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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死字硬生生的被他哽在喉中,沒有吐露出來。

少年目光閃動,似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冷笑道:“難不成你竟以為我會自殺?放心,我不會,永遠都不會。”他大仇未報,怎會去尋死,即便再不堪,他也會努力的活著的。

看著躺在床上的少年,他想或許自己已經有些了解他的性子了,這人太過高傲,若是在尋常人家,這樣的性子也沒什麼不好,隻要多些曆練,經曆些挫折,隨著歲月的流逝,那些尖銳的棱角自然會慢慢地被磨平,但他卻身在青樓,這是一個需要丟棄所有尊嚴折斷所有傲骨的地方,以他的聰明又怎會看不透這裡的規則,隻是他卻不願妥協。這樣屈辱的生活讓他生不如死,而他本身的驕傲也不允許自己做出自殺那種懦弱逃避的舉動,所以他隻能這般不生不死的活著,期待著有一天能徹底獲得解%e8%84%b1。

他悄悄地歎了口氣,這一個多月來的所見所聞讓他平靜了十六年的心湧起陣陣波瀾。

作者有話要說:

☆、病重

春風和緩,碧空澄澈,金色的陽光照射在連綿的琉璃碧瓦上反射出粼粼的光輝。

蜿蜒曲折的回廊間,一個寬袖長裙的婦人緩緩而來,她容顏秀麗,溫婉的眉宇間暗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鬱之氣,蓮步輕移,悄然無聲,手上穩穩地托著一個盤子,一股苦澀的藥香氣慢慢的飄散開來。

忽然,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她抬頭看去,一道火紅色的嬌小身影衝入她的眼簾。她皺了皺眉,訓斥道:“做什麼這樣急急火火的,趕著投胎嗎?”

來人急促的喘熄著,單薄的%e8%83%b8膛劇烈的起伏著,雙頰通紅,額上浮起一層細密的汗珠,聽到那聲斥責,她本能的瑟縮了一下,結結巴巴的說道:“不是的......那個......二爺......二爺他不好了......”

她的話語剛落,隻覺眼前一花,風聲飄過,剛剛還站在麵前的人已經消失無蹤。

她剛剛走近房門,便聽到一陣陣的哽咽哭泣之聲,腦中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凝結成冰一般,寒冷徹骨。

“嘭”藥碗落地,摔成一片片的碎塊,漆黑的藥汁四散飛濺,染濕了裙角。巨大的聲響讓房中一時寂靜,而後更大的哭聲響天徹地。

她如一個沒了魂的幽靈一般無聲無息的飄到床邊,看著那個麵色慘白,瘦骨嶙峋,仿佛已經沒有了任何聲息的人,全身僵冷,四肢麻木,心中好像破了一個大洞一般“嗖嗖”的灌著冷風。

她的身子在顫唞,眼中閃著從所未有的恐懼,她從來沒有如此刻一般這麼害怕過,哪怕是當年初出江湖,第一次手染鮮血,哪怕是九死一生,獨自一人身中劇毒躺在荒郊三天三夜,哪怕是麵對那個喜怒無常,邪肆霸道的宮主,都沒有像現在這般驚懼惶恐,恨不得緊閉雙眼轉身而逃,不必去麵對那即將而來的撕心裂肺。

白皙的手指顫唞的伸向空中,慢慢的,仿佛她即將碰觸的是一團炙熱的烈火一般,帶著巨大的恐懼不確定的輕觸那副單薄瘦弱的%e8%83%b8膛。

指下是柔滑的,觸?感極好的衣料,一股微暖的熱意透過單衣傳到指尖,一下又一下心臟的微弱跳動聲炸醒了她一直飄忽的神智,這一刻,她幾乎喜極而泣,此生從未這般狂喜過,那樣的心臟跳動聲讓她想跪下來感謝世上所有的神明,還好,這人還在,他還在她的身邊。

耳邊嘈雜的哭泣聲讓她心下煩躁,剛剛所有的絕望害怕都化作憤怒噴湧而出,冰冷的寒眸掃視眾人,“哭什麼哭!都給我閉嘴!”

眾人被這突然而來的話語震懾住了,低啞的苦音嘎然而止,房中一陣寂靜,幾雙眼睛惶急不安的看著那個與往常迥然不同的女子,在他們眼中,二夫人向來是溫婉賢淑,平易近人的,即便是對他們這些下人也是和顏悅色,何曾這般疾言厲色過,眾人一時間都惶恐的跪在地上緩不過神來,隻顧著呆呆的看著那張嚴厲的容顏。

穆容晚掃視了一圈跪著的下人,雙眸微眯,殺機四溢,低沉的語音中滿是陰森,“還不去請大夫,若是二爺出了什麼事,我定然饒不了你們!”

跪著的下人們目光驚恐,趕緊爬了起來,急急忙忙的向屋外衝去,這一刻,他們感到了危險,對他們自身性命的威脅。

穆容晚伸手按著他的%e8%83%b8口,慢慢的、小心翼翼的輸入一絲真氣,他的身體太弱,對真氣的承受度有限,一不小心便會弄巧成拙,所以她輸得極為吃力。

柔和的真氣沿著經絡蔓延全身,原本慘白的雙頰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緋色,單薄的%e8%83%b8腔中那顆微弱起伏的心臟“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了起來,一陣低啞微弱的咳嗽聲在寂靜的臥室中更加清晰。

她小聲地舒了口氣,隨意地擦了一下額上的汗珠,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躺在床上的人,終於,緊翹的睫毛微微抖動,漆黑的眸子無聲地掙開,混沌無神,沒有焦距,好一會兒後,仿佛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低啞的聲音緩緩溢出,“夫人?”

穆容晚的嘴角挑出一個僵硬的弧度,“你終於醒啦,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洛起舒慢慢地搖搖頭,略顯吃力地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看著她憔悴的眉宇,心疼不已,“我沒事,彆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他們兩人都知道,他沒有多少日子了。穆容晚極力的壓抑住自己頻臨失控的情緒,儘量和緩的說道:“嗯,你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的。”

低啞的咳嗽聲陣陣響起,他斷斷續續的問道:“君兒......咳咳......君兒還沒回來麼......”

秀麗的眸子中極快的閃過一抹驚慌,“那個,你也知道的,君兒跟秋老先生學習醫術去了,男孩子嘛,在外多走走,見識一番也是好的,而且治病救人也是件好事......”她說的有些亂,看著那雙清澈的帶著了然的眸子便越發的語無倫次,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好一會兒,她才歎了口氣,問道:“你都知道了?”雖然是問句卻帶著肯定的語氣。

洛起舒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任何事情,但我卻了解君兒。”自家兒子的性情他最清楚不過了,即便他再喜愛醫術又怎會在自己生病的時候離開,而且都不告訴自己一聲,那孩子從小就乖巧懂事,從不做讓人擔心的事,怎麼會獨自一人突然離家習醫救人去了,況且同床共枕近二十年,作為最%e4%ba%b2密的人又怎麼會看不出她這一個月來眼底深藏的擔憂愧疚?隻是他一直都沒有問罷了,他不想讓她擔憂兒子照顧他的同時,再來為他的擔憂而擔憂,這人已經太累了。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穆容晚心中滿是愧疚,她第一次憎恨起自己作為江湖人的身份,即使她隱藏得再好還是被人鑽了空子,從而給自己的家庭帶來了災難。

洛起舒捏了捏她的手指,漆黑的眸子中滿是柔情,“你會將他安全的帶回來的是不是?”

穆容晚用力的點頭,“你放心,他定不會有事的!”

洛起舒%e5%94%87角彎起一個柔和的弧度,即使沒有問過,但二十多年來,以他的聰明細膩又怎麼會什麼都看不出,他知道自己的妻子身份並不普通,卻從來沒有詳細的去追究過,因為那沒有絲毫意義,對他而言,他隻是自己的妻子,是他深愛之極卻也歉疚之極的愛人。

雖然他不清楚她的身份,但對她的本事還是略知一二的,她既然說了不會有事就一定不會有事,他相信她。隻是他怕自己等不到他回來的那一天,他的身體他自己最清楚,他已經撐不了多久了,但他還想見他最後一麵。

君兒,快點回來吧!

“讓他快些回來吧......”他低聲呢喃著,眼皮越來越重,終於沉沉睡去。

穆容晚靜靜的坐在床邊,一動不動,沉默的如同一座雕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道白色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女子的身後,他看了眼躺在床上滿臉病容的人,皺了皺眉,擔憂的喊了一聲,“欞。”

穆容晚沒有因這突然而來的聲音而有絲毫動容,仿佛已經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她回身看著來人俊雅的容顏,秀麗的眸子中透著血絲,明亮的眉宇間陰鬱黯然。

柳看著她憔悴蒼白的臉色,擔憂的說道:“還好麼?”

穆容晚揉了揉額角,略顯疲憊的說道:“沒事,有君兒的消息了嗎?”

柳點了點頭,“有消息傳來說,他曾在淮州出現過,但很快就消失了,我會%e4%ba%b2自過去查探一番。”

“這件事麻煩你了。”穆容晚的聲音中有些歉意。

“你我相交也有二十多年了,何必這般客氣。”柳責怪的瞪了她一眼,“而且就算沒有你的托付,那孩子我也是要救的。”說到這裡,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辣,當日的情形,他雖中毒但意識還是清醒的,那二人的一言一行也都聽得明白,他雖看似儒雅溫和,但自認在江湖上也是頗有威名的人物,誰知最後竟靠一個手無縛%e9%b8%a1之力的少年相救,而且對方還是自己本身要救的人,救人不成反被對方所救,這對他而言就是一個天大的侮辱,無論如何,他絕對不會讓那個孩子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放心吧,”柳安慰道:“這回宮主也會與我同去,你不信我也要相信宮主,君兒絕對不會有事的。”

穆容晚驚訝,“這事怎麼都將宮主給扯進來啦?”

“這世上隻要他想知道,又有什麼事瞞得過他。”柳挑了挑眉,說道:“而且,當初那冰蠶蠱也是給他用的,起因在他,若是他能出手救了君兒也是應當的。”

“放心吧,宮主武功蓋世,絕對能救出君兒的。”

日空之下,屋宇連綿,琉璃色的碧瓦之上,一道欣長的身影負手而立,狹長的鳳眸看著那道白色的身影躍出窗欞,幾個縱橫,消失在成片的碧瓦之後。

清冽的鳳眸微眯,清風飄過,白色的衣角獵獵作響。

小樓之前一片靜默,門扉緊閉,隻有一棵高大的桃樹靜靜的立在原地,似乎在等待著主人的歸來。

修長的身影沉默地站在樹下,春風吹來,揚起雪白的衣裾和墨色的發絲,露出一半絕美的側臉。

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