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1 / 1)

,孤定然重懲。”

李衍連忙稱謝。

莫化舟鬆了一口氣,先前他就怕李衍這倔脾氣和太子硬著來,現在知道他有思慮,心中欣慰之極。

想想當年他中了進士都還未能有這般思慮,這孩子果真是官場上的料子。

就在大家認為太子對李衍賞識有加的時候,太子忽然道:“來人,送莫化舟和李衍出去。”

眾人一時之間摸不著頭腦。

真的賞識的話,應當留下他們看歌舞,或者讓他身邊的小太監送才是。

不賞識的話,可太子挺和顏悅色的。

莫說眾人猜想,被送出去的李衍和莫化舟剛好碰到已經換好衣服的麗君。

麗君看了一眼莫化舟,眼中帶著些許的歉意。

李衍不著痕跡的掃了莫夫子一眼,莫夫子似乎沒看到。

人道是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今日看來,似乎並不像。麗君主動停琴,無非是看到了他和師父,她高聲答話,應當是為了提醒他和師父裡麵人的身份,為他們爭取一些時間做出應對。

隻是,等到太子查到他和夫子在山下見過雲蓮和麗君的時候,就不會想不到。

希望麗君這一舞能真的讓太子讚賞吧,畢竟太子好色是眾所皆知的。

侍衛將他們送下山便離去了,山下的小畫舫還停在那裡,倒是雇的船夫不見了。

兩人沉默了走了過去,莫夫子撐起了船,李衍過去幫他,爺兒倆竟然這樣優哉遊哉的離開了。

湖上空蕩,最是好說私話的地方。

“你今日見到的是平王?”

李衍點點頭:“是的。除了平王和那小王爺,那告密的儒生也在。”

“估計那密林裡有問題,而且太子事先知道,特意吸引平王父子去的,誰想你在,平王舍棄了去密林的念頭,真不知你這小子說了什麼?”

李衍大吃一驚,說道:“怎麼可能?太子怎麼會……”

莫夫子低聲道:“太子雖然深得皇上寵愛,不過最得勢的卻是二皇子,二皇子被封為成王,去年勝仗而歸,權利已經和太子不分上下。而平王,最是一板一眼,成王勝仗而歸,少不了平王在戶部的用心操持,太子估摸著早恨上平王了。此外,寧王在兩月前將成王妃的家族朱家參奏了,現在被皇上貶了爵位,還丟了不少%e4%ba%b2信。今日太子或許不會%e4%ba%b2自動手,但是知道一些內情不聞不問也是可能的。”

李衍皺起眉頭,這奪嫡之爭果真複雜。

“師父為什麼告訴我了?”

莫夫子道:“從今天你的表現來看,可見你已經長大了,最重要的,這一次,我就不隨你回京了,守中的才學也不錯,加上你天資聰穎,在他的指教下定然可以高中的。”

李衍一驚,連忙挽留道:“師父,弟子還盼望您的教……”

莫夫子止住李衍,緊緊的盯著他,道:“皇上看起來十分健壯,或許再有二十年執政,你不能背上德林黨弟子的名聲。”

“德林黨不是散了嗎?而且這是先皇那一朝的事了……”李衍問道。

莫夫子搖頭:“德林黨得罪過還是太子的皇上,當年鬨的太大,現在朝廷最忌諱黨派之說,你師從我定然引得皇上不喜,還不如回京再找一名師,童子啟蒙之師和真正的坐師是不一樣的,皇上當不會太過計較。”

李衍心中一暖,莫夫子分明是為了他著想。

“我不想……”

莫夫子低聲說道:“師父老了,也想落葉歸根,你若是孝順,就不要為難為師。”

李衍沉默下來。

莫夫子仰望著無邊無儘的湖麵,然後拍了拍他的肩。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莫化舟的歌聲雖不如歌女婉轉好聽,但是卻帶著一種強大的感懷,似思念,又似自豪,也有著歌女所沒有的感情。

“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裡荷花。”唱到這一句,莫夫子進入眼角溼潤起來。

李衍走回了淺陋的畫舫艙,聽著莫夫子唱完,心中各種情緒升起,其中以傷感最多。

莫夫子已經打定了主意,他知道他勉強不了,這唱《望海潮》中的感情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李衍的危機

莫夫子執意不回,李衍便隨著莫夫子回了祖宅住著。莫夫子讓他回去,李衍笑道:“師父不回去了,還不容許弟子多儘孝幾天?”

“你大姐出嫁,父%e4%ba%b2外出主考,家裡沒個人,也不怕你母%e4%ba%b2掛念?”

李衍道:“自是不會,我已經提前寫了信,母%e4%ba%b2的為人,巴不得弟子多留幾天向您儘孝。”

莫夫子一歎,李家一家重禮儀也重孝道,這樣的家教不是一些自詡貴族的暴發戶所能比的。

“既如此,便允許你待上三天,三天後,你便回去。”

李衍猶豫起來,莫夫子道:“你若不答應,說不得以你不尊師命將你逐出門牆。”

李衍方才應了。

三日,李衍和莫夫子走遍了整個錢塘城,錢塘的人都知道莫化舟回來了。

沒有某些京官們的嘲諷,有的是對他的敬重,不少士紳邀請他前去賞畫品茶,更有年輕才子誠心向莫夫子請教,甚至還有人帶著孩童跪求莫夫子收徒。

這一切的一切,讓李衍真正放下心。

莫夫子的祖產不多,多年不打理,早就沒落下來。

靠著租子過日子,遇上收成不行的天,他的日子也會難過。所以,應李衍提議,在莫府外宅建了一座小小的童子學。

可以招聘幾個秀才給小孩子開蒙,也算是一小型的私立學校。

李衍欲以給小學堂擬定章程拖延幾天離開錢塘,沒想到莫夫子絲毫不理會,在第四日早晨,竟然%e4%ba%b2自送李衍上了船。

李衍眼睛有些溼潤,站在床板上看著岸上的人變得越來越小。

莫化舟慢慢放下送彆的手,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話道:“衍哥兒,再見。”見船已經消失在他眼簾中,他頹然的轉過身。

“莫先生。”莫化舟停下腳步,抬起頭一看,隻見平王從石梯上慢慢走下來。

莫化舟欲要行禮,卻被平王跟前的徐福扶住了。

“我便裝出來,就不要暴露身份了。”

莫化舟輕聲道:“是。”

平王看向江麵,問道:“莫先生是在送你弟子?”

莫化舟點了點頭。

平王本就將這師徒的一幕收在眼裡,道:“果然師慈徒孝。”

莫化舟也看向江麵,不答話。

“當日我見李衍在山頂上並未帶著鬥篷,想來是給莫先生用了?”

莫化舟露出笑容,道:“衍哥兒確實細心。”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平王卻道:“你可知那鬥篷的來曆?”

莫化舟一驚,問道:“來曆?”

平王坐在一旁的石座上,道:“那鬥篷是成王賞下來的,是極其珍稀的雪狐皮毛製成的。這樣的雪狐皮毛做成的也不過六件。四大二小,四件大的送進了宮,兩件小的,一件給了成王的世子,另一件,經過我查探,給了榮國府。沒想到榮國府將其作為年禮送給了李家,也正是這陰錯陽差,讓莫先生和本王逃了一劫。”

莫化舟低下頭,淡淡道:“三老爺的話,什麼死劫不死劫的,老朽聽不明白。”

平王向來不苟言笑的臉上竟然露出笑容。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我能查到的,太子和成王也能查到,若想李衍這等俊才不被成王報複、或者太子厭惡毀了仕途,還請莫先生在一年後屈駕平王府幕僚。”

莫化舟手一顫。

平王輕輕的拍了拍莫化舟的肩膀,然後帶著人離去。

徐福沒走,給了莫化舟一封帶著火漆的信。

莫化舟以前的性子定然不會收,可是這一次他不得不收。

莫府中。

莫化舟揮退了伺候的仆人,他坐在書房中,猶豫了很久打開了徐福交給他的信。

信上麵有路引、一份叫趙自疇的身份證明,以及五百兩銀票。

莫化舟一歎,他怎麼會真的不明白?

平王說的鬥篷,這已經是告訴他,太子和成王要謀害他,因為設下密林的殺機,被他和衍哥兒誤打誤撞阻止了。那些殺機本會解決他和衍哥兒然後按照計劃進行,可是這鬥篷讓他們不敢妄動,畢竟衍哥兒和成王世子一般大。

正如平王所說,他能查明白的,根本瞞不了太子和成王。

成王對於壞了他的事的衍哥兒怎麼會放過,就算要不了衍哥兒的命,在衍哥兒的前途上動手腳,衍哥兒這一輩子就艱難了。

而太子,本身對他就有成見,這打亂太子看戲的劇目,太子說不得就會討厭衍哥兒。太子驕奢慣了,底下的人也多是奸佞之臣,對付一個小兒,太子就算沒囑咐,他們也會為了讓太子開心而做的。

衍哥兒算是遇見危機了。

想起衍哥兒努力上進,對建功立業的渴望,莫化舟沉沉的一歎,也隻有平王能幫忙了。這趙自疇的身份證明將是他以後身份,至於莫化舟,估摸著要死在錢塘吧。平王將一切都考慮到了,就看太子和成王誰會先動手。

平王從手上得知莫化舟去銀樓提了五百兩銀子,他點點頭。

“去安排吧!”徐福恭敬的應下。

平王拿著一本書,輕聲道:“莫化舟、李衍,這江南一行果然有不少收獲。”

彆人不知道,平王卻知道莫化舟手上的勢力。

德林黨被先皇打落塵埃,終究有著殘留的黨羽。這些人都是名聲才重的學者,學生遍布各地。

雖然他們不複德林黨之名,不過心中存著德林黨的思想。

平王早就有意對付四王八公,不借助這四王八公的老對手,還能借助誰?

當然,莫化舟的心智智謀也是平王看重的原因,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