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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地說道:“亡國與否還為時過早,你不是已經下旨調軍回援京師了麼?既如此,玄都失守又如何,隻要你還有軍隊,隻要你還是穎朝皇帝,隻要你還活著,總有一天能夠將失去的都奪回來。”

秦真嵐一下子停止了掙紮,半響,才說道:“放我下來。”聲音中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沉靜。

這次,唐四沒有再違抗,如他所願的將他放了下來,在他雙腳觸地的霎那,源源不絕的力氣重又回到了他身上。

秦真嵐麵色平靜的朝他點點頭,兩人一起向宮外縱身而去。

他要活著,隻有活著,一切才都有希望!遠遠地,朱紅色的宮牆已經遙遙在望。

突然,兩人齊齊停下腳步,朱紅色的宮牆下,一道修長的身影負手而立,雪白的衣袖獵獵飛舞。

“樓主!”秦真嵐麵色一喜,舉步間就要向他走去,卻被唐四一下子拉住了袖擺。

他皺了皺眉,有些不悅的看向身旁之人,卻被對方臉上前所未有的戒備震懾住,隱隱的他似乎也擦覺到了不對勁。

樓絕華並未在意唐四的戒備,或者說他甚至從未將他瞧在眼裡,由始至終他都注視著秦真嵐,然後慢吞吞的說道:“解藥呢?”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讓秦真嵐的情緒徹底失控,這幾個月來他大起大落,精神緊繃到了極點,如今亡國就在眼前,稍有不慎,他就是遺臭萬年的亡國之君,再怎麼冷靜沉著,他也隻是個未滿十八的少年,這樣的打擊他如何承受得住。可眼前這個讓他懷著異樣情感的青年,所在乎的隻有他的解藥,隻有那個如玉般的君子,心裡眼裡沒有一點他的存在,這樣顯而易見的事實清清楚楚毫無遮掩的擺放在他眼前,讓他憤怒發狂,嫉妒不已!

堅毅的%e5%94%87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要解藥可以,幫朕把外麵的那十幾萬叛軍通通殺了。”

樓絕華微微眯眼,淡然道:“陛下與我曾經有過約定,隻要本座幫你奪回皇權,你便將解藥給我,莫非你要食言不成?!”

“朕一言九鼎,決不食言!隻是現在莫說是皇權在握,就是能不能保得住皇位都是兩說,樓主所作的承諾也並未兌現吧!”

“不!”樓絕華緩緩搖頭,道:“本座的承諾早已兌現。”

“正月月底,肅王一死,你可曾乘此機會將他的權勢收為己用?”

秦真嵐微愣,答道:“是。”

“三月初,我為你斬殺叛逆,拔除遺患,你可曾大權獨攬,

乾綱獨斷?”

“......是。”

“截至南軍攻下玄都之前,朝堂之上可有一人公然反對過你?”

秦真嵐呼吸急促,他已經知道對方的意思了。

“如此這般,還不算皇權在握,獨掌權柄嗎?”樓絕華不急不緩的說道:“我答應過的事便一定會做到,皇權我已經幫你拿到,隻是保不保得住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如今這般情形也不過是你自己無能罷了。”

“你!”秦真嵐指尖輕顫,最後怒極反笑道:“朕確實沒有能耐,怎及得上天下第一的寒衣樓主?但是朕不好過,彆人也休想好過,你永遠也不可能得到解藥。”

不知怎的,空氣中慢慢地充斥著一股寒意,樓絕華平靜地說道:“陛下是要反悔了?”

秦真嵐微微打了個寒顫,一種強烈的恐懼從心底升起,他極力克製著指間的顫唞,倔強的揚起下巴,冷笑道:“黃泉之毒無藥可解,這世上根本就沒有解藥,沒有解藥!”

樓絕華垂眸,慢慢的向前跨了一步,隻這一步,一股逼人的殺氣向著對麵的人直襲而去。

秦真嵐駭然後退,那種熟悉的恐懼又冒了上來,他真的會殺了自己,如果不交出解藥的話,自己真的會死!

一直靜默的人突然擋在了兩人之間,樓絕華冷冷的瞥向他,道:“唐教主要與本座為敵?”

唐四搖頭,“在下不是樓主的對手。”

“那便讓開!”

唐四沒有動,隻是拱手道:“樓主不殺他可能還會得到解藥,但一旦殺了他就一定不會有解藥了,樓主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如何選擇。”

樓絕華鳳眸微眯,淡淡道:“你待如何?”

唐四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錦囊,遞給他道:“這顆‘回魂丹’是我教的至寶,無論中了任何蠱毒,隻要服了它,十年之內可保性命無恙。十年,你給我十年時間,我定能研製出黃泉的解藥。”

樓絕華接過錦囊,冷聲說道:“本座憑什麼相信你。”

唐四笑笑,道:“你隻能相信我。黃泉碧落本就是楓火教先人研究出來的,確實沒有現成的解藥,而在下恐怕是這世上最了解這兩味劇毒的人了,若我不能研製出解藥,其他任何人恐怕都不能做到,包括寒衣樓的那位醫仙。”

樓絕華沉默,半響語氣決然的說道:“好!本座便給你十年時間,若十年之後沒有解藥或讓我知道你是騙我的話,本座便滅了整個楓火教!”

唐四眼神一縮,而後堅定地道:“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這時,遠遠地傳來兵器交鋒,衝鋒呐喊之聲,三人知道,南軍已經占領皇城了。

秦真嵐雙目通紅,一臉悲憤。而就在此時,逼人的劍氣無聲無息的向他襲來,他心下大駭,想要後退,卻已遲了。他隻覺得四肢一麻,整個人無力的癱倒在地。

“樓主這是為何?”沙啞難聽的聲音銳氣逼人,唐四再次攔在了他麵前。

“本座既然答應不殺他就絕對不會殺他。”樓絕華淡然道:“隻是廢了他的四肢而已。”

“樓、絕、華!”秦真嵐一字一句充滿恨意。

樓絕華毫不在意,隻是對一臉淡淡殺機的唐四輕聲說道:“以教主的本事要讓他如正常人般行走是不成問題的,隻是他以後再也無法動武罷了,任何要挾誆騙本座的人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唐四無奈,哪怕在不滿對方的作法,現在的他們也隻能選擇妥協,不然兩人今天恐怕都不能活著走出皇宮了。

樓絕華微微俯身,無視唐四的戒備,對秦真嵐輕聲說道:“知道你為什麼會敗得這麼快嗎?大穎好歹也是一個實力強大的大國,隱隱的甚至還淩駕於其他兩國之上,這樣的一個國家怎麼就說滅亡就滅亡呢?”

秦真嵐不是蠢人,隱隱的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雙?%e5%94%87發白,顫唞著說道:“是......你......”

樓絕華輕輕擊掌道:“聰明!當日你派遣去往圭朝的使者早就被寒衣樓的人半途截殺了,然後我讓人易容成那人的模樣出使圭朝,揚言鎮北將軍之仇,不死不休!圭朝不能束手待斃,自然要先發製人了。而南軍之所以來的這麼迅速,不僅因為每座城池都有寒衣樓的人在幫些小忙,更因為你的每一步部署,都有我%e4%ba%b2自通知了宮晴風。如此這般,你不輸才有鬼了。”

“樓絕華!樓絕華!”秦真嵐咬牙切齒的喊著,雙目紅得似要滴出血來。

“我說過的,我一早就說過的。”樓絕華一字一句冰冷至極:“任何傷害他們父子二人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誰叫你竟是不信的!”■思■兔■網■

“不僅如此,鎮北將軍黃魏,東疆大將盧儀,還有其他任何對大穎忠心耿耿的文武大臣,他們都會死,一個都不會剩下,穎朝已亡,再沒有任何複國的希望!”

“樓絕華!樓絕華!我恨你!我絕不會放過你!絕不!”

瑞清二年五月六日,大穎滅亡,嵐帝不知所蹤。

山穀吹來的風撩起他的衣擺,墨色的發絲在空中飛揚。

他望著那個遠遠的朝他走來的人影,笑的溫柔似水。

“你回來了。”

“是,我會陪著你,再也不離開了。”

正文完

瑞清二年,正月二十七,肅王在自己王府被人刺殺,次日早朝,嵐帝突然發難,趁著肅王一黨群龍失首,亂作一團時驟然出手,罷黜景侯世子禁衛軍都統一職,將拱衛京都的這支軍隊牢牢地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正月二十八,嵐帝下旨包圍肅王府,以謀反之罪將府內大小三百六十一人通通抓了起來。

從正月月底到二月份的下旬,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玄都之中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禁衛軍奉帝王旨意在都城中大肆抓捕,一乾肅王的門生故吏紛紛被抄家滅族,所受牽連之人達到三千餘人。

剩餘的肅王餘黨肝膽俱裂,為了自己的家族性命決定鋌而走險,以景侯世子為首暗中調兵遣將,聚集五百人在宮內叛逆的裡應外合之下,不費一兵一卒奪取了伍德門。

肅王餘黨以皇帝殘暴,肆意誅殺有功之臣,不堪為君之名,齊聚五百死士殺進皇宮,打算推翻嵐帝,另擁四皇子為君。

秦真嵐無論如何都沒料到,這群貌似已經被他打壓的毫無反手之力的肅王餘黨竟然有膽子謀反!他明明已經將景侯世子囚禁侯府之內,他是怎麼跑出來的?這五百死士又是從何而來?如此大的動靜,他事先竟沒收到任何消息,實在該死!

對方的突然夜襲,讓他倉促之間沒有任何防備,叛軍瞬息之間就已侵占了大半個皇城,而他所掌控的禁衛軍卻還未趕到。

皇宮之內人心惶惶,宮女太監四散奔逃,守衛軍士節節敗退,秦真嵐望著遠處的混亂,冷冷一笑,轉身向深宮之中走去。

三月三日,夜。景侯世子謀反,率五百死士殺進皇宮,宮中守衛不敵,抵抗漸弱,叛軍軍心大振,眼見勝利就要在望,皇位即將易主,關鍵時刻,卻被人一人一劍阻攔在廣德殿前。

那一夜的璀璨劍光,所有看見的人終其一生都不會忘記,幾百名如狼似虎不畏生死的叛逆,就這麼被一個人一把劍優雅自若的全部誅殺了,猩紅色的血雨彙聚成溪。

明明是神仙一樣的品貌,卻是修羅一般的手段,不僅讓叛軍心膽俱裂,就是同一個陣營的人也是戰戰兢兢,不敢往那個纖塵不染的人身上瞟上一眼。

三月四日至三月月底,嵐帝手腕鐵血,該殺的殺,該誅的誅,所有叛逆之人皆誅九族,一時間,大穎玄都血流成河,刑場的地麵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