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1 / 1)

來。

秦真潛驚怒,抬頭看去,紅袍小將背脊筆挺,英姿颯爽,高大的弓已經被拉至圓滿,尖銳的箭頭筆直的對準他的眉心,殺氣四溢。

他心下驚慌之極,為什麼是他?怎麼會是景侯世子?周連呢?他預想之中的周連呢?

肅%e4%ba%b2王揮手,道:“除了太子殿下,其餘諸人就地格殺!”伴隨著話音落下的是漫天箭雨,哀嚎求饒和血流成河。

夜色深沉,宮內大多數人都已進入夢鄉,一隊隊整齊劃一的侍衛儘忠職守的呆在自己的崗位上。輪班的內侍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打著瞌睡,烏雲飄過,遮住皎白的月光,暗夜之中似乎有什麼蠢蠢欲動。

禦正殿

守夜的內侍悄無聲息的倒在地上,身形偉岸的男子背負雙手慢慢踱進內殿,神態從容,仿佛天下一切儘在他的掌控之中,但袖中那雙緊握成拳的雙手泄露出他不平靜的內心。

走在他身後的是一個白衣清雅的男子,麵色無波,眼神晦暗,他向前幾步,挑開明黃色的床簾,須發斑白的老者靜靜沉睡,神色安詳,少了白日裡的威嚴尊貴。

許是空氣中彌漫的危險氣氛喚醒了那顆屬於帝王的警惕心,緊閉的雙眼突兀的睜開,眼中滿是剛剛睡醒的人特有的迷茫,但下一刻,所有的迷茫在看到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刻出現在他麵前的人時儘皆退去,隻餘下滿滿的戒備。

莊帝慢慢的坐起身子,不動聲色的問道:“夜色已深,太子不在寢宮睡覺,跑到朕這兒來做什麼?”

秦真潛控製著內心緊張的情緒說道:“父皇龍體染恙,已多年不理朝政,兒臣無能,願為父皇分憂,還請父皇保重龍體,不要為一些不相乾的事擾了心神,朝廷之事,自有兒臣代勞,父皇隻需在寢宮將養身體便好。”

此言一出,傻子也知道是什麼意思,莊帝麵色鐵青,怒喝道:“你這逆子,竟敢弑君篡位不成?”

秦真潛眉宇間閃過一絲憤怒,他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e5%94%87,道:“父皇言重了,弑父兒臣是絕對不敢的,兒臣隻是不想讓父皇累壞了身體而已。”

“不敢?你有何不敢!”莊帝怒喝:“逆子!弑父謀逆,天地難容!朕當真是瞎了眼,竟立你這等忤逆之子為太子!”

秦真潛陰著臉,冷聲說道:“若不是父皇步步緊逼,兒臣又豈會出此下策,父皇,這都是你逼我的。”

莊帝揮了揮手,雙目之中似要噴出火來,“莫要將你的罪責推到朕身上來,你弑君謀逆,狼子野心,不過是為了朕身下的那把椅子,說什麼朕逼不逼你的,都是笑話!”

到底是帝王之怒,且自小便是積威甚深,對方猙獰暴虐的恨不得將他剝皮拆骨的模樣讓他心下一驚,下意識的就想後退,但他到底還是忍住了,一時間有些惱羞成怒,他爭鋒相對的吼道:“若非你逼孤,若非你想軟禁孤,孤何至於要冒此大險!孤已經是太子了,隻等你病逝便能繼承大統,可是你偏要放著頤養天年的好日子不過,更是借著景侯得死奪了孤的權勢,軟禁孤,孤若再不還手,等著被廢嗎?”

莊帝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e8%83%b8口憋得難受,“你敢說景侯的死與你無乾?”

“那又如何?”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秦真潛承認的很爽快,“他擋了孤的路便該死!”

莊帝顫顫巍巍的指著他,麵色難看,“你明明知道他是朕的人,打狗還要看主人,你如此冒犯朕的威嚴,肆無忌憚的跳到朕的頭上,朕豈能容你!朕能立你就照樣能廢了你!”

“廢孤?”秦真潛哈哈大笑,笑聲中說不出的諷刺,“自你病重命我監國以來,孤一直戰戰兢兢,勤於政務,不敢有絲毫懈怠,可孤的每一條命令每一道旨意卻都要經過你的準許。這麼多年來說得好聽些孤是監國太子,實際上卻隻不過是你手上的一個聽話傀儡而已。”

莊帝眼神莫測,“所以你就不擇手段的收攬權勢嗎?可是你也說了你是朕的繼承人,隻要你等下去,朕總有一天會死的,到時候朕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就連這點耐心都沒有嗎?”

秦真潛搖頭,道:“孤並非是沒有耐心,孤隻是不甘心,不甘心孤的地位、命運、性命都掌握在你手裡,就像這一次,孤辛苦經營多年,卻隻因為你的一句話便化為烏有,若再等幾天,孤手裡掌握的那些明裡暗裡的勢力就都會被你瓦解了吧,孤豈能甘心!”

殿內充滿了火藥味,一站一坐的兩人爭鋒相對彼此對峙互不相讓,安翹之拉了拉秦真潛的衣袖,輕聲說道:“殿下,事不宜遲,不可拖延。”

莊帝一滯,犀利的目光利箭一般射向安翹之。

秦真潛冷笑一聲,說道:“整個禦正殿能動的隻有我們三人,父皇還是莫要再拖延時間了。”

莊帝臉色難看,妥協一般的說道:“你想讓朕做什麼?”

秦真潛笑道:“此時於父皇來說並不困難,隻是動動手的事而已。”他朝安翹之揮了揮手,繼續說道:“請父皇在這上麵蓋上玉璽就好。”

安翹之拿出一道聖旨,恭敬的攤在莊帝麵前。

莊帝幾眼掃過聖旨上的內容,其實不用看他也猜得出上麵寫了什麼,可他還是憤怒難當。他一把將聖旨摔落在地上,怒斥道:“你這逆子!你竟想讓朕退位!你......朕絕不如你所願!”

說著,他氣急攻心,趴在床上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秦真潛對於他的狼狽完全不為所動,隻是慢悠悠的撿起地上的聖旨,涼薄的提醒道:“順便告訴父皇一聲,影門的人大都被孤派出去了,你等再久也不會有人來的,這還要多謝父皇,沒有早早的將我對影門的控製權收回去,否則孤是絕對不能調用影門之人的,那麼今晚的事孤也不可能進行得這麼順利。”

莊帝的臉色一下子變成死灰一般的白,整個人如同老了十歲,他顫顫悠悠的拿開枕頭,掀起床單,打開床頭邊的暗格,金燦燦的玉璽蒼龍盤繞。他抖著雙手取出玉璽,在重新攤在他麵前的聖旨上重重的按了下去。

一黃一白兩道人影慢慢走出寢殿,莊帝一口鮮血噴灑而出,點點殷紅染在錦被上,如一朵朵紅梅。

厚重的殿門被關上,禦正殿的管事太監安靜地站在門口,看到兩人出來恭敬地行了一禮。

安翹之亦步亦趨的跟在太子身後,與候在門口的太監擦肩而過時,掩在衣袖下的手迅速的將一個瓶子塞在他手中。

巍巍皇城,氣度凜然,在初起的朝陽下有一種不可逼視得威嚴霸氣。

兩列排得整整齊齊的文武百官穿過大理石鋪就的百層台階進入殿宇,朝堂之上一片肅穆,即便皇帝還沒有來,但百官們卻依舊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隻與左近的人輕聲交談。

隨著太監的高聲唱喏,一身明黃色太子朝服的人走了進來,背著光的身影在昭陽的存托下顯得格外的高大。

百官們屏息凝神,神情恭敬的拜地叩首,雖然對今日早朝的不是皇帝有些疑惑,但想到這些年來莊帝一直體虛多病,朝政一般都是太子在處理,若不是這次因景侯得死牽涉到太子他恐怕也不會拖著病體%e4%ba%b2自處理,也就釋然了。

這一切隻能怪秦真潛的行動太快,且事先毫無預兆,莊帝的旨意還沒有頒下去,秦真潛就將他逼宮軟禁,這樣的膽子,這樣的魄力,莫說文武百官料想不到,便是莊帝震驚之極,毫無防備之下被他一擊得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太子站在丹陛之上負手而立,神情睥睨,威風凜凜,威嚴的聲音淡淡響起:“父皇身體不適,今日早朝,由孤代替。”

眾臣無聲,對這件事已經早有預料,而且太子身兼監國之職,早朝由他來上根本就是毫無議論的一件事。

高深莫測的雙眸掃過底下眾人,秦真潛道:“父皇有旨意傳下,眾卿聽宣。”

文武百官齊刷刷的跪倒在地,秦真潛亦走下丹陛,撩起衣擺,跪在百官之首。

麵白無須的太監打開明黃色的聖旨,尖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病體甚虛,朝政之事不堪重負。太子秦真潛品行端肅,氣量宏偉,監國數年寬宥待人,才德兼備,至孝至誠,深肖朕躬,堪承大統,著繼任為帝。欽此!”

這道聖旨一下,等於是在朝堂之上扔下一個炸彈,眾臣皆是呆怔驚駭之極,唯獨秦真潛一人磕頭謝恩,沉聲道:“兒臣領旨謝恩。”說著雙手捧過聖旨,站起身來。

眾人終於緩過神來,跟著領旨,三呼萬歲。

刑部尚書出列問道:“敢問太子,為何陛下忽然匆匆退位?”若是換作旁人絕不會這般直接詢問,但刑部尚書是朝堂上公認的老頑固,性情耿直,公私分明,說話直來直去,不喜歡拐彎抹角。

“父皇的決定,孤不敢多問,但昨日早朝結束後,父皇的病情忽然就加重了,其他的事情,孤就不得而知了。”秦真潛掃視了一圈眾人一雙雙或猜忌或疑惑或憂慮的眼睛,接著說道:“若眾卿家有什麼疑慮的話,可以跟孤一起去問問父皇。”

能當官的哪一個不是滑不溜秋的老油條,又怎會聽不出他言語中隱隱的怒氣,眾人紛紛收起心中的疑慮,再不敢多言,畢竟誰也不想得罪穎朝注定的下一任帝王。

當朝丞相、太子的嶽父首先跪地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一個跟著一個的跪地參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洪亮恭敬的聲音穿過琉璃碧瓦,直衝天際。

秦真潛壓抑著內心的激動,看著那個高高在上奢華尊貴的龍椅,雙目之中充滿野心和誌在必得。

“慢著!”一道大喝由門外傳來,進來的是一個藍底銀邊一身%e4%ba%b2王裝飾的老者。穎朝的皇位爭鬥向來極為殘酷,曆代皇帝基本上都是踏著兄弟%e4%ba%b2人的鮮血爬上去的,莊帝亦不例外,與他同一輩的兄弟被他登基前登基後都殺的差不多了,隻留下這一個與世無爭關係極好地同母胞弟。

眾人見這位向來不參與朝政的肅%e4%ba%b2王突然出現,紛紛向他投以不解的目光。秦真潛袖中的雙手不知不覺間緊握成拳,心下隱隱的覺得不妙。

他暗暗地深吸一口氣,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問道:“不知皇叔前來有何要事?”

肅%e4%ba%b2王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