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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牌既然都是知道的,那對他們這些貼身侍候他們的小廝丫鬟也就沒有特意隱瞞。

“是我!是我!”洛君望高興地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來找我家公子的,我在後院的時候看見樓子裡忽然著火了,心裡害怕,我......我擔心我家公子,就出來找了,可是剛到前院就看見......”說到這裡他咽了口唾沫,似乎想起了什麼最恐怖的東西似的,聲音微微顫唞了起來,透著濃烈的恐懼不安,緊握著他的手心冒出濕漉漉的冷汗,“我看見前院那裡好多黑衣服的魔鬼在殺人,到處都是死人,地上......地上都是血......”

洛君望打了個冷顫,看來這場火並非偶然,今夜的如意樓真的出大事了,他%e8%88%94了%e8%88%94%e5%94%87,努力的鎮定心神說道:“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咱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你跟我一起走吧!”

鶯歌咬著%e5%94%87瓣,緊緊地抓著他的手,用力的讓他感到疼痛,但他沒有出聲,隻是看著他那雙明亮複雜的眼睛。終於,鶯歌狠狠的放開他的手,用力地彎了彎嘴角,“我......我要找我家公子,君大夫,你......你先走吧!”

遠處閣樓的倒塌聲遙遙傳來,密集的人群如同一個膨脹到極點的氣球一般轟然炸裂開來,哀戚絕望,四散奔逃,哭聲震天。

洛君望一個爆栗打在他的腦門上,惹來孩子捂著腦袋一陣齜牙咧嘴。他彎起嘴角笑道:“你一個孩子而已,哪用得著你瞎操心,你先出去,我去幫你找人。”

鶯歌一驚,立刻反駁道:“不!”

洛君望擺手道:“聽話,我是大人,總比你有本事些吧,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你家公子的,你在外麵乖乖等我們就好。”

小孩紅著眼眶,用力地搖頭,“我不出去,我跟你一起找!”

看著他一臉倔強的摸樣,洛君望知道勸不動他,便歎著氣摸著他的腦袋說道:“那你先去拂雪居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火勢一時間還燒不到那裡,等我找到你家公子就去找你。”見他想要反駁,他繼續說道:“現在前院太危險了,你還隻是個孩子,你也不希望我一邊找人一邊還要照顧著你吧。”

鶯歌咬著嘴%e5%94%87,終於點了點頭,“你要小心。”

“放心吧,我有自保之力。”他忽然麵色一整,肅然說道:“記住,我若兩刻鐘後沒回來,那你無論如何都要離開,知道嗎?”

鶯歌被他從所未有的肅穆震懾住,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洛君望轉身,寬大的袖擺遮住懷中的孩子,雪白的裙衫被火光暈染得一片鮮紅。

月華傾灑,遠處若隱若現的紅光給深沉的夜色披上了層妖冶詭秘的光暈。

瘦小的影子一路小跑的向前衝去,月光下,姣好的臉龐汗水淋漓,明亮的黑眼睛中滿是擔憂和恐懼。

因為主人孤僻不與人深交的性子,拂雪居的位子較為偏僻,一路上沒有半個人影,四下一片死寂,隻能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淩亂匆忙的腳步聲和心臟急速跳動的砰砰聲。

身後遙遙的傳來砰然巨響,或許又是樓閣被烈焰焚燒倒塌的聲音,但他不敢回頭去看,總覺得好像有無數的鬼魅在他身後追趕著,甚至連兩旁陰暗茂密的樹木中都有一雙眼睛在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他知道這隻是自己的錯覺,或許是被前院的那一幕嚇破了膽子,這樣弱懦的自己跟在君大夫身邊也確實是給他添麻煩而已。他懊惱的咬了咬%e5%94%87,眼中閃過一抹自厭,前方拂雪居的屋簷已遙遙在望。

他快速的向前跑去,瘦小的身影如同一隻靈巧的麋鹿一般,他現在能做的隻有將自己小心的藏起來,然後耐心的等待。

傲然獨立的樓閣已經近在眼前。

突然,靈活的身影停了下來,削瘦的身軀仿佛置身冰天雪地的寒冬簌簌的顫唞起來。

他的前方,一個黑衣鬼麵的人手持利刃緩緩走來,那一聲一聲的腳步聲雖然輕微,卻如同踩在他的心上一般讓他喘不過氣來。

麵對對方散發出的那種冷酷狠辣的殺氣他丟失了所有的勇氣,小小的身子軟軟的癱倒在地。

我......要死了嗎?

雪白的利刃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他緊緊地閉上眼睛,不想看自己身首異處的畫麵。

眼看就要血濺五步,忽然一聲異響傳來,揮舞而下的利劍以極刁鑽的角度向後刺出,鬼魅般的人影身子微側,勁氣透劍而出,劍影破空,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鶯歌詫異地睜眼看去,黑色的人影悄然而立,遍地塵煙四起,嗆得他連連咳嗽,漆黑的眼睛泛起點點淚花。

待塵煙散去,終於看清了對麵的人影,拂雪居前,青衣的少年傲然而立,蒼白的容顏精致漂亮,眉宇之間銳氣逼人,如一朵開在崖頂的雪蓮一般,孤傲、冷漠,卻又光彩奪目。

作者有話要說:

☆、尋至

“公子——”鶯歌兒一聲歡呼,將所有的惶恐害怕都拋在了腦後,無比驚喜的朝少年跑去。

可他卻忘了自己身邊還站著一個嗜血的鬼魅,冰冷的殺氣向他直襲而去,令他全身僵硬,如置冰窟,忽而眼前青影閃過,帶起的輕風拂過他的臉龐,交纏打鬥的聲音傳入耳中。

青衣出生武林世家,自幼學武,雖然後來淪落風塵,但對自身的武功從來沒有落下過,經常暗地裡偷偷的練習,隻是畢竟活在他人的眼皮子底下,沒有自由,所以收效甚微。而他所練的拳法是由祖上傳下來的,以快狠猛著稱,在江湖上頗有名氣,算得上是上等的武學了,隻是他身在青樓,經曆過各種各樣的□,身子尚未發育完全時就已經在男子身下承歡,表麵上雖看似無恙,但暗地裡還是傷了根基的,這樣的身體練這種至剛至猛的武功,不雪上加霜已是極好,要想成為一流的高手卻是不可能了。

一開始因為一連串的猛攻弄得對方措手不及,狠厲的攻勢在氣勢上暫且壓住了對方,他才不至於落於下風,但漸漸地,對方畢竟是一個手染鮮血,狠辣老練的殺手,等他緩過勁來,摸清了他的底細,到時候落敗的定然是青衣。

這場交手可以說是毫無懸念,先不說武功的高低,就說經驗,一個殺人無數,心狠手辣,一個卻是第一次與人動手,招式生澀,比試的最初就已決定了輸贏。

但他不能退!他險險的避過刺來的利刃,狠狠的揮拳,他身後還站著一個小鬼,他要保護他,雖然他平日裡很煩,總是嘰嘰喳喳的吵得他不得安寧,但他卻是這世上最關心他的人了,他不想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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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勢霸道,剛猛迅捷,卻敵不過吐信的毒蛇,嗜血的寒芒以各種各樣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向青衣,一招一式都平平淡淡普普通通,卻帶著驚天的殺氣,鬼麵後的眼睛幽深死寂,無波無瀾,作為死士所要做的就是用最簡單最迅速的方法殺死要殺的人。

退!再退!一退再退!他已退無可退!毒蛇的信子就在眼前!

“當啷”森冷的利刃在空中劃過一道雪亮的光芒。

黑衣的鬼魅捂著手腕後退幾步,鮮熱的液體順著指縫滴落而下,如一朵朵盛開的紅花。幽暗的眸中泛起驚駭的光芒,棄劍受傷隻是眨眼之間的事,而以他的目力竟沒有看清讓他受傷的是什麼,要知道,他可是死士,作為一個暗夜之中取人性命的鬼魅,他的耳力、眼力、警惕,要比一般的江湖高手厲害多了,而現在他竟沒有察覺對方的靠近,甚至沒有看清襲擊自己的東西,顯然,這人的武功絕對在自己之上!抬頭看向暗器襲來的地方,冷硬的聲音低低響起,“是誰?出來!”

在地獄的邊緣由死到生的走了一趟,青衣不由背脊一軟,眼中閃過一抹慶幸,無論再怎麼孤傲冷然,他也終究隻是個十六歲的少年而已!

聽到他的低喝,青衣皺了皺眉,順著對方的目光抬頭望去。

月色之下,夜幕之中,一襲勝雪的白踏著暗色緩緩走來,步履輕緩,衣帶當風,如九天上的謫仙乘雲而來。

精致的容顏雖尚顯青澀卻已絕代傾城,瑩白的肌膚無瑕透明,如墨的發絲用帶子束著隨意地披散在身後,出塵中透著絲慵懶。

夜色深沉,在場幾人或震驚或癡迷或驚豔的看著踏月而來的人,寂然無聲。

身在青樓,最常見的就是各種類型的美人,他自己的容貌更是萬裡挑一,不然也不會成為如意樓的四大頭牌之一,但他見過的所有美人加起來都及不得這人絲毫,這樣的絕代風姿若再過幾年必然傾倒世人。

絕世的容顏讓他驚豔,但真正讓他震驚的卻是那雙眼睛,狹長的鳳眸幽深到了極致,卻也清澈到了極致,那種清澈並非不知世事沒有經曆過任何風雨的爛漫天真,而是看透世事看穿人心之後的了然,是世間一切臟汙都沾不上他身的透徹,是經曆過最深沉的痛之後依然活得肆意的灑%e8%84%b1。這麼一個剛剛成為少年的人,怎麼會有這樣一雙深邃之極卻有簡單之極的眼睛!

他抬手撫著%e8%83%b8口,那顆他以為早已麻木的心急促的跳動著,精致的臉龐上滿是迷茫。

黑衣的鬼麵人警惕地看著這個隻能說是少年的人,常年刀口%e8%88%94血,在生死間遊走的經曆讓他不會小看任何人,何況很明顯剛剛襲擊他的就是這個容貌驚人的少年,他舉止隨意,氣息平和,看上去就像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少年,但經過剛才的事他顯然不會這麼認為,看不清他的修為隻能說明一點,對方比他強了太多。

無論對手是誰,以他的眼力對方會不會武一眼便能判斷出來,但他現在卻瞧不清少年身上有絲毫會武功的痕跡,既然不是不會武功,那麼就是對方已經到達了煉神期。這簡直就是最不可思議的一件事,十二三歲的煉神高手前所未聞,但他卻也不敢貿然的出手試探,他是死士,是殺手,並非江湖上那些找人比武的武癡,殺手講究的是一擊而中。

麵具下的眉頭微皺,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對方的對手,黑色的身影陡然拔起,幾個起縱,消失在夜色中。

青衣和鶯歌兒目瞪口呆的看著黑衣人消失的地方,竟就這麼跑了?被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嚇跑了?

樓絕華並沒有追上去,對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