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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道:“彆擔心,有人跟著的,不會有事。”

洛君望長長地舒了口氣,朝他感激地笑笑。

二人信步走在人群之中,偶爾與一兩個行人擦肩而過,耳邊不時地傳來小販的吆喝聲,孩童的嬉鬨聲,情人的呢喃聲。

洛君望隨手拿起一個花臉的麵具罩在臉上,紅白相間的麵具遮住了那張清秀的臉,隻露出一雙清澈柔和,溫潤如玉的眸子。

樓絕華心下一跳,拿起一個猙獰的鬼麵扣在臉上。

旁邊不遠出,一襲藍色錦衣帶著饕餮麵具的人靜靜的看著那兩道相攜而去的背影,麵具下的黑眸閃過一抹晦暗的光芒。

忽然,墨色的天空中傳來“嘭”的一聲巨響,一串絢麗的火花劈裡啪啦的綻放開來,無數燦爛的光點火樹銀花般墜落,轉瞬即逝,隻在空中留下%e4%b9%b3白色的雲煙。

人群中傳來一陣陣歡呼聲和讚歎聲。

“快看!放煙花啦!”

“好漂亮的煙花啊!”

洛君望回首,絢爛的煙火下,容顏絕世的男子白衣勝雪,仿佛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狹長的鳳眸幽深如海,雙目對視的瞬間,洛君望心中一動,似有所觸。

他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e5%94%87角微勾,說道:“這個給你。”

樓絕華挑眉接過,那是一串佛珠,渾圓的珠子穿成一串,恰好十八顆,有桃木雕刻而成,做工並不精細,摸上去甚至有些粗糙,比集市上賣的遠遠不如。

“你的繼位之禮!”洛君望的臉頰被天際的煙火染的暈紅一片,“我也沒什麼好送的,想來你貴為寒衣樓主什麼都不缺的,思索良久便雕了串佛珠給你,桃木驅邪保平安,江湖險惡,望你一直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才好。”

樓絕華輕撫著珠子上一個個端端正正的安字,眼神幽深,“是你%e4%ba%b2自刻的?”

“是啊,第一次刻難看了些,”洛君望尷尬的笑笑,又說道:“我讓寺裡的師傅開了光的,因該還不至於太糟糕。”越說到後麵,他的聲音越是虛弱。原本他是不想拿出來的,在宴席上看到那麼多人送的奇珍異寶,他這件賀禮實在是放不上台麵,但一件賀禮也不送就更不像話了,他一拖再拖,猶豫了再猶豫,終於將東西送了出去,無論如何終歸是自己的一片心意。

“幫我帶上。”淡然的聲音打斷了他越來越羞窘的神情,

他呆呆的抬頭,輕輕地啊了一聲。

樓絕華將佛珠塞進他手中,白皙的手腕伸到他麵前。

洛君望終於回過神來,略顯急促的將佛珠套上他的腕間,深褐色的珠子在晶瑩的肌膚上更加的醒目。

白皙的指尖一顆一顆的拂過渾圓的珠子,樓絕華的笑容前所未有的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玄都

書房之中一片寧靜肅穆,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欞傾灑而下,空氣中充滿了一種淡淡的水墨清香。

樓絕華腰背筆直的坐在桌案前仔細的看著壘成一堆堆的文件,時不時的提起筆墨落下幾行字。

寒衣樓中等級森嚴,分工明確,每一件事都會有相應的部門去處理,作為樓主還是很清閒的。如今的五部首座都是樓主心腹,而且都很年輕,唯獨密部首座至今空缺。每當有人建議首座之位不能空缺時都被樓絕華駁回,隻道密部首座已經有了人選,隻因一些原因暫且還不能上任。雖是這麼說,但從未有人見過,連其他的四位首座都不知道那位密部首座究竟是誰。

因為這樣的原因,如今密部的工作都是身為樓主的樓絕華在做,特彆是每一年的璿璣閣資料整理就更加的忙碌了。

手上的文件被放在桌上,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看向窗外碧藍的天空,神情有些微微的恍惚,那個人現在應該已經登船渡江了吧!白皙的指尖輕輕地撫摸著腕間的佛珠,這已經是他沉思時習慣性的動作了。下次見麵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了,他看著桌上一堆堆的文件,眉頭微皺,看來要儘快讓那人回來了,他可不想總是被困在書房裡。

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他有些想他釀的桃花酒了,雖然兩人之間沒有太多的話語,但僅僅是相對而坐也是舒適的。嗯,下次見麵的時候要不要告白呢?以前他身體年齡還小,說什麼都太早,現在他已經十八歲了,談情說愛什麼的應該可以了吧,而且他現在越來越忍不住了,每次見到他溫柔的笑顏,清澈的眼眸,俊雅的容顏,他都有種想要%e4%ba%b2%e5%90%bb的衝動,或許是他的身體正處於情[yù]萌動的時候,也或許是他對他的渴望已經忍到了極限,他從不知道自己的製止力竟會有如此薄弱的一天。

更重要的是他有些害怕,要是被彆人知道天下第一的樓絕華竟也有害怕的時候,恐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但他心中確實有一種隱隱的恐懼,他怕他這輩子喜歡的不是他,畢竟這一世與上一世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開始不同,過程不同,會不會連結果也會改變?如果那樣的話他該怎麼辦?這並不是他不自信,隻因至今為止,麵對自己偶爾的%e4%ba%b2密,他會臉紅,會尷尬,會羞澀,但他看自己的眼神卻從未變過,那種對於%e4%ba%b2友知己的坦然依賴絕對不是自己想要的。若是有一天他真的喜歡上了彆人自己會怎麼做?這樣的念頭有時會時不時的在他腦中冒出來,但很快的又會被他狠狠地壓下去,他不知道那一天若真的來臨會怎樣,他隻希望到時候能夠有足夠的理智克製自己,不要傷到他才好。

一聲異響傳來,將他恍惚的心境猛然拉了回來,一道黑色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書房中。

“有事?”樓絕華漫不經心的問道。

殤單膝跪地,雖然還是麵色無波,眼神死寂,但修長的身影有片刻的僵硬,除了他自己誰也察覺不到,“稟樓主,有消息傳來。洛公子他們失蹤了。”

“嘭嗙!”茶杯被撞翻,碧色的茶水流淌而出,將桌上的宣紙文案打濕,濃烈的墨色慢慢地暈散開來。茶杯骨碌碌地在桌麵上滾動,掉落而下“啪”的一聲在地上摔得粉碎。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很冷靜,卻過於冷靜了,仿佛火山內部翻滾湧動的岩漿,隨時都會爆發。

殤低著頭,僵硬的說道:“下麵傳來消息,洛公子他們在登船前失蹤了,暗中護衛的兩名暗衛被人殺死,具體是誰所為尚在調查,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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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微微顫唞,雪白的衣袖揚起,“嘭!”麵前的桌案裂成碎塊,飛飛揚揚的碎紙如白蝶一般四散飛舞。

穎朝玄都。

北方的風景建築比南方少了些秀麗婉約,多了份磅礴大氣。穎朝人大多高挑健碩,五官也比較深刻些,比之南朝人的斯文秀氣,他們抬手投足間更加的豪邁爽朗。

玄都作為大穎的政治中心自然是繁榮昌盛,氣度恢宏的。

朱雀街離皇城最近,是玄都中最熱鬨的街市之一,因為這裡住著的大都是達官顯貴,它比起其他地方又多了些隱隱的尊貴。

混沌攤前,洛君望吃的心不在焉,竹篾編織成的鬥笠微微前傾,遮住他大半的容顏。

他現在心裡亂糟糟的,根本沒有什麼胃口,小歡喜如今不知所蹤,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他實在是很擔心。

思緒重又回到登船渡江的前一天,因為那天天色已晚,他便決定在客棧休息一晚,等到第二天在找船過江。吃過晚飯之後,師九出門準備買些路上用的東西,留下他和小歡喜丁小衛三人擠在一個房間裡,打算早些休息。然後忽然就冒出了很多鬼麵黑衣的人影向他們直撲而來,那樣的場景讓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夜晚,一樣的裝束,一樣的殺氣,一樣的嗜血的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

就在他以為要死的時候突然跳出來兩個黑衣人,如果不是他們沒有帶鬼麵,如果不是他們救了自己與對方動起手來,他幾乎要以為他們是一夥的,因為他們的氣質太像了,同樣的黑衣,同樣的出手狠辣,同樣的不把彆人的性命也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中。但毫無疑問,不管他們是誰,是誰派來的,終究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這突然出現的兩人雖然武功高強,但到底寡不敵眾,漸漸地就處於下風。本來有這兩人拖著,他們三人是有機會%e8%84%b1身的,但誰也沒料到對方的目標竟是小歡喜,他隻是一時間沒抓穩,便被彆人抓走了自己的兒子,最後隻有他和丁小衛逃%e8%84%b1。

他悔恨不甘,自責不已,恍惚間想起多年前的那場大火,想起了那個連容貌都沒有瞧清的女人,他怎麼能忘了,當時還是嬰兒的小歡喜就是那些人的目標,隻是他卻沒有想到時隔這麼多年,已經六歲的小歡喜竟然會被那些人認出來。

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遇到事就驚慌不已的少年了,這些年跟在太子身邊,一些比較隱秘的事還是知道些的,比如鬼麵黑衣是大穎皇室影門的標誌。他心中擔憂,不知道小歡喜怎樣了,那些人會如何對待他,便匆匆忙忙的趕來了玄都。

本來丁小衛也是要跟來的,但這一趟注定凶險莫測,他怎能讓彆人家的孩子跟著自己冒險,便寫了封信連同信物一起交給他,讓他回南朝聯係太子。畢竟他可不認為僅憑自己一個手無縛%e9%b8%a1之力的書生能夠神通廣大的從穎朝皇室手中救回小歡喜。他會獨自一人來到玄都,並不是自信自己一定不會被人發現,也不是認為自己一定能救到人,隻是簡單的覺得離小歡喜近一些,能夠讓自己安些心而已。

他這一路而來也是給師九留下了記號的,當日情況太危急,逃出來後便沒有再回去,生怕會再遇到那些人,這樣一來便與師九失散了,對此他並不著急,因為他知道師九一定會找來的。他並不愚笨,甚至是很敏[gǎn]的,相處了這麼多年,他怎會不知她絕對不是普通人。他不知道她是誰,也不想去弄清楚,他隻要知道她是小歡喜的九姨,是自己認可的家人,隻是這樣就好,其他的何必弄得那麼清楚。

就在他東想西想之時,喧鬨的市集中遠遠地走來一群或老或少的藍衣人,邊上的小販行人避諱的給他們讓開一條路,偶爾望向他們的目光有畏懼,有同情,有鄙夷......

走得近了,他才明白為何眾人瞧著他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