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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他們亂七八糟一概不管。

榮慶堂裡,賈母臉色蒼白,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周圍站著賈赦兄弟二人,還有賈珍賈璉等人都在外邊伺候著,女眷們邢夫人王夫人鳳姐兒李紈等人也顧不上忌諱,一概圍在賈母身邊唉聲歎氣哭哭啼啼。

賈赦氣得在屋子裡踱來踱去,最後終於忍不住卻指著王夫人罵道:“都是你這個妖婦鬨的!若不是你貪得無厭私下裡拿了林家那麼多銀子,這事兒如何回到今天這個地步?你依仗著你娘家有幾分權勢,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這府中上下緊著你折騰,如今大事兒出來了,你倒是拿出你的真本事來叫我看看?卻哭哭啼啼的做什麼?”

王夫人心中也有十分的抱怨,此時也顧不得大伯子小嬸子的忌諱,隻生氣的回道:“這個家裡上上下下,那處兒的花銷不是我來操心?大老爺天天躲在一邊享清福,這邊上到老太太,下至仆婦丫頭們,那個人的事兒不都在我手裡要錢?你的姑娘在我這裡養著,那邊的姑娘也在我這裡養著,這些姑娘小姐們哪一個那一天不要銀子?這邊的事情也不隻是我一個人一手遮天,平日裡的一百個好你們都平攤,今兒忽然不好了,就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我的頭上?難道當初和林家的約定不是大老爺的主意?當初林家送來的東西哪一樣不都是過了大老爺的眼?大老爺喜歡的儘數留下,大老爺看不上的才拿到這邊來。難道你們平日裡沒得過什麼好處?你們誰又不是借著太子爺的勢在外邊為所欲為?若沒有我上下打點,你們能有往日的威風嗎?再說了,我如今又是為了誰?難道我缺這幾兩銀子花嗎?把我的嫁妝一樣樣都拿出來比比,哪一樣不夠我吃穿一輩子的?我不過也是為了這個家的將來做打算罷了!大家做人做事也彆太過了!”

賈赦被王夫人一頓搶白,便覺得臉麵上過不去,轉頭對著賈政罵道:“老二!你瞧瞧你的好媳婦,這是哪門子的規矩,一個婦道人家不知禮節,卻在這裡跟大伯子吵吵鬨鬨的?!”

賈政原本看著賈赦和王夫人拌嘴就十分的生氣,這會子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長兄如父的話,隻冷笑一聲說道:“大哥一個老爺們尚且如此,何況一個婦道人家?你們把祖宗的臉麵都丟儘了,這會兒卻還有臉當著老太太和兒女媳婦們的麵拌嘴,真是越活越精彩了!”

王夫人的話雖然犀利,但卻不如賈政的話噎人,此時賈赦被賈政這兩句話一皴,直接喘不上氣來,隻氣呼呼的指著賈政,半天說不出話。最後大喘了幾口氣卻又無話可說,最後一氣之下便抬手煽了邢夫人一記耳光,罵道:“你這個無用的混賬老婆,要你站在這裡做什麼?看著你老爺我被人指三道四的,你隻知道瞧熱鬨麼?”

邢夫人原本頭腦就簡單,一味的想著斂財節儉,剛才他們吵架拌嘴的時候,她正暗自盤算著如何保住自己平日私藏的銀兩財務,忽然被賈赦打了一個耳光,便覺得一懵,又聽他這樣嗬斥自己,一時臉上便十分的掛不住,轉身撲向王夫人,一邊抓一邊罵道:“我把你這個不要臉的娼婦兒!你麵上是個菩薩,內裡卻是蛇蠍心腸,你害我不好過,我也決不放過你!索性也不用等著上頭來治罪了,我今兒先把你這個老娼婦撕爛了,索性我也不活了,我陪你一條命就是!”

邢王二位夫人若是論出身,自然王夫人要高於邢夫人許多。邢夫人是填房,嫁給賈赦的時候,邢家已經沒落,邢夫人是從小吃過苦受過累的,如今這幾年雖然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但到底身體的底子,因為是續弦,年紀也比王夫人小幾歲。她這般撒潑的撲上來廝打,王夫人一時還真的招架不住。

邢夫人上來便抓王夫人的臉,王夫人急忙躲閃,不想卻被她抓住了耳墜子,邢夫人一看到手的是那隻十分珍貴的赤金鑲紅寶石的墜子,手上的力氣越發的大,一下便扯了下來,卻把王夫人的耳垂給撕裂,鮮血順著脖子緩緩地淌下來,一直滴到王夫人淺金色平繡長襦的衣領上,鮮紅的血液趁著淺金色的錦緞,十分的觸目驚心。

探春見狀急忙撲上去拉扯,明著是拉架,實在是幫著王夫人廝打邢夫人。邢夫人一人難敵四手,冷不防被探春的長指甲劃破了臉皮,便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疼,便轉臉罵迎春。誰知迎春隻是冷冷的轉過身去偎在賈母身邊,低聲哭泣著,勸賈母莫要生氣。

賈母淚流滿麵,一邊歎息一邊搖頭,雙手攥著迎春的手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第115章

邢夫人氣急敗壞直接破口大罵,又把鳳姐兒和賈璉捎帶進去。賈璉原本就不是邢夫人%e4%ba%b2生,平日裡又受王夫人的恩惠,此時自然不會上前幫忙。而鳳姐兒乃是王夫人的內侄女,那邢夫人不罵還好,此時罵她,她又豈會吃虧。少不了也上前來卻隻是拉著邢夫人的手不放。嘴裡說著好聽的話,手上卻儘力的摁著邢夫人的手。邢夫人雙手被鳳姐兒抓住無法抵擋,冷不防又被王夫人煽了幾個耳光。

一時間榮慶堂裡真是%e9%b8%a1飛狗跳,一絲也不得安寧。

賈母悲哀的扶著丫頭的手轉身進了裡間,索性眼不見心不煩,一個人歪在榻上去落淚。

寶玉和惜春見狀,無可奈何,隻好隨著賈母進去。

外邊王夫人,邢夫人,鳳姐兒,探春幾人抓稱一團,李紈尤氏二人乾巴巴的在一邊著急卻無法勸阻,又冷不防被鳳姐兒一把推開,恰好倒在賈政的懷裡。李紈一時羞憤難當,急匆匆掙開轉身跑出去,尤氏又氣又笑,連聲歎息著轉身看賈珍。賈珍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似乎眼前的一切與他無關。

正鬨的厲害的時候,忽然有管家匆忙跑進來回道:“老爺太太們,大事不好了!”

屋裡眾人被這一嗓子吼得嚇了一跳,一個個兒忍不住停下手轉身看時,卻見賴大跌跌撞撞的跑進來,指著門外說道:“四爺和十四爺一起來傳聖旨,叫老爺和少爺們都到前麵去呢。”

王夫人聞言,隻覺得眼前一陣暈眩,腳下虛浮無力差點癱軟在地上。幸虧探春手腳快,忙上前攙扶住她,方靠著探春的身上慢慢的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去。

隻是這些人的心裡都明白,真正的噩夢才剛剛開始而已。

圓明園,秋色正好。

黛玉在小廚房裡看著兩個廚娘做點心,一邊看一邊吩咐,廚娘按照她的話把蒸好的紫香芋剝了皮,用石臼搗成泥,然後用蜂蜜拌勻了做餡兒,另把新蒸的牛奶活的麵粉擀成薄博的麵皮,一層一層的層層疊疊起來,又把紫香芋的餡兒抱進去,最後又放進花樣的模子裡,蓋好後進烤箱。

那烤箱是依照宣寧的注意改進過的,烤出來的點心鬆軟脆酥,比原來的做法更好了幾倍。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空氣中漸漸地有了紫香芋的清香,黛玉的臉上露出少許的微笑。

“主子,這紫芋酥馬上就好了,請主子先回房去做一會兒吧?”雪雁拿著帕子把黛玉身上粘帶的一點麵粉擦掉,悄聲勸道。

黛玉的目光便從遠處收回來,轉頭看著雪雁問道:“公子回來了嗎?”

“還沒,不過也快了。公子原說的是去去就來。”雪雁說著便攙扶著黛玉的手臂,二人慢慢的出了小廚房沿著婉轉的遊廊慢慢的走著,忽然聽見外邊有人說話,細聽時黛玉卻微微一笑,說道:“他回來了。”

雪雁便笑道:“奴婢剛說什麼來著?可不就回來了?”

“你這蹄子,如今越發的精明起來。”黛玉心情略好,便嫣然一笑轉身往院門口迎接,卻見康熙和宣寧一前一後進了園門。

黛玉忙行見聖駕的大禮。康熙已經伸手拉住。歎了口氣說道:“起來吧。彆跪了。這些年也真實委屈了你這丫頭。”

黛玉謝了聖恩,又轉身請康熙進裡麵坐。康熙走在廊簷下忽然聞見一陣香甜的味道,便笑道:“這是紫芋酥的味道不是?我早起剛說林丫頭的紫芋酥做的好,不想這會兒來了就有口福。”

“皇上喜歡吃,明兒黛玉把炮製的方法寫清楚了交給禦膳房的師傅們,讓他們天天給皇上做,隻怕到時候皇上該膩煩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這丫頭總喜歡把事情往外撇,為什麼不是經常做了給朕送進宮裡去?禦膳房那些人哪兒有你心靈手巧?”

“皇上說起這話,黛玉正好有事要回呢。”

“哦?什麼事?”康熙轉頭看見黛玉的臉上有淒然之色,隻當是賈家的事情令她傷心難過,便寬慰道:“那件事情朕已經叫老四和十四去辦了。你放心,他們不但欺負了你,也犯了欺君之罪。朕一定會為你做主的。還你一個公道的。”

“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母%e4%ba%b2已經死去,再也活不過來。而那些錢財原本就是身外之物,黛玉如今有皇上的照顧,什麼都不缺,要來也無用。如果四爺能追回來,就充到國庫裡去吧。黛玉來京城已經十幾年,這些年在京城上有皇上的關照,下有四爺和寧公子的關心,黛玉過的衣食無憂。而遠在江南的父母墳上卻未曾上過一炷香。十幾個清明節都過去了,黛玉也未曾在他們的墳上燒過一張紙。如今秋風又起,眼看著就是父%e4%ba%b2的忌日了。黛玉想請旨回江南一趟,給父母的墳上添幾捧黃土。還請皇上恩準。”

康熙聽黛玉說的淒楚,便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道:“俗話說養兒防老。林如海夫婦有你這樣的女兒,九泉之下也該瞑目了。既然你想回去看看,那就回去吧。讓宣寧跟著你一起,多帶些護衛,沿途替朕查訪一下民情。可有一樣,過年的時候你們兩個都給朕回來。朕今年還想過一個團圓年呢。”

黛玉聽了,忙跪下磕頭,感激的說道:“謝皇上隆恩。”

康熙忽然嗬嗬笑起來,說道:“好啦好啦,光說這些了,你那紫芋酥可是不給朕吃了?”

黛玉忙笑道:“哪裡會呢。黛玉這就去給皇上端來。”說著,福了福身後,轉身退下。

宣寧一直微笑著看她的身影在珠簾後消失,方聽見康熙問道:“你怎麼想的?”

宣寧一愣,忙回身答道:“不知皇上問的是哪件事?”

“你還跟我裝糊塗?”康熙似笑非笑的看著宣寧,眼睛裡閃著老狐狸一般狡猾的目光:“你可彆告訴我你會乖乖的帶著這丫頭回來陪朕過年。你這幾天都在暗中處理你在山西淩家那些買賣裡的股份,有些小股甚至不惜低價賣出,你當我不知道呢?”

“皇上說笑了。那些生意已經不怎麼賺錢,留著也是%e9%b8%a1肋。再說——玉兒這次回江南也是需要些錢的嘛。這一路走去總有兩千裡路呢,她又是從小沒受過什麼委屈的人。出門在外銀子是必不可少的東西。”宣寧臉上嗬嗬的笑著,心裡卻暗暗地歎息,畢竟這狐狸還是老的精啊。

“哼,你小子若是再敢跟朕玩什麼鬼把戲,再消失個十年八年的,看我不揭了你的皮!”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