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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身後丈許處,右手的流星錘又砸了過來。

孰料就在此時,寇仲忽然將宋師道往旁邊一推,他自己反倒折了回去,而且更不可思議的是,寇仲居然在虛空中停頓了刹那的光景——任少名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因為正常人都不可能在半空停留和發力:這根本已經超出了普通武學的範疇!

但寇仲顯然不是普通人,他身懷長生訣真氣和鳥渡術,不但可以淩空穩住身子,更可借著氣流之力反彈——他勁箭般地倒射了回去!

這時任少名一口真氣已儘,再也無法變招抗敵,而寇仲則是全力出手,撲向任少名,先以雙%e8%85%bf絞住對方的脖子,然後反肘猛擊任少名的天靈重%e7%a9%b4——再然後,寇仲換氣旋身,鞭%e8%85%bf連踢對方%e8%83%b8口,任少名頓時%e8%83%b8骨儘碎、鮮血狂噴!

這一切都隻發生在眨眼之間,任少名眼見生機將絕,然而一股不甘的憤怒使他猛地扯回右手的流星錘,以人生中的最後一口氣將之砸向寇仲的背脊——在這個角度,寇仲根本避無可避……

然而此時宋師道已飛到了樹枝之間的釣魚絲處,他腳尖一點其上,借著反彈之力加速倒回,一把抱住淩空的寇仲,下一刻,重錘砸在宋師道的背上,巨大的衝力帶著他們兩個人一起跌進了明月映照的湖水中去。

任少名的屍體從半空中落下。

39、[ 文學城] ...

在南方長大的宋師道水性自然是極好的,但如今他受了重傷,水性再好也施展不出來了,是以當他們兩人掉進水裡之後,全靠寇仲死死地拽住宋師道,還在沿途上不斷給他渡氣,兩人才順利地穿過了暗渠、順流而下,又漂了不知多久,終於四肢酸軟地爬上了岸,雙雙躺倒在蘆葦叢中。

此時天方拂曉,半亮不亮的天幕下睡著兩個半死不活的人。

不過片刻之後,寇仲稍稍緩過了一絲勁來,就迫不及待地撲到了宋師道身邊,搭著他的肩膀輕晃了兩下,擔憂道:“二哥你還好嗎?”

宋師道有氣無力地半睜了眼,說:“你看我現在這樣子,要是說好……那才有鬼!”他喘了幾口氣,又斷斷續續地說道:“臭小子你可真是膽大包天,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要回頭把任少名乾掉……難道你想一命換一命嗎?宗師級高手的臨死反撲有多要命……”所幸他們倆還挺有默契的,不然就真的糟糕了。

“那麼好的機會怎能錯過呢?那個死鬼自己飛到空中,簡直就是送上門的肥羊啊……”說到這裡,寇仲雙眼冒光,顯然對他自己當時的表現滿意之極。不過再看向“奄奄一息”的宋師道,寇仲感傷地歎了一口氣,麵色有些複雜地低聲說:“其實你不用幫我擋那一下的,難道你忘了我的長生訣嗎?”他現在既為宋師道的舍身相護而感動,但更多的還是心痛——與這種難受的感覺相比,寇仲還寧願受傷的是他自己。

宋師道瞪了寇仲一眼,怒道:“仗著長生訣就敢這樣妄為?我就不信若是你的頭給大錘子砸碎了,長生訣還能讓你長出一個新的來!”稍一動氣,立刻引動了他重及五臟六腑的傷勢,宋師道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還吐了好幾口血沫子,寇仲趕忙讓他靠在懷裡,手抵背心,一邊試探性地輸了點兒長生訣真氣過去,一邊連連認錯:“二哥你彆生氣,是我錯啦……以後一定都聽你的話,你說跑路就跑路!”

跑個鬼的路啊!宋師道有些想笑,臉色也漸漸緩和了下來,頗為無奈地歎道:“還以後呢,再多玩那麼幾次,隻怕我真是不死也殘了。”他雖然也是個打起來不要命的貨色,但該退的時候都是果斷退走的,宋師道哪敢指望氣運護體呢?可是寇仲就不同了,仗著滿身都是金手指,“置之死地而後生”玩得要不要那麼熟練!

“如果以後再有危險,都換我來護著你。”寇仲認真地說:“我感覺我已經突破在即,很快就會追上你哩。”

宋師道先是為寇仲的前一句話而感動,隨即又因為他的後一句話而無語凝咽,麵色變了幾番,終於還是決定不說話了——情不自禁地撲上去保護心上人的這種事,以後還是等身為創世神%e4%ba%b2兒子的寇仲來做吧,哼!

兩人沉默下來,開始專注於療傷,寇仲的真氣好似一道沁涼的溪水流入宋師道的四肢百骸,令其驀地發覺他體內的那一道進展緩慢的長生訣真氣竟是加速運轉了起來,歡呼雀躍著不斷壯大。

宋師道和寇仲錯愕地相視一眼,隨即就開始十分默契地運轉周天,兩股同本同源的長生訣真氣交相呼應,在兩人的筋脈之中流轉如意,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循環,令他們的功力齊齊攀升,速度比自行練功之時快了兩三倍尚有餘。

麵對這樣神奇的狀況,宋師道在細細地感應體內真氣運轉之後,終於是有些明白了:之前他修煉長生訣的進展極其緩慢,是因為宋師道不願廢去原本的功力重修——不同源的真氣相互排斥,他從小按照宋家功法修煉的真氣肯定比長生訣的真氣要雄厚許多,在這樣的“打壓”下,長生訣真氣自然隻能“偏安一隅”、緩慢壯大了。宋師道甚至還要擔心等長生訣真氣壯大之後會不會害他走火入魔,修煉之時就更為遲疑了。

那麼寇仲呢?他的真氣本來就是融合了宋家的功法和長生訣的其中一副圖而修煉出來的,甫一灌入宋師道的體內,不但能促進兩人的長生訣修煉進度,更安撫和迷惑了宋師道原本的那一股“排斥異類”的真氣,這簡直就讓宋師道生出了“久旱逢甘霖”的暢筷感覺,基本解決了他在修煉長生訣的時候所遇到的麻煩——這讓宋師道徹底相信,寇仲和他根本就是天生一對了,他們連“雙修”這麼神奇的事都能誤打誤撞地捉摸出來,不在一起簡直是天理不容啊。

宋師道和寇仲沉浸在功力大漲的美好境遇之中,一直練功練到日照中天。而長生訣真氣的療傷特性更讓宋師道的傷勢加速複原,不久之前還是個進氣多出氣少的重傷員呢,現在他就已行走無礙了,再像這樣子在寇仲的相助下療傷幾次,宋師道就能好個七七八八了——長生訣果然無比神奇,如果讓死掉的任少名知道了這件事,他恐怕都要被氣活了。

寇仲也十分興奮,道:“以後我們天天一起練功,不出幾年肯定就天下無敵了,再過個幾十年,說不定還可以變成神仙,哈!”

宋師道看著神采飛揚的寇仲,忽然心裡一熱,攬上對方的脖子,就送去了一個綿長而熱烈的%e5%90%bb。%e5%90%bb過之後,看著隻有一點點臉紅、顯然已經習以為常的寇仲,宋師道忍俊不禁地說:“瞧你,臟得像隻小花貓一樣,剛剛我隻嘗到了江水的味道。”這樣一身泥泥水水的,他居然還能%e5%90%bb下去,再說不動心那都是自欺欺人了——連動心都說淺了,該是傾心才對。

寇仲回瞪一眼,說:“又不是我要你%e4%ba%b2的,我還沒嫌你滿身都是泥呢。”他本來想把宋師道推開,但終究顧及到對方身上有傷,手上就沒敢使勁。宋師道乾脆得寸進尺地抱了上去,兩人緊緊貼在一起,他湊在寇仲的耳邊,認真地說:“小仲,以後我們一直在一起,幾十年、幾百年都不分開。”

陽光燦爛無比,映得滿天滿地都是暖烘烘的金黃色,寇仲的心情也可以用“撥雲見日”來形容,長久期待的感情終於有了確切的回應,此中心境絕非“甜蜜”二字可以簡單囊括的。過了好一會兒,寇仲才故作平靜地反問道:“你怎不說幾千幾萬年呢?都說了我們很可能會變成神仙咯。”

宋師道怔了怔,瞅著寇仲紅紅的耳尖,恍然一笑,說:“真是個貪心不足的臭小子,那我們就……永遠不分開,好不好?”

“噢,”寇仲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說:“看你還算有誠意,我就勉強答應你啦,不過我們還要更勤力練功才行,三妹曾經說過,我至少都要接得住你爹的極怒一刀,否則就會變成死鬼一隻,萬事休提了。”∞思∞兔∞在∞線∞閱∞讀∞

“是死鬼兩隻,”宋師道輕笑了起來,說:“要麼就做兩隻神仙,要麼就做兩隻鬼,我爹的極怒一刀……哈,我會和你一起見識的,還真是有點期待呢。”他輕輕地啄著寇仲的%e5%94%87角,心中湧上了一股濃濃的滿足感——能夠在合適的時間遇上一個合適的人,而且對方也傾心於他,還有什麼能比這更令人滿足呢?而且宋師道和寇仲還有同樣的理想追求,無論是天下還是武道都可以攜手與共,真是……以宋師道的淡定都快幸福得冒泡了。

寇仲也覺得他現在已經快活得像神仙一樣了,心中被幸福充滿,含含糊糊地說:“神仙也可以用‘隻’來形容的嗎?”

“……”宋師道乾脆就把寇仲的無聊問題給統統吞了進去,兩個人一起滾進了蘆葦叢中。

彆誤會,他們隻是抱在一起%e4%ba%b2一%e4%ba%b2滾一滾而已,在這種時候打野戰……實在不是有情趣的人該做的事。不過這裡有輕輕拍岸的浪花,還有搖頭擺腰的蘆葦,宋師道和寇仲嬉鬨了一會兒,然後並排平躺著曬太陽,都覺得心裡無比寧靜。

“有船來了,”又過了一段時間,寇仲忽然翻身而起,向遠方凝目眺去,隨即喜道:“船上插著宋閥的旗幟呢。”

“那你就大喊一聲讓他們過來接應,玉致那丫頭鬼機靈,帶過來找我們的人肯定都是心腹,不必擔心會泄露我的行蹤。”宋師道一直懶洋洋地躺著,一直等寇仲把船招呼過來,又回頭扶他,才慢吞吞地爬起來。

寇仲攙著宋師道一起到了甲板上,果然見到宋玉致俏生生地立在船頭。宋玉致一見兩人那狼狽樣,頓時臉色大變,緊張道:“哥你受傷啦?”

“小意思,養個幾天就好了。”宋師道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但宋玉致顯然不信,皺眉道:“你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不過這一招對付我還可以,想瞞過智叔?哥你先學會改變脈象再說吧。”

宋師道神情微變,說:“智叔在船上?”宋玉致聳了聳肩,答道:“這本來就是智叔的船,他說要跟我一起搜尋‘擊殺了任少名的年輕英雄’,我可沒出賣你喲。”

“……”宋師道無奈之極,隻能指了指船艙,準備先和寇仲進去打理一下儀容。孰料他們才剛走了幾步,一個文士裝束的男子就走出了船艙,邊走邊說:“早就聽聞了寇仲寇英雄的大名,今日一見……”

此人當然是宋智,然而當他看清了甲板上的兩個人之後,臉色頓時黑如鍋底,還未出口的諸如“果然名不虛傳”之類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