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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毫不在意自己將要麵對的死亡,%e5%94%87邊的笑容燦爛而滿足,他%e4%ba%b2眼看著墜落的那一刻,樓絕華是怎樣果斷迅速的將懷裡的人送上懸崖,而自己卻被那股反彈之力弄得加速向下墜落。

丁小衛是注定死不了了,可他卻一點也不失望,因為他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他,而是樓絕華。

自今晚樓絕華出現的那一刻起,他是真的想就此束手就擒,然後找個機會自殺,這樣一來青羽殺手已死,江湖之上再也沒有了這個人,那麼他想要保護的那個人就安全了,不會有人再去懷疑一個已死之人。可是他沒有想到,樓絕華竟然會起了懷疑,那樣不明意味的一句話讓他心驚膽戰,他究竟知道了多少?他是不是已經對公子起了疑心?但從那張沒有任何情緒的臉上他什麼也瞧不出來。

或許隻有他死了,公子就會安全了吧!這樣一閃而過的念頭讓他背脊發冷,寒意刺骨,連他自己都為這樣陡然而生的殺意感到心驚。

不提兩人之間武力的懸殊,他是不是殺得了他的問題,單隻他曾經救過他一命,他這樣的想法也是忘恩負義,而且他跟在祈青身邊那麼多年,可以說是離他最近的人,他的一些想法他又怎會全然不知呢?若是他有什麼意外的話,他是一定會傷心的吧!可是他沒有其他辦法,他隻想讓他活著,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哪怕是要賠上自己的一條命,哪怕是要殺了這個幫助過他讓他敬畏之極的男人,他也絕不會後悔!

可想要殺他談何容易,正麵對敵的話他連出手的機會都不會有就會被對方一掌拍死,於是他想到了丁小衛。以下午看到的情況而言,對任何人都冷靜淡漠毫不在意的樓絕華獨獨在麵對他時卻多了一些包容寬和,他不知道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但顯然樓絕華是絕不會讓丁小衛死在自己麵前的。

果然,他賭對了,隻是可惜了他那幾隻甲子蠱,他可是費了幾年時間花了好大得勁才勉強培養出這麼幾隻,可惜現在一下子就全都沒了。不過能夠算計到天下第一的樓絕華也算值了,不知道江湖上的那些人知道了這件事會不會也封他一個天下第一?!

麵對死亡的這一刻,他竟無比的坦然,或許很久以前他就已經猜到了這樣的結局,耳邊風聲呼嘯,衣袂鼓動,消瘦的身影眨眼之間便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身體急速墜落的瞬間,樓絕華依舊冷靜從容,沉穩自製,流雲般的衣袂翻飛拂動,穿透了升騰縹緲的霧氣,月華如水流淌而下,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氣。

狹長的鳳眸鎮靜自若的四下環顧,他一振衣袖,夾裹著千斤的重力猛然擊在峭壁上,砸出一個深深的大坑,而白色的身影已經斜地裡衝向懸崖下橫生的一截樹枝。沾著血跡的足尖輕點,柔韌的樹枝彎成弓形,然後用力的彈出,白色的身影如同離鉉的箭,閃電般的射出,隻在暗夜中留下一道慘白的虛影。

“噗通”一聲巨響,墜下的白影一頭栽進黑色的深潭中,濺起的潭水在皎白的月光下反射出粼粼的波光。

鶯歌兒落下時撞在了一棵樹上,層層疊疊的枝葉讓他墜下的力道得到了緩衝,所以他現在還沒有死,但他眼神渙散,四肢呈扭曲狀彎折,大股大股的鮮血流淌而出,染紅了身下的土地,恐怕離死也不遠了。

他張著嘴巴,喉嚨裡發出頻死的“赫赫”聲,彎曲的指尖拚命的掙紮著,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靠近%e8%83%b8口,然後掏出一個瓶子打開,用儘最後一股力氣倒在了自己臉上。

“啊————”慘烈的哀嚎震破黑暗,誰也不能想到一個大半個身子都已經踏進了鬼門關的人竟還能發出這麼慘痛的哀鳴,那是一種能夠振聵你的耳膜,凍結你的血液,撕裂你的心臟的慘烈,讓人疼的歇斯底裡而又無比絕望!

透明的液體流淌而出,所到之處一層薄薄的白色煙霧漸漸升起,原本白皙的肌膚開始腐爛,一點一點慢慢掉落,整個麵部扭曲變形,然後轉化為一種皺巴巴的焦黑色,一股淡淡的惡臭飄散開來,隻是短短的一瞬間,那張屬於少年年輕姣好的容顏再也不複純在。

絕望的哀嚎慘痛而又短促,就像一曲琴音奏到最□的時候戛然而止,血泊中的身影一陣細微的抽搐,就再也不動了。

丁小衛渾身是血的趴在崖邊,底下呼嘯而上的夜風將他的長發吹得高高揚起,淩亂的飛散在空中,他麵色僵冷,四肢麻木,圓圓的貓眼直勾勾的盯著深不見底的懸崖,整個人一動不動,如同一座人性的雕像。

月影西斜,東方漸白,天漸漸亮了......

看到來人,鶯歌固然是一臉的驚慌恐懼,但丁小衛也沒有歡喜到哪裡去,這個人在最不可能的時間出現在最不可能的地方,仿佛讓他剛剛升起的懷疑得到了隱約的證實。

“你怎麼在這裡?”丁小衛的麵色驚疑不定。

狹長的鳳眸淡淡的掃過丁小衛染血的身影,慢慢的移向自他出現後就一直僵硬了的鶯歌,握著匕首的指尖輕輕顫動,他的心中已經恐懼到了極點,他從來都是怕他的,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怕,那雙微微上挑的鳳眸明明平靜的沒有絲毫情緒,卻深不可測,隻是平淡的看著你,便能讓你卑微惶恐,整個人低到了塵埃。

丁小衛最討厭他這樣明明看見你了,但卻視若無睹毫不在意的態度。他雖然並不是很聰明,心思也不細膩,甚至有些大大咧咧,但他卻有一種野獸一般的直覺,旁人對他是好是壞,是厭惡還是鄙夷,他都能敏銳的察覺到,所以他才能那麼快的與小歡喜成為朋友,對洛子瞻也是充滿好感。但唯有樓絕華他們雖然也相處了一段時間,但對他卻怎麼也%e4%ba%b2近不起來,或許是因為他已經隱隱地感覺到他淡然的麵容底下那顆冰雪般冷酷的心!

丁小衛雙手撐地,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狐疑的視線在對立的兩人之間掃視了一圈,說道:“深更半夜樓主不在房裡睡覺,為何會出現在荒郊野外?”

麵對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沒有千恩萬謝也就罷了,反而一開口就是咄咄逼人的質問,若是換了旁人早就皺眉不悅了,但樓絕華卻是神情平淡,沒有絲毫動容。

而他這樣並不為自己辯駁的態度沒有讓丁小衛滿意,反而讓他更加生氣了,他語氣質疑的問道:“莫非......你與他真是一夥兒的?”

樓絕華終於將目光投向了丁小衛,寒涼的沒有溫度的目光讓他眼神一縮,下意識的就想避開,但下一刻又毫不示弱的,惡狠狠地瞪了回去,“你......他是青羽殺手,又是你的屬下,你敢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嗎?”

樓絕華伸出一根手指,晶瑩的指尖在月色的清輝下竟閃爍著淡淡的光澤,削薄的%e5%94%87微微開啟:“第一,舍身崖並非丁家所有,二公子能來,本座自然也能來;第二,本座確實在睡覺來著,隻是被人吵醒了,所以就跟過來瞧瞧,沒想到竟看到了這麼一出好戲;第三,這人並非本座的下屬,所以他是不是什麼青羽殺手,本座確實是不知道的。”

對於他說的話,丁小衛是毫不懷疑的,因為他完全沒有必要說謊騙他,以他的武功要殺他滅口的話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他給摁死,更沒必要出手救他了。隻是“他既不是寒衣樓的人,那又是誰呢?他是怎麼混進丁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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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明天我會在眾人麵前說清楚,你有傷在身,先回去療傷吧。”頓了頓,他又道:“還能走嗎?要不然我抱你?”

丁小衛趕緊搖頭,咬牙堅持道:“我自己能回去。”說著,他又帶著點得意味兒的瞟了他一眼,“哼,這一次我比你先找到青羽殺手哦,下午的賭約到底是我贏了。”雖然他差點喪命,最後還是被他所救,但無論如何,他終究贏了一次,能夠贏得了他,那麼就算傷的再重又如何?

“我可從來沒有答應過要和你比,而且,”他勾起%e5%94%87角,笑得意味不明:“你又怎知他就是真正的青羽殺手了?”

此言一出,一直沉默的鶯歌兒身子一僵,稚嫩的眉宇間滿是克製不住的驚慌恐懼。

丁小衛微微怔愣,不可置信的說道:“怎麼可能!這是他%e4%ba%b2口承認的絕不可能有錯,你不會因為輸給我了就胡言亂語說他不是青羽殺手吧!”

樓絕華不理會他的跳腳,平靜地說道:“所有的事你明天就知道了。”

丁小衛還要跟他爭辯幾句,但還沒等他開口,就聽到一絲異樣的聲響。他下意識的尋聲看去,就見一直沉默不語的黑衣人左手一揮,數道黑色的光影閃電一般朝樓絕華疾射而去,然後整個人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向他這邊直撲而來。丁小衛已經完全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樓絕華出現後就一直表現的老老實實,毫不反抗的人會突然來這麼一手,畢竟他們之間相差懸殊,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有自信能在天下第一人麵前安然逃%e8%84%b1,與他動手簡直是自尋死路。

樓絕華顯然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已經束手就擒的人會突然反擊,他皺了皺眉,金紅色的劍氣透體而出,迅速的揮向向他飛來的黑影,“咦?”樓絕華微微詫異,強大的力量並沒有如預想中一般將那幾道黑影絞成粉碎,飛來的影子隻是微微頓了頓,便接著向他追擊而來。

離得近了,方才看清,那些黑影並非什麼刁鑽暗器,而是一隻隻猙獰古怪的蟲子。模樣醜陋,扇著翅膀嗡嗡低叫的蟲子也不知是什麼品種,以樓絕華兩分力道的劍氣竟然也殺不死。他衣袍微晃,來不及再補充一擊,身形一動避開蟲子的攻擊,金紅色的劍氣漸漸凝起,迅速揮出,擊向將丁小衛逼得步步敗退的鶯歌。

“嗤!”強勁的劍氣穿透身軀,鮮血四濺,鶯歌腳下踉蹌,痛哼出聲,但他手上的動作卻並沒有停下,反而更快更狠,不顧一切的向丁小衛攻去,那樣不要性命的打法竟是想要和他同歸於儘了。

眼看丁小衛就要血濺五步,樓絕華心下一驚,再也顧不得身後那些難纏的蟲子,身形一晃便向兩人疾閃而來,指尖輕彈,森寒的匕首被大力彈開,強勁的真氣順著劍刃直擊握劍的主人,鶯歌手腕一麻,差點將手中的利刃掉落在地。

無聲的一掌輕輕地拍向他的背脊,鶯歌“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青澀的眉宇痛苦的擰起,但暗夜中的那雙黑眸卻亮得驚人,他借著這股掌力猛地向前一撲,緊緊地抱住丁小衛倒向隻有一步之遙的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