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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發出神隻般奪目的光芒,映得身後的朝霞都黯然失色。

赫連瑾啞然失笑,猛地一勒馬轉身離去。

就近場地的十米處是禁馬區,遠遠地就可以聽到不間斷的馬嘶聲。清晨的靜謐也被漸次打破,隻在馬場旁的馬棚裡方得幾分清淨。

“喂,你、走開……給我們……空個位置!”頤指氣使的聲音,說著古怪的胡語,還帶著幾分怪異的嘶啞和稚嫩,分明是個還處於變聲期的少年。

赫連瑾仔細地把馬拴好,又喂了些料草,一言不發地朝遠處走去。

“喂,你給我站住!”人影一閃,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擋在她的麵前。北方人發育地早,看上去隻是十三四歲的孩子,也已經有傲人的身高。隻是一張紅撲撲的臉上還稚氣未%e8%84%b1,此時因憤怒而瞪大一雙虎目,濃眉大眼的樣子,已經頗具幾分上位者的威懾力。

“有事嗎?”

這不鹹不淡的話,又一次激怒了少年的血性。他從身側取下彎刀,眼看就要拔下寶鞘,一雙手從後按住了他,“我們遠道而來,不要惹事。”

赫連瑾的目光定在這隻如同寒玉一般纖秀修長的手上,終於正眼看向眼前的一行人。除了拔刀的那個少年,身旁還站著個黑發雪麵的年輕人。他湛藍的眼睛就像金色草原上蔚藍如洗的晴空般皎潔澄澈,倒映著萬裡浮雲,微微含笑望著她,“我們是柔然鬱久王的人,初次到這,得罪的地方,公子不要介意。”

一口純正的官話,被他清涼平和的聲線緩緩地說來竟像歌唱一樣動聽,震地赫連瑾微微怔了怔,“無礙。”

一旁的少女不乾了,“社侖你跟個低賤的下人說什麼廢話?大兄還等著,我們早些回去。”胡服戒裝的少女,奔上前來%e4%ba%b2昵地扯住他的衣袖往回拉,臨走前還瞪了赫連瑾一眼。

“走著瞧!”年幼的柔然王子朝她哼了聲,惡狠狠的姿態,卻使得她連日來緊繃的臉竟倏然放鬆。她嘖嘖歎了聲驚異,才向宴會場地走去。

爾朱昭早早遣了人在關口等她,見了她,忙穿過眾人引上前去。高台上早坐滿了人,爾朱家一些有身份的人毫不例外地位居上首。看到她走過來,爾朱昭興奮地衝她揮著手,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這時有個不和諧的聲音冷哼道,“原來隻是個侍衛。”

赫連瑾麵不改色地到爾朱昭身後恭立,對著那發話的人露出一個微笑。那人冷哼了聲,毫不領情。身邊的女孩大笑著揚起飛揚的濃眉,使勁拍他的肩膀,“鬱久該,連個侍衛都看不起你!”

鬱久該大怒中拍開她,“古爾八速,你要和我開戰嗎?”

“沒長大的小孩還是留在嬤嬤懷裡喝奶吧。”古爾八速猛地揚了揚一頭漆黑亮麗的蠍子辮,轉身發出輕靈的笑聲跑遠了,“社侖,我們試馬去!”

社侖無奈地被她拖出去。

豔麗的少女和清秀絕倫的少年,周圍響起熱烈的歡呼聲。隻有鬱久該身邊的男人冷著個臉,貼在鬱久該耳邊說了什麼,引得王子的臉色一變再變。

“還是老規矩。”掌事的今年換了個老者,眯著慈祥的笑眼把聲音遠遠傳開。原本紛鬨的場地也刹那肅靜起來,看到她的疑惑,爾朱潯好心地笑著為她解惑,“每一個上了年紀的‘達姆’年輕時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

爾朱昭應和道,“對啊對啊,勇士!勇士!”

她雀躍地跳起來,追逐著社侖和古爾八速的背影奔跑出去。瞥見赫連瑾的動作,爾朱潯一個手勢攔住她,“讓她去,野丫頭再不瘋一下,回去還不拆了我的院子。”

爾朱玥笑著抿嘴喝了一口杯中的羊奶酒。

馬場已呈白熱化狀態,第三輪初賽分出結果後,眾人的歡呼聲快把帳篷掀破。爾朱昭%e4%ba%b2自把一匹英俊的棗紅馬拉到她麵前,“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愛駒,騎了它你再輸,就彆回來見我!”

赫連瑾對著她炯炯有神的雙眸笑了笑,乾淨利落地一個上馬,揚鞭進了賽道。

爾朱昭在他身後歡呼,“一定要贏著回來!”

“你覺得他會贏嗎?”爾朱玥忽然轉頭對一直靜默含笑的爾朱潯道,“看起來你很有把握的樣子。”

爾朱潯伸出一指點在%e5%94%87上,“自己看。”

爾朱玥討了個沒趣,也不著惱。隻聽見高台上響亮的一聲箭矢疾嘯,十匹駿馬一齊衝出賽道,踏著滾滾煙塵疾飛出去。當先一匹正是鬱久該的黑馬,得意洋洋地揚著馬上紅綢。古爾八速緊跟其後。

“哼!神奇什麼?”爾朱昭憤憤瞪著落後不少的赫連瑾,卻聽得爾朱潯在她耳邊輕聲道,“賽馬初始領先並不代表會贏到最後。”

爾朱昭驚異道,“這是什麼道理?”

爾朱潯望著場中鎮定地笑,“一鼓作氣氣勢高昂,後勁卻漸漸不足,你且看著,第二圈那柔然王子就不行了。”

爾朱昭長大了嘴,“這是為什麼?”

爾朱玥道,“你九叔可不像你,平日的練出來的經驗唄。”

爾朱昭大怒,“七叔,這個時候你還要數落我!”

爾朱玥從未把小女孩的發怒放在心上,專注看起場中比賽來。與爾朱潯預料的一般無二,鬱久該的馬匹果然後勁不足,之前雷霆萬鈞的氣勢漸漸消磨完,反倒是後方的古爾八速等人後來居上,隱隱有壓過他的勢頭。

鬱久該咬牙揮鞭,身旁忽然一陣冷風馳過,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已經穩穩超過他。馬上少年英姿勃發,擦身而過的一瞬間,清朗秀麗的麵頰微微側過頭衝他笑了笑。鬱久該隻覺一股血氣衝上頭腦,仿佛望見赫連瑾冰冷嘲弄的眼神如影隨形跟在他身邊。憤怒地一聲大吼,鬱久該加緊策鞭。

“狗急跳牆了?”爾朱昭興奮地跳起來。

爾朱潯笑了笑,“翻不起多大的浪。”

場中不斷響起的呼呼風聲,激起場外眾人的屏息。鬱久該憑著一股莽勁緊緊咬在赫連瑾後麵,隻歎那棗紅色的馬匹似乎有使不完的勁,幾圈下來不僅慢慢加快速度,更似有源源不斷的精力。

他仰天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呼,抽出腰間匕首刺在馬%e8%87%80上。周圍有人不斷驚呼,他卻似渾然不覺。

馬兒受驚後,飛一般向前猛衝,眼看就要趕上那棗紅色的馬駒。這時赫連瑾轉過頭來,對他笑了笑。他怔怔地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落下了馬,遠遠滾出好幾圈才停下來。

“賽馬預賽最終獲勝者……”裁判在高台上大喊,周圍的人大聲地狂歡,他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有個修長的人影慢慢走到他身邊,對他伸出一隻手。

坐在地上的鬱久該茫然地抬起頭,赫連瑾依然在笑,那溫和無害的笑容,鬱久該隻覺得屈辱和嘲諷。他猛地拍開她的手,惡狠狠地放了話,“走著瞧!”

爾朱昭這時已經走到赫連瑾的身邊,大喜之下居然擁抱住他,“好樣的,沒給你主子我丟臉!”

赫連瑾符合地笑,“多謝四小姐讚賞。”

“這小子也夠狠的,居然拿匕首去紮馬。不過,他怎麼會掉下馬來?”她百思不得其解。

赫連瑾清咳一聲,“也許是他太大意了。”

爾朱昭奇道,“是嗎?”

“一定是這樣。”赫連瑾撇過頭,忽然望見爾朱潯微微含笑的眸子正帶著深意看著她,忙心虛地低下頭。

賽馬的決賽也毫無懸念,赫連瑾輕鬆奪魁。周圍的歡呼道賀聲聽得爾朱昭有些飄飄然,爾朱玥適時地點醒她,“這隻是比試的第一場而已,彆樂極生悲了。”

爾朱昭大怒,“七叔你怎麼這樣,怎麼張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我們爾朱家,怎麼可能輸給那幫鄉巴佬!”

“小聲點。”爾朱玥捂住她的嘴,四處看了看,“沒得讓他們聽見了。”

爾朱昭奮力掙開他,“聽見怎麼了,不服氣再來啊!”她一把扯過赫連瑾,“阿瑾都替我接了。”

聞聽此言,赫連瑾苦笑不已,暗歎倒黴。

中途休息的時候,侍女端上新鮮的瓜果點心,更有金色的烤全羊在冒著騰騰的熱氣上了桌。爾朱昭早到場中吃喝去了,爾朱玥也笑了笑端了杯羊奶離開。單獨麵對爾朱潯,赫連瑾的神經總是不自覺地繃緊。

“九爺,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爾朱潯猜到她的心思,笑著輕哼了聲,“我知道你現在定是要編個蹩腳的理由離開,所以,你還是不要開口了。”

赫連瑾尷尬不已,“九爺怎麼這麼說?”

爾朱潯道,“我也不想,但對著一頭狡猾的小狐狸,怎能不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呢!”

赫連瑾愈加不敢抬頭,唯恐泄露什麼情緒,隻得退了一步,“晚上還有一場賽事,奴才愚鈍,還需準備一二,定不辜負九爺和四小姐的厚愛。”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爾朱潯負手離開。

一直到晚間,赫連瑾還困擾在爾朱潯對她過多的關注上,她忽然意識到日後清閒的日子,可能真的不多了。這般想來,神色間不由多了幾分頹喪。

爾朱昭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在桌下狠狠擰了一把她腰間的軟肉。赫連瑾吃痛,抬頭對上爾朱昭吃人的雙目,“都快比賽了,你還給我走神,尋死啊?”

赫連瑾苦笑道,“奴才知罪了。”

爾朱昭冷哼一聲放開她,示威地比了比小拳頭。

裁判還是早上那個老人,古稀之年,聲音卻絲毫沒有因歲月而磨損的氣勢。赫連瑾仿佛透過他的聲音飛奔到馬上恣意奔跑,心中也升起萬丈豪氣。還未抒發這滿腔熱情,她的血氣便儘數湮滅在裁判宣布的第二輪賽事中。

她腫脹地呆立在那裡,廣場上早已備好的牢籠在侍衛齊力拉扯下瞬間破碎,露出一張張驚恐的麵頰。

“現在,請各位參賽者入場,屆時,我們會將這幾百名匈奴女子放入不遠處的森林,以三個時辰為限,獵多者為勝……標誌是削下她們的左耳。”

作者有話要說:

☆、十二.狩獵

十二.狩獵

漆黑的森林裡聳立著一棵棵古木,濃密的枝葉擋住身前的視線,讓人不能遠視。憑著聽力,隻可辨認出四麵八方奔騰的馬蹄聲。赫連瑾索性下馬步行,相比於晚間,她的神色已經漸漸趨於正常,隻是眉梢露出的一點茫然依然可以看出。

她隨行的囊袋中還是空的,讓她去獵殺自己的子民,不是比登天還難嗎?

茫然地向前行了幾裡,忽然聽見前方有細微的交談聲。赫連瑾幾乎是反射性地避到樹乾後,側耳傾聽。

“社侖,你這個高車餘孽!”不遠處有個高大的男人似乎壓抑很久,終於發出一聲怒吼,“當日在瀘水我就不該心軟,平白留下你這個禍害!說吧,你進入我柔然王庭究竟有什麼陰謀詭

計?”

赫連瑾瞧瞧露出半個頭,隻見皎皎月光下,社侖安然地站在一棵落葉繽紛的樹下,嘴角的笑容那麼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