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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是想從中尋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如今看來,卻沒有什麼收獲。康熙再次細細的看了林寧一眼。

不錯,他就是自己的小六。

怪不得德妃看見他後會失態,且痛哭失聲說那就是自己十年前丟失的兒子。今天康熙自己看見這個少年,也有這種感覺。血濃於水,這種父母與孩子之間的潛在的聯係,是無法隔斷的。

“傳太醫!”康熙的目光從林寧身上彆開之後,沉聲喝道。

“嗻!”屋子裡沒有外人,凱音布忙答應一聲,轉身出去傳話。

李德全在門口守著,聽了皇上一聲‘傳太醫’便嚇得一個哆嗦,還以為皇上身上不好呢。借著凱音布出門的功夫他偷偷地往裡瞅了瞅,見皇上傲然站在屋子裡,霸氣四溢,方放心下來,吩咐身後的奴才:“快傳太醫!”

“皇上?”林寧不解,心道難不成你還要來個滴血認%e4%ba%b2?

“朕聽說,有一種病,叫做失憶症。人若是受過嚴重的跌打損傷,就會患這種病。既然你來了,就讓太醫給你診治診治。說不定你能想起什麼,也不一定。”康熙這是沒辦法的辦法,隻從德妃告訴他胤祚還活著,他的心思就一刻也沒平靜過。這麼多兒子裡,他最喜歡的小六還活著,這是上天給他在西征葛爾丹之前送來的一個天大的驚喜。

胤祚無奈的閉上了眼睛,暗暗地長歎一口氣,心道:老爺子啊老爺子,你還隻這麼能折騰。

“皇上英明,不知能否聽草民一言?”林寧可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他的皇阿瑪泡蘑菇,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想到黛玉在榮府住著,他就渾身不自在。

“嗯,這裡沒有外人,你有話但說無妨。”

“皇上說,有一種病,叫做失憶症。這個症候我也聽說過,隻是不知道皇上有沒有聽說過,這失憶症也分幾種,其中有一種叫做‘選擇性失憶症’?”比醫術?您雖然是皇上,也比不過我啊。林寧偷著奸笑幾聲,又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問道。

“選擇性失憶症?”康熙不解,既然是失憶了,難道還能選擇嗎?

“是啊。選擇性失憶是一個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腦部受到碰撞後,遺忘了一些自己不願意記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林寧忍著給這位聖君背醫術的衝動,耐著性子解釋道。

“‘不願意’記得的事情?”康熙把其中的‘不願意’三個字重重的重複了一遍,然後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林寧。

不是不記得,而是不願意。

好嘛!這個小六,你跟你的皇阿瑪還在打太極啊!

“是的。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講,這或許也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任何人活著有生命的東西,都害怕傷害。但傷害卻無法避免,隻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傷害就無處不在。而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忘記他們,這樣,人就可以活的更輕鬆一些,更自由一些。”林寧毫不避諱的看著康熙,與他的目光坦然相對。

是的,老爺子,我說的夠清楚了吧?我不想承認過去的事情,如果你還疼我愛我,就成全我吧。

康熙的目光變得玩味起來。少了原來的淩厲的氣勢,嘴角那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也悄然綻放。他盯著林寧又看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著,轉過身去。

這下輪到林寧愣住。

這個老頭子,莫不是被自己給氣瘋了?

“好!好!好!”康熙笑著往裡走了兩步,在自己平日做的矮炕上坐下,方又看著林寧,指了指身邊的一把椅子,說道:“你坐吧。”

“草民不敢。”

“你不是草民。”康熙笑看著林寧,“真的是草民,就算是借給他二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在朕麵前胡言亂語。”

“林寧不敢。”林寧心裡那個氣啊,你個老狐狸早就看出我是誰了,乾嘛還要找太醫?裝的有模有樣,嚇唬誰呢?

“朕的小六從小就怕太醫。你知道嗎?”康熙慈愛的笑著,問林寧。

“呃,林寧不知道。”林寧低著頭,心裡卻嘀咕著:我能不知道嗎?太醫院那些庸醫,曾經因為給自己治一個咳嗽,而害自己吃了半個月的苦藥汁子。

從那以後,林寧看見太醫就跑沒影兒,還罵太醫個個兒都是牲口。所以多重的病都自己挨著,偏生他又倔的很,因為此事,沒少挨康熙的臭罵。

“嗯,你是不知道。可朕知道。”康熙看著依然站著的林寧,生氣的說道:“怎麼,你敢抗旨?”

“啊?林寧不敢。”

“那怎麼朕讓你坐下,你還站著呢?”

哎,是啊。皇上讓你坐下,你還站著,可不是抗旨嗎?林寧哀歎一聲,乖乖的坐在康熙身邊的那把椅子上。

第66章

林寧的%e5%b1%81%e8%82%a1剛沾到椅子上,門口處便傳來一聲公鴨嗓子的聲音:“秉皇上,太醫已經到了,恭候皇上吩咐。”

“讓他們在外邊候著。”康熙不悅的皺皺眉頭,心裡罵道,這些不長眼的狗東西,平日裡叫,來的比烏龜還慢,今兒怎麼一叫就到?好像早就預備好了似的。

李德全一聽康熙這聲音,便知道龍顏不悅,趕忙答應了一個‘嗻’字,便悄聲的退出去。

太醫院裡匆忙趕來的兩個太醫一邊擦汗一邊問道:“李諳達,皇上怎麼說?”

“皇上讓咱們候著。那就候著吧?”

“可皇上傳禦醫,必然身體不適,我們就這麼乾巴巴的站在這裡,若是太皇太後問起來,咱們可怎麼回話呢?”

“我哪兒知道二位大人怎麼回話?”李德全心裡也有氣,往日的太醫都是極有眼色的,不知今兒來的這兩個人,怎麼跟沒長眼似的?還沒給皇上診脈呢,就想著去回太皇太後的話。

“李諳達,小的們極少在禦前走動,對萬歲爺的脾氣也不了解。有什麼事兒,您可要多擔待著點兒。”張太醫說著,從袖子裡拿了一張銀票,遞給李德全。

“嘿——我說這位大人,您這是要往死裡整我啊?你們對萬歲爺的脾氣不了解?難道我就了解了?這妄測聖意的罪過,我可擔不起!得了得了,二位慢慢候著,我去叫人給萬歲爺看茶。”李德全說著,一甩手轉身走了,看都不看那張太醫手中的飲片一眼。

王太醫和張太醫對視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什麼也不說。

“這李公公原來也不是這副模樣,今兒是怎麼了?”張太醫訕訕的,把銀票重新塞進袖子裡。他原不是乾清宮的當值太醫,乃是前兒剛調過來的。領侍衛內大臣,宗人府的總管噶代說乾清宮的太醫本來就不多,又分了幾個去暢春園伺候,便挑了四個補過來。皇上突然從暢春園回紫禁城,雖然跟去的太醫也回來了幾個,但到底還留下幾個沒回來,這張太醫便名正言順的排上了班兒。又恰逢今天皇上叫太醫,才得了個巧宗兒到了乾清宮的屋簷下。

“妄測聖意乃是大罪。我們還是等等吧。”王太醫是太醫院裡的老太醫,心中有幾分主見,因看見那邊偏殿裡候著的凱音布,心中越發多了個主意。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不多時,有兩個宮女一前一後走來,前麵那個手中端著個托盤,裡麵是四樣乾果,後麵那個手中也端著一個托盤,上麵確實兩盞茶。

兩盞茶?

王太醫看了一眼,忙低下頭去。乾清宮裡麵不是皇上一個人!有大臣在裡麵回話?那也沒有道理和萬歲爺一起吃茶。

誰在裡麵?

這個問題成了王太醫心中的疑團。

乾清宮西暖閣北麵的靜室是皇上夏天睡午覺的地方,因近幾年來皇上嫌紫禁城熱,每逢暑熱天都搬去暢春園避暑,所以這靜室便一直閒著。此番皇上倉促回京,才匆匆忙忙收拾妥當。這間屋子本身就處於陰麵,不見太陽,屋子裡又放著冰盆,倒也不覺得熱。

康熙坐在矮炕上,林寧坐在下手的椅子上,二人相談甚歡。

“照你這麼說,人若是得了件寶貝,還得好好地藏起來?對誰都不能說?”康熙半靠在炕上,接過宮女遞上來的茶水,慢慢的喝了半口。

“是的,不能說。若是說了,無異於給自己樹立強敵,若遇到比自己強的,明著要了去,也是沒辦法的事兒。”林寧點點頭。

“朕貴為天子,難道也不行?”

“皇上亦有許多無奈之事。在外人看來,皇上乃天下之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受命於天,乃上天之子。可林寧卻認為,天下之主,不隻是皇上一人,而是全天下億萬萬百姓。古人有訊:得民心者的天下。其實皇上每天所做的事情,也不過是為天下百姓謀福祉罷了。當然,這話也不全對,想想古往今來那些昏君,隻貪圖享受,一味作樂,不把百姓疾苦放在眼裡,也能做幾日的皇上,隻不過萬裡江山終究易姓,徒留千古罵名而已。”

這番話,既有奉承,又合著大道理。既替皇上無奈,又暗暗地吹捧康熙為聖君。聽上去十分的隨意,實則言辭嚴謹,不給人挑毛病的機會。康熙聽了,也忍不住笑道:“你這個伶牙俐齒的家夥,竟敢在朕跟前賣弄口%e8%88%8c。”

“這卻不敢。林寧因見皇上眼睛裡有些許血絲,且神情疲憊,想必定然是為這幾日的大雨憂慮。林寧從小在鄉野林間長大,自然知道這天災對百姓的傷害。但皇上乃萬民之主,天下百姓皆是皇上的子民,皇上一身係天下安危。所以不能累病了身子,因小失大。才敢在皇上麵前多說幾句,隻求皇上開心一笑。把那些憂愁煩惱儘數拋開,也就是萬民之福,林寧之福了。”林寧說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慢慢的跪下去。

康熙看著跪在地上的這個與自己失散了十多年的兒子,良久方歎了口氣,說道:“如果他們都如你這般明白,我也不白操了這半世的心了。”

“皇上跟前,無論是皇子阿哥還是朝臣將領,個個兒都是國之棟梁。皇上何必憂心至此?”林寧嘴上這樣說,心裡卻暗暗地歎道,你那些兒子們,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啊,你慢慢的跟他們耗吧,我就不跟著瞎摻合了。

“哼,你又跟朕裝傻。你再這樣,我就下旨讓你說的那個小丫頭叫什麼林黛玉的——進宮來。”康熙瞪了一眼林寧,使出新的殺手鐧。談話中他發現,這個小丫頭似乎對自己這個傻兒子有著不同一般的影響力,連名字都堅持用她給的這個字,嗯——老子不發威,你當你還真的是草民啊?

“啊?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誰讓她是你的主子呢?那個——你不是說你是她的奴才嗎?奴才有錯,主子跟著受罰,這是應當應分的。”康熙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