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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話事情就麻煩了。如今他步步為營,可不敢貿然行動。

忽然,他停下腳步,側耳傾聽,遠處隱約的人聲遙遙傳來,讓他又是欣喜又是害怕,經曆了那樣長久死寂的人能夠聽到自己以外的其他聲音自然是鬆了口氣的,隻是在這個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的龍潭虎%e7%a9%b4之中看到除自己以外的人實在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人聲漸漸變大,他小心翼翼的探出一個頭,一個比他來時見過的都要大些的石門正開啟著,時不時的一兩個鬼麵黑衣之人進進出出,步履之間悄無聲息,恍若鬼魅。

他縮回頭,後背抵著堅冷的石壁深深地吸了口氣,陰冷的寒氣透過單薄的衣料滲入他的肺腑。他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下衣衫,眼神堅毅的向那道開啟的石門走去。

洛君望努力的維持鎮定,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緊握成拳的掌心早已被汗水潤濕。

忽然一道人影從門內走出向他這邊而來,近了,更近了,然後,兩人擦肩而過。

他大大的喘了口氣,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從剛才起就一直憋著呼吸,背後被冷汗打濕,略顯粗糙的衣料貼在身上有些難受。

走進石門,裡麵是一間比較大的石室,擺滿了桌椅,時至深夜,隻有寥寥的十幾人趴在桌上大快朵頤。

這裡顯然是影門用膳的地方,此時已是深夜,作為影門死士自然不可能有夜宵這樣奢侈的待遇,這些人中有的衣衫破損,有的身上帶傷,甚至連放在一旁的兵刃都粘著股沒有擦掉的血跡,顯然是剛剛完成任務歸來。

桌上的飯菜並不是什麼精致的菜肴,很普通的白米飯外加炒青菜和紅燒肉,甚至可能放置的時間久了的緣故,飯菜早已冰冷沒有絲毫的熱氣,但這群人卻吃得狼吞虎咽。

剛從宴會上下來的洛君望募然看到這樣的一幕,隻覺得無比諷刺。事有黑白,人分貴賤,天下之事向來如此不公。

正當他感慨之際,背後忽然傳來一股大力,將他推的一個踉蹌差點趴在地上。

後麵的人似乎沒想到他這麼不經推,抓了抓腦袋尷尬的說道:“唉,你沒事吧,你也太弱了吧,我就隻用了三分力道,怎麼就差點推趴下了呢?”

洛君望有些緊張的說道:“抱歉,我沒站穩。”

那人雖然也像其他人一樣帶著詭異的麵具,卻沒有想象當中的冰冷,聞言擺手說道:“算了,以後不要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擋了彆人的路。”

洛君望連連點頭應是。

這時,一個罕見的沒有戴鬼麵的長相毫不起眼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說:“你怎麼來了?有事嗎?”

“還不是那個孩子!”來人抱怨,“太能折騰人了!一會兒哭鬨一會兒摔東西,這會兒又說餓了,要吃宵夜,若不依他的話這一晚彆想消停。”

“唉!有錢人家的小孩都這樣,誰叫人家出身好了,你就辛苦些吧!”說著就轉身幫他張羅些吃的去了。

站在一旁的洛君望震驚之極,他的心微微顫動,他們說的是不是小歡喜?影門之中終歸不會有太多孩子吧,而且是被擄的孩子,所以那人就是小歡喜吧!一定是吧!

他抬了抬手,麵具冰冷的觸覺通過指尖傳入他的心中,他現在甚至有些慶幸,幸虧影門的人都是戴著鬼麵的,否則他當真隱瞞不了自己臉上過於震驚和歡喜的情緒。

起先他是覺得隻要自己小心一點就一定能夠救出小歡喜的,再不濟也能見他一麵,確定他的安好,可是自他到了地底,在幾乎一模一樣的回廊間繞了那麼久,他就知道自己過於自大了,也將影門想的過於簡單。沒有地圖,不知路線,他連小歡喜被關在哪裡都不知道,更換論將他救出去。

自己實在是大意了,一得知小歡喜的消息邊貿貿然的深入虎%e7%a9%b4,一點計劃都沒有,當真是思慮不周。也幸好他的運氣不錯,陰錯陽差竟然得知了小歡喜的消息。

這時,似乎是飯堂管事的中年男子已經轉了回來,手上提著一個小小的食盒,說道:“給,裡麵有一些點心,都是小孩子喜歡的玩意兒,你拿回去吧!”

來人接過食盒,笑道:“多謝,但願他今天能少折騰一點,讓我可以打個盹睡個好覺。”

“你小子不要命了,竟想在守職之時偷懶,若被上麵知道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豈敢豈敢,說說而已!”那人在男子的絮叨聲中笑著跑了出去。

拎著食盒的人踏出石門剛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他轉身對身後的人說道:“你跟著我乾嘛?莫不是要我為剛剛推了你的事道歉不成?”

“不是不是,”洛君望連連擺手,“我......我是因為你剛剛提到的孩子。”

“孩子?什麼孩子?你提這個做什麼?”他的聲音少了絲剛剛的隨意,多了些謹慎。

即使他的臉被猙獰的鬼麵遮擋住,洛君望依舊能感受到對方緊皺的眉頭,他緊張地咽了咽唾沫,極力鎮靜的說道:“我......是這樣的,我小時候,來這裡之前有一個弟弟,他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我是說,我照顧小孩有一定的經驗,或許可以幫你一些忙。”

此言一出,對方剛冒頭的那點警惕很快就消失無蹤了,漆黑的眼眸中甚至帶了點同情,會來影門做死士殺手的大多有一個比較淒慘的身世,洛君望剛剛的那番話讓他很快地腦補出一個父母雙亡,獨自一人帶著弟弟過活,然後弟弟或許是病死或許是兩人失散自己被影門撿回來培養成死士的悲慘童年,因為想念弟弟,所以對被擄回來的與自己弟弟差不多大的人質想要關心照顧的移情心理。

他一把摟住洛君望瘦削的肩膀,邊走邊說道:“你能幫忙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自從那孩子醒來後就一直鬨騰個不停,整日裡不是哭就是鬨,我們幾個負責守衛他的人早就被他弄得煩死了,小孩子實在是太麻煩了......”

洛君望聽著耳邊一直不停的絮絮叨叨,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傳說中的影門死士不都是殘忍嗜殺的嗎?可身邊這人哪有一點冷漠殺手的樣子,也太熱情了些吧!不過,看來小歡喜並沒有受太大的苦,而且似乎是將彆人折騰得不輕,麵具後的%e5%94%87角勾起寵溺的弧度。

“轟隆”石門隨著機關被開啟,露出一間四四方方、並不太大的石室。簡單的石桌石椅,鋪著錦被的石床上一個小小的身影背對著石門蜷縮成一團。

看到那個身影的霎那,洛君望差點忍不住衝上去緊緊地抱住他,但身邊響起的聲音將他提起的腳硬生生的縮了回來。

“喂,小孩,你要的宵夜來了,快起來吃吧!”說著,打開食盒,取出一碟做工精致漂亮的糕點放在石桌上。

聽到他的聲音,小小的身影咕嚕嚕爬了起來,敏捷的跳到了地上,可愛的小臉繃得緊緊的,圓溜溜的眼睛散發著警惕的光芒,那樣戒備謹慎的模樣像極了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老虎。

小歡喜小心翼翼的繞開對方高大的身影,站在石桌的另一邊,看也不看桌上的糕點,連碟子一起抓起來狠狠地向對麵的人砸去,痛罵道:“誰要吃這個,難吃死了,我才不要吃!”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網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傳の

兩人冷不丁被他砸個正著,精致的糕點四分五裂,滾落在地上,沾滿了灰塵,瓷碟撞在石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高大的男人青筋直冒,麵具後的眼睛噴發出陣陣怒火,“你是故意的吧,都還沒吃你怎麼知道不好吃,再這麼蠻不講理小心我揍你。”說著揚起手臂作勢欲打。

小歡喜被他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蹬蹬蹬連退好幾步,接著弓著腰像一隻趨勢待發的小獸一般齜牙咧嘴的高聲吼道:“我才不怕你!我樓哥哥武功天下第一,一根手指頭都能把你摁死,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的話,他肯定叫你人頭落地。”

男人自然不會被他的威脅嚇到,隻是他到底是太子的人質,他隻是看押的人,若無命令的話,實在是不好隨便動手。

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過,他隻能努力的按耐住自己的怒火,無數遍在內心重複,他隻是個孩子,他隻是個孩子,他隻是個孩子......

男人一把拎起桌上的食盒向門外走去,若是再待下去的話,他不知道會不會控製得住自己失控的情緒。

石門轟隆一聲重又關上,室內隻留下一高一矮隱隱對峙的兩個人影。

留下的黑衣人慢慢的抬腳向前走了一步,小歡喜頭一縮,厲聲喝道:“站住!不許過來!”

黑衣人沒有再試圖靠近,室內一陣沉默,半響,溫潤的語音淡淡流淌,“我不記得有教你浪費食物。”雙手微抬,猙獰的鬼麵被取下,露出一張清秀俊雅的臉。

“爹爹!”小歡喜不敢置信的揉了揉圓溜溜的大眼睛,然後一聲驚叫小獸一般向青年身上撲去。

孩子雖然年齡還小,但還是有些分量的,直衝過來的力道將他撞得連退好幾步。洛君望摟著孩子溫暖的小身軀,食指豎在%e5%94%87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歡喜,小聲一點,莫要被外麵的人聽到了。”雖然隔著一堵厚厚的石門,裡麵叫得再大聲外麵應該也是聽不清楚的,但凡事還是小心點的好。

小歡喜趕緊捂住嘴巴,用力的點了點頭,漆黑的大眼睛冒出點點晶瑩的淚花,聲音激動哽咽,夾雜著絲絲哭音,他埋在他懷中小聲地說道:“爹爹,你終於來了,嗚,我就知道你會找到我的,嗚......”

洛君望也是眼眶泛紅,他用力地摟緊懷裡的孩子,輕輕地撫摸著他顫動的背脊,柔聲說道:“乖!小歡喜不哭,爹爹在這兒,爹爹帶你回家!”

“真的?咱們可以回家了麼?”小歡喜仰著小腦袋,充滿希冀的看著他。

洛君望伸出指尖抹去他眼角的淚花,“自然是真的,爹爹何時騙過你,小歡喜不信爹爹麼?”

小歡喜趕緊搖頭,“當然不是,我最信爹爹了。”然後圓潤的小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清脆的童音中滿是迫不及待,“那我們快走吧,我再也不要待在這裡了,那些人整天把我關在這個小房間裡,不許我出去,統統壞死了。”他吸了吸鼻子,最後說道:“我想家了,想祖父,想大叔公,想三叔公,想太子叔叔,還是家裡好,以後再也不離家出走了,書裡說的都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