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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水潤柔和,呈橢圓,當中雕刻著一朵蘭花,如端方君子亭亭玉立,一看便不是凡品。

一旁的樓絕華有些疑惑,這玉佩的成色雕工俱是極好的,雖不能說是絕無僅有,但也是頂尖的,隻是這麼一塊價值千金的玉佩卻在一個窮書生手中,就顯得有些突兀了,這人究竟是何人?是何身份?樓絕華到現在才有功夫仔細地打量他,身體瘦削,麵色蒼白,眉宇間透著些微的病氣,臉部線條細膩柔和,不似大穎人得堅毅俊朗,說話的聲音也是軟軟糯糯,典型的江南口音,看來他是南朝人了,舉止溫雅,從容有禮,身懷珍寶,十有□是南朝落魄的世家子弟。

“啪”厚重的簾子被挑開,小二拎著冒著熱氣的水壺走了進來,“客官,熱水來了,您的驢子已經安排好了,吃的待會兒也會送來,您還有什麼吩咐沒?”

“多謝了,”洛君望柔聲說道:“勞煩問一下,這穹城的當鋪怎麼走?”

“‘馮記典當’是城裡最好的當鋪,價格公道,離得也近,客棧對麵右邊第三間就是。”

“多謝!”洛君望再次道謝,待小二走後方細細地摩挲著溫潤的玉佩,眼底蘊含著不舍,良久才將玉佩重新塞回衣內,抬手撫%e8%83%b8,隔著衣物慢慢撫摸,低聲喃喃道:“母%e4%ba%b2,對不起,隻是他是樓絕華的父%e4%ba%b2,我是定然要救他的。”

樓絕華心下驚訝,這人認識自己嗎?看來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冒著危險主動惹麻煩在身的,現在更是為了救治父%e4%ba%b2,雖然遲疑不舍,卻依然將對他意義非凡的玉佩當掉,這人究竟是誰?為何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他能肯定,自己絕對沒有見過他,這樣一個文雅和善,柔情似水的人,隻要見過,就不會忘記。

洛君望把熱水倒在臉盆中,用毛巾沾濕擰乾,幫樓輕塵把臉上凝固的血快擦乾淨,然後稍稍打理了一下自己,便挑簾出門去了。

樓絕華看著他出門,並沒有跟上去,他現在隻想陪著父%e4%ba%b2。屋中一片靜謐,隻有微微地呼吸起伏聲。

待洛君望回來時已經暮色偏西,暗夜飄至,房中的事物隻能看出一個影影約約的輪廓。他把手中的包裹和盤子放在桌上,慢慢摸索著將油燈點亮,暗沉的房屋立刻鋪蓋了一層昏黃暖人得輝光。

托盤中放著幾樣簡單的飯菜和一碗濃墨的泛著苦味的藥,洛君望拿著調羹在藥碗中輕輕攪動,走到床邊坐下,將漆黑的藥汁小心的,一勺一勺的慢慢的喂入樓輕塵口中,黏稠的藥液順著嘴角滑下,被輕柔地拭去。待藥碗見底,洛君望才走回桌邊拿起碗筷吃起了晚飯。隻是背對著床而坐的他並沒有看見一雙如墨幽深的眸子緩緩的睜開來。

他沒有看見,一旁的樓絕華卻是看見了,這一日一夜,大起大落,波瀾曲折,艱險重重,唯有此刻方才放下心來,由衷的喜悅,無論如何,他終歸是醒了過來。

待洛君望吃好飯轉過身來時,就看見一雙清澈的眼睛怔怔的注視著他,起初他嚇了一跳,繼而便泛起濃濃的喜悅,他快步走到床前,臉上綻開柔和淺笑,輕聲問道:“你醒啦,可有哪裡不舒服?”說著便伸手搭上他的脈搏。

對於洛君望的問話他卻理也沒理,依舊睜大了眼眸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洛君望卻也不惱,麵上淺笑盈盈,“樓前輩不用擔心,此處很安全,不會有人發現你的身份,”他頓了頓,接著道:“在下姓洛名君望,字子瞻,是救你的人,不會害你的。”

樓輕塵仍然不發一言,一雙眼眸波光流轉,流露出孩子般清澈童稚的光芒。

洛君望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心跳的一下比一下快速,他小心翼翼的喚道:“樓前輩,你......還好麼?可有哪裡......不對麼?”他輕輕拍了拍樓輕塵的手背。

樓輕塵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洛君望的手,然後緩緩的伸出手指在眼前這雙白皙纖瘦的手上小心的戳了戳,接著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似的,將修長的手指握在手中捏了捏,嘴角咧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收到評論了收到評論了收到評論了收到評論了收到評論了收到評論了無限循環.....太%e9%b8%a1凍鳥~~人生的第一個評啊!!

先去吃飯,待會兒還有一章!

☆、碧落

一旁的一人一幽靈均是駭然,那樣的笑容明亮輕快,充滿了孩童的天真,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年屆中年的成熟男子所能露出的笑容,更何況這人是樓輕塵,那個生殺予奪的前任寒衣樓樓主,那個讓江湖上大多數人都恐懼敬畏的存在。

洛君望背後冒出了冷汗,低頭沉思,半響低低的歎道:“‘碧落’之毒武功皆廢,疼痛難當,心智不在......心智不在啊!”一代霸主就這麼毀了嗎?樓絕華,我該怎麼做?他這樣子,你見了必是要傷心的吧!

樓絕華慢慢的抬袖遮目,不敢再看那雙過分清澈的眼睛,從小到大,他從沒有這麼絕望過!父%e4%ba%b2,父%e4%ba%b2,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晦澀的客房顯得過於安靜,安靜的有些壓抑,明亮的燈光都沒有帶來絲毫暖意,暗色的空氣中似乎蟄伏著一隻凶猛的野獸,稍有異動便會洶湧而出,擇人而噬,將世間所有的生靈拖入永恒的黑暗。

“客官,”響亮明朗的聲音在寂靜的空中響起,斥退夜色中翻騰的濃墨暗色,“您要的浴桶抬來了!”

洛君望長長地舒了口氣,起身說道:“進來吧!”

厚重的門簾被掀開,一個半人高的浴桶被小二抬著走了進來,小二把浴桶放好,又來往了幾趟將桶中注滿熱水,嫋嫋的熱氣騰騰升起,不一會兒便充滿了整個不大的客房,人在其中,如在清晨霧氣氤氳的山林。

小二拎著空了的水壺,爽利得道:“水已放好,您洗好後便來喊一聲,會有人來抬出去的,您看,還有什麼吩咐沒?”

洛君望點了點頭,指著桌上的殘羹剩飯,溫聲道:“把這些收拾下去吧,待會兒洗完澡再送些吃的來。”

“好咯!”小二麻利的收拾好碗筷,應諾著退了出去。

洛君望走到桶邊,伸手撩了撩熱水,發現溫度適中,嘴角彎起滿意的弧度。他轉身對著樓輕塵輕柔的說道:“樓前輩,你身上有血跡,先洗個澡,再處理傷口好不好?”

樓輕塵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沒有理他,而是伸手握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慢慢地把玩了起來,似乎對這雙手有著超乎尋常的興趣。

洛君望歎了口氣,輕巧的,緩慢的,像是怕嚇著他似的,小心翼翼的解開他的衣襟,幫他退下`身上的棉衣。溫潤修長的軀體柔滑堅韌,如玉般的肌膚上布滿乾固的血跡泥濘,兩邊的傷處已經停止了流血,血肉翻攪,猙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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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君望小心的繞過他的傷口,扶著他站了起來,向旁邊的浴桶走去,好在樓輕塵並不反抗,也不掙紮亂動,隻是拉著他的手指,乖乖的聽從他的擺布,柔軟順從的嚇人。

溫軟柔和的水劃過白玉般的肌膚,樓輕塵愜意的眯了眯眼睛。

洛君望將衣袖卷起,小心的避開肩部的傷幫他擦拭身體上的血汙,掌下的肌膚光滑白皙,柔軟結實,薄薄的肌肉並不如何強壯,卻線條優美,充滿了力量。他第一次看彆人的%e8%a3%b8體,雖然同是男人,卻也免不了有些尷尬不自在,而且,眼前這個身體優雅堅韌,自己那副病弱纖細的身體與他相比當真是羞愧至極。

發頂的玉冠被解下,柔滑的長發傾瀉而下,如一披上好的錦緞,唯一可惜的是漆黑之中竟夾雜了絲絲銀白,洛君望輕輕地將長發攏在手中,白皙的手指穿過黑發,挨著頭皮慢慢摩挲,而後梳攏而下,延至發尾。

樓輕塵舒適的歎息一聲,湊過臉在頸邊的掌心輕輕的蹭了蹭,像一隻慵懶的貓。

洛君望眉目微彎,輕柔的笑了笑,用一旁的乾毛巾將打理好的長發擦得半乾,用發帶係住。

“好了,起來吧!”洛君望扶著他站起身,把身上的水珠擦拭乾淨,將桌上包裹中剛買的新衣替他穿好,接著拉著他坐在床上用被子裹好。

洛君望寬大的衣袖被拉住,一雙蘊滿霧氣的眼眸委屈的看著他,他撫摸著他柔軟的發絲,溫和地笑道:“我不走,隻是去拿藥幫你治傷,上了藥你肩上的傷就不會疼了,呐,就在那裡,你看得見的。”說著指了指放包裹的地方。

樓輕塵似乎聽懂了,慢慢地鬆開手,隻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一動不動。洛君望輕柔的笑笑,迅速的拿了東西走過來,白色的裡衣半退,露出性感的鎖骨和潔白的%e8%83%b8膛。

右邊的劍傷並不重,隻是淺淺的劃破一點皮,主要是左肋,血肉翻騰,被強勁的箭矢穿了個通透,留下一個猙獰恐怖的深洞。

“啊!”低低的呼痛聲響起,樓輕塵抬起頭委屈的看著他,朦朧的水汽在眼底盤旋,似乎一眨眼便會落下,“絕兒,疼。”

這一刻,樓絕華心中似有千層駭浪般翻滾洶湧,心口泛濫的疼痛彌漫他全部的靈魂,那聲帶著無限委屈的低喚淹沒了他所有的理智。

洛君望手心微顫,他是將自己當成他的兒子了麼?可是那人已經不在了啊!永遠永遠都不能再見到了!煙霧縈繞的眼眸浮現出一抹悲色,蒼涼落寞,刻骨銘心!

“乖,一會兒便不疼了,上了藥傷才會好得快。”嘴上輕軟的哄著,手中的動作放的更輕更柔,白色的繃帶在靈巧的指尖綻放出漂亮的蝴蝶結,洛君望將潔白的裡衣隴上係好,目光軟和地看著他,白皙修長的手輕撫著那張白玉似的臉上唯一的暇癖,溫雅緩和的聲音響起,“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會一直一直的待你好!”

是的,他會一直照顧他,即便這是一件太過危險的事,時時刻刻都會伴隨著死亡,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他本不是如此莽撞愚昧之人,雖然心軟柔善,不忍見彆人受苦,但是,那是建立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超過自己的能力,甚至會危及自己安危的這種蠢事,他是從來不會去做的,隻是這次,那人是他此生唯一的心動,他無論如何都要護得他唯一%e4%ba%b2人的周全,即便這次可能會賠上自己的性命,他亦不會有絲毫後悔。何況,他歎息一聲,嘴角微彎,眼底波光流轉,隱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