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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身影消瘦纖細,比他還要稍微矮上一些,但動作靈活輾轉騰挪間舉重若輕,像一隻靈巧的蝙蝠,肆意的翱翔在夜空之下。

丁小衛%e5%94%87角一勾,施展身法小心的跟上,丁家祖傳的功夫走的是陽剛的路子,家主丁一鐵一手劍法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氣,但丁小衛卻與丁家的所有人截然不同,丁家劍法隻練了個七七八八,雖然招式都學全了,耍起來也還能看,但也隻是如此而已,內力不足,後續無力,能夠將大開大闔的丁家劍法舞得跟彈棉花似的,也算是他的能耐了。

但雖然他的劍法不好,輕功身法卻是家裡最好的一個,身輕如燕,迅捷如鷹,連他父%e4%ba%b2都比不上。或許這跟他以前被父%e4%ba%b2追著練功,被大哥趕著欺壓而整日裡到處逃竄有關。

他小心翼翼的吊在那人身後,不遠也不近,彼此之間保持著最安全的距離,一雙亮閃閃的貓眼緊緊地盯著前方的那道背影,一眨不眨。他現在的心情很好,沒有常人應有的害怕和恐懼,而是全然的興奮。他隱隱的或許猜到,自己可能撞到了一件極為隱秘的事情了,運氣好的話,這次或許真的能贏那人一次!

丁小衛笑容得意,他似乎已經瞧見了那人在所有人麵前向他拱手認輸的情景了,到時候一定要讓大哥看個清楚,他所崇拜的人隻是浪得虛名,就算再厲害也及不上他,看他還會不會為了所謂天下第一的樓絕華一再的忽視他,壓迫他,動不動的就鄙視教訓,喊打喊殺的。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的那個人影身上,也沒有察覺到四周環境的變化,待那人停下之後他才在月色的清輝下勉強瞧清所處的位置。

夜色朦朧,怪石嶙峋,懸崖峭壁,直聳入雲。

這片刻的光景,他竟已跟著那人來到了郊外的舍身崖。傳聞遠古時期曾有一個聖人,在這裡舍身飼禽,因而得名。舍身崖並不是特彆高,卻也並不低,一旦掉下去絕對能摔死人的那種。

從崖底灌上來的風將那人黑色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丁小衛死死的盯著那個迎風而立的背影,暗暗猜測:莫非他在等人?

閃亮的星子一顆一顆密密麻麻的鑲嵌在黑色的帷幕上,如一雙雙閃閃發亮的眼睛。

忽然,一道低啞的聲音傳來,“出來吧!”

丁小衛心中一跳,悄悄地縮了縮身子,連呼吸都放到了最慢。四周一陣寂靜,隻有不知名的蟲叫聲隱隱約約的傳來。

那人轉身,銳利的目光筆直的射向丁小衛藏身的巨石。那樣犀利的、具有壓迫性的目光讓丁小衛身子一僵,然後慢慢的繞過麵前的巨石,麵色坦然的走了出去。

黑衣人看清現身的少年後,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道:“安遠鏢局的二公子?!”他雖然將自己的聲音刻意壓低,但仍可從那掩飾的聲線中聽出對方真實的年齡,絕對不會比丁小衛來的大。

聞言,丁小衛筆直的瞪向對方蒙著黑布的臉,但這樣的瞪視非但沒有展現出他想表達的威嚴氣勢,那雙睜得圓溜溜的貓眼反而給他添了幾分可愛,“你知道我?那麼你又是誰?為什麼鬼鬼祟祟的夜闖丁家?”

黑衣人輕笑一聲,從懷中摸出一根青色的羽毛,指尖一鬆,輕飄飄的羽毛被風吹起,打著旋兒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切都已經不用再說,所有的猜測在看到這根青色的羽毛的一刻都已經得到了證實,丁小衛指著他,顫唞的說道:“你......你真是青羽殺手?!”光聽他的聲音的話會以為他是在害怕,但從他那雙閃爍著興奮光芒的眼睛卻可以看出他真實的情緒。

他自然不會懼怕,他這次出來原本就是為了找出青羽殺手,而今晚大門還沒有邁出,要找的人卻自動撞上來,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他一把抽出背上的佩劍,激動地說道:“你這個殺人凶手真是膽大包天,竟然在那麼多武林之人的眼皮子底下夜闖丁府,還好本少爺英明神武,終於逮到你了,識相的話趕緊束手就擒,本少爺不傷你性命。”

那人冷哼一聲,唯一露在外麵的眼睛閃過一絲輕蔑的光芒,他將雙手攏在袖中,冷聲道:“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著,黑色的身影忽然就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便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丁小衛的麵前,黑沉無光的匕首如毒蛇之%e5%90%bb一般無聲而又迅捷的貼向他的脖頸。

丁小衛迅速後仰,手中的利劍反射性的橫在麵前,“嗞——”火星四冒,對方那柄看似毫不起眼的烏沉沉的匕首竟然將他的長劍磕出一個缺口,要知道他的佩劍雖不是什麼名兵神劍,但也價值不菲,是自家大哥尋了一年才送給他的生辰禮物。一時之間,他又是心疼又是心驚。

這一招他躲得極是凶險,背後冒出一層冷汗,明明對方的內力並不算高,至少還沒他來得深厚,不然的話他也不會獨自一人就敢追過來了,他雖然性子天真了些,魯莽了些,但絕對不蠢,明知不敵卻依然上趕著前來送死,那是傻子才乾的事。

他的內力或許並不高明,但他的招式卻是詭異陰森至極,讓人防不勝防,這一刻他有些了解為什麼對方能夠成功地殺死那麼多人了。

那人一招未中,極快的閃身,離開原地,丁小衛眼前一晃,就不見了對方的蹤影,他並沒有放鬆,而是更加的繃緊了神經,將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四周,忽然,他反手握劍,飛快地抵擋住從背後襲來的暗劍,明亮的劍刃上再次多了一個缺口,他足尖輕點,向後閃去,拉開與對方的距離,他們一個用的是長劍一個用的是短劍,貼身近搏的話,明顯是對方占有優勢,而遠距離的話有利的就是他了。

但對方顯然並不給他這個機會,暗沉的斷刃一擊即走,黑色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

丁小衛狠狠的皺起眉頭,努力地感知著對方的蹤跡,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四周一片虛無,隻有風過樹葉的沙沙聲和隱隱約約傳來的蟲鳴聲。

對方不愧是江湖上排名第六的頂尖殺手,隱匿的功夫無人能及,至少以他的武功根本就不能發覺對方藏身的位置。

“混蛋!”丁小衛終於忍不住痛罵出聲:“有本事出來和本少爺光明正大的打一場,這樣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不嫌丟人麼?還是說你承認打不過本少爺?”

回答他的是犀利而又陰冷的一劍。

“混賬!”丁小衛氣得跳腳,卻又無可奈何。

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隨著時間的流逝,長劍上的缺口越來越多,甚至那襲錦繡的華袍上漸漸地滲出絲絲血跡。丁小衛的一張俏臉蒼白無比,他並不愚笨,也不是隻懂呈匹夫之勇的莽夫,雖然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智慧,但一些小聰明還是有的。他知道,如果他再不走的話,今天絕對會死在這裡,不是被對方殺死,便是累也會累死!

丁小衛持劍後退,果斷撤離,他雖然想要贏那人一次,但卻不想將自己的性命賠進去。

可惜對方顯然不想就這麼放過他,在他撤退的霎那陰冷的觸?感再次貼上他的後背。丁小衛雖然武功還行,但除了與自己家人對招外沒有什麼打鬥的經驗,與人動手對敵更是第一次,否則的話他不會就這麼貿貿然的什麼防備都沒有的就想離開,這等於是給敵人最佳的動手時機。所幸他輕功不錯,不然單隻這一下,他的身上就會出現一個大窟窿,而他雖然躲得快,避免了當場身死的下場,但那柄無堅不摧的神兵依舊在他背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猩紅的熱液款款流出,染紅了身上的錦袍,他腳下微微踉蹌,臉色因為疼痛變得煞白,這一次的傷勢比之前的加起來都要嚴重。

沒有給他喘熄的時間,陰寒的匕首一擊不中,趁勢追擊,鐵了心要置他於死地。生死關頭,他本能的揮劍向後刺去,那樣的動作迅如閃電,比他以往任何一次出劍都要快速,“當啷!”火花四濺,華麗的寶劍再也承受不住,斷作兩截。丁小衛眼角一抽,還來不及罵一句殘次品,便被對方接連而來的攻擊逼得連連後退。

陰涼的夜風從身下吹來,他甚至能聽見山風呼嘯的嗚咽聲,腳下的碎石被後退的步伐踢得向後滾動,落下深不見底的黑暗,連絲毫回音都不曾傳來。不用回頭,他就已經清楚地明白現在的處境。

來不及感歎一下自己的倒黴,他將手中的斷劍用力的向對方擲去,然後毫不意外的被輕鬆格擋,而就在對方挑落斷劍之際,丁小衛已經迅速的閃身出現在他麵前。

黑衣人顯然沒料到他還有能力反擊,微微一愣,就在這一刻,丁小衛的手已經快速的襲上了他的麵門。黑衣人反應敏捷的向後急退,手中的短劍狠狠地刺入對方的肩頭,殷紅的血液順著漆黑的劍刃染紅了他的掌心。

丁小衛一聲悶哼,修長的指尖由掌變抓,險險的掃過對方的麵容。黑色的布料從兩人之間飄落而下,丁小衛微微勾%e5%94%87,漆黑的眸中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不在於取對方的性命,身上的疼痛,內力的流逝,失血過多引起的昏眩,這些都讓他隱隱的有些覺悟,自己今日或許真的要死在這兒了。但他怎麼甘心就這樣死去,死在這個沒有人煙的地方,就算他不能托著自己的仇人一起死,但也不能連對方的長相都不清楚,這樣的話他到了陰曹地府都會死不瞑目!

待對方意識到不對,想要揮袖遮住自己的容顏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的,丁小衛已經將他的相貌看的一清二楚,他瞪圓了眼睛聲音顫唞的說道:“是你!竟然是你!”

雖然隻有一麵之緣,雖然對他的印象並不深刻,彼此之間甚至沒有半句交談,但他依舊認出了他。怎麼可能認不出呢?他雖然粗心了些,性子比較大大咧咧,但也沒有大意到連下午剛剛見過的人都忘記的地步,這人可不就是那個站在樓絕華身後為他們斟酒的童子麼?

一時之間,丁小衛心煩意亂,頭也有些隱隱作痛,毫無疑問,這人是樓絕華的人,難不成......難不成樓絕華與他是一夥的麼?這樣一閃而過的猜測駭得他心膽俱顫,他抖著聲音問道:“你到底是誰?與寒意樓主又是什麼關係?”

鶯歌兒雙目微眯,漆黑的眼眸中爆發出驚天的殺意,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有些猶豫的話,那現在他是真正的想讓他死了。烏黑的匕首依舊插在他的肩頭,他輕輕的轉動了一下,血肉橫飛,鮮熱的血液不要錢似的洶湧而出,染濕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