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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抽出背上的佩劍,激動地說道:“你這個殺人凶手真是膽大包天,竟然在那麼多武林之人的眼皮子底下夜闖丁府,還好本少爺英明神武,終於逮到你了,識相的話趕緊束手就擒,本少爺不傷你性命。”

那人冷哼一聲,唯一露在外麵的眼睛閃過一絲輕蔑的光芒,他將雙手攏在袖中,冷聲道:“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著,黑色的身影忽然就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便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丁小衛的麵前,黑沉無光的匕首如毒蛇之%e5%90%bb一般無聲而又迅捷的貼向他的脖頸。

丁小衛迅速後仰,手中的利劍反射性的橫在麵前,“嗞——”火星四冒,對方那柄看似毫不起眼的烏沉沉的匕首竟然將他的長劍磕出一個缺口,要知道他的佩劍雖不是什麼名兵神劍,但也價值不菲,是自家大哥尋了一年才送給他的生辰禮物。一時之間,他又是心疼又是心驚。

這一招他躲得極是凶險,背後冒出一層冷汗,明明對方的內力並不算高,至少還沒他來得深厚,不然的話他也不會獨自一人就敢追過來了,他雖然性子天真了些,魯莽了些,但絕對不蠢,明知不敵卻依然上趕著前來送死,那是傻子才乾的事。

他的內力或許並不高明,但他的招式卻是詭異陰森至極,讓人防不勝防,這一刻他有些了解為什麼對方能夠成功地殺死那麼多人了。

那人一招未中,極快的閃身,離開原地,丁小衛眼前一晃,就不見了對方的蹤影,他並沒有放鬆,而是更加的繃緊了神經,將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四周,忽然,他反手握劍,飛快地抵擋住從背後襲來的暗劍,明亮的劍刃上再次多了一個缺口,他足尖輕點,向後閃去,拉開與對方的距離,他們一個用的是長劍一個用的是短劍,貼身近搏的話,明顯是對方占有優勢,而遠距離的話有利的就是他了。

但對方顯然並不給他這個機會,暗沉的斷刃一擊即走,黑色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

丁小衛狠狠的皺起眉頭,努力地感知著對方的蹤跡,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四周一片虛無,隻有風過樹葉的沙沙聲和隱隱約約傳來的蟲鳴聲。

對方不愧是江湖上排名第六的頂尖殺手,隱匿的功夫無人能及,至少以他的武功根本就不能發覺對方藏身的位置。

“混蛋!”丁小衛終於忍不住痛罵出聲:“有本事出來和本少爺光明正大的打一場,這樣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不嫌丟人麼?還是說你承認打不過本少爺?”

回答他的是犀利而又陰冷的一劍。

“混賬!”丁小衛氣得跳腳,卻又無可奈何。

隨著時間的流逝,長劍上的缺口越來越多,甚至那襲錦繡的華袍上漸漸地滲出絲絲血跡。丁小衛的一張俏臉蒼白無比,他並不愚笨,也不是隻懂呈匹夫之勇的莽夫,雖然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智慧,但一些小聰明還是有的。他知道,如果他再不走的話,今天絕對會死在這裡,不是被對方殺死,便是累也會累死!

丁小衛持劍後退,果斷撤離,他雖然想要贏那人一次,但卻不想將自己的性命賠進去。

可惜對方顯然不想就這麼放過他,在他撤退的霎那陰冷的觸?感再次貼上他的後背。丁小衛雖然武功還行,但除了與自己家人對招外沒有什麼打鬥的經驗,與人動手對敵更是第一次,否則的話他不會就這麼貿貿然的什麼防備都沒有的就想離開,這等於是給敵人最佳的動手時機。所幸他輕功不錯,不然單隻這一下,他的身上就會出現一個大窟窿,而他雖然躲得快,避免了當場身死的下場,但那柄無堅不摧的神兵依舊在他背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猩紅的熱液款款流出,染紅了身上的錦袍,他腳下微微踉蹌,臉色因為疼痛變得煞白,這一次的傷勢比之前的加起來都要嚴重。

沒有給他喘熄的時間,陰寒的匕首一擊不中,趁勢追擊,鐵了心要置他於死地。生死關頭,他本能的揮劍向後刺去,那樣的動作迅如閃電,比他以往任何一次出劍都要快速,“當啷!”火花四濺,華麗的寶劍再也承受不住,斷作兩截。丁小衛眼角一抽,還來不及罵一句殘次品,便被對方接連而來的攻擊逼得連連後退。

陰涼的夜風從身下吹來,他甚至能聽見山風呼嘯的嗚咽聲,腳下的碎石被後退的步伐踢得向後滾動,落下深不見底的黑暗,連絲毫回音都不曾傳來。不用回頭,他就已經清楚地明白現在的處境。

來不及感歎一下自己的倒黴,他將手中的斷劍用力的向對方擲去,然後毫不意外的被輕鬆格擋,而就在對方挑落斷劍之際,丁小衛已經迅速的閃身出現在他麵前。

黑衣人顯然沒料到他還有能力反擊,微微一愣,就在這一刻,丁小衛的手已經快速的襲上了他的麵門。黑衣人反應敏捷的向後急退,手中的短劍狠狠地刺入對方的肩頭,殷紅的血液順著漆黑的劍刃染紅了他的掌心。

丁小衛一聲悶哼,修長的指尖由掌變抓,險險的掃過對方的麵容。黑色的布料從兩人之間飄落而下,丁小衛微微勾%e5%94%87,漆黑的眸中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不在於取對方的性命,身上的疼痛,內力的流逝,失血過多引起的昏眩,這些都讓他隱隱的有些覺悟,自己今日或許真的要死在這兒了。但他怎麼甘心就這樣死去,死在這個沒有人煙的地方,就算他不能托著自己的仇人一起死,但也不能連對方的長相都不清楚,這樣的話他到了陰曹地府都會死不瞑目!

待對方意識到不對,想要揮袖遮住自己的容顏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的,丁小衛已經將他的相貌看的一清二楚,他瞪圓了眼睛聲音顫唞的說道:“是你!竟然是你!”

雖然隻有一麵之緣,雖然對他的印象並不深刻,彼此之間甚至沒有半句交談,但他依舊認出了他。怎麼可能認不出呢?他雖然粗心了些,性子比較大大咧咧,但也沒有大意到連下午剛剛見過的人都忘記的地步,這人可不就是那個站在樓絕華身後為他們斟酒的童子麼?

一時之間,丁小衛心煩意亂,頭也有些隱隱作痛,毫無疑問,這人是樓絕華的人,難不成......難不成樓絕華與他是一夥的麼?這樣一閃而過的猜測駭得他心膽俱顫,他抖著聲音問道:“你到底是誰?與寒意樓主又是什麼關係?”

鶯歌兒雙目微眯,漆黑的眼眸中爆發出驚天的殺意,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有些猶豫的話,那現在他是真正的想讓他死了。烏黑的匕首依舊插在他的肩頭,他輕輕的轉動了一下,血肉橫飛,鮮熱的血液不要錢似的洶湧而出,染濕了他的半邊衣衫,一身血衣的人悶哼一聲,緊緊地咬住牙關,麵色煞白,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額角流淌而下。

鶯歌猛地拔出匕首,逞強站立的人終於忍不住慘叫出聲,腳下一軟跌坐在地。鮮紅的血珠順著劍刃滴落在地,在灰色的塵土上開出一朵小小的紅梅。鶯歌兒揮舞著匕首,比劃了一下,慢吞吞的說道:“好奇心重會害死人的知不知道?我原本並不想殺你的,可誰讓你看到了你不該看的東西呢?你安心去吧,逢年過節我會燒些錢給你的。”

麵對著緩緩朝他刺過來的匕首,丁小衛麵如死灰,即使一直表現的堅強勇敢,毫不怯懦,但他到底還隻是個十八歲的少年,被家人保護的很好沒有經曆過任何風雨的少年,哪怕再怎麼堅定無畏,在麵對死亡時也不可能做到坦然麵對。

心底慢慢得湧上絕望,但他絕對不會求饒,他的驕傲決不允許!泛著寒光的利刃舉過頭頂,下一刻迅若閃電的直鑽他心窩。他沒有看那柄立刻就會要他命的匕首,而是狠狠地盯著持劍之人的麵容,其專注程度似乎似要鬨鬨的將他記在心底,便是做鬼也不會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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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血濺五步,橫屍當場,忽然一道金紅色的光芒劃破月夜,然後“啪”的一聲,森寒的匕首貼著他的肩膀擦身而過,幾根發絲飄落而下,吹散在風中。

“誰?”鶯歌警覺性的轉身看去,握著劍柄的掌心冒出細密的汗珠。

夜色之中,寬袍闊袖的人影從容而來,似緩實快,眨眼間便已到了兩人麵前,皎白的月光傾灑在他的臉上,映照出一張俊美絕世的容顏,正是樓絕華!

萬籟俱寂,明月懸空。

深沉的夜色之中,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回廊曲榭間穿梭,行走之間並無停頓遲疑,顯然對周圍的環境很是了解。

皎月鑽出雲層,映照出一張清白俊俏的臉,黑溜溜的眼珠四下亂轉,機靈活潑,赫然正是丁小衛!傍晚的時候他被自家大哥拍著%e5%b1%81%e8%82%a1狠狠地教訓了一通,心裡委屈得緊,對樓絕華就更加不滿了。他暗暗發誓一定會先他一步找出青羽殺手,然後%e4%ba%b2自瞧瞧他吃癟的模樣,隻是這麼想想,他便忍不住想要痛快的笑出聲來。

但基於前次離家出走的不良記錄,回來後他一直被看的緊緊地,身邊總有人看著,白天是找不到機會了,唯有晚上暗暗偷溜,這就是為什麼在所有人都沉入夢鄉的現在他會偷偷摸摸的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暗夜中潛伏的人就著朦朧的月色向大門的方向摸去,在經過花園時,忽然“當啷”一聲清響,似乎是瓶盞之類的瓷具在碎石子鋪就的小路上咕嚕嚕的慢慢滾動,清脆的聲音在深沉的暗夜之中由顯清晰。

巡夜的家仆似乎被這裡的動靜吸引,舉著燈籠慢慢的向這邊走來,昏黃的燈光將周圍的景致照出小小的一個圈,那人左右探看,然後在看到小路中間微微滾動的酒瓶之時,訕訕的輕哼一聲,抬腳將那個酒瓶踢到一旁,發出一聲沉悶的輕響,那人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搖搖晃晃的走遠了。

直到那道小小的光暈徹底消失,趴在花叢裡的丁小衛才悄悄地舒了口氣,他壓驚似的拍了拍%e8%83%b8口,抹去額角冒出的一滴冷汗,還好沒有被發現,雖然那人絕對不敢對身為丁府二公子的他怎樣,但他肯定是要告訴大哥的,而一旦被大哥知道了這件事,他激靈的打了個冷顫,到時候就不僅僅是出不了府查不了案的問題,他自己本身更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抬頭望了望後門的方向,暗暗的估算了下距離的長短,然後貓著腰正準備開溜。但就在這時,眼角餘光忽然瞥到一道黑色的身影。

他身處的位置很好,角度極佳,眉眼稍抬便將那道身影瞧得一清二楚,但對方卻極難發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