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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再說,卻見黛玉已經%e4%ba%b2自捧著一個朱漆雲龍獻壽描金小托盤進來。上麵一疊新出爐的紫芋酥散發著誘人的香味,便隻好把那些話先放下,高興地說道:“嗯!你一進來朕這肚子就咕咕的叫呢。”

黛玉忙把紫芋酥放在康熙麵前,福身說道:“皇上慢用,黛玉去準備茶水來。”

康熙已經捏了一隻香芋酥咬了一口,一邊吃一邊點頭:“嗯……好……好,去吧。朕要喝加了冰糖的杭白菊。”

黛玉輕笑點頭,轉身退下去。臨走時又對李德全說道:“李諳達,你過來幫我搭把手。我可摸不準皇上吃茶的火候。”

“說的是,李德全,你快跟著林丫頭去。”黛玉的話正合了康熙的心思,不等李德全請旨便揮揮手讓他們都下去。

李德全忙答應了一聲,又給隨行的幾個小宮女使了個眼色,眾人都逶迤退出,屋子裡隻剩下康熙和宣寧二人。

宣寧見康熙吃的開心,又環顧左右無人,便也伸出手去拿了塊點心放進嘴裡。康熙一見便不高興了,忙把點心盤子往自己跟前拉了拉,不滿的說道:“你天天跟林丫頭膩在一起,難道還吃不夠?偏生這會子又來跟朕搶。有你這樣當兒子的嗎?”

宣寧也不依不饒的說道:“老爺子,您是九五之尊,富有四海。您什麼好吃的沒吃過?怎麼偏生對這紫芋酥這麼喜歡?我吃著也沒什麼特彆的呀?”

“臭小子,老子哪裡輪得到你來管?還不給我放下!”康熙此時全然沒了原來那副嚴肅的樣子,倒像個老頑童一樣,見宣寧又來拿點心,便伸手把盤子都抱住,警惕的看著宣寧,一邊吃一邊說道:“臭小子,你還是如實跟朕招了。你攛掇林丫頭回江南到底什麼目的?”

“沒什麼目的。”宣寧打定主意不說,反正到時候自己帶著黛玉離開,神不住鬼不覺,他們愛怎麼想怎麼想。不過想到這裡,宣寧又有些舍不得這老頭兒。怎麼說呢?血濃於水也好,父子情深也好,反正回來這些日子裡,這老頭無論說話辦事還是很讓宣寧寬慰的。原本心裡的那股怨氣也小時的無影無蹤。想著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某一天,自己悄悄地走了,心裡還真是舍不得。

康熙正等著宣寧的回話,卻忽然看見他看著自己發怔,便覺得事情越發的不對頭,於是伸手在宣寧的額頭上拍了一把,並恨恨的問道:“臭小子,你想什麼呢?”

“呃……”宣寧回神,傻傻的笑笑,伸手把康熙嘴角的幾粒點心渣抹掉,說道:“沒什麼,我在想若是外邊那些人看到您老人家這個樣子,不知會作何感想?”

“……”康熙氣結,一口點心在喉間噎住,說不出話來。

半月後,王夫人等當初從林家算計去的五十六萬兩白銀和七十多件古董珍玩全部被胤禛以雷霆手段追回,黛玉卻一句話把那些東西都給了國庫。此時國庫空虛,雖然這些銀子跟國庫的虧空想比遠遠不夠,但也能稍微緩解一下財政的緊張。

賈赦等人的官職爵位儘數被免,賈母等人的誥命也被免除,賈家在朝中再無一官半職,家裡又抽了個一乾二淨。這對太子府裡的元春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一時間抑鬱於心,愁眉苦臉。去求太子說情又被太子責罵了一頓,到了晚間肚子裡不足三月的胎兒忽然滑胎,且下紅不止。五更天時,一縷香魂歸了西天。丫頭抱琴抱著她的屍體大哭了一場,又眼睜睜的看著家人把元春的屍體拉出去胡亂葬了。而太子卻沒事兒人一般,沒過兩天又納了一個妾室進府。

當年十月,康熙南巡河務,至臨清州時下旨:準公主林黛玉回姑蘇祭奠父母,並命十三阿哥帶先鋒營一千人馬護送至姑蘇境內。又命宣寧路上務必細心照顧黛玉的身體,一定要把她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宣寧自然明白康熙的言外之意,但黛玉的去意一定,自己也不想呆在這裡繼續糾纏,心中打定主意,嘴上隻是隨口答應著,準備見機行事。

康熙南巡的大隊人馬和黛玉在臨清州分開,康熙往濟南府方向去巡查黃河河務,黛玉和宣寧由胤祥護送著沿著運河南下直奔蘇州。

姑蘇的秋色要比京城的秋色淡一些。天氣也暖一些。黛玉來的時候已經披上了小毛的衣服,到了姑蘇反倒用不著了。

雖然多年未回,但林家的老宅還在,當初跟著林如海的老管家也沒有離開。黛玉每年都會派人過來探視,老宅子裡每天都有人打掃,每逢雨季之前都會有人修繕,一切都保留著原來的樣子。所以黛玉進門後,便恍惚覺得時光倒流,自己又回到了從前的時候。

胤祥卻是頭一次來,他原本以為這院子經年失修,會是一番落魄的景象,不想卻是這樣。便更加歎服黛玉人在千裡之外還能運籌帷幄把家裡的事情安排的這樣妥當。忍不住對宣寧誇道:“你倒是好眼光,尋到了一個好福晉。”

宣寧但笑不語,心裡卻美滋滋的。

黛玉恍惚聽見這話,臉上羞得緋紅,卻疾步入內,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至晚間。家人置辦了一桌酒席,說是給黛玉,十三阿哥和寧公子接風。黛玉如今雖然大了,但滿人不比漢人,男女授受不%e4%ba%b2的規矩也淡些,況且胤祥也算是和黛玉從小一起長大的。於是三人團坐在桌子前,推杯換盞有說有笑,倒也其樂融融。

按照康熙的要求,胤祥在護送黛玉到姑蘇後要趕往江寧給皇上回話。所以胤祥在這裡住一個晚上後便會離開。

當晚酒至微醺,胤祥便推說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恐怕會耽誤第二天啟程。

宣寧也不再深勸,當時便與胤祥二人同榻而眠,二人又說了大半宿的話兒。第二天一早黛玉起床過來相送時,家人回稟說寧公子已經送十三爺走了。

第116章

清晨第一縷晨曦從東方綻放,東方的天空呈現玫瑰紅色的妖嬈。霞光籠罩著古城蘇州,豔麗的映在瀲灩的水波中,古老的秦淮河便如一條金鱗的蛟龍,漸漸地從沉睡中醒來。

胤祥在秦淮河碼頭和宣寧作彆,沒有多餘的話,他隻是重重的拍了拍宣寧的肩膀,說道:“公子保重!”

宣寧卻隻是微微一笑,風情雲淡的說道:“十三爺一路順風。”

胤祥點頭,轉身上船,船工拉開繩索,張開船帆,秋風吹過,客船緩緩地離開碼頭。

宣寧看著船頭上胤祥矯健的身影微微的笑。心想昨晚已經把話點的很透徹了,希望將來這位拚命十三郎在漫長的幽禁日子裡,能夠慢慢的想開。

而事實上,幾年後黨爭激烈,胤禛在遭人算計觸怒康熙的時候,胤祥凜然站出來為胤禛擋去一場災難時,也正是想著那一晚宣寧拉著自己的手說的那幾句話。

那晚,二人都喝了不少的酒。宣寧的聲音帶著幾分醉意,聽起來有些飄渺而不真實。

他說:“以後的日子裡還有很多坎坷,政治風雲變幻莫測,誰也不能看的十分清楚。真正的兄弟們應當相互扶持相互幫助,能在風雨來得時候為對方抵擋一二。縱然身陷囹圄心中也是甘甜的。”

當時胤祥的心是熱血沸騰的,他抓著宣寧的手說道:“我這個人生來是孤獨的,額娘死的早,母族又遠在草原,我十三能開開心心的活到今天全憑有四哥護持。除了皇阿瑪之外,四哥和你便是我在這世上最%e4%ba%b2的人。”

那天康熙雷霆盛怒之下要問胤禛的重罪。胤祥匆忙趕來甚至分不清是非,隻看見胤禛跪在地上,康熙指著他大聲嗬斥,便想也不想撲上前去跪倒在地,把一切罪責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當時,他的腦子裡隻是在想:宣寧已經走了,四哥若是有事,那自己一個人活著又有什麼意思?總是兄弟一場,四哥是做大事的人,將來必定有所作為,比自己,比宣寧都會強。既然皇上一定要懲處一個人,那麼就是自己了。

那是幾年以後的事情了,宣寧隻知道結果不知道過程,所以在臨彆前的一夜對胤祥說了一些含含糊糊的話。而當時的胤祥卻並沒有想這麼多。

胤祥走水路隻用了兩日的光景便趕到江寧府,到康熙行在處複命時,康熙正在批閱京城六百裡加急送來的奏折。聽了胤祥的話,康熙隻是點點頭,說了聲:“知道了,下去歇著吧。”依然繼續看折子。

胤祥便跪安出來,自去找胤禛說話。\思\兔\網\

三日後,蘇州府送來緊急密報,說林公主和宣寧公子在林氏祖塋祭祀時失蹤。

康熙錯愕,卻不動聲色的找來胤禛和胤祥,把密奏給他們二人看時,胤禛和胤祥皆大驚失色。

“你們怎麼看?”康熙的臉色看上去十分的平靜,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胤禛的心中悲痛萬分,也不知該怎麼說,隻是長歎一口氣,悶悶地低下頭去。

胤祥沉聲說道:“他們二人莫不是遭遇歹人陷害?他們許是綁了他二人去,不過是想要要挾朝廷。請皇阿瑪給我一道聖旨,兒臣立刻帶人去姑蘇,一定要找到宣寧和林妹妹。”

“老四,你說呢?”康熙的臉沉沉的,不理胤祥的話隻是看著胤禛。

胤禛心中酸痛無比,想著自己最在乎的兩個人雙雙失蹤,便覺得生而無趣,但還是忍著心中的沉痛低聲回道:“據兒臣看來,這必是宣寧有意為之。他們二人原本就是隨性淡然之人,名利二字看的極為淡薄。許是厭倦了榮華富貴的生活,二人相攜紅塵,遊山玩水去了。宣寧不但深通醫術,且身懷絕世武功,他們二人不管走到哪裡,都不會受什麼難為,請皇阿瑪不必擔心。”

康熙聽了這話,沉默不語。

胤祥卻急了,一把拉住胤禛的手喊道:“四哥,你莫不是心疼的傻了?”

“十三弟,四哥沒事。”胤禛反手握住胤祥的手腕,拉著他一起跪倒在地:“兒臣求皇阿瑪成全他們兩個吧。”

康熙看著跪在地上的胤禛,沉默良久,忽然歎了口氣說道:“命運如此,這也是上天的安排。罷了,隨他們去吧。”

“謝皇阿瑪恩典。”胤禛忙叩頭謝恩,然後說了句:“兒臣告退。”便拉著胤祥急匆匆的出去。

六日後,雪雁帶著春纖以及黛玉舊時的丫頭婆子們奉黛玉走時留下的書信,帶著黛玉和宣寧在大清朝留下的所有金銀財產以及店鋪的契約悄然坐船到江寧,尋到胤禛麵前,把所有的東西都呈到胤禛麵前說此乃黛玉之命,求四爺收留並妥善安置這些人和財物。

胤禛因問起當時的情景,雪雁隻好如實回答。

那日十月十六日,是老管家特意選的祭祖的日子。黛玉一早起身,帶著雪雁等幾個貼身的丫頭上了馬車,宣寧騎馬在前麵走。此次出行雖然沒有擺出公主的儀仗,但也是前擁後呼,大隊人馬跟隨保護。

黛玉到林家祖塋之後並沒有急著去林如海夫婦的墓地,而是先去了家廟。

林家的家廟並不是林家的旁支打理,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