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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稍後她就要獻舞,讓你們都見識一下我們柔然的舞蹈。”

“古爾八速!”柔然王嗬斥道。

爾朱玥道,“公主天真爛漫,令人喜歡。”

古爾八速冷哼一聲。

夜深時分,遠遠地亮起了火把,三五個人成群圍著篝火手舞足蹈,跳的大多是胡舞。寂靜中突聞“錚錚”一聲,一個藍衣簪花的女子抱住琵琶從人群中走出來,眾人湊上前去看,果然生的清麗,卻並非傾城之姿,麵上尚有失望,琵琶樂音一轉,恍若雲破月來,朝花弄影,一個身影水中躍出般飄然而至,眾人還沉迷在她妙曼的身姿和纖柔的舞姿裡,一張分外清麗的臉已經映入眼簾。

“美人啊!”有人誇張地驚歎。

“聽聞柯倫郡主的母%e4%ba%b2是南朝漢人高門出身,如今看來,所言非虛。”

柯倫飄動的衣袖就像山穀中縹緲出塵的鈴蘭,眉眼流動間都是風情,這樣纖柔的女子,很難讓人聯想起北地奔騰的戰馬和血腥的殺戮。

眾人還在陶醉中,樂音已經停止了。天氣嚴寒,柯倫隻穿著紫色的單衣,頭頂五彩的金縷高冠下,漆黑的頭發柔順地垂下來。她上前慢移幾步,白皙的臉頰在篝火裡映得更清晰了些,盈盈福了下,“諸位都是草原的英雄,柯倫今天有幸見到,格外高興。”

美人的聲音也格外纖柔無力,酥|麻到骨子裡,爾朱梟離得近,有些恍惚地喃喃,“郡主嚴重了。”

“大爺更加英勇,絲毫不減當年。”回答的時候,她早側身看到爾朱潯,碧藍的眼睛,像水中浸透的圓月般皎潔明亮,微微彎著,已經不禁意露出絲笑意來,“九爺更加俊俏英武,阿倫都有些認不出了。”

爾朱潯微微含著笑,“郡主美麗,遠勝當年。”

大庭廣眾下,十幾歲的少女還是羞赧,在他溫和的笑容裡慢慢垂下頭去。

“郡主美貌,九爺勇武,正是天生一對。”座上有人大笑。

柯倫拽著衣袖麵目通紅,轉身跑出了會場。

柔然王帶著誇耀的口%e5%90%bb站起來,“我們柔然的柯倫如何?”

爾朱梟長歎口氣,“確是美人。”他心中盎然的興趣瞬間被冰涼的水澆滅,有火焰在眼裡閃爍了一下,匆匆結束了宴會。柔然夜裡送來了書信,赫連瑾呈給爾朱潯,又幫他換了件黑色金絲繁複的窄袖戒裝,“九爺還是穿黑色的好看。”

“你是盼著我出去,今晚彆回來了罷?”爾朱潯道,“這樣才稱了你的心,勉強給我個好臉色。”

赫連瑾道,“柯倫郡主仙姿玉色,比之四小姐有過之而無不及,九爺難道不喜歡?”

他的臉頰在陰影裡沉默了下,深邃的眸子,悄無聲息掠過她,赫連瑾低頭隻盯住他的靴尖,他拾了那張信箋,仿佛有縈繞的芬芳撲到鼻息間,輕柔的歎息中帶著無奈,“你還在生那日的氣?”

不等赫連瑾回話,嫣紅的%e5%94%87中透出一絲微笑,“就當是我不對,這北地危機四伏,我需要你這個助力,幫我一起掃平障礙。你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難道為了件小事要和我鬨彆扭到明年?”

赫連瑾被“明年”一詞逗笑了,心中不快散了些,“九爺知道我的脾性,哪敢生爺的氣,不過不承認罷了。”

“那就好了。”連日緊繃的神經忽然緩了下來,他由衷舒了口氣,“我出去見見這個大老遠來的老朋友,最遲不過一更,記得叫人準備熱水。”

夜已經很深了,柯倫在馬場旁的一處空地等他,爾朱潯到的時候,眼裡的欣喜根本掩不住,“這麼晚了,我還以為你不給我這個麵子呢!”

“郡主於我有恩,有什麼事情傳下人吩咐一聲便好,大冷天的在野外,難免凍出病來。”

柯倫神色呐呐,“原來是恩?你還記得,你是為了這個才來見我的?”方才湧上的欣喜仿佛被一桶冷水瞬間澆滅,她黯然地笑了笑。

爾朱潯心有不忍,不由放緩了語氣,“郡主大恩,沒齒難忘,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有麻煩事情也一定要告訴我,能幫上我一定不會推諉。”

“不要談什麼報恩了?”

爾朱潯愣了下,她也被自己尖利的聲音嚇了一跳,不由紅了臉,“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爾朱潯一笑而過,“你和四丫頭一樣可愛,童心未泯。”

柯倫在“童心”一詞上咬牙咀嚼了很久,回去的路上,恨得牙癢癢。她已經十六歲了,同齡嫁了人的姐妹就拿這個笑話她,“阿倫,你都這個年紀了,怎麼還不嫁人?”她們懂什麼?柯倫在心裡冷笑,她要嫁的人必需是獨一無二的真男人!

夜晚的冷風吹起她輕柔的發絲,路過一處山丘,正要繞過去,這時後麵有女聲尖銳一聲,“阿瑾,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九叔喜歡的是你,我說的對不對?”

柯倫一下認出這是爾朱昭的聲音,前行的腳步硬生生停住,趴到岩石後,小心探出個頭。

爾朱昭紅撲撲的麵頰失了血色,幾日沒有安眠,漆黑的眼中布滿了血絲,不依不饒看著她,“你給個說法!”

赫連瑾垂著頭,“四小姐誤會了。”

“我讓你解釋!”爾朱昭情緒十分不穩,指著她的鼻尖,“我%e4%ba%b2眼看到的,%e4%ba%b2耳聽到的,要我怎麼相信你?換了是個不相乾的人,我根本就不在乎!可我那麼相信你,九叔跟我要你,我二話不說讓你跟著他做事。到頭來就這麼回報我,你明明知道我有多麼喜歡他!你簡直混賬!”

柯倫心驚之下,手顫唞著扣住岩石。爾朱昭抽出鞭子,一擊甩過去,赫連瑾不閃不避,白皙臉上劃出條血絲,爾朱昭大喝,“你讓九叔給你做主去,我要問他為什麼!我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連個奴才也比不上嗎?”

這樣的驚天見聞,柯倫手腳冰冷,一團火灼燒了心,微微痛著,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一.夜談

三十一.夜談

夜闌風涼,帳內還閃著明寐的燈火,赫連瑾在簾外確定爾朱潯入眠後踏進去。他在冰涼的桌案上睡了,隻著了單衣,赫連瑾失笑,取過一旁的狐裘鬥篷輕輕給他披上。熄了燭火,到了外麵,抓一瓶酒縱身躍上了樹。

冰冷的酒液順著咽喉迅速滑下,火燒火燎的,頓時驅散了周身的寒氣。頭頂一彎冷月,仿佛近在咫尺,寒意侵入四肢,她仰頭又不斷灌進幾口酒。

“晚上一個人喝酒,也不告訴我一聲。”爾朱潯跳上了她旁邊的樹杈,她還在失神,就奪了酒瓶,一頭飲下。

“好酒!”他的眼睛半闔著對她微微地笑,不知是醉了還是沒睡醒。

“那就給九爺了。”

爾朱潯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喝酒自然也是一起喝。”他把酒瓶塞給她。

本想看她窘迫的表情,赫連瑾卻笑了笑,就著他喝過的地方一飲而儘,猛地拋了酒瓶。地上“哐當”一聲脆響,碎成了很多片。

爾朱潯不由刮目相看,拍掌大笑,“好,是大丈夫。”

“喝個酒就是大丈夫?”赫連瑾哼笑一聲,“那市井間夜夜買醉的無賴也是大丈夫不假了。九爺金口玉言,傳出去指不定讓他們樂的。”

“說的也是。”

他突然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讓她隻好側過頭,對著月光舒展了四肢,流轉的眼波卻仿佛如影隨形,側臉被他瞧地也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沒見著滎陽鄭氏的人,爾朱淩的逃席,看來是白費功夫了。”

爾朱潯道,“不日他就會到。”

赫連瑾把眼光轉回來,笑了笑,“九爺在他身邊有眼線?”▼思▼兔▼網▼

“爾朱家——塞北第一豪強,契胡第一部族,彆人聽來都是羨慕地很。很小的時候我就一個人,直到老七、老八從代北回來,才算有個伴。”他笑一笑,“隻有他們是我一母同胞的真兄弟,出生在這樣的家裡,沒有點手段怎麼活到現在?”

爾朱潯靠著樹乾,有微風拂過,幾綹發絲輕輕擦過他的麵頰,仿佛有冰冷的夜露纏繞在漆黑的眼底,蒙上一層寂寞的霧氣,隻是心不在焉地微笑著。

仿佛深有同感,赫連瑾也歎了口氣,“有兄弟就是好事,早早劃清敵人,也好過被最%e4%ba%b2近的人背叛,落得個一無所有。”

“聽你說的很有感觸,看來我們還是很有緣的。”一有機會,他還是要借杆上棍,“有你陪著,以後的路想必也不會很難過。”

“指望我還不如多去燒燒高香,菩薩在天上看著,九爺天縱奇才,一定保佑您雄霸四方。”

爾朱潯失笑一聲,“你在取笑我?我有自知之明,論智謀絕不是你的對手。”

赫連瑾道,“自古成大事者,有誰天生是謀略上的高手,不過仗著禮賢下士,識人善用罷了。統禦好手下人,自然能得到他們真心相對。”

這就是在敲打他了,爾朱潯笑著不置可否。

赫連瑾下了樹,他也忙跟上,遇到樹蔭外亮一點的月光,才看到她臉上的傷,驚訝道,“這是怎麼回事?”

赫連瑾提起來心裡還是無奈的愁思,有點遷怒他,便道,“四小姐以為九爺喜歡奴才,生氣就打了。”

“四丫頭越來越過分了。”爾朱潯勃然大怒,不顧她的掙紮拉入了賬,翻箱倒櫃找了很久,猛地砸了一個翠瓷罐,“人呢,全死了?”

帳外奔進幾個下人,不知犯了什麼錯,顫唞著跪了一排。

爾朱潯更氣,“都是怎麼做事的,西域的那盒治外傷的藥膏放哪了?”

主子發這麼大火是為了找一盒藥膏?不管心裡多疑惑,幾人馬上出去叫人找,過了會兒由趙長寧%e4%ba%b2自呈上來,陪著笑,“九爺平時受個傷也不用這些的,奴才們一時大意疏忽了。”

爾朱潯知道自己的火發的沒道理,煩悶地揮退了下人。

趙長寧的目光在赫連瑾身上飄過,笑著退了出去。

“這個藥膏是西域黨項進貢魏庭的,遷都洛陽時上麵無聊賞下來的,聽說祛疤還不錯。”他低頭在白玉盒子裡撈出一點,就要抹到她臉上,赫連瑾忙從他手中接過盒子,“奴才自己來。”

爾朱潯也不勉強,看她胡亂抹著,道,“四丫頭是個不講道理的,你平時就彆去惹她,見到就繞道。”

赫連瑾手中一頓,抬頭看他,“九爺就是這麼看四小姐的?”

爾朱潯在她清冷的目光裡茫然了一瞬,“怎麼了?”

赫連瑾道,“不管四小姐本來脾性如何,卻是個光明磊落的人,對九爺也是一片真心。她還是個小孩子,應該引導而不是忽視。九爺這樣的話,可見對四小姐真是半點情誼也無了。不會太無情無義?”

“到底是%e4%ba%b2侄女。”爾朱潯苦笑,“如果她不是爾朱梟的女兒,我一定保她無憂無慮過完下半輩子。”

赫連瑾也了解他的難處,便道,“九爺說的也對,如果不能給她幸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