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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得極低,既熱情又友好,所以徐子陵很好地完成了任務,和李淵建立起了良好的聯係。

而當徐子陵回到客棧,剛鬆了鬆神,準備去和宋師道寇仲他們會合的時候,敲門聲就驀地響起了——隨後,房外有人揚聲道:“嶽山前輩在嗎?晚輩秦川求見。”

騙過李淵不算難,可是要騙過師妃暄……希望麻煩不會太大吧,徐子陵暗歎一聲,一拂袖將房門以勁氣掃開,一雙銳利的虎目盯向男裝打扮、飄逸閒雅的師妃暄,以蒼老而嘶啞的聲音低喝道:“梵青惠的弟子,來到老夫麵前還要遮三掩四?!”

師妃暄美目一凝,欠了欠身,說:“是妃暄失禮了,還望嶽老勿怪。”隨即她用飽含擔憂的語氣,關切地說:“嶽老此來長安隻是為了要和唐王敘舊嗎?唉,這實在不是個好時機,如今魔門各派係的高手都聚集於此,嶽老日前才除了身為魔門第四高手的席應,妃暄隻怕群魔會對嶽老不利,不如就由妃暄護送嶽老離開長安?”

不得不說,比起邪王和陰後的殺戮手段,師妃暄“勸”嶽山離開長安的手法可謂溫和多了。畢竟嶽山曾和碧秀心有過一段往事,他對石之軒很有敵意,對祝玉妍也沒什麼真感情,還和李淵深有交情:所以師妃暄也並不想將“嶽山”迫得完全背離慈航靜齋,投身魔道——再說了,即使嶽山真想投身魔道,魔門中人也不會放過他啊;像嶽山這種半正半邪的高手,正是慈航靜齋有意拉攏的對象,就算拉攏不成,也不好得罪。

“老夫想要什麼時候離開長安,還容不得他人置喙!”徐子陵冷然說道:“日前老夫已和石之軒交過手了,哼,他的不死印法也不過如此,更遑論其它跳梁小魔?!”

師妃暄眸中的光彩更甚,嶽山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既然他是真的和石之軒交手還保得性命,那麼他對慈航靜齋的價值就更大了……是而師妃暄的語氣更柔和了幾分,微笑道:“嶽老神勇,那麼妃暄也就放心了。”

師妃暄轉過身去,作勢欲走,然走至門邊,又微微偏過頭來,露出絕美無倫的側臉,輕輕地說:“眾魔頭既勾結了突厥人,又侵入了太子東宮,均是想對唐王的江山不利,嶽老義薄雲天,不知可否念在舊情上相助於唐王?”

徐子陵虎目生威,霸氣十足地說:“小刀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和他之間的情誼,也輪不到你們來管。你走吧!若非念在你是秀心的師侄,老夫方才根本不會讓你進門。”

師妃暄對於嶽山的這種臭脾氣大約是知之甚詳,所以她毫不意外,優雅地頷首道:“謹遵嶽老之命,妃暄這就告辭,但突厥人入侵之事關乎到中原萬民的安危,還望嶽老多多上心。妃暄暫居於東大寺旁的玉鶴庵,嶽老閒暇時或可大駕光臨……”言尤還在耳邊,芳蹤已飄然而去。書 香 門 第 論 壇

徐子陵閉目感應了一番,確認師妃暄這是真的離開了,這才大鬆口氣。他攤躺在床上歇了會兒,終於步出房門,循著暗號來到了雙龍幫在長安城裡的地盤。

當初雙龍幫明麵上“解散”以後,高占道等人就被安排到了長安來潛伏,他們在長安建立了一個同興社,這幾年來也算是發展得有聲有色了。

楊公寶庫裡的財寶就算不能全部帶走,能運一部分回彭城去做軍費也是好的,所以高占道他們正是宋師道早就安排好的“搬運工”,重要性不算大,但少了他們也頗為不妙。

徐子陵翻牆進入掛著同興社招牌的鋪子後院,與高占道相認。他早已看到寇仲在鋪子門口的不顯眼處留下的標記,這就代表高占道等人還是值得信賴的,所以徐子陵直接就揭下了嶽山麵具。

事實上之前宋師道和寇仲就已經和高占道聯係上了,還令他負責打探嶽山的行蹤,所以他們的身份本就沒必要在雙龍幫眾人的麵前隱瞞。更何況宋閥在長安也有人手,所幸高占道他們並無異動,否則早被解決掉了。

見到徐子陵的真容,高占道的雙目湧出喜悅的熱淚,立時就要往下跪倒,給徐子陵一把扶住。高占道沙啞著聲音激動道:“不過幾年時光,寇爺和徐爺已成了天下景仰的超凡人物,我高占道和一眾兄弟能侍奉兩位大爺,實是我們此生的榮耀!”

饒是徐子陵的臉皮不薄,也給這等好話弄得臉皮發熱,忙讓高占道入席坐定,這才問道:“寇幫主呢?”

高占道答:“這些時日以來,寇幫主和越軍師每日於酉時前後都會來問徐爺的消息,今日應也不會例外,還請徐爺稍作等待。”

徐子陵微笑道:“不急,你去忙生意吧,我在這裡等著就好。”

打發走了殷勤無比的高占道,徐子陵才坐了沒多久,宋師道和寇仲就聯袂而來了。

“陵少啊陵少,我真擔心你是被人隨便挖個坑埋掉了,連亂葬崗都被我翻個底朝天了!”寇仲給了徐子陵一拳,然後一把抱住對方,神情中流露出了濃烈的慶幸之情。畢竟長安城裡危機處處,一天沒有見到徐子陵,寇仲都不可能不擔心他這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徐子陵拍拍寇仲的肩,笑道:“仲少你抱我抱得這麼緊,敢不敢回頭看看二哥的臉色?”

宋師道輕笑道:“沒有透視的本事,如何能看見我的臉色呢?陵少放心,我還不至於那麼小氣。”他和寇仲當然也在高占道的麵前%e8%84%b1掉了麵具,但問題在於他是以“雙龍幫軍師越無惑”的身份出現的,所以……之前宋師道其實戴了兩層麵具,就算是現在,他的真實臉色也是讓人無法瞧見的。

寇仲訕訕然地鬆開手,轉移話題道:“陵少你這些天來究竟遇到了什麼事,不會是故意讓我們擔心吧?”

徐子陵頓時就被寇仲的話勾起了這些時日他周旋在各方勢力之中的憋悶之感,更憶起了心中的某些不痛快……當即“哼”了一聲,說:“短短幾日內,我先後見了石之軒、祝玉妍、李淵和師妃暄,仲少你若還有良心就收回‘故意’那兩個字吧。”

寇仲吃了一驚,道:“你和他們全部見了一輪?太誇張了吧……快把過程細細說來。”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說:“我要向你道歉哩陵少,不過你也用不著這麼嚴肅吧,你還不了解我的良心麼?”

“我遇到的事情說來話長,今夜我們秉燭夜談罷。”徐子陵應了寇仲一句,隨即忍不住深沉歎息,他表情複雜地看向宋師道,說:“我這麼嚴肅,當然不是因為我早已了解透徹的仲少,而是因為二哥……我們究竟有沒有真正了解過你的為人呢?”

宋師道神色微變,按住寇仲的肩膀壓下對方想要%e8%84%b1口而出的話語,凝視著徐子陵的雙眸道:“小陵何出此言,可否給我個明白?”

徐子陵眸光銳利,正色道:“二哥來關中不僅是為了楊公寶庫,還為了對付李閥,這是我早就知道的。然而近來我所遇到的人和事,實在是讓我不得不懷疑,二哥你此時對付李閥,是否會導致突厥人入侵中原?!”無論如何,引外族入侵這種事,已經踩到了徐子陵的原則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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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徐子陵的質問,宋師道先是心下一凜,隨即很是恍然……果然這才是徐子陵該有的樣子:他自有一套觀念和標準,任何人或事都不能冒犯他的原則。

不過不論徐子陵是僅從石之軒、李淵以及師妃暄等人的隻言片語中就推測出了宋師道的計劃,還是被石之軒或師妃暄動搖了心念,那都對宋師道的關中之行十分不利,畢竟徐子陵是這次計劃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心念電轉下,宋師道的表情卻沒怎麼改變,僅是多添了幾分感慨,歎道:“小陵真是厲害,你猜得沒錯,此番我想要利用的各方勢力之中,確實包括了東西突厥。且楊公寶庫隻是誘餌,我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借機對付李閥。”

“宋閥和李閥之爭是中原內部的事,你們之間要怎麼打,我都覺得無所謂,”徐子陵慢慢皺起了眉頭,說:“而一旦異族入侵,則必有燒殺搶掠,甚至還會帶來屠城慘禍,受苦的將是千萬無辜百姓,二哥你……”

“若我膽敢做出引突厥人入侵的惡事,尚且用不著小陵你大義滅%e4%ba%b2,我爹都會%e4%ba%b2手砍了我。”宋師道微微苦笑道:“我宋閥向來堅持漢人正統,與外族通婚都是嚴令禁止的事,我自幼秉承家規,絕不敢有半分違背,小陵你何以對我生了這麼大的誤會?”

徐子陵的表情緩和下來,說:“看來二哥是早有成算,都怪我想得太多了。”說著他聳肩笑道:“不過更應該怪的其實是石之軒和師妃暄,他們各有一套說法,聽起來都很有道理的樣子,這些天我費勁周旋於他們之間,真是身心俱疲……剛剛我沒經細想就胡亂說話,不過二哥都說你自己不小氣了,想必不會太介意?”

宋師道才露出了一抹笑意,寇仲就已一掌拍在徐子陵肩上,嬉笑道:“二哥不介意但是我介意啊,陵少你明明是被盛開的桃花們攪得暈頭轉向,倒要來懷疑我們,你說你該不該打?”寇仲自然是故意引開了話題,畢竟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的心上人和好兄弟起衝突,那樣的話他被夾在中間,必然會為難萬分。

“陵少究竟該不該打,還是等以後再慢慢清算吧,”宋師道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地說:“現在更令我好奇的是,石之軒和師妃暄究竟對陵少說了些什麼呢?”

雖然他也不想讓寇仲為難,但麵對魔門和慈航靜齋的“洗腦高手”們,宋師道實在不敢有半分大意。萬一徐子陵真的被他們給忽悠了、在這種要緊關頭轉變了陣營,宋師道和寇仲能不能在這樣複雜的情勢下保住性命都還是兩說了,更彆提他精心布置的種種計劃……

若真弄到那種地步,宋師道想不和徐子陵決裂都不成,那豈不更加糟糕?所以還是儘早把“誤會”解開比較好,一點兒隱患都不能留下,畢竟宋師道和徐子陵之間的感情更多是基於寇仲的紐帶作用,遠比不上他們雙龍之間的深厚情誼——然而宋師道難道還不清楚麼?就連寇仲都不能動搖徐子陵認準的“原則”,幸而他抓住了先機,一早就對雙龍使用了“洗腦神功”,還算頗有效用,否則就真的是麻煩大了。

他們三個好兄弟終於又圍坐在一起喝酒暢談了,就仿佛剛剛的那點兒隔閡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當時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誰知道石之軒什麼也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