍然抬頭,“奴才怎麼敢這麼說,愛慕九爺的滿草原都是,自然不像兔子,連身邊的草都要啃。”

爾朱潯盯著她,目光像是要冒出火,片刻後卻是莞爾,笑容滿滿,炫目奪人,令她幾欲逃開,“你是存心的。”

赫連瑾也是氣急了,不閃也不躲,冷笑著在夕陽裡和他對視。沉沉暮色很快落了西山,她陰影裡的麵頰也是那樣奪目驕傲,線條清朗的眉峰,秀美柔和的下頜,還有凜然不屈的風骨,像極了曾經他心中神往的蒼野飛鷹,隻是盤桓天際而不願降落,所有的求而不得,化為一股難抑的熱氣衝上他的腦門,掰住她的麵頰,情不自禁%e5%90%bb下去。

“啪——”赫連瑾推開他,順帶甩了個耳光,靠著馬棚的圓柱微微冷笑著,“九爺就這麼欲求不滿?”

爾朱潯恍惚回神,撫著臉笑,“你勾引我。”

赫連瑾氣得戰栗,不怒反笑,“這麼缺愛就上窯子去,難不成手下辦事的人,您都要猥褻一遍,那就遂了心?”

“露出本性了,不再指桑罵槐了?”爾朱潯撫過她的麵頰,落到緋紅的%e5%94%87上,心中仍是悸動難耐,輕舒口氣,“這樣可比你平時可愛多了。”

赫連瑾一巴掌拍開他,“真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麼樣?就你那三腳貓功夫,再練一百年也是給我砍瓜切菜!大家是合作關係,真以為我會臣服你,想占我便宜,做夢去吧——人渣!”

趁他不防,赫連瑾一腳踢得他彎腰,轉身要離開,步伐卻硬生生定在原地。

一身風塵仆仆的爾朱昭遠遠佇立,白皙的臉上也失去了往日的得意與華光,淚充盈著眼眶,隻是倔強地忍著。赫連瑾知道解釋無意,側身與她擦肩而過。

“這可如何是好?”綠蕪知道了傍晚的事情,憂心忡忡為她布了菜,見阿鸞沒心沒肺就開了吃,心中一怒,一筷子打在她手上。阿鸞吃痛,惡狠狠瞪她。

“一天到晚隻知道吃,什麼時候小姐出了事,你也不會關心!”對著阿鸞,綠蕪平日的好脾氣都會消磨殆儘。

“她那麼厲害,哪裡會出事!”阿鸞不屑道,“不就是被舊主人撞見和主人偷情嘛,大大方方承認就是,她爾朱昭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還能逾越把她叔叔的人給宰了?”

“什麼偷情,我呸!”綠蕪聽她說得粗俗,臉先紅了半邊,“我們小姐現在可是男人!”

阿鸞嘴裡嚼著%e9%b8%a1%e8%85%bf,口齒含糊不清,“男人嘛,都一個樣,隻要長得好看,葷素不計。不過她長得那麼一般,還沒我好看,爾朱潯是怎麼瞎了眼看上她的?”

“是,我們阿鸞最漂亮了。”赫連瑾一手搭在她肩上笑。

阿鸞心有餘悸,顧不得吃%e9%b8%a1%e8%85%bf,躲到一旁,“你彆碰我!”

赫連瑾道,“這麼說,就不怕你家小姐傷心?”

阿鸞啐了口,“你個沒心沒肺、心狠手辣的,也會傷心?什麼時候太陽打西邊出來再說吧!”

綠蕪氣煞,“你怎麼這樣說小姐?當初是誰救了你的,今天就這樣回報給我們!”

“你有救過我?”阿鸞一臉鄙夷,轉眼對上一臉微笑的赫連瑾,心中發滲,不由弱了氣勢,“算是救過。”

“這樣才對。”赫連瑾拍著她的肩,欣慰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小姐我也不求你赴湯蹈火,平時彆胳膊肘往外拐就行了。”

阿鸞在心裡問候她祖宗十八代,麵上僵硬地笑,“奴婢知道了,一定不負小姐厚恩。”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獻舞

三十.獻舞

塞上的年節是件大事,爾朱家鎮守六鎮多年,勢力雄厚,就是盤踞各地的高車、柔然、東胡等部落豪強,也都紛紛趕來,務必給上幾分麵色。傍晚的時候,照例在河邊擺宴,各地豪強高門按身份一一上座。

“除了範陽盧家和渤海高家的人,都來齊了。”爾朱梟是家主,自然位居最高位,侍從借著添酒的功夫在他耳邊簡單秉道。

範陽盧氏與六鎮之地相去甚遠,平日也無來往,隻是去年來賀過一次,爾朱梟也不甚在意。渤海高家沒有出席,到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渤海高家收留了爾朱啟,此刻亂世之秋,自然能避就避。”赫連瑾在爾朱潯身後,上前給他斟滿了酒,“到是滎陽鄭氏,居然一點動靜都無,到是件怪事。”

“這世上也有阿瑾不知道的事?”←思←兔←網←

“這世上我不知道的事情多的是。”

爾朱玥見他們一直竊竊私語,舉了酒樽,“光說話有什麼意思,這種宴會,就要吃喝玩樂,歌舞升平。”

“七爺說的對,不喝個痛快,難為來這兒一遭。”左首一個虯髯華衣的漢子,哈哈大笑著和他共飲。旁邊坐著古爾八速,回頭衝社侖翻了個白眼,“阿爹除了喝酒就想不到彆的了。”

社侖隻是她名義上的侍衛,站在她背後,低眉斂目,也不敢搭腔。

“讓各位見笑了。”柔然王大笑著長身而起,“小女頑劣,自小寵壞了,在各位英雄麵前丟臉。”

古爾八速大聲抗議,引得眾人紛紛開懷,爾朱梟在上麵笑地慈愛,“大王的女兒個個優秀。”目光掠過古爾八速後的鬱久該,“王子也越來越英武。”

鬱久該從座上起身,步入場中,“見過大爺,此次來到秀榮川,鬱久該恭祝您福壽安康,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希望您首肯。”

爾朱梟笑道,“隻要不是什麼摘星星拿月亮的,你隻管說出來聽聽。”

鬱久該早積了一肚子的火氣,當下就一股腦倒出來,“當日燕京狩獵會,我一時失手,敗於一個侍衛之手,爾朱家果然能人輩出,令我佩服。我雖然不是什麼大英雄,卻也是個正經男兒,這幾月臥薪嘗膽,今日定要一雪前恥。”

爾朱梟道,“王子的身手也是柔然一等一的,是哪個勇士有這樣的本事?”

赫連瑾見鬱久該冰冷憤怒的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麵不改色起了身,對高坐上的爾朱梟和到場豪強行過了禮,“當日奴才不過一時僥幸,王子卻記到了今日,奴才不甚恐惑。”

“廢話少說,今日你彆想敷衍我!”他從侍衛手中接過一把大刀,虎目中流出奔騰的戰意,“亮出兵器吧!”

赫連瑾無法,抽了隨身的佩劍,與他過了幾招。鬱久該年紀尚幼,練的是純正陽剛的功夫,赫連瑾內力本就高出他不知幾許,又擅以柔克剛的綿長纏鬥,一直占據著上風,隻是為了給他留點麵子,幾個回合後才打落他的兵器。

赫連瑾無奈一拱手,“承讓了。”

鬱久該麵上又紅又青,劍也不撿了,扭頭就出了場外。

柔然王麵色微有尷尬,“小兒年少氣盛,唐突各位了,我在此代他謝過幾位的寬宏見諒。”

“可汗嚴重了。”爾朱梟轉而瞥了眼赫連瑾,“到是九弟座下的這個侍衛,手底下功夫很是紮實。”

“謝大爺賞識之恩,各位大人賜教之意。”

“到是個會說話的。”柔然王看赫連瑾回到爾朱潯身後,方舉杯笑道,“我也有些日子沒見過阿潯了。”

爾朱潯起身也舉了酒杯,含笑道,“一彆數年,可汗依然風采熠熠。”

“比不上年輕人了。”柔然王哈哈大笑,“當年你來柔然的時候,還隻是個毛頭小子,一轉眼就這麼高了,豈溪部的柯倫丫頭惦記地緊,這次死乞白賴要跟著我來。”

“怎麼不見柯倫郡主?”爾朱玥笑著接道,“郡主是柔然公認的第一美人,大夥都想見識一下。”

話音未落,便聽得身後古爾八速冷哼了一聲,爾朱玥忙道,“公主也是國色天香。”

古爾八速根本不買他的帳,冷著張臉,“柯倫見不著,不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