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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將酒壇放在他麵前,道:“這是羅音國剛進貢的,蕪亦老人最新釀製出來的碧露酒,整個皇宮隻有這麼一壇。告訴我,你今晚做什麼去了?”

樓絕華終於睜開眼眸看了他一眼,然後斜倚著床柱慢慢悠悠的說道:“不過是去了趟肅王府,殺了個人而已。”

秦真嵐微微一愣,繼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連聲音都無法克製的有些顫唞:“你、你是說你今晚出去,刺殺了王叔?!”

“這不是你要的麼?!”樓絕華笑的諷刺:“陛下想要掌控權柄,隻需要將與你爭奪的那個人殺死就是了。”

秦真嵐呼吸一滯,心中湧上的有興奮,有開心,有懷疑,還有無法忽略的惶恐與懼怕。他又想起了半年前的那種隱隱的擔憂,以這人的武功,如果有一天他想殺自己是不是也是這麼輕描淡寫,揮揮手就能辦到?畢竟他此刻會在這裡幫助自己是因為他的威脅,而以他的性格又怎會甘心受製於人?就算能夠為了所愛之人暫且忍耐,總有一天,一旦他拿到解藥,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後背爬上層層冷汗,這些日子以來自以為是的幸福被剝離的支離破碎,伴隨著恐懼湧上心頭的是刻骨的疼痛!

望著他的那雙眼睛擔憂而又痛苦,複雜之極!但他沒有興趣去弄清他在想些什麼,慵懶隨意的人隻是抬眸望了望隱隱泛白的窗紙,道:“天快要亮了,這件事情估計你上朝的時候就要接到消息了。”

秦真嵐抿著%e5%94%87,最後看了他一眼,飛快的向殿外跑去,空曠的大殿中,隻有一連竄重重的腳步聲,由近及遠,漸漸消失......

樓絕華打開酒壇,眯眼小小的抿了一口,“好酒!”他低低的讚歎,削薄的%e5%94%87角掛起一絲冷笑。

“我說過的,任何想要傷害他父子二人的都要付出代價,你為什麼就不信呢......”

洛君望的身子越發的消瘦了,每次睡著的時候都讓人膽戰心驚,生怕他就這樣一睡不起。而他自己卻依舊笑得溫柔,每天該做什麼做什麼,仿佛沒有絲毫影響。

但隻有奉命日夜保護他的殤知道,他每夜都會捧著醫書細細研讀,強撐著不讓自己睡著。這樣下去他就算不是死於體內之毒,也總有一天會累垮的。

他性情寡淡,不善言辭,雖然心中擔憂,卻又不知道該怎樣勸說,隻能寸步不離的跟在他身邊。

好在正月裡的時候,密部首座安翹之帶著小歡喜來了,同行的還有剛剛回到寒衣樓的師九,看到這兩個%e4%ba%b2密的家人,洛君望很是開心,精神看上去好了不少。

師九瘦了,眉宇間似乎多了些鬱氣,洛君望有些擔心,但每次開口問她,她都笑著說沒事,幾次之後他也就不問了,她是他的家人,她不想說的事他自然不會逼她,而等她想說了,他會是最好的傾聽者。

小歡喜很喜歡他的那隻貓咪,來的時候都不忘帶在身邊,咪咪已經很大了,比之半年前大了一圈不止,要兩隻手才能抱住,但身材還是很苗條,與那隻胖狐狸比起來就是一個小美女。

和咪咪一樣雪白雪白的胖家夥引起了小歡喜極大的興趣,經常拽著它的尾巴仔細研究,還給它取了一個“胖胖”的雅名,但從它不斷地齜牙聲中來看,它好像並不是很喜歡。

一隻大家夥一隻胖家夥和一隻小家夥經常左竄右竄,惹是生非,鬨得穀裡%e9%b8%a1飛狗跳。每次被人告到他跟前,三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就會一齊可憐巴巴的看著他,讓他硬是下不了手狠心教訓。

日子裡雖然有點小煩惱,但他卻很快樂,他已經很久沒這麼輕鬆過了,唯一覺得遺憾的是,所愛之人不在身邊。

朦朧的雙眼投向北方的天空,他拚命的克製著漸漸湧上的睡意,模模糊糊的想著:阿樓,你什麼時候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亡國

瑞清二年,正月二十七,肅王在自己王府被人刺殺,次日早朝,嵐帝突然發難,趁著肅王一黨群龍失首,亂作一團時驟然出手,罷黜景侯世子禁衛軍都統一職,將拱衛京都的這支軍隊牢牢地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正月二十八,嵐帝下旨包圍肅王府,以謀反之罪將府內大小三百六十一人通通抓了起來。

從正月月底到二月份的下旬,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玄都之中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禁衛軍奉帝王旨意在都城中大肆抓捕,一乾肅王的門生故吏紛紛被抄家滅族,所受牽連之人達到三千餘人。

剩餘的肅王餘黨肝膽俱裂,為了自己的家族性命決定鋌而走險,以景侯世子為首暗中調兵遣將,聚集五百人在宮內叛逆的裡應外合之下,不費一兵一卒奪取了伍德門。

肅王餘黨以皇帝殘暴,肆意誅殺有功之臣,不堪為君之名,齊聚五百死士殺進皇宮,打算推翻嵐帝,另擁四皇子為君。

秦真嵐無論如何都沒料到,這群貌似已經被他打壓的毫無反手之力的肅王餘黨竟然有膽子謀反!他明明已經將景侯世子囚禁侯府之內,他是怎麼跑出來的?這五百死士又是從何而來?如此大的動靜,他事先竟沒收到任何消息,實在該死!

對方的突然夜襲,讓他倉促之間沒有任何防備,叛軍瞬息之間就已侵占了大半個皇城,而他所掌控的禁衛軍卻還未趕到。

皇宮之內人心惶惶,宮女太監四散奔逃,守衛軍士節節敗退,秦真嵐望著遠處的混亂,冷冷一笑,轉身向深宮之中走去。

三月三日,夜。景侯世子謀反,率五百死士殺進皇宮,宮中守衛不敵,抵抗漸弱,叛軍軍心大振,眼見勝利就要在望,皇位即將易主,關鍵時刻,卻被人一人一劍阻攔在廣德殿前。

那一夜的璀璨劍光,所有看見的人終其一生都不會忘記,幾百名如狼似虎不畏生死的叛逆,就這麼被一個人一把劍優雅自若的全部誅殺了,猩紅色的血雨彙聚成溪。

明明是神仙一樣的品貌,卻是修羅一般的手段,不僅讓叛軍心膽俱裂,就是同一個陣營的人也是戰戰兢兢,不敢往那個纖塵不染的人身上瞟上一眼。

三月四日至三月月底,嵐帝手腕鐵血,該殺的殺,該誅的誅,所有叛逆之人皆誅九族,一時間,大穎玄都血流成河,刑場的地麵整整衝洗了三個月方才清理乾淨,但還是能隱隱的聞到一股血腥味,後世稱這場叛亂為“三月血變”。

四月上,天氣漸暖,所有的肅王黨羽都被處理乾淨,嵐帝已經徹底的掌控朝政,自此在無人敢小瞧這位尚未弱冠的帝王。

四月九日,圭朝聚集二十萬大軍,奇襲北門關,大穎最重要的關隘丟失。

四月十日,一個裝載著大穎派向圭朝的議和使者頭顱的錦盒,擺放在嵐帝的禦案前,嵐帝大怒。次日,又接到北門關失守的消息,驚怒之下趕緊急招大臣商議。

所有人都知道丟失北門關的後果,北門關是大穎的門戶,失去了它,圭朝的鐵騎來去自如,再無阻礙。嵐帝立即下旨,冊封老將黃魏為新一任的鎮北將軍,調遣十五萬大軍北上平叛。

老將黃魏心思縝密,用兵老道,不到半月便首戰告捷,但還未等朝中上下拍手相慶,南邊又傳來噩耗,南朝出動水師十五萬,大小船隻兩千餘艘,襲擊泯江水寨。大穎水軍雖然奮力抵抗,但到底寡不敵眾,不到一日,泯江水寨失守。

消息傳來,文武百官驚慌失措,秦真嵐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眼前一黑,呼吸困難。$思$兔$在$線$閱$讀$

他不知道情勢為什麼會突然就直轉急下,向著最不可收拾的方向倒去,明明半個月前他才剛剛鏟除叛逆,大權在握,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怎麼就忽然亡國在即?

玄都的所有精銳基本上都已隨著黃魏北上平叛,可調遣的隻剩下拱衛皇城的禁衛軍和玄都外護京營的六萬人馬。秦真嵐當機立斷,下旨令這僅剩的精銳立刻南下。另外下旨,命令東疆大將迅速領兵,回援京師。

可惜天不從人願,南朝水軍來勢極快,幾乎每攻一城都會有細作裡應外合打開城門,或守城大將突然遇刺軍心大亂城中混亂,被南朝水師以最小的代價攻克城池。

南朝水師一路北上,幾乎沒有遇到太大的阻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已攻下大穎的半壁江山。這樣的速度古今未有,駭人聽聞,而此時玄都派出的軍隊才剛剛出了京師。

五月三日,護京營與禁衛軍的六萬大軍因急於南下,被早就埋伏在西峽穀的南朝大軍打了個措手不及,近乎全軍覆沒。

五月五日,十五萬南朝軍隊包圍玄都。

皇宮之內,到處都是痛哭哀嚎,無數的人四散奔逃,甚至有些膽大包天的貪婪小人偷偷將一些價值連城的珠寶塞在自己的懷中,往日裡威嚴莊重的宮廷已經亂成一團。

秦真嵐望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切,終是忍無可忍,他抽出寶劍,一劍將一個抱著細軟倉皇逃命的太監砍翻在地,周圍的其他人驚聲尖叫,有的攝於他往日的威嚴,嚇得軟倒在地連連磕頭,而更多的,驚慌之下跑得更快了。

秦真嵐麵似修羅,一劍一個,將他所能看到的人儘數斬了,鮮熱的血液染紅了明黃色的龍袍。

“啊————”憤怒而不甘的吼聲衝向天際。

一道極快的身影順著吼聲縱身而來,嘶啞難聽的聲音高聲喝道:“快跟我走!南軍已經到了朱雀大街,宮門失守,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秦真嵐沒有回頭,他劍指蒼穹,怒聲喝道:“朕不走!朕是大穎帝王,誓與大穎共存亡!”

來人還待再勸,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巨響,此起彼伏的哀嚎驚叫連這裡都聽得見。沒有時間了,來人索性不再多言,指尖輕彈,一道微不可見的白眼飄過,他迅速閃身,一把將那個突然軟倒的身子抗在肩頭,縱身狂奔。

秦真嵐頭臉朝下,一張俊顏漲得通紅,嘴中喝罵道:“唐四!你放肆!放朕下來,不然朕誅你九族!”

唐四並不理他,隻肅著一張臉向人煙稀少的地方狂奔。

“朕不能離開!朕已經是亡國之君了,難道你還要讓朕做一個膽小怕死的亡國之君嗎?!”秦真嵐想要掙紮,可身上卻使不出半點力道。

唐四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e8%87%80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