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1 / 1)

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力的甩開肩上的手,扭頭一言不發的向屋外跑去,轉身的瞬間,漆黑的雙眸中閃過狠厲的光芒。總有一天,他會狠狠地挖出那雙經常暗含不屑的眼睛,丟在地上碾成粉碎。

三皇子舉著被甩開的手臂,看了看少年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端坐在書案後不辨喜怒的太子,乾笑著說道:“嗬嗬,看來五弟是厭惡極了六皇弟,從小就看他不順眼,難不成是嫉妒六弟比他長得好看?”

太子眉宇間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無奈,自己的這個弟弟因為母%e4%ba%b2的寵愛而任性驕縱,因自己的保護而太過單純直白。他的厭惡喜歡都表現在臉上,絲毫不懂得遮掩,這樣的直白簡單放在尋常人家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這裡是皇宮,是世上最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若不是他的身份,若不是自己的保護,這樣的性子隻怕會被吞的連渣都不剩。現在想來,自己對他的那份保護也不知是愛他還是害了他。

三皇子從懷中掏出一柄折扇,打開搖了搖,說道:“下月初便是你的壽辰了,準備的怎樣了?”

“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各國使臣也陸續到齊,所有的事情我已經交給陶韻了。”

三皇子用扇子掩住嘴%e5%94%87,磁性的聲音裡滿是笑意:“我找了整個神州最好的歌舞班,讓他們在壽辰那日進宮表演,算是臣弟送您的禮物。”

“在風花雪月上,你是最精通的不是嗎?”太子挑了挑眉,麵部線條微微柔軟,“孤,拭目以待!”

作為天下最尊貴的地方之一,穎朝皇宮戒備森嚴,危機重重,明裡暗裡的侍衛影子層層疊疊,儘職的守在各自的崗位上,但有異動,便會蜂擁而上,擇人而噬。

光天化日之下,樓絕華一襲白衣閒庭散步的遊走在守衛森嚴的深宮之中,在這個世上,以他的武功隻要他不願意便不會有人能夠察覺到他的行蹤。

白色的身影時而如同煙雲一般與某個宮女太監擦身而過,時而停下步伐低著頭細細打量路邊的一朵不知名的小花。眼前的一景一物,一殿一閣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他曾經常出入這裡,對這裡的擺設布置了然於心,陌生卻是因為時隔當年已經過去太久太久了,久到那些以為永遠不會忘的記憶破碎得如同午後的陽光,再也拚不完整。

碎石子鋪成的小路蜿蜒曲折,歪歪扭扭的拐向不知名的遠方,一簇簇鬱鬱蔥蔥的綠草繁花努力的在石縫中探出身子,頑強生存。高大的樹木挺拔蒼勁,在陽光的照射下投下大片大片的陰影,成群的假山奇形怪狀,傲骨嶙峋,坐落在草木間如同一個個披著鎧甲的巨人。空氣中飄散著一種陽光與花草的清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既濃烈又清冽。

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仿佛過往的那些破碎的記憶淌過溪流跋涉而來。

這一刻,他不知怎的,身形一晃,下意識地朝著那座最高的假山躍去。四麵環山的空地內,一個瘦弱的身子背靠假山蜷縮成一團,孤零零的,顯得那樣的可憐。

樓絕華一陣恍惚,一些他以為早已拋掉的記憶清清楚楚的映入他的腦中。

“你是誰?”

“所以你是來盜酒喝得?”

“我沒有懷疑你,你是一個不屑與說謊的人!”

“秦真嵐,我叫秦真嵐。”

“......”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重情的人,何況是對那些害過他傷過他的人。他不去報複並不是他寬宏大量不記仇,而是他懶得去費那個力氣而已,重活一世,他有太多的事要做,有太多的人要珍惜,報仇那檔子事不值得他浪費一絲一毫的精力。

可他終究還是個人,不是無情無欲的神,對那個曾經喜歡過的人他或許已經不愛,但畢竟還做不到不喜不怒,無動於衷。當這個很久以前隻要想起來便忍不住微笑的場景毫無預兆的再一次出現在眼前時,他心中還是會有些波瀾的。

秦真嵐已經蹲在這裡很久了,整個下半身僵硬麻木的沒有半點知覺,他卻沒有絲毫動上一動舒展一下的打算,心中那股仇恨殺意肆無忌憚的浮上眼簾。

幽幽深宮廣闊無垠,卻隻有這個隻能容納三人的小小空間是真正屬於他的,在這裡他可以儘情的發泄出平日裡壓抑在內心深處的屈辱憤恨,不用隱藏情緒,不用看人臉色,不用裝作一副懦弱的樣子隻為了能夠活下去。

他努力的壓抑著心中的那頭猛獸,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一等,再等一等......

忽然,他心中一動,仿佛覺察到什麼似的抬頭看去,高高的假山之上,修長的身影負手而立,燦爛的陽光照在那襲白衣上給他鍍上了一層金邊,璀璨奪目的讓人不可逼視!

他眯著眼睛,警戒的站了起來,僵硬麻木的雙%e8%85%bf讓他將全身的重量倚靠在背後的假山上。

人影晃動,雪白的衣裾揚起,威風凜凜的神祗踏著午後的陽光從天而降。失神落魄的皇子,驚采絕豔的少年,所有的一切那樣的熟悉,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個不為任何人所知的時間的另一邊。

“是你!”秦真嵐眼中劃過一抹驚豔,低聲喃喃道。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暗自戒備,腦子快速的轉動起來,不露聲色的說道:“樓主怎會在此?這裡......好像是皇宮大內吧!”

“這世上隻要我想,便沒有去不了的地方。”樓絕華語氣雖淡,話中的內容卻猖狂至極,但秦真嵐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單看江湖上流傳的天下第一的名號便知道這天底下沒有任何地方能難得住他。

秦真嵐暗暗呼出口氣,小心翼翼的問道:“閣下剛剛登上樓主之位,想來定是繁忙不已,怎會有空來京都?”

樓絕華眉頭微皺,他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聽不出他語句中顯而易見的試探之意。從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他是個行為謹慎疑心極重的人,隻是那時的他不以為意,甚至有些欣賞他的謹小慎微,而如今卻隻有說不清的厭煩。或許當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因為以前他是喜歡他的,所以就怎麼看怎麼順眼,哪怕是對方的缺點看在他眼裡也隻覺得可愛。而現在他已經不喜歡他了,所以對方僅僅是一句情理之中的試探聽在他耳中隻覺得數不清的厭憎。

他冷哼一聲,淡淡道:“本座是來找六皇子的。”

秦真嵐眼中劃過一抹利芒,腦海中翻轉著千百個念頭,終是淺笑道:“寒意樓主當真神通廣大,恐怕我當日偽裝的身份根本就沒有瞞得過你吧!”下`身的血脈漸漸通暢,麻痹感逐漸消失,他站直身子,學著江湖人一般抱拳說道:“在下秦真嵐,上次因為出門在外有所隱瞞還請樓主莫怪。”

頓了頓,他又說道:“不知樓主找在下有何要事?”

樓絕華鳳眸流轉,語氣淡淡,說出的話卻石破天驚:“你可想當皇帝?”◆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荒僻的宮殿人煙罕至,空曠的大殿斑駁陳舊,不多的幾樣擺設暗沉沉的,沾染著歲月的痕跡。從那掉了漆的雕梁畫棟間依稀可以窺見曾今有過的燦爛輝煌。

荒涼的院子中雜草叢生,枯葉飄零,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正是初夏萬物繁茂的氣節,卻透著一股死寂沉沉的味道。

秦真嵐看著斜倚著窗戶一動不動的人,他已經站在哪好一會兒了,雙目沉靜看不出絲毫情緒。他順著他的視線向院中看去,映入眼簾的隻有一叢叢淩亂的雜草和枯敗的樹枝,連一朵零星的小花都沒有,他究竟在看什麼呢?有什麼能讓他看得那樣專注?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在他身邊的人,他有太多的疑問,明明在寒衣樓他已經拒絕自己了不是嗎?為何他又突然的改變主意甚至大逆不道的問自己是否想當皇帝?下意識的,他並沒有懷疑他是否有那個能力,或許是他淡然的聲音,或許是他%e8%83%b8有成竹的態度,或許是他自信的神采,讓他有些慌妙的覺得這世上沒有這人辦不到的事,哪怕是扳倒一個有能力有威望的太子讓一個血統不純沒有絲毫影響力的皇子取而代之這樣不可思議的事。

秦真嵐望著那人完美的側臉,眨了眨眼問道:“敢問樓主,為何改變主意?”當日在寒衣樓,兩人雖然沒有明說,但既然對方早已識破了他的身份,卻拒絕與他交談,便已說明他不願和自己合作的意思,為何今時今日卻又改變主意?這實在是令他不解。

站在窗邊的人微微動了動身子,偏頭看了他一眼,淡然說道:“你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原因,你隻要知道,兩月之內你定能如願以償便已足夠。”

秦真嵐微微垂眸,緊俏的睫毛輕輕抖動,意外的讓人憐惜,“若我定要知道了?”沙啞的聲音透著股堅定的意味:“我從不相信這世上有免費的午餐。”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是他在這深宮內院十多年中唯一學到的東西。

樓絕華沉默片刻,重又轉過頭去看向窗外,悅耳的聲音淡淡響起:“因為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太子秦真潛!”

秦真嵐皺了皺眉,說道:“他做了什麼?”短短十多日的時間,他那太子哥哥究竟做了什麼讓這個淡漠冷顏的人這般動怒,甚至改變主意與自己合作?想到上次典禮上一瞥而過的身影,他可以猜出那人的目的與自己是相同的,但他是個懂得分寸的人,他不認為那人會不知輕重的得罪寒衣樓樓主,給自家主子惹來一個勁敵,那麼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呢?

“他抓了小歡喜!”清亮的鳳眸中閃過一抹陰霾,“單隻這點本座便不能饒他!”

秦真嵐一驚,原來如此!這人對小歡喜的愛護他是%e4%ba%b2眼看過的,自己不過是對他小小的利用了一下,便惹來這人的狠言警告,可想而知,對於抓走小歡喜的人他該是如何的震怒了!

“太子為何要抓住小歡喜?”難不成是用來威脅樓絕華想讓他為己所用?這樣的辦法也太蠢了吧!

“哼!不過權勢利益而已!”樓絕華背負雙手,冷哼道:“要他死太容易,本座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不是喜歡權勢嗎?本座便奪了他的太子之位,讓他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絲毫起伏,但話語中的內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秦真嵐一陣膽寒,看著那道修長的背影好像剛剛認識他似的心中驚懼。真正想要報複一個人不是殺了他一了百了,而是奪走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