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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而無害。

“當日瀘水一戰,幸得公主不計前嫌收留,社侖心中萬分感激,王子何故這樣汙蔑?”

對他發出質問的是柔然的大王子鬱久黎,一雙虎目露出凶惡的神色,射在社侖微笑的美好麵頰上,“自你來到柔然,左右王帳折損的高手早不是之前可比,你這樣狠毒的心腸,以為一切都可以天衣無縫嗎?”

社侖這時方抬起頭正視他,微笑著的嘴角彎出個更深的弧度,輕“咦”了一聲,“我原以為你們這幫蠢材都發現不了,王子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這個蛇蠍!”仿佛被觸動了逆鱗,鬱久黎怒不可遏,大喝一聲衝上去。他的武器是兩根狼牙棒,舞動起來呼呼帶風,好似有萬夫不可擋的氣勢。

社侖略顯單薄的身影卻如鬼魅般飄到他的身後,不費吹灰之力一腳把他踩在腳下。狼牙棒掉到一邊,鬱久黎探手去摸,社侖索性一腳碾碎了他的手骨,“伸出一隻爪子,就斷你一隻,伸出兩隻,就斷你兩隻。”

鬱久黎趴在地上吐著血沫,“……你……你不會……不會有好結果的……你以為殺了我,便可以置身事外嗎?”

社侖輕俯下`身,湛藍的雙眼仿佛帶著無限嘲弄和悲憫,“這就不勞王子費心了。柔然和鮮卑素有積怨,這塞北六鎮名義上又是鮮卑人的管轄地,您在這兒喪命,怎麼也得找幾個鮮卑大佬陪葬,才對得起您的身份啊!”

鬱久黎瞪大雙目死死盯住他,仿佛把他的樣貌儘數記住。社侖在上麵冷笑了聲,利刃出鞘,伴隨著一聲慘叫剜去了他的雙目。

赫連瑾屏住呼吸,悄然後退,“哢嚓”一聲,不慎踩上了一根樹枝。

社侖來不及處理屍體,手腕一翻,一根銀絲迅疾飛出,“奪”地一聲穿過赫連瑾方才隱身的樹乾。銀絲在月色下泛著幽幽寒光,赫然是傳聞中無堅不摧的西域金蠶絲。

赫連瑾拍著%e8%83%b8口慶幸道:幸虧躲得及時。這樣一來,她也暴露在社侖的視線下。年輕人隻是微微詫異了下,反手把金蠶絲收回了袖中,“真巧啊。”

赫連瑾笑得比哭還難看,“真巧!”

社侖笑道,“你都聽到了?”

赫連瑾很想說沒有。

社侖又道,“也看到了?”

赫連瑾很是實誠地點點頭,“我可以當作沒看見,也沒聽見。”

社侖冷冷笑了笑,也不見他如何動手,一柄軟劍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手中,“我隻相信死人。”他不再遲疑,宛如實質的凜冽殺氣瞬間蓬發,壓得赫連瑾喘不過氣來。還未從這變故中回過神,初見時那個流雲般皎潔的少年已經帶著嗜血的光芒仗劍而上。

赫連瑾多時未逢敵手,%e8%83%b8中也被激起一股好勝之心。“鏗鏘”一聲,她拔出隨身佩劍,與社侖交戰一處。

社侖的劍法與他澹然的氣質迥然不合,招招陰狠淩厲,帶著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淒厲凜冽。赫連瑾傷勢還未痊愈,拚儘全力與他拚鬥,竟也隻是落得個不敗的局麵。

“鐺”地一聲巨響,赫連瑾連連後退三步,隻覺虎口處一片震麻。還在失神,社侖已然淩空躍起,修長身形化作螺旋急速攪動周圍的空氣,倏忽一震向她射來。

赫連瑾大驚之下反手格擋,一擊之下蹭蹭後退,“哇”地吐出口鮮血。

一擊即中,社侖去勢不減,儼然斜著更為冰冷的劍氣迅疾而上,軟劍如蛟龍般旋轉著,直取赫連瑾麵門。

“鏗鏘”一聲大響,軟劍被打落在地。赫連瑾劫後餘生,扶著%e8%83%b8口靠在樹上喘氣。樹後有人冷笑了聲,繼而走出個仗劍的少年俠士,冰冷的雙目寒氣攝人,直直逼入人的四肢百骸。

社侖毫不在意地撿起震落在地的軟劍,有些惋惜道,“這劍還是你送我的,就這樣被打斷了。”

忽瀾道,“你忘了我說過的話?”

社侖抬頭看了赫連瑾一眼,此時的笑容方露出幾絲興味,“原來你說的是她啊?得罪了,不過——功夫確實不怎麼樣啊。”

赫連瑾幾乎一口氣上不來。

夜色漸漸深了,除了空氣裡彌漫的幾絲血腥氣,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社侖煩於處理屍體,乾脆點了一把火,熊熊火焰卷著火%e8%88%8c瞬間把鬱久黎的屍體吞沒了。烈烈火光映在兩個少年美麗安詳的臉上,明滅不定。不知為何,赫連瑾心中倒抽了一口冷氣,隻覺得寒意從四肢百骸情不自禁地升起來。

忽瀾收了劍,轉過頭來,“今夜的事情,你不要記得,這樣對大家都好。”

赫連瑾點頭應下,卻見社侖在鋒利的刀刃上彈了一記,笑道,“其實我更喜歡斬草除根。”忽瀾一個眼神把他瞪回去,“你難道沒有正經事要乾嗎?再磨蹭一會兒,柔然發現他們的大王子不見了,少不了懷疑到你頭上。”

社侖哧了一聲,不再遲疑,身形如一縷青煙般掠上樹梢,隻是幾個眨眼便去了蹤影。

赫連瑾這時方驚歎這個少年的輕功之卓絕,絕不下於他的狠毒心性。轉頭發現忽瀾在一旁看著自己,躬了躬身,“公子兩次相救,阿瑾無以為報。”

“塞北危機四伏,部落各懷鬼胎,你在爾朱家也要處處小心。”

赫連瑾心中感激,又道了一聲謝,“公子也是,日後有什麼用得上赫連瑾的地方,隻管說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忽瀾的眼神驀然變得奇異,一種凜然的寒冷瞬間湧上他本就微寒的雙目,淩空而起飛上樹梢,聲音在簌簌風聲中冷硬傳來,“不用,你好自為之。”

赫連瑾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眼見時候不早,提起佩劍步入叢林深處。

三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晃眼過去了。往常獵人的時候,眾位權貴都是笑意晏晏,毫不掩飾自己骨子裡的興奮。赫連瑾是最後一個走進堂內的,卻見四下一片寂然。她不動聲色地上前跪倒,“奴才來遲了,讓諸位久等。”

爾朱潯揮手把她招到一旁侯立,默默啜了口杯中清茶。碧綠的茶葉還在清水中起起伏伏,氤氳的濕氣朦朧了他的眼,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下首有人耐不住站了起來,“去了七十個人,卻隻回來二十九個,這種事情發生在你們爾朱家的地盤上,怎麼也得給我們一個解釋。”

爾朱灝道,“和合魯,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就一股子誣賴到我們爾朱家頭上,未免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和合魯從鼻孔裡哼了聲,看向爾朱潯,“我問的是掌事的,還輪不到你說話!”

刹那間,爾朱灝險些氣急攻心,眼看就要坐不住,爾朱淩在底下拉住他,輕輕搖了搖頭,道,“和合大使遠道而來,想必也是存了兩家人永結友誼的心思,現在事情還沒查清楚,要是我們先鬨起來,豈不是便宜了凶手。”

和合魯冷哼了聲坐下去。

堂內氣氛更加冷肅,七十人中幸免的那二十九人一句也不多說,仿佛這龐大的殺戮與他們沒有半分聯係,對此噤若寒蟬。

爾朱昭皺著眉,“澎”地一聲敲響桌子,在上麵留下一個深深的掌印,她抬手指著其中一個額上冒了不少冷汗的中年人喝道,“你們才是當事人,卻什麼也不願說。想不分青紅皂白把這罪責賴到我們爾朱家頭上嗎?若是你們再不開口,凶手就是你們。”

出乎眾人意料,中年人隻是瑟瑟發抖,也不反駁。

旁邊同行的人看出他神色不對,著急之下拉了他幾下,誰知他兩眼一翻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隻是一眨眼便氣絕了。

那人嚇得跳開,“毒……毒……”

旁邊不斷有人嘶聲,與那剩下的二十八人拉開距離。不斷有人倒下,症狀與先前死去的人一般無二。

爾朱昭憤怒地拉出其中一人,“都快死了,還不說實話,想到閻王爺那兒受刑去嗎?”

這人被她嚇得隻剩一口氣提著,斷斷續續道,“鬼……有鬼……”

爾朱昭大怒,就要一掌劈了他,赫連瑾忙製止她,低頭眯著眼翻看了一下屍體的眼皮,神色凝然,“這是西域有名的‘七星海棠’,中毒者一時三刻便會內臟潰爛,由裡至外痛苦至死。其血液中亦含毒素,四小姐小心觸碰。”

爾朱昭被她一說嗎,心中慶幸,“真有這麼毒嗎?”

赫連瑾點點頭,“這種毒寄生在七星海棠的種子中,會隨風飄散,吸入者會隨劇烈運動而發作地更快。”#思#兔#網#

“那……那我們豈不是……”話音剛落,已經有人頻頻站起,癲狂地要奪門而出,赫連瑾抽出佩劍擋在門前。爾朱潯從座上站起來,負手踱入場內,一雙鳳目朝在場眾人微微一掃,“一個也不能走。”

“爾朱潯,我看你才是下毒的人,大夥就是拚了命,也不讓你得逞!”一個大漢麵色瘋狂,徑直衝出門去。

赫連瑾當機立斷,揮劍斬下他一隻手臂,“九爺沒有下令,誰也不能走。”

大漢兀自扶著斷手在地上□,周圍本想逃出的人情緒也稍稍安定了些。

爾朱潯這才笑著說,“七十名參賽者,不乏塞北各族的貴胄,這樣大的罪名我可擔不起,請餘下諸位證明自己的清白再走吧。”

“你說得好聽,隻怕還沒證明,我們就死於非命了!”

爾朱潯望著眼前歇斯底裡的人,忽然忍俊不禁,“要是真中了毒,就算離開這裡又能怎麼樣?”

這人一愣,頓時說不上話來。

赫連瑾適時接道,“‘七星海棠’是西域至毒,中毒者最多活不過半個時辰,諸位就算出去,找不到解藥也是白搭。更何況諸位根本沒有中毒。”

眾人聞言大驚,有人道,“你把話說清楚。”

赫連瑾見他們平靜下來,施施然收了劍,“中‘七星海棠’者,手心會顯現一條紅線,順脈絡而下,直達腕部。諸位可以自行檢查!”

眾人忙不迭查起掌心,過後不斷有人發出劫後餘生的歎氣。這下也沒有人那麼咄咄逼人了,對於赫連瑾,反倒多了幾分客氣,柔然一方站出個人,對著他拱拱手,“小兄弟年紀輕輕,不料見識如此廣博,失敬失敬。”

赫連瑾冷冷一笑,從懷裡摸出一卷羊皮,甩手扔到地上,“若不是我在林中發現這個,怎能發現這樣的陰謀。”

眾人好奇地上前把這羊皮卷翻開,不禁倒抽一口涼氣,齊齊後退幾步捂住口鼻。不大不小的一卷上,鋪滿了淡紫色的海棠花花苞。

赫連瑾道,“諸位不用害怕,這海棠花需用藥物催生方可奏效,這羊皮卷上寫的就是它的使用方法。把使用方法寫在包裹物上,是西域巫女的慣用手法。”她說到這裡頓了頓,“而這卷羊皮——我是在在場某個人身上發現的。”

作者有話要說:  事實證明,美少年都是心狠手辣滴,╮(╯_╰)╭

☆、十三.誣陷

十三.誣陷

趙福被指名道姓點出來,早嚇得瑟瑟抖個不停,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