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1 / 1)

是轉頭道,“那出雲呢?”

“他?”赫連瑾笑道,“最喜歡惹事的家夥,當然跟著我一起去乾壞事咯。”隨即一把提起阿鸞扔給他,“好好看著,我留著她還有用,可彆弄死了。”

夜深了,崔穎案前的燈火已經快要燃儘,藍翎出去換了盞燈,一時室內昏暗下來,隻有清冷月色透過白色紗窗,輝映一地水浴。

“碰——”地一聲,門被外麵撞開,赫連瑾倒在室內台階上,臉色蒼白失血,仿佛快要斷氣。

崔穎大驚失色,上前扶她到榻上,探手一模,%e8%83%b8`前忽然陣痛,一隻手正點在他的%e7%a9%b4位上。赫連瑾推開他,對著他冰冷惱怒的目光不為所動地笑了笑,“公子不要怪我,各人有個人的目的,我利用公子是我的不對,以後有機會必定償還。”

事出緊急,也顧不得什麼,把崔穎腰間摸了個遍,隻找出個碧色通透的玉佩,在她掌心泛著淡淡的微光。昆侖山產的美玉,碧色中還隱隱纏繞著暗紫色的細紋,赫連瑾一瞬間的失神,猛地揪住他的衣襟,“這是元子攸給你的?”

崔穎的麵頰在月色下忽然變得模糊而淺淡,仿佛要消融一般,忽見她眼中憤怒震痛的目光,道,“此次北上事關重大,這是世子給的信物,可以號令沿途各郡戍守兵馬。”

赫連瑾放開她,茫然又不解,“是這樣嗎?”

崔穎點點頭。

赫連瑾盯住他冷笑一聲,“你知道我要拿這個去乾什麼嗎?就這麼告訴我原委,不怕元子攸回去把你挫骨揚灰。”

崔穎不說話,隻是望著她。時間不多了,赫連瑾一掌劈在他的頸間,幾個縱躍飛出窗去。

藍翎從外麵的樹影裡走進來,悠然掌起新燈,“公子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崔穎從榻上靠起來,道,“你很閒嗎,聽了那麼久的牆角?”

“我哪敢?那時瑾姑娘已經挾持了公子,我在門外,不能進去,離去也定然被瑾姑娘發現,隻好在原地不動。”藍翎歎了口氣,“到是公子,明明可以製住她卻任著她搜身,可見自得其樂,喜歡得緊。”

一陣厲風迎麵撲來,藍翎忙側身避過,身旁堅硬的大理石地磚硬生生入了尺寸厚的印記。見崔穎冷冰冰地除了外衣,隻和著緊身的中衣在榻上打坐,淡淡地仿佛與他毫不相乾,不由訕笑了一下,“奴婢知錯了,公子的事情,自然有自己的定計。瑾姑娘要做的事,也定然不是小事,我們隻管靜觀其變,看這北地,越亂是越好的。”

劉善剛入了榻便被人從外麵搖醒,隨侍大驚的臉色弄得他一陣煩悶,無奈道,“蠻金人不是被退了嗎,這又是什麼事,這麼大驚小怪?”

侍從結結巴巴講不清楚,後麵階下有個人乾脆撥開帳子推開他,“劉大人還是不要睡了,天大的事情也沒有家國大業重要。”

這清冷平和的聲音下,室內本來昏暗的燭火忽然跳了跳,一瞬間照亮了他清秀的臉頰,明亮的眼睛定定看著他,漠然地逼地劉善不得不起了身。身後醒轉的侍妾大叫一聲,被赫連瑾一顆石子彈昏過去。

劉善驚怒,“你乾什麼?”

“既是家國大事,怎能讓一個小小侍妾聽見?劉大人也不要擔心,我不過讓她暈過去,睡一覺明早就能醒了。”

劉善這才鬆一口氣,認出赫連瑾是崔穎身邊的人,不覺神態緩和下來,“深根半夜的有什麼大事?”

赫連瑾取出玉佩給他看了,劉善的臉色幾乎一瞬間慘白,戰戰兢兢趴到床下跪了,又是一叩首,“臣夏州刺史劉善,見過世子,謹遵世子令。”

赫連瑾心中一疙瘩。

元子攸隻是安南王舊部之子,幾年前方被其收為義子,充其量隻能等同於安南世子元熙的權威,居然能令一州刺史聽命於他?自秦廢除分封製起,各朝均以郡縣製為基礎管轄地方,但是像夏州這樣位於西北或渤海那樣的偏遠地區,各州刺史相當於一個土皇帝,如分封般掌管一方,甚至頻頻有哪地刺史造反稱王之事,鮮少會聽中央號令,遑論聽命於一個沒有實權的世子。

赫連瑾暗暗心驚於元子攸的勢力,心中隱過一閃而過的殺機,笑著收了那塊玉佩,“閒話我不多說,速速調集城中所有可移動兵力,今晚隨我夜襲荊南。”

劉善居然沒有一句多話,領了命就出去調集兵力,赫連瑾走到門外吹了會兒冷風,心中執念穩固,仿佛已經看到北地如荊南儘在腳下的場景,情不自禁對著夜空微微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二.奪城

二十二.奪城

荊南是蠻金人在夏州的大據點,圍著山包搭著一個個帳篷,夜裡本來巡邏的人不多,隻因最近魏兵反擊地緊了,為以防萬一加大了很多。

一個士兵圍著篝火點燃了幾個火把,百無聊賴地烤著%e9%b8%a1%e8%85%bf,“這是走的什麼黴運,往常早就可以入帳睡覺,現在卻要在這裡吹冷風。”

對麵的人道,“也是咱們哥幾個倒黴,有些個靠山的還不被派到東麵,夜裡早早鑽了被窩,還有幾個胡姬侍寢,可不像咱們。”

“胡姬?”聽到這個詞,幾個士兵睜大眼睛心領神會地笑起來,臆想著過一把乾癮。且不論那銷魂的身段,光是那火辣的□聲就能讓人血液沸騰。想著想著,幾個人齊齊歎一口氣。

“幾位大哥這是怎麼了,一個個無精打采的?”一聲輕笑伴著沉穩的腳步聲,循聲望去,卻是個黑衣甲胄的上等兵,腰間陪著精鐵劍,手裡提著個黑色的布包。

見到職位比自己高的人,一貫見風使舵的下等兵忙起來行禮。

年輕的上等兵虛扶了一把,“這可是折煞我了,這營地平日夜裡就靠幾位大哥頂著,這般為大王兢兢業業,我一個吃閒飯的哪當得起這樣的大禮。”

眾人聽他清朗的語氣和周身氣度,猜測是個靠關係進來的貴公子,愈加不敢得罪,一個個把頭低得更低。

“我來這兒是奉了連參軍的命,幾位守業未免太過辛苦,需有些樂子才是。”

在眾人不解又暗含期待的目光裡,赫連瑾拋出手中布包,在地上滾了幾圈後散開來,赫然裹著個豔麗妙曼的胡姬,隻是手腳被捆,嘴裡堵了塊破布,隻能憤怒望著他們。殺人般的目光,尤其對著赫連瑾,似乎要把她身上生生燒出個洞來。

赫連瑾笑著一攤手,“這就是連參軍的賞賜了,不久前從魏軍城裡俘虜來的,幾位不要客氣才是。”

“這……這真是賞給我們的?”有人不確定地吞了口口水。

赫連瑾笑著一點頭,退後幾步到篝火後,“幾位慢慢享用。”

士兵爭先恐後地撲上去,赫連瑾在明寐的火焰中輕輕發出一聲冷哧,幾道寒芒轉瞬即逝,幾個士兵已經捂著喉嚨倒在地上。赫連瑾上前把屍體從已經呆傻的阿鸞身上拖下來,隨手丟進愈來愈旺的篝火裡。

時機恰大好處,遠處馬棚飄來濃烈的血腥氣,片刻後熊熊烈火朝著西邊蔓延,轉眼吞沒了儲糧的帳篷。

知道出雲已經得手,在阿鸞驚駭的目光中,赫連瑾扯開她嘴上的布條,笑著把她拉起來,“受驚了?”

阿鸞目瞪口開說不出快來。

赫連瑾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跟我走,但以後都得聽我的;第二個嘛——”她的目光有意無意轉到濃烈的篝火裡,幾具士兵的屍體還沒燃儘,“劈劈啪啪”冒出令人作嘔的屍油味。

阿鸞%e8%85%bf一軟,扶著一旁的樁子才勉強站穩,“我……我……我跟你!”→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赫連瑾失笑,“怎麼聽著像逼良為娼。”

深夜正是酣睡的時候,蠻金守將勒羌還停留在夢裡胡姬的柔情蜜意裡,已經被人從被窩裡一把拉起,衣衫不整的軍師跪倒在塌下,“將軍,大事不妙啊!”

這個軍師是在一次戰役中俘虜的,頗有智計,幾次救他於水火中,甚得看中。換了彆人,勒羌早讓人拖出去亂棍打死。即使如此,勒羌一臉的不滿也難以掩飾,“軍師,你最好找出個讓人信服的理由,否則,即使你跟我多年,照舊軍閥處置。”

軍師此刻早顧不得他說什麼,撲上來便大喊,“將軍,糧草被燒,馬棚被毀,所有儲糧、馬匹此刻全化成了飛灰!西麵還有喊殺聲,這次魏兵是要把我們一網打儘啊!”

勒羌臉色驀然沉了下來,焦急的腳步聲在室內不停混雜,帳外愈來愈響的喊殺聲似乎也在逼迫他早下決斷。

軍師急道,“將軍此刻萬萬不能退兵,損失如此慘重,回了蠻金大王也不會放過將軍。況且戰馬儘數被燒,徒步怎比得上魏軍汗血精騎,回程路上被追上也是死路一條,不如放手一搏,還有幾分生機。”

勒羌長出一口氣,“你且說說。”

軍師不再猶豫,冷著臉道,“我望前方魏軍攻勢,便知夏州兵力過半都在此了,城中定然空虛,瀏陽郡城中不僅有夏州刺史典簽,聽聞還來了個京都的貴公子,一舉攻下城池,不僅可以解了此刻燃眉之急,還可以趁機向魏庭勒索一番。這樣不給我們退路,我們也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勒羌隻覺得一聲最重劫難都在此了,嘴裡呼出的氣都帶著冰冷和血腥,“那就聽你的。”傳令下去,隻讓一小部分兵力留下阻擋,其餘人繞過山頭到了瀏陽郡。

赫連瑾站在城頭上看著一個個蠻金人赤紅著眼睛攻打著城池,生存的威脅下,奮勇向前,不過一時三刻便攻陷了外城。

她在劉善和馮碩的護送下退回內城,冷眼看著劉善急得滿頭大汗,拉著他就是一通哭訴,“我可是都聽公子的,這下蠻金人臨死反撲,搞不好身家性命都要丟在這兒了。”

赫連瑾拍拍他的手,“刺史這是怕什麼,辦法是人想的,怎麼會有坐在這兒等死的道理?”

“公子有辦法?”劉善心中把她當成了救命稻草,自然什麼都聽她的。

赫連瑾成竹在%e8%83%b8地笑了笑,“世子爺命奴才大舉進攻,怎麼會沒想到蠻子的反撲,此刻他們攻得越狠,死得也就越快。”

“這其中還有什麼智計?”

“世子神機妙算,早已料到現今的局麵。”赫連瑾仰起頭,圍著桌案緩緩道,“蠻金已入絕境,全部兵力必然在此,此刻進了內城,正好來個甕中捉鱉。”

劉善不明所以,見她一個手勢製止,也不敢插話。赫連瑾又道,“朔方郡公早已領了世子諭令,駐紮在西麵護城河邊,隻等一聲下從內城西麵水路側進,到時裡應外合,一個蠻金人也走不了。”

“妙啊!”馮碩一陣歌功頌德,把赫連瑾送到城牆上,按照約定,吹響了母哨。潮水般的黑色甲士從西麵攻來,雷雷戰鼓下,萬夫莫當地一股煞氣衝天,赫連瑾在高處豪情萬丈,幾乎忍不住大笑起來。

——一切都在掌握中。

原夏州兵馬在戰火中損失殆儘,朔方郡公最後擊退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