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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離港 兜兜麽 4317 字 3個月前

“陸顯,你這個人渣!不得好死!”她聲嘶力竭,她精疲力儘,她已絕望到底。屋頂燈球閃紅光,渲染她扭曲猙獰麵孔,寫著她的不甘、不願、求而不得,一幀詭秘畫麵,書儘舊香港愛恨情仇,也不過如此,也不過如此。

陸顯道:“喂,你第一天認識我?才知道我是人渣?”

“你激我?”天雄扣動扳機,朝戚美珍小%e8%85%bf開一槍,血滋滋往外湧,一瞬間染紅她的絲襪與高跟鞋。“再多給你三分鐘,時間一到,我朝她後腦開槍。”

陸顯滿臉的無所謂,“不用等這麼久,你放完子彈,我解決你。砰——”手指擺出開槍姿勢,表演過隔空放槍,進而神經質一樣大笑,笑得周遭各人汗毛倒豎,“我送你去見你哥哥咯,天雄哥。”

“陸顯——”戚美珍喊,“你不怕鵬翔把磁碟交出去讓你坐牢坐到死嗎?”

陸顯蹲下*身,憐憫地看著她,“你記住,沒人可以威脅我。他不行,你也不行。鵬翔已經找到,現在……估計早就去同秦四爺會麵。想告我,等他再投一次胎也沒機會。”

“阿顯…………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我這樣對你?你記不記得你同我結婚時講過什麼?你現在不過按時‘付賬’而已。美珍,你同我,在這世上都不過拚運氣,你沒那種命,隻能低頭認輸。”

“好,好…………”她笑,雙眼充血,似厲鬼投生,怨恨與傷懷隨青筋爬滿臉,她即刻已死,伴隨她的癡念與愛情,“陸顯,我看你能走運到幾時。”

陸顯說:“你不該把我想得太好。”

天雄似乎已被逼上絕路,仍固執,大聲咆哮,“我不信!你、你兩個一定是做戲給我看!”話音落,槍聲響,一顆子彈從後腦穿透,留額前一隻黑漆漆血洞,其餘人甚至未來得及轉身向後,已吃中子彈倒地。

顧少與富平從陰影中走出,大陸產92式手槍穩穩托在虎口。

陸顯手裡玩著金色打火機,緩緩走向死去的天雄與癱軟的戚美珍,%e5%94%87角掛一抹殘忍的笑,低聲說:“同我玩這一套,不問清是誰地盤?找死。”

或者對天雄,或者對戚美珍,他的話語冰冷,半點感情也無。

沒有錯,整個紅港都已屬於他,誰敢鬨事,都是自找死路。

他在這條荊棘之路上似乎已經刀槍不入,無人可敵。

可歎命運翻雲覆雨手,“篤信”與“自以為”都是催命符。

他轉身,戚美珍對著眼前漸行漸遠背影喊出最後一聲,“阿顯…………”從起到落,頹然,已無餘力。

陸顯說:“我給你三百萬美金,回鄉還是繼續在這裡,都隨你。”

“我替你說完,三百萬買你%e8%84%b1身,從此你我之間再沒有瓜葛,是不是?”

他不夠慈悲,沒能給她既定答案。

但一切昭然若揭,又何必答案來畫蛇添足。

到門口,天空又下起雨,沒完沒了。

顧少撐起傘,雨聲中夾雜著“嘀嘀嘀——”單調音樂,陸顯接起無名來電,對方嬉皮笑臉,“大佬,還記不記得我,我阿強呀…………”

他依舊是一貫的四個字,“有話快說。”

“喂,大佬,想不想我?”

……………………

掛上電話,陸顯麵部表情走進雨裡。顧少撐著傘,邊走邊問,“明天…………你其實沒必要%e4%ba%b2自去…………”

陸顯固執,“鬼佬難搞,我%e4%ba%b2自去。”

元宵夜,全城歸家。唯獨O記點齊人馬全員出動。

同樣未眠的還有陸顯,淩晨三點,五號碼頭,貨船駁岸。鬼佬滿頭紅發,跳下船嘰嘰咕咕亂說一通,陸顯要叫翻譯,翻譯說鬼佬講的就是白話,真可怕,在場地地道道打漁老頭都聽不懂一個音,更不要提陸顯這類大陸仔,慶幸還有翻譯,可供正常交流。

撬棍撬開木箱,厚重的英文書挖空心,塞滿粉,陸顯一個眼色,製毒專家Andy Lin便上前去,要“望聞問切嘗”,爾後一手交錢一首交貨,最基本最原始交易即告完成。

他麵帶紅暈,朝陸顯點點頭,蚊子似的嗡嗡聲答一句,“好貨。”

當即有人提著行李箱,美金疊起來三十幾磅重。

這一刻燈光大亮,鏟奸除惡的男主角將要登場,當然要無數閃光燈烘托渲染,而陸顯這類大奸大惡反派,隻得雙手抱頭雙膝下跪,苦苦求饒。

衝鋒槍抵在腦後,飛虎隊內外包圍,鬼佬的英文帶著濃重拉丁腔,大呼,“I am innocent! Innocent!!!!”可是誰管他,萬眾矚目的焦點在陸顯與鄧明憲之間,新仇舊恨交織,隱忍過後的一擊即中,穿著防彈背心的鄧明憲怎麼能不亢奮,大約他%e8%83%b8中已仰天大笑三五回,才按耐住碰碰猛跳的心臟。

等小警員念完“將來都有可能成為呈堂證供。”終於輪到他英雄式的出場,念他的腹稿,“陸顯,你也有這一天。這回你不坐滿九十九年,我鄧明憲認你做大哥。”

慘白的燈光下,他抬頭,英俊的麵龐依然是令人氣悶的笑,眉挑高,慢悠悠同滿臉正氣的鄧明憲說:“鄧Sir,我是守法公民。販毒?我踩死蟑螂都怕怕啦,怎麼回去碰毒品,拜托你搞搞清楚,不要隨隨便便出警,浪費納稅人的錢。”

鄧明憲氣悶,“人贓俱獲——”

陸顯道:“我隻知道我人被鄧Sir扣住,贓在哪裡?”

鄧明憲持槍指向翻開的聖經裡埋藏的白色粉末,麵色通紅,雙眼外凸,似鐵麵關公,“這些話你留到陪審團麵前再狡辯吧。帶走!”

“鄧Sir確定這是海洛因?不要送去檢驗科,丟臉丟到總警司都知道。”

鄧明憲皺眉,猶疑,支使副手檢查,那人查完滿臉蒼白,話都講不清楚,哭喪臉結結巴巴,“鄧鄧鄧鄧Sir,是麵……麵……粉…………”

“放%e5%b1%81!”他不肯信,%e4%ba%b2自去嘗,片刻的呆滯,轉而望見陸顯含笑的眼,瞬時間怒火中燒,一腳踹開貨箱,“叼你老母!敢玩我!”惱羞成怒,就要一槍解決對手。

作者有話要說:額,滿滿的劇情是不是?

然後,我承認我三觀不正。。。

估計還有三章就完結

我想寫個BE結局,一個HE結局,好不好?

69一聲槍響

鄧明憲那顆憤怒的子彈最終不過乖乖待在彈夾裡,沒膽出鞘。但這一回抓去警局,不再玩“吹大風”遊戲,改用電話機小幅電流夾住一點點皮肉,問一句,不回答立刻按開關,滋滋滋全身過電,幸虧關師爺動作快,不然再多玩兩次,他必然要去上帝麵前飆臟話。

關師爺簽過字推問詢室深藍色半舊的門,陸顯正慢吞吞套上套上皮夾克,一張臉木然,表情全無,又莫名讓人恐懼,似乎他是剛從精神科%e8%84%b1跑的重症病人,隨時隨地要發瘋。

關師爺醞釀十分鐘才敢開口發聲,“D哥,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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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抖一抖衣領,點點頭。略顯蒼白的臉上看不出情緒的好與壞,不知他回過神,是不是要抱著炸藥同阿嫂同歸於儘,或是一閉眼斬草除根,一顆子彈解決問題。

回到“愛巢”,沒懸念,人去樓空,她將證件護照現金都帶走,一張小額存折取清,溫小姐秉持實用主義,沒那份閒情逸致賭氣,高風亮節視金錢如糞土。拜托,記不記得這是哪裡?在紅港,見麵不問吃沒吃、好不好,隻談恒指期貨基金,我們一生以金錢為信仰,不論是港幣或美刀。

可笑的是她留下那隻碩大鑽戒,橫在茶幾上,演一出默劇,不出聲,單單咧著嘴嘲笑他的愚蠢。

還有什麼好說,還有什麼留下?

一幢空蕩蕩豪宅,或是一顆無法跳動的心。

陸顯冷靜異常,吩咐關師爺,“去找汕尾仔來。”

見到瘦猴精一樣的汕尾仔,即刻問:“人呢?”

汕尾仔想一想,才猶猶豫豫上報,“當天晚上阿嫂就收拾東西走了,我跟著,她無所謂,還叫我問D哥好,說…………說她等著D哥去警察局高發她。”

“賤*人!”他大怒,鑽戒重重砸在黃玉石茶幾上,再彈開落進長絨地毯,沒有了後續。

門外豔陽天,日光中的維港豔光四射,踩著細高跟的時髦女郎撐起陽傘,抱怨太曬,黑色素無孔不入,八十歲老婆婆推個購物車裝慢慢睡過蔬菜回家喂子子孫孫,等公交的上班族不停看手表,後悔不該跑五六站吃午餐。

你看,年複一年,日複一日,這座城從不為任何人改變。

自以為是的偉大,是最虛妄的渺小。

其實一切情情愛愛都可用一句I don’t care.解決,可惜的是你沒這個膽。

他在城中一流酒店找到她,這裡風景獨佳,二十九樓,足夠俯瞰維港。

很好,她花他的錢,沒有任何負罪,心安理得,放肆隨意。

她微笑著開門,對住他就像歡迎一位多年不見的老友,%e4%ba%b2和又禮貌。反倒襯得滿臉怒容的陸顯同走錯片場的傻瓜一樣,滑稽可笑。

“喝茶還是咖啡?”她側過身問。巨大落地窗將一汪蔚藍海水鋪陳在她身後,但她今次與陽光起衝突,褪掉顏色,穿一身濃重的黑,墨色小洋裝緊緊纏出飽滿的%e8%83%b8%e4%b9%b3與曼妙腰肢,透薄的紗隱隱透著手臂的纖細,她仿佛是從三十年代舊電影中摘下的影,靦腆地笑,要與你手牽手共度羅馬假日。

長長的發變得黑亮,頭頂蝴蝶結發箍帶走劉海,露出完完全全一張光潔小臉,皮膚晶瑩透亮,埋在這樣沉鬱的顏色裡也一樣青春逼人。

她染了頭發,換了裝扮,要一心一意迎接新生活?一股氣從腎臟鑽到肺葉,他快要氣炸。哪還有時間管喝茶還是喝咖啡?手握成拳,落地窗前與她對峙。

“為什麼?”

他問得沉重,她卻笑得輕鬆,輕哼著重複,“為什麼…………”

這場景太熟悉,隻不過曾經那個儘在掌控的人是他,而被玩弄的貓貓狗狗早橫屍街頭,但誰能比他心痛?她再多笑一分,他的血壓就要擠爆頸動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