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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心下一沉,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你......可能查出是什麼毒?”

“能讓中毒者毫無所覺,除了日漸嗜睡之外沒有任何異樣,哪怕再高明的醫者也檢查不出任何原因的劇毒,據我所知,唯有一樣,”潮卿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緩緩道:“那就是‘黃泉’!”

室內死一般的寂靜。

黃泉碧落,天下間最可怕的毒藥!

碧落貴為天下第一毒,無色無味,中毒之人武功皆廢,心智不在,每日每夜都要承受著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讓所有的江湖中人聞之色變。

而黃泉能與碧落齊名,自然不會遜色到哪裡。此毒最大的特點便是讓人察覺不出,中毒者除了越發嗜睡之外沒有絲毫異樣,沒有痛苦,沒有預兆,然後某一天在睡夢之中赫然長逝,再也無法醒來。

潔白的衣袖微微顫動,樓絕華竭力維持著鎮靜:“可有解救之法?”

潮卿後退一步,慢慢的彎下`身子,單膝跪地,澀聲道:“屬下無能!”

“嘭!”一旁的桌椅被強大的劍氣絞成齏粉,樓絕華低聲喝道:“出來!”

瞬息之間,六個黑衣之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房中,在潮卿身後成排的跪下。

鳳眸之中殺氣肆意,低啞的嗓音一字一字寒意森森,“本座讓你們暗中保護,務必讓他毫發無損,你們就是這麼保護的?連他身中劇毒都毫無所覺,本座要你們何用!”

樓絕華並指如劍,隔空揮落,除殤之外的黑衣人儘皆倒地身亡,一汩汩殷紅的血液彙聚成溪。

殤俯身磕頭,“屬下該死!”

“你確實該死!”樓絕華閉了閉雙目,揮袖道:“去查!十天之內,本座要知道究竟是誰下的毒!”

殤恭聲應諾,身形一閃便消失在房中。

潮卿抬眼看著那個從未這般脆弱過的人,悄然起身,便要離開,對方此刻肯定是不希望有其他人在的吧!

“等一下!”樓絕華忽然開口,“讓人來清理一下,子瞻不喜歡血腥。”

潮卿鼻子一酸,終於忍不住說道:“你放心,便是賠上我一條命我也一定救他!”說完,她轉身斷然離開。

樓絕華慢慢的坐回床頭,在沉睡之人的眉頭額角落下細細碎碎的輕%e5%90%bb,寂靜的臥室之中唯有一聲聲模糊而又深情的呢喃。

“子瞻......子瞻......"

作者有話要說:

☆、交易

清風微徐,團團白霧從縷空的香爐中騰騰升起,漸漸地飄散在大殿內。

太子宮晴風一身重孝,神情淡漠的端坐在桌案後,一本一本的翻看著堆成小山般的奏折,時不時的提筆落下幾行字。

寂靜之中,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洛君望捧著一大堆的文案快步走了進來。

宮晴風抬眼,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怎麼還有這麼多?”

洛君望將懷中的奏折堆在桌案上,苦笑道:“這已經算少的了,大多數都被我過濾掉了。基本上都是一些為先帝致哀,對您歌功頌德,請求太子早日登基的折子。”

宮晴風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酸澀的眉宇,問道:“對於登基之事,子瞻有何看法?”

“我沒有異議。”洛君望猶豫了一下,說道:“不過,皇城之中最近有些不平靜,太子還是儘早登基為好!”

“不太平?!”宮晴風若有所思的笑笑:“子瞻是指三皇兄?”

洛君望訝然,“原來太子已經知道了,卻是我多慮了。”也是,以宮晴風的手段和他那個遍布天下的天網,這世上有什麼事情能夠瞞得住他,何況是在南朝皇都,他的眼皮子底下。

宮晴風不置可否的說道:“三皇兄雖是已故皇後所出,身份尊貴,卻生性傲慢,誌大才疏,孤還未將他放在眼裡。他若安分守己倒也罷了,至少還可以安安穩穩的當個富貴王爺,但若稍有異動,孤決不輕饒!”

看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洛君望放下心來,便不再多言。他倚著桌案,將批閱過的折子一本一本整整齊齊的堆放起來。

宮晴風瞟了一眼,阻止道:“這些事情何須你來做?放那就是了,最近你也累著了,特彆是我不在的這些日子,朝堂之上僅你一人支撐著,辛苦你了。”頓了頓,他又道:“我瞧你近來的臉色不是很好,早些回去休息吧,莫要又病了。”宮晴風雖然性子冷漠,但對於自己認同的人還是關心的。

洛君望麵色一僵,然後儘量笑得自然的說道:“些許小事罷了,隻是順手而為,哪就能累到呢?我又不是紙糊的!倒是你,回來之後一直沒有時間仔細詢問,此次失蹤之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宮晴風向後一仰,靠在寬厚的椅背上,雙手交叉,抵在下頜。“也不是什麼大事。”他漫不經心的說道:“不過是技不如人,被人擄了去,然後又被人所救,養了一陣子傷。痊愈之後,就回來了。”

那樣攸關生死的一件大事竟被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簡單概括,他是%e8%83%b8有成竹,篤定自己絕不會出事,還是從未將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

洛君望歎了口氣,笑道:“老天保佑,叫殿下得遇貴人,卻不知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

宮晴風微微歪頭,想到那個劍一般犀利的少年,向來寒涼的眸子浮上一層淡淡的笑意。

“是一個很——有趣的人!”想了想,他如是說道。

金燦燦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人的身上,溫暖卻不炙熱,讓人昏昏欲睡。

眼前的一景一物精致秀雅,婉約奢華,然而慢慢的竟夾雜了斑斑黑影。

他腳下一頓,扶著朱紅色的圓柱晃了晃腦袋,似要將昏沉的意識搖的清醒一些。右手指尖下意識的搭上左腕,低垂的黑眸閃過複雜的光芒。

“子瞻!”一聲清喝遙遙傳來,轉瞬之間便已來到身後。“你在這乾嘛?”

“沒什麼,歇息一會兒而已!”洛君望轉身,望向來人身後連綿不絕的宮宇,彎%e5%94%87笑道:“淮小叔這是從哪來的?”│思│兔│在│線│閱│讀│

洛起淮抿%e5%94%87道:“剛去後宮看了二姐。”

“姑姑?”洛君望肅容,眼中劃過一抹擔憂:“她還好麼?”先帝駕崩,對她的打擊很大吧?!在他記憶中,這兩個南朝最尊貴的人雖稱不上有多恩愛,卻也是相敬如賓的,在無情的帝王家算是少有的異數了!

洛起淮眼睛一瞟,就知道對麵之人在想什麼了,二十多年的時間不是白相處的。隻是......他抬眉,四下裡望了望,在確定周圍沒人後才附在他耳邊,輕輕地說出一句話來,“陛下沒死!”

這句極輕又極淡的話語可謂是石破天驚,炸的洛君望心驚膽顫,他牢牢地咬緊牙關才沒讓自己驚叫出聲。“這怎麼可能?!”他壓著嗓音低聲喝道:“他是皇帝,是一國之君!怎可能做出詐死這樣離譜的事?這是欺騙天下!這......這當真是荒唐,荒唐至極!”

“噓!”洛起淮豎起食指,火急火燎的說道:“子瞻禁言!當心被人聽了去!”

“出了這樣的事,竟然還怕被人知道麼?!”難以相信,向來脾氣溫和的好好先生此刻卻是急紅了臉,但他到底是知道輕重的,嘴上雖然這麼說,卻還是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這件事情,太子殿下可知道?”半響,他深吸了口氣,如此問道。

“我既然都已經知道了,殿下怎麼可能不知情?”洛起淮苦笑:“早知道你反應這麼大,就不告訴你了。”

洛君望瞪了他一眼,斥道:“倒是怪起我來了,我這樣的反應才是正常的好不好,難道要我輕描淡寫的說一聲‘哦,知道了’?”此時,他的心情也漸漸地平複下來,反正宮晴風是知情者,有他在,一切都會處理好的,自己也用不著多操心了。這麼多年下來,跟在宮晴風身後,養成了他對這位太子殿下能力的絕對信任!

頓了頓,他皺著眉頭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陛下為何會突然詐死出宮?姑姑他們既然知道,怎麼就不阻止呢?”

洛起淮搖頭,道:“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陛下是被二叔帶出宮的,好像是為了給他治病。你也知道,陛下已經病了好些時日了,聽韶華郡主說,太子失蹤的那段時間,陛下的病情更加嚴重了,或許他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也許二叔真的能夠治好陛下呢?”

洛君望低眸沉思,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那位叔祖父雖說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自小到大,他都不曾見過他幾麵,但到底不是普通人。能夠救回幼時頻死的太子,又將他教養的這般出色,他本人又豈是平常之輩?而且,他曾經還做過陛下的老師,對他的感情非比尋常,治療照顧之間隻會更加的竭心儘力,或許這樣的做法也沒什麼不好的!

“彆想啦!”洛起淮拍了拍他的腦袋,打斷他的沉思,道:“這些事情自有太子他們去操心,何須你來煩惱?你還是快些回去吧,不然的話,某人又要出來找人啦!”

“淮小叔!”洛君望一聲高喝,扭頭便走,旋起的秋風撩起鬢角的發絲,露出紅紅的耳尖。

洛起淮悄悄撇嘴,三步兩步追了上去,攬住他的脖頸哈哈大笑,笑聲爽朗,回蕩在幽幽皇城之中......

而那個某人此刻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太子的紫瀾殿中,無聲無息,沒有驚動任何人。這樣的本事,普天之下也隻有樓絕華能夠做到了。

一襲寬袖布衣的人安靜的坐在窗欞上,一%e8%85%bf曲起,一%e8%85%bf垂落而下,神情姿態說不出的自在灑%e8%84%b1。金色的陽光從他背後照射進來,腰間的朱紅葫蘆光華流轉,紅暈隱隱。

對於那個毫無預兆,突然出現的人,宮晴風恍若未覺,既無驚慌亦無詫異,手下運筆如飛,頭也不抬的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

樓絕華斜倚在窗邊,對對方漫不經心態度並不在意,隻淡淡的說道:“自然是有事的,本座打算與殿下做一個交易!”

“哦?”宮晴風挑眉,終於起了些好奇之心,他擱下手中的筆,輕輕地吹了吹墨跡未乾的字跡,然後合起奏折,抬眼問道:“樓主打算與孤做一筆什麼樣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