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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並不相關,出手相救不過是順手而已,而且他需要有人告訴他一些他想要知道的消息,但他並沒有想到自己無意間救下的人竟是祈青。

他曾無數次設想過,若有一日碰上那些曾害過他傷過他的仇人時會怎樣,是憤恨暴怒?是隱忍不發?還是揮揮手掌將那些人拍成飛灰?現在他知道了,他的心很平靜,平靜的沒有絲毫波瀾。

對於這個曾經信任的人,他不是沒有恨過,但畢竟已經過去很久了,所有的怨恨都已被時間衝淡,甚至連對方的麵容都已經記不清了,而且對方是為仇恨而來,那麼使用什麼樣的手段都不為過,能瞞過所有人的耳目順利報仇,那是他的本事,而自己被他所騙,輸在他手上也隻是自己無能罷了。

所以對祈青他不會刻意去報複,這一世的重生於他而言是個新的開始,他不會花費精力在那些過往的恩怨上,那些曾經讓他傷過痛過不死不休過的人隻是些陌路人而已。

但是他雖沒想過要去報複,卻更沒想過要救人啊!隻怪自己因為一抹熟悉的青色就看也不看的順手將人給救了。

他皺了皺眉,準備離開,並不想和對方有太多的接觸,然而就在這時,他心神一動,猛然抬頭,平靜的鳳眸散發出銳利的光芒筆直的射向拂雪居的屋簷上。

青衣二人被他突然散發出的氣勢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跟著抬頭看去。

被遠處的火光染上一層紅暈的琉璃碧瓦上,一道修長的身影悄然而立,寬大的錦袍隨風飄舞,形狀猙獰的鬼麵遮住大半的容顏,隻露出削若刀鋒的薄%e5%94%87。詭秘幽深的雙眸或許是因夜色的緣故,隱隱的泛著碧綠的光澤,月色下的身影神秘莫測,邪肆張狂,如果說樓絕華是九天而下的謫仙,那這人就是惑人心神的妖魔。

強大的氣勢一閃即逝,重又恢複原先的無波無瀾,悅耳的聲音淡淡響起,“熾焰宮宮主?”雖是疑問的話語語氣中卻是絕對的肯定。

“你知道我?”低沉的聲音性感撩人,若用這樣的聲音在人耳邊低喃幾句情話,相信著世上沒有任何人能逃得了他的誘惑。

“熾焰宮宮主的大名江湖之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明明是恭維的話語,由他這麼平靜無波的說出來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諷刺味兒。

那人既沒有高興,也沒有生氣,而是挑眉問道:“那你又是誰呢?”

樓絕華淡然道:“我並沒有問你,那麼你要的答案也不該由我來回答。”

“嗬嗬”男人輕笑出聲,低低啞啞的笑聲讓人臉紅心跳,“你很有意思,下次見麵我會叫你的名字。”

低沉的男聲回響在耳畔,下一瞬月下的身影已消失無蹤。

樓絕華沒有任何動作,上一世他雖與熾焰宮宮主見過幾次,卻並無深交,重活一次,他自然也沒有改變的意思,現在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找到那人。

他剛到淮州便收到消息,一個多月前如意樓突然出現了一位與洛君望相似的大夫,憑著一手絕妙的醫術硬是將病入膏肓的白裳姑娘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淮州地處要道,來往的客商旅人眾多,他不知道那個大夫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但哪怕隻是一絲的希望他都不想放棄。

“等一下!”略顯急促的聲音止住了離開的步伐,他轉身靜靜地看向說話的人。

青衣被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眼睛瞧得一陣緊張,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叫他,隻是看著他轉身而去的背影下意識地便開口喊住了他,他定了定心神,說道:“多謝少俠出手相救,在下青衣,敢問少俠姓名,他日有機會的話定然報答。”

青衣?如意樓的頭牌之一?他微微一怔,繼而了然,是了,他當初是在年幼之時被他從風塵之地救回來之後才改名叫祈青的,隻是,這一世,他自然不會有那個好心再救他一次。

遠處火光蔓延,他沉默了一會兒,從懷中掏出一方絹帕,手腕一抖,白絹上的少年發絲如瀑,溫潤如玉,笑顏如水。

“君大夫!”

眼前一花,白色的身影鬼魅一般突然出現在他麵前,即便這張臉再好看,這麼突如其來的一下子近在咫尺也是足夠嚇人的,鶯歌兒下意識地想要退後幾步,卻被對方一把抓住了衣襟。

“你見過他?他在哪裡?”樓絕華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厲。

這短短的一個多時辰以來,鶯歌所受的驚嚇比他前九年加起來都要多,他牢牢地咬緊牙關,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聲,圓溜溜的大眼睛中淚花直冒,求助的看向自家公子。

青衣上前幾步,將鶯歌柔嫩的小手握在掌心,安撫性的捏了捏,對樓絕華說道:“你畫中的人是如意樓的君大夫,他是一個多月前由白裳姑娘帶回來的。”

看來消息無誤,所謂的君大夫,確實就是子瞻,他皺眉問道:“他在哪兒?”

青衣為難,“這就不得而知了,今日夜間確實見過,隻是現在樓裡這麼亂,要找一個人太難了。”

樓絕華鳳眸微閉,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無論如何,哪怕再困難,他也一定會找到他的!

“那個,我剛剛見到君大夫了。”瘦小的身子輕輕一抖,他避開向他射來的犀利目光,慢慢的不動聲色的將自己埋入身後人的懷中。

青衣頂著對方威嚴的氣勢,撫摸懷中之人毛茸茸的腦袋,說道:“彆怕,慢慢說,把你知道的告訴這位少俠就好。”

小小的童音顫顫的響起:“今夜火起的時候,我......我因為擔心公子,便去找你了,看見很多人在殺人,後來......後來便遇到了君大夫,他想帶我出去,可是我想找公子,君大夫便說他幫我找,讓我回拂雪居藏起來,等他兩刻鐘......”

森冷的殺氣猛然爆發,瘦小的身子用力的向後縮了縮,青衣苦笑,他自然知道對方驚天的怒氣緣何而來。自那人第一次幫他治傷的時候起,他就明白他是怎樣柔軟的性子了,但沒想到生死關頭,他還這般心軟,絲毫不顧及自身的安危,陰沉的眼中滿是複雜,這樣濫好人的性子,是注定活不長的。

“現在前院亂成一片,貿然出去找人很可能便會錯過,他既說了兩刻鐘,咱們便在這裡等著吧!”

樓絕華前所未有的惶急焦慮,一股嗜殺的暴虐之氣從心底直湧而上,被他硬生生的壓抑住,就算殺了眼前的兩人又如何呢?這樣做並不能讓那人安安全全的站在他眼前,而且他也會不高興的吧,畢竟是他冒著生命危險想要搭救的人,他不想讓他的心血白費。

他的心中滿是不甘,就算他武功再高力量再強又如何,還是保不住自己最愛的人,對方如今正遊走在生死之間,而他除了等待彆無他法,這樣的自己有什麼用!

作者有話要說:

☆、樓毀

如意樓中大火彌漫!

雕欄玉柱的亭台樓閣被烈焰吞噬,氣息奄奄發出頻死的哀鳴。

清麗雅致的清霜閣已被烈焰燃燒了大半,到處都是炙熱的洪流和滾滾的煙塵,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灼味。

炫麗的紅光中,忽然一道纖細的白影穿過火牆拔地而起,如離弦的箭一般射向天空。

小巧的足尖在未燃燒的樹枝間輕輕一點,如一隻輕靈優美的白鶴一般振翅高飛,粼粼的眸光波光流轉,觸目所及到處都是烈焰衝天的火海。

她秀眉微蹙,暗暗歎息,呐,可不是我不講信用,我已經等到你現在了,是你自己沒有回來,並非是我食言而肥,無論如何你可怪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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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巧的身影輕輕一轉,向火海外奔去。

就在這時,一抹綠色的光影夾雜著雷霆之勢向她門麵襲來,玲玲駭然失色,她身在半空無處著力,隻能急退,隻是下麵便是烈火炎炎,火%e8%88%8c過境,焦黑成片。

綠色的光影帶著濃烈的殺氣如附骨的幽靈一般緊咬著她不放,玲玲身影急退,烏黑的秀發和雪白的衣角被火星灼成焦黑,秀臉之上汙跡斑斑。

她雖退得狼狽,但總算是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剛猛的勁氣擦破她的衣角擊在她身後燃燒著的亭台之上,轟!本就搖搖欲墜的亭台被擊成碎塊,烈焰衝天,翻滾的濃煙遮住人的視線。

玲玲被嗆得咳嗽連連,秀美的眸中淚花點點。濃煙之後慢慢地走出一個白色的身影,那人方巾裹發,英俊儒雅,碧綠的柳條隨風而舞,正是熾焰宮的柳使。

玲玲臉上並無意外,她早已猜到來人是誰了,畢竟他二人曾交過手,自己還差點死在他手上,那樣刻骨銘心的記憶,怎會輕易遺忘。

柳一改往日的溫和儒雅,麵色冰冷,一臉肅殺,“他在哪裡?”低沉的聲音中布滿殺機。

“不知道!”玲玲答得乾脆利落。

柳神情森寒,手腕輕抖,強烈的殺氣向她撲麵而來。

玲玲對他那似要將自己拆骨剝皮的嗜血眼神視而不見,心疼的撫摸著被火烤焦的發絲,悠然道:“我雖不知道他在哪,但總歸是在樓子裡的,現在樓中危機重重,殺機四伏,你與其在這與我耗著,不如快些去找他,早一點找到他,他便少一分危險哦!”

冷氣彌漫,殺機四溢,他猛然轉身,舉步離開。

“慢著!”一聲嬌喝傳來,“接住!”

破空聲傳來,他機警地轉身,一道溫潤的白芒向他直飛而來,他不敢直接,對方那出神入化的蠱毒之術他上次已經徹底領教,稍有不慎便是防不慎防。儒衫飛舞,寬大的袖擺卷起向他飛來的白芒。

白瓷無暇,乾淨剔透。柳疑惑的皺了皺眉頭。

“這是他的解藥,你找到他的話便交給他。”玲玲似乎知道他的疑惑,慢慢的說道。

柳怒目而視,“你竟給他下毒!”

玲玲咯咯嬌笑,“他既然落在了我手裡,那自然是我高興怎樣就怎樣的,這可不是‘旁人’能管得了的。”

柳暗暗吸了口氣,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鈴妖果然難纏,難怪欞與她鬥了近二十年,依舊是難分勝負,自己一時的輕敵,竟在她麵前栽了個大跟頭。他冷然道:“我怎知這藥是真是假。”

玲玲掩%e5%94%87輕笑,“這就不關我的事了,我承偌他的事已經做到,解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