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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離港 兜兜麽 4376 字 3個月前

她安然望向海麵,輕聲說:“兩個原因,一個真一個假,陸生你要聽哪一個?”

陸顯握緊拳,漆黑眼珠跟隨她每一個細微表情,“我要聽你講真話。”

自嘲式的口%e5%90%bb,溫玉道:“你記不得那天我為你美好純潔初戀情人與新鮮火辣的小情人同你吵架,你說過什麼?陸生,你每一句都對,我就是替身,是泄*欲對象,男人摸一把就張開%e8%85%bf任人搞的賤女人。所以……賤女人做事那需要理由?都是因為我生來下賤,自甘墮落。”

“你!”他%e8%83%b8膛起伏,卻錯開她目光,“或許我有不好…………”

“不想聽另一個?”她打斷他艱難的自省,笑得沒心沒肺,“不想聽我也講給你聽。陸生,好可惜,我還要一點點自尊。過去一二三四五我都懶得再講一遍,大概你也聽不進。不如就此結束,你來,要殺還是要抓,想清楚沒有?”

似乎是自語,他說:“我分不清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溫玉說:“不用分,女人最可惡,這一秒是真,下一秒就否認,我們擅長翻臉無情。”

“所以說,之前的一切,都是你在做戲,是假的?我對你不夠好嗎?你居然敢出賣我!”

“陸生,假如秦四爺把你關起來,天天搞你,羞辱你,你會不會愛上他?”

“放%e5%b1%81!”他驚怒,一把抓過她,禁錮在%e8%83%b8`前,她的身體這樣嬌弱,在他懷中顫唞,仿佛一捏就碎,但她卻有無人可敵的生命力以及一顆石頭似的心。她不愛他,根本不愛,這意識成利劍,穿過他的心,剜去一塊鮮活的肉,痛不欲生。

她眼前,他是一隻盛怒的雄獅,而她是慷慨赴死的勇士,這一刻,她未能多想。“陸生又忘記,你說你不愛任何人,好笑……一個自私到底的人,又怎麼能奢望我愛你?上帝愛世人,也一樣拋棄你!”

“所以你去找鄧明憲?”

溫玉看著他的眼睛,殘忍而決絕,“沒錯!我要有我自己的人生,陸生,我不會永遠做你的奴隸,走不了,我寧願死!”

“賤*人…………賤*人!”他抬手用十分力,給她一記響亮耳光,打得她仰倒,頭磕在床沿上,傷口從眉骨到眼角,紅色的血模糊了視野,她漸漸看不清他。隻聽見他口中不斷地咒罵,憤怒吞噬理智,他依然無法自控。

她等他來,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如此,她與他之間隻缺一個了結。

一場豪賭,或各走各路,或同歸於儘,沒什麼可怕。

他氣得渾身發抖,口中說:“居然敢出賣我…………我對你那樣好…………我對你那樣好…………”

到最後恨不得把心剖出來給她,而她卻已不屑一顧。

他的真心是秋天的扇,隆冬的夏衣,早不合時宜。

憤怒之後是決絕,“沒有人可以出賣我,沒有人能害我!我已經是龍興話事人,我是紅港第一!沒有人敢,沒有人可以!”他還有自負,男人的倨傲衝頂,催使他,逼迫他,舉槍對準她。

“阿玉,說你愛我,說——”

她不說話,隻是抹去眼角的血,靜靜看著他。

“你說,你說了,我們還和以前一樣。”

溫玉笑,殷紅的%e5%94%87似一滴血,落在漆黑底稿上,美得刺目。

他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

槍響,命運隨子彈穿過心臟,零點一秒的距離,一切都已無法挽回。

今夜靜得可怕。

他的%e8%83%b8腔空無一物,手臂上神經跳動,窗外明明無風無雨,卻像是狂風驟雨的夜,破舊的小船擅自離港,天空一盞殘月,海邊一座孤城,翻騰的浪濤中迷失方向,傾覆、泯滅不過在刹那。

他已廢棄的右手背海浪擰轉撕裂,痛奪走呼吸,仿佛在這一刻,冰冷的舊房間,他死去,在水中,在火裡,無法叫喊,無法掙紮。

不,不,他是誰?他是這座城的主宰,無所不能風光無限的龍興話事人,他有一身銅皮鐵骨金剛身,沒人能令他流血受傷。

可是當他終於掙%e8%84%b1夢魘,大喝一聲彈坐而起,喊出的卻依然是,“阿玉——”

汗浸濕了後背,平實的%e8%83%b8膛月光下喘熄,他打開燈,睜大眼四顧——落地燈纖細窈窕,深灰色羊毛地毯橫躺屋中,床頭一部夾著楓葉書簽的小說。

翻開來,她正看到二百三十頁,豎體字,講一位王先生與顧小姐的出軌愛情。

周圍每一處都殘留著她曾來過的痕跡,那樣濃鬱,絲絲入扣,時時刻刻提醒他,他曾經擁有過的,不,是他自以為擁有過的溫玉,溫柔的溫玉、嬌媚的溫玉、微笑的、哭泣的、堅強的。、脆弱的…………每一個影子都是她,卻又不全是她。

%e8%83%b8腔長出蠶蟲,齧齒咀嚼他的心,一點一點,一分一秒,不肯發善心賜他一把好刀,一橫一豎了解這痛苦。

這大概就是思念,入骨的痛,喝多少酒,醉多少回,統統於事無補。

在他癮入膏肓的時刻,失去他專屬的海洛因。

夜深發作,失水、抽搐、絕望,比戒毒可怕千萬倍。

他關了燈,黑暗中撫摸著灼痛的右手,低聲呢喃,“阿玉,我手很痛…………”

沒有人應。

“阿玉…………”他不死心。

阿玉,阿玉,可惜這一次再沒有於身旁擁抱他的阿玉。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69狗血綁架

6顯迅速地消瘦,以煙與酒之名。

身邊閃過一個又一個濃妝女人,燈紅酒綠的皇後夜總會,每一夜狂歡,慶祝著aBcd誰誰誰的生日,身邊男男女女一聲疊一聲恭恭敬敬喊d哥,大d哥,賞臉喝一口酒嘛,要麼不要抽一根?新貨好勁!

女演員要拍片,還不是要爬上沙發坐大%e8%85%bf,d哥,幫幫忙…………一字裙開叉到腰間,拖著他的手往裡鑽,無聲邀請。

一睜眼,光球早變了顏色,身邊鶯聲燕語,一切多麼好,正如古惑仔6顯曾做過一千萬遍的夢。

可是大麻香令人反胃,洋酒寡淡得像白水,煙更沒勁,轉過眼看身邊選美小姐,妝太濃眼太小,%e8%83%b8不夠挺,腰不夠細,隨隨便便做男人大%e8%85%bf幾多放蕩,不知陪過多少人,會不會傳染hIV。

事事都不如意,無名火%e8%83%b8中翻,一鍋煮沸的白粥噗噗響,攪亂這一夜風騷。

他罵自己有病,又忍不住站起身,眾目睽睽中,一聲不吭出門去。汕尾仔在身後追,及時在醉鬼撲街時一把撈住。

春末,雨沒能放過這座城,冷冰冰落在臉上,卻沒能給醉醺醺的6顯添一絲清醒。

汕尾仔扛住他,問:“d哥,回哪裡?”小心翼翼補充,“剛才大平說又讓鵬翔跑掉。”

“一群沒有用的垃圾!”長長睫毛盛起水珠一串,他試著向前邁過兩步,仍然走不穩,隻得靠著汕尾仔單薄肩膀,思考許久,才冒出一句,“回哪裡?當然是回家!”

車到門口才醒,一雙猩紅的眼,鬼附身場景,抓住汕尾仔說:“弄兩針來。”

“d哥…………針太烈,不好吧,不如抽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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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顯發火,猛踹駕駛座後背,“叫你去你就去!想死?我給你兩槍。”

“ok,ok,我先送你上樓。”

哄好沒聲響,他多半也沒力氣再鬨,汕尾仔認為大佬更年期失戀,要麵對雙重考驗,沒去上吊跳樓割腕已算堅強。

膠皮管勒出鼓脹的靜脈,裝滿海洛因的注射器就在手邊,隻需要讓針頭刺破皮膚,緩緩推入,他就要做天堂美夢,將這些剝離血肉的痛全然拋在身後。

但直到雨停,6顯也沒能跨出最後一步。

大概是他那個已經被酒精占領的大腦沒能逃%e8%84%b1舊情,隱隱約約他明白,一旦作成,他與溫玉便再沒有可能。6顯至死不肯低頭的傲骨,唯獨在溫玉這裡不起作用。

他是一隻不通人語的野獸,被她馴服,為她換骨,卻最終被她拋棄。

而溫玉眉尾的傷口已愈合,夜深人靜,她正溫書做題準備聯考。kcL的錄取通知書昨天已寄到,但她做題已成習慣,與其對著藍色熒光的電視頻幕胡思亂想,不如多做幾道題,多背幾個詞,阻斷四散蔓延的想念。

中邪一樣,她再一次跪在床邊,去撫摸床下邊緣處,深陷的子彈,它緊緊鑲嵌在木質地板裡,一絲縫隙也沒有。挫敗她伸出的指尖,想要摳出它的企圖。

她記得那一天,他痛苦的臉,顫唞的手,扣動扳機時的絕望,以及放下槍的頹然。

他說:“你贏了,溫玉,你贏了。”

像是俄羅斯輪盤得勝之後的劫後餘生,又或是卡牌遊戲的願賭服輸,她不能言語,亦不能哭泣。一切按照既定軌道,一場雙雙心知肚明的豪賭,她知他底牌,他知她異心,卻都願意傻傻做戲,走到這一步,一顆子彈是對這段情的宣判,你我死刑,再無轉圜。

他或者也曾經問,阿玉,你是不是早知道我不忍心殺你?

答案就在心中,又何必追根究底揭開傷口鮮血淋漓。

溫玉很想哭,但她沒有資格。

她要喝完一盅鴿子湯,哼一首童謠,十點前入睡。

你一直是我生命中永遠都不可能重複的一場遭遇。——安·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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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溫玉拒絕了段家豪援手,將要提早離開這座城。

她的行李不多,一個背包一隻二十四寸行李箱而已。紅色Taxi在酒店門口等客,一輛接一輛,錯過這一個,等五分鐘,還有下一趟,因此你聽過誰去珍惜Taxi?不是唯一,由此濫情。

顧少在酒店大堂等她許久,白襯衫卡其褲,顧姓男士身材纖長麵目清秀,與古惑仔比起來更像大學教師,氣質儒雅,禮貌周到。

“要走?”見她下樓,不過笑一笑上前,似對待遠行老友,山長水遠都訴儘,現在送最後一程,反而雲淡風輕,波瀾不起。

溫玉點點頭,“多謝你來。”

顧少遞給她一隻文件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