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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輕塵也不作聲,隻嗅了嗅秀挺的鼻子,似乎在聞著空氣中的桃花香氣。

洛君望寵溺的笑了笑,將驢子牽到桃樹下拴好,便進屋收拾去了。

安靜地趴在桌上的人雖眼眸微閉,似睡非睡,但那雙靈動的眼珠卻隨著那道單薄修長的青色身影進進出出。

飄逸的幽靈靜靜地坐在桃樹枝上,風華絕代的容顏,灼灼桃夭的花雨,天下無雙!

可惜無人得窺!

日暮西下,橙色的夕陽被群山遮掩,湛藍的天際紅霞輕挽。

洛君望衣袖微拂,掃落雙目微閉的人身上的妖冶桃紅,“起來吧,進屋再睡,嗯?”

微翹的睫毛動了動,亮如點墨的眸子努力地眨了眨,又眨了眨。洛君望牽起明顯在犯困的人,指著清理乾淨的屋子,輕柔的說道:“這就是你以後要生活的地方了,是我們的家哦!”

夜涼如水,暗夜寂然,昏黃的燭光給狹小的寢室增添了一抹暖意。

樓輕塵已然睡熟,印有碧青色痕跡的右頰隱沒於暗影之中,清俊完好的左臉在橘色的光影中顯得朦朧恬淡隻那雙斜飛入鬢的眉顯示出一股難掩的銳氣。

樓絕華坐在床邊閉目沉思,這些日子以來發生了太多讓他痛苦絕望,難以接受的事,如今總算暫時安定了下來,他終於可以靜下心來思考自己會變成如今這般不死不活的原因,一般情況,人死之後不是應該像世人常說的那般轉世投胎,忘記前生嗎?而如果事實並非如此的話,倘若人死之後都如他這般,但他也並沒有見到和他一樣的存在,事實上像他這般的,這世上或許隻有他一個,那麼究竟是何原因造成了他如今這般處境,他並不認為自己與尋常人有任何的不同。

“嘶!”一聲驚呼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抬頭看去,卻見洛君望眉頭緊蹙,左手食指被含在口中深深允吸,右手間的刻刀上沾了一抹豔紅,麵前的台桌上灑滿了木頭的碎屑,一個長約六寸寬約兩寸的木牌立於其上。

從哄樓輕塵睡著開始,洛君望便一直在燭光下用刻刀雕刻著什麼,他一直不曾在意,也沒放在心上,此刻卻有些好奇了,他站起身子,飄到他身邊,朝立在桌上的木牌看去,隻一眼,便再也移不開目光。

這隻是一個很簡單的木牌,用很普通的桃木雕刻而成,甚至因雕刻者的不嫻熟而顯得很粗糙,但是牌子中間的幾個刻字卻深深地震撼了他,

樓絕華之靈位

你......是誰?為何要這般做?

這一刻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他是誰,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在急促的跳動,即便在生前也不曾如此迫不及待過,那種急切地,緊張地想要了解一個人的所有!

洛君望手握靈牌,將桌上的蠟燭端起,朝寢室外的暗處走去,樓絕華緊緊的跟在他身後。

點點的亮光照亮了陰暗的空間,書房的麵積是三間房屋中最大的一間,裡麵擺滿了各式的書籍,飛揚的塵土灑落而下,堆砌積累,厚厚的一層,因下午時間的關係,主人還沒有來得及打掃它。

洛君望揮袖輕拂空氣中揚起的灰塵,慢慢地繞過一排排的書架,走到一個供奉著兩排靈位的台案前,用手中的燭台將靈案上的兩根蠟燭點上,幽幽的燭火映照出靈位上的字:先嚴洛公起舒之靈位,先慈穆氏溶晚之靈位。

洛君望將手中的靈位放在桌上兩張牌位的左下側,然後拿起案上的香就著燭火點燃,嫋嫋的香煙冉冉升起,模糊了他清秀的容顏。

“父%e4%ba%b2,母%e4%ba%b2,君兒回來了!”糯軟的聲音輕輕響起,在寂然的暗色中尤顯突出,“這次外出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我很難過,因為......我先前跟你們說的那個喜歡的人,他......死了......”

喜歡?那個人......是指他嗎?

“他應該在你們的那個世界了,若你們見到他就會知道他是多麼完美的一個人,無論是誰都會喜歡他的,你們......會很好的吧......”

輕柔地聲音愈見低沉,幾不可聞。

“樓絕華!”低柔的聲音再度揚起,“我是洛君望,字子瞻,你並不認得我,但我見過你一麵,”是的,我見過你,隻有一麵,隻一麵便在不能忘懷,隻一麵便魂牽夢縈,萬劫不複。“落涯閣上洛涯舞!”當日,落涯閣上的傾城一舞,讓一個傻子動了心,傾了情,從此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也不想自拔,“我隻想和你說一句話,我叫洛君望,字子瞻。”是的,所有的一切,進京趕考,博得功名,隻為再見一麵,隻為說這一句,隻是這一句罷了,可惜此生無論如何都不可得!再不可得!

他此後一直在想,如果他當時不曾因為要在五柳村定居而選擇回去給父母掃一次墓,如果他當日不曾在朋友的鼎力相邀下走進落涯閣,如果他當時不曾因一時好奇而隨眾人看到那天下第一人的絕世之舞,無雙風姿,是否就不會有後來的情劫纏身,求而不得?

可這世上哪來的那麼多如果,如果隻是世人為自己的怯懦與逃避而找的借口罷了。

“你的父%e4%ba%b2我會好好照顧,隻是他的毒......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抓狂!!H什麼的到底要怎麼寫啊???卡了好幾天了,寫了刪刪了寫,剛剛花了一個上午,好不容易擠牙膏似的擠出幾百個字,現在回頭一看,慘不忍睹啊!!!淚奔~~~~

☆、情感

夜色深沉,萬籟俱靜。

樓絕華看著熟睡著的人,心神還沉浸在剛剛的震撼中,原來他竟是喜歡自己的嗎?

落涯閣!他確實在那裡舞過一曲,記得那時是秦真嵐要代表大穎出使南朝,而他剛剛坐上太子之位,根基很不穩,他的那幫兄弟都還不曾死心,總在暗地裡搞一些陰謀詭計,再來幾次下毒暗殺的,定要置他於死地,知道他要離京南下,他自然是極不放心的,便扮作隨侍跟在他身邊,於暗處保護。

負責接待的南朝三皇子乃是嫡子,生性傲慢,眼高於頂,在朝中人緣並不太好,是以南朝國君在是否立他為太子之事上一直很猶豫。如今當他看到一個身份背景都不如他,甚至極為不屑的歌妓之子竟是一國太子,自然是極為憤恨不甘的。

當時他便以為穎朝太子接風洗塵為名,在京都最繁華的酒樓“落涯閣”大擺筵席,落涯閣雖名為酒樓,實則是集住宿。飲食、風花雪月於一體,這裡有最好的菜肴,最醇的美酒,最動人的音樂,最曼妙的歌舞。

酒宴之上,觥籌交錯,言笑晏晏,暗處卻是風雲暗湧,波瀾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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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三皇子話語尖刻,實褒暗貶,綿裡藏針,處處針對穎朝太子,彼時,三皇子背景權勢極大,而秦真嵐的地位還不曾穩固,旁邊更有一堆兄弟虎視眈眈,因此對三皇子的嘲諷言辭隻能選擇忍耐,不能內憂還未解決再惹上外患,幸而他也是忍耐慣了的人,自小至大,他所受到的嘲笑太多了,隻是日後他定是要報複回來的,這世上,誰也不能在欺辱了他之後不付出代價!

隻是他身旁卻有一個樓絕華,不允許他受絲毫委屈得樓絕華,他是何等傲性之人,怎能容忍自己保護之人被人踐踏侮辱,即使那人身份再高,權勢再大,他也絕不容許!

於是便有了落涯閣上的傾世一舞,外人隻看到了那一舞得優美絕倫,絕世風姿,而隻有當時在場的武林高手及首當其衝的三皇子才能感覺到那掩藏在動人心魄的美麗背後的驚天殺氣!

隔著空氣細細的描摹著那張隱於黑暗中的清秀臉龐,若是生前,他是定不會將一個人的愛慕放在心上的,更不會因此而心神動搖,因為愛慕他的人實在太多,也因為他看似溫和,實則最是寡情,旁人的戀慕心思與他何乾。可這人不同,因為他一出現時,便幫了他太多,也讓他猜測了太久,總是懷疑他的目的何在,現在突然告訴他,這人隻是因了念慕他,就做出了那些不顧一切的,罔顧自己性命的舉動,甚至他隻見過自己一麵,而自己一絲一毫都不曾認識過他,這樣的做法根本毫無意義,所謂的情愛真的有那麼大的效果嗎?

他是絕計不信的!

他隻知道,秦真嵐或許愛他,但更愛手中的權勢,所以對他下毒,毀滅寒衣樓,甚者連他唯一的%e4%ba%b2人都不放過;祈青愛他,卻更執著於複仇,所以背叛欺騙,將整個寒衣樓逼上了絕路。

而他自己對秦真嵐的喜歡亦是建立在時間上的,他們少年相識,十年之間,彼此相熟,相交,相知,慢慢地對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越來越重,直至成為最重要,最特殊的那一個,他對他的感情是由歲月堆砌出來的。

感情從來都是脆弱單薄的,便是他與秦真嵐之間十年的深厚情誼,一朝遇上權勢地位,也是說散就散,抓不著,留不住,半點不由人,何況是那種可笑的一麵就鐘情就付出所有,矢誌不渝的荒唐情誼?

手腕縮回,潔白的衣袖穿過空氣,不帶絲毫漣漪。

那樣莫名其妙,慌妙絕倫的感情,怎會可信!

晨曦微現,煙霧嫋嫋,清晨的陽光透過氤氳的霧氣揮灑而下,反射出點點晶瑩的波光,璀璨奪目,剔透無暇,一座座精巧雅致的玉宇瓊樓,章台水榭在朦朧的霧色中若隱若現。泛著水汽的空氣中傳來一陣陣的草木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清晨的安逸,隻見一個身穿紫色衣裙的女子在蜿蜒曲折的長廊中疾走而過,那女子麵目秀雅,端莊典雅,隻眉宇間隱隱藏著一股抑鬱之氣。

紫衣女子臉色凝重,步履匆匆地拐進一座古樸素雅的閣樓,樓內布置的極為簡單,作為一個女子的閨房來說太過單調簡樸,但細細打量,便可發現,這不多的幾樣擺設中卻處處透著精致貴氣,低調中透著奢華。

聽到女子進來的腳步聲,白色的紗帳後緩緩地坐起一個隱隱綽綽的婉約身影。

“如何?”輕靈悅耳的聲音在簾後響起。

紫衣女子在距離床簾幾步遠的地方停下,神情凝重,一貫優雅溫婉的嗓音中透出一絲疲憊,“消息傳來了,一月十三日,尊上確於皇宮之中行刺秦真嵐未成,次日,嵐帝下旨通緝,死活不論,隻是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