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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再不好,也不能要一個沒有品行的女子。王夫人是想借著這個事兒給賈母提個醒兒,畢竟背地裡傳的話不足當真,今兒才叫周瑞家的過來說話試探試探。

怪都怪周瑞家的沒看準了時機,一開口便撞到了槍口上。

“蓮生,罷了。讓她出去吧,我瞧著心裡就堵得慌。”瑾瑜見差不多了,便開口叫停。

蓮生連著打了周瑞家的五六個嘴巴子,後來也覺得自己的手打的麻木了,方長出了一口氣,歎道:“我們福晉是個仁慈的人,今兒才這樣明明白白的問著你。若是換了彆人,早就一頓板子打出去了。想來你這樣的奴才得罪了人,你們家的主子也不會把你當功臣寵到天上去。”

“是是是,福晉仁慈,福晉大人大量,不跟奴才們計較,是奴才們的福氣……”周瑞家的哪兒還敢說半句硬話?蓮生的話她也明白。若是今兒發怒的是八福晉,自己還不得斷一條%e8%85%bf啊。如此說來,這五六個嘴巴子還真是仁慈了。

“行了,來人!”瑾瑜厭煩的抬頭,衝著門口叫人。

“奴才在。”一個嬤嬤從門外進來,對著瑾瑜躬身行禮。

“去,把景嬤嬤叫來,讓她把這位周家娘子和平兒送回去。你也跟著去,把剛才這屋裡的事情源源本本的說給榮國府的老太太聽聽。就說,我年輕,火氣盛了些。打了她們家的管家娘子了,特來賠罪。”

“福晉,這萬萬不敢。”平兒聽了,急忙跪下去。讓貝勒府的福晉去榮國府賠禮道歉?這可不是自己作死嗎?彆說太太老太太,就算是國公爺在世,也不敢承擔這樣的道歉啊。

“與你很不相乾,我的人我知道,他們不會亂說話。我這人做事從來都是一是一二是二,絕不會連帶了你。你且起來吧,說了這半日的話,我和妹妹都乏了,你們都退下吧。”瑾瑜說著,慢慢的站起身來,蓮生趕忙上前扶住。

黛玉也起身,對平兒淡淡一笑,說道:“老太太的掛念我是知道的。你回去替我問老太太的好吧。還有你們家二奶奶,就說我也很想她呢,改日她有空兒,隻管來,我們姐妹們說說閒話,也是好的。”

“姑娘的話,奴婢一定帶到。”平兒忙福身答應,看著瑾瑜和黛玉進了裡間,方和周瑞家的一起回去。

瑾瑜挽著黛玉的手進了內間,黛玉和蓮生扶著她慢慢的歪在榻上,又勸道:“姐姐身上剛好些,又跟這些人生閒氣,到底也不值的。”

“沒有生閒氣。我總因前些日子積累了一口火氣兒在肚子裡,如今發出來,也就好了。心裡倒是暢快了許多。興許中午還能多吃半碗飯呢。”瑾瑜笑笑,靠在榻上,又長出了一口氣,笑道:“對了,前幾天我吃著宣寧叫廚房燉的那個荷葉羹很好,如今我們還有夏天收好的乾荷葉,不如叫他們再熬了粥來,再叫他們把我額娘送來的糟鴨信打開,中午我們一處吃飯。”

“荷葉乃涼性的東西,如今天冷,福晉的身子也弱,林姑娘雖然好了,但到底也抵不住這寒氣。兩位主子想抽粥,不如叫他們燉紅棗黑米粥,豈不更好?”

“天天紅棗黑米的,我們都吃厭煩了。”黛玉搖頭說道。

蓮生正要說話,卻聽外邊宣寧的聲音,問道:“咦?怎麼今兒這屋裡這麼安靜?”

黛玉便笑道:“剛說粥吃厭煩了,正好他就來了。”

蓮生忙迎出去,對宣寧笑道:“公子來的正好,我們福晉和林姑娘正要鬨著吃荷葉粥呢,您說可行不可行?”

“自然不行,這大冷的天,如何能吃那個?”宣寧說著進了內間,看黛玉和瑾瑜臉上皆有笑意,方問道:“我進大門時還聽說你們兩個在發落奴才,還想著快些過來瞧瞧,彆把我們福晉和姑娘給氣壞了。怎麼這會子倒是歡歡喜喜的?”

“難道你要我們兩個抱著頭哭啊?”瑾瑜笑著問道。

“就算不哭,臉上也要有怒色啊。怎麼我瞧你們兩個倒像是有什麼喜事似的?”

“我們沒有什麼喜事,倒是我身邊的那個丫頭,你說怎麼辦?”黛玉收了笑容,正色問道。

“什麼丫頭?”

“老太太給的那個紫鵑。”

“怎麼了?”瑾瑜不解的問道。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他們忽然間跑這裡來說那些沒用的話,自然是有人往外邊傳話了。保不住還添油加醋的說了些什麼。或許她沒什麼惡意,但卻不能保證彆人也沒有惡意。不如還是送回去的好。公子和姐姐說,是不是?”

宣寧心中明白,自然是自己住在無香院的事情有人說出去了。於是點頭道:“想想紫鵑那個丫頭,雖然善良,但總歸是榮國府的人。當時不想駁回老太太的麵子才帶了她來,如今既然她生事,還是送回去的好。”

“那就送她回去吧,多給她點銀子做打賞。”黛玉想了想又對雪雁說道:“把咱們從榮府帶過來的東西都賞了她吧。好歹她也服侍了我這些日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雪雁答應著下去辦事,婆子進來,問瑾瑜午飯想用些什麼,好叫小廚房準備。宣寧便叫人拿了紙筆,寫了一道紅豆粥藥膳粥的配方交給那婆子,命她仔細去做,又說多做點,給宮裡辦差的四爺送些過去。

婆子答應著下去,宣寧剛要坐下吃茶,戴鐸在外邊求見。

瑾瑜笑道:“四爺不在家,你成了家裡的香餑餑了。快些去吧。好歹我們會給你留著一口粥喝。“

宣寧笑笑,對瑾瑜道:“我替福晉辦差,福晉就隻舍得一口粥給我?”

“自然。我是出了名的小氣,你又不是才知道。不然廚房哪裡用的著你送去的二百兩銀子?”瑾瑜似笑非笑的看著宣寧,然後又回頭看著黛玉:“你們分明是不把我當姐妹%e4%ba%b2人呢?”

宣寧笑笑,說了聲不敢便躲出去。跟四福晉這個女人打交道的事情,他一向是留給黛玉的。

戴鐸見宣寧出來,忙上前去,在他耳邊小聲回道:“公子爺,蕙雲和那個富海奴才找到了。”

“嗯?!”宣寧一愣,臉色緊繃:“人在哪裡?”

“綁回來了。”戴鐸悄聲說道:“奴才怕這事倒騰出來福晉又心裡不痛快,所以不敢聲張。”

“好。帶我去看看。”宣寧看了看內間門口,抬腳便往外邊走。戴鐸趕忙跟上去帶著宣寧出了正房院往府西北角走去。

卻說那日李氏帶著蕙雲從瑾瑜房裡出來,不經意間遇到了宣寧和黛玉,一時心裡十分的緊張。暗想,原本今天的計劃是萬無一失的,她喝了麝香保心丸到不了晚上便會墜胎,等到了那時候,闔府上下結亂成一片,誰還顧得許多,就算四爺要尋找福晉墜胎的原因,也來不及了。

然宣寧居然來了,他到福晉房裡,保不準就會給福晉診脈。這一診脈,就保不準會發現麝香之事。如此卻不管哪胎兒能不能打下來,自己首先就陷入危險的境地。於是她匆忙把蕙雲帶到一個角落裡,把這利害關係跟她一說,又威脅恐嚇道:“這件事兒若是出來,首先跑不了的就是你。這藥是你去弄得,我隻負責喝。到時候我隻說我心絞痛,哪裡顧得了許多。你遞給我什麼我就喝什麼。最多我被問個治下不嚴的罪過,而你——就算是無心失手,也是個死罪。”

蕙雲大驚,急忙跪在雪地裡哭道:“奴婢一切為主子著想,事已至此,求福晉給奴婢指條生路!”

“你不要怕,我們這會子還有時間。你回去,把咱們平日裡攢的銀子拿上,快些出府去。”

“主子,奴婢一個女人家,外邊冰天雪地的,您叫我去哪裡呀?”蕙雲嗚嗚的哭,隻是不肯起來。

“糊塗東西!你不走,留在這裡就是個死罪!我且告訴你,你出去不要去找彆人,這件事富海恐怕也逃不過,你就乾脆跟他直說。反正那麝香保心丸是他給我們的。這事兒查出來,他也是個死罪。你就叫上他,你們兩個一起走吧!走的遠遠地,永遠也彆回來!”李氏說完,從袖子裡拿出了兩張銀票扔給蕙雲:“你也彆回去了。抓緊時間走!這一百兩銀子夠你們用幾年的了。出去找個僻靜的地方,改個姓名重新生活,把這裡的事情都忘了!”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蕙雲拿著銀票,呆呆的跪在雪地裡,眼看著李氏轉身就走,自己咬咬牙,便匆忙往二門跑去。

富海剛回了自己的屋子裡,正在暗暗地思量明兒怎麼跟宣寧說再叫他幫忙給配幾丸藥,忽見蕙雲衝進來,嚇了一跳,急忙站起來問道:“蕙雲姑娘,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蕙雲氣喘籲籲,也來不及多說,拉著富海便往外走。

“哎哎——你乾嘛啊?拉我上哪兒?”

“快,跟我走。逃命要緊。”蕙雲拉著富海往外走,又低聲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富海直嚇了個半死,一%e5%b1%81%e8%82%a1坐在雪地裡,喃喃的說道:“我的娘啊,這可活不成了……”

蕙雲見富海坐在地上,氣的直跺腳罵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就怕成這樣?還不如我?”

“你們真是黑了心,做出這種事情來,讓我扛著,你們……你們……”

“哼,你扛?我若不是一心要救你出去,用得著來找你嗎?我做的事情,自然是我扛著,你不走也行。我自己走了,你留下來等著領賞吧!”蕙雲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富海忙從地上爬起來拉住她:“好姐姐,我跟你走,此時還不走,可不就是等死呢嗎?”

蕙雲點頭,二人也不收拾東西,匆忙出府。府門上的守門人見是他們二人,因問這個時間出去做什麼,蕙雲便說自己的老娘病了,庶福晉開恩允許自己回家看看,又怕天黑了路不好走,才派富海跟著,守門人覺得沒什麼不妥,便放人出去出了府門。

此時,瑾瑜房裡尚未出事,拿人的命令尚未下來。二人走的大搖大擺,冠冕堂皇。

當時天晚,二人出不得城門,便要尋個小客棧落腳,走到一半,富海便止住腳步,說這樣走的太突然,明兒貝勒府的人一定會四處捉拿,恐怕還是出不了城。

蕙雲便焦急的問道:“你可有什麼好辦法?”

“這會子,要讓他們相信咱們倆已經死了,才好呢。那樣,咱們倆就真的可以遠走高飛,過自由自在的日子了。”富海此時才發現,蕙雲這個漂亮的大丫頭竟然成了自己唾手可得的女人,從此後身邊有這樣一個女人服侍,這輩子也不算白活。

“呸!好好地,人家怎麼會相信我們已經死了?”

“今兒下大雪,西門那兒一定有不少凍死餓死的叫花子,不如我們弄兩個屍體回去,扔進後花園的井裡,等明日他們撈出來,必然會以為你我畏罪自殺了。這樣案子一了結,誰還去問我們的下落?”富海得意的笑道。

“嗯,就依著你。可這死人不是小事,衙門定然會驗屍,你可彆弄巧成拙。”

“不會,你放心,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