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褀宮時心心念念的人,且不論嶽以睦溫言軟語好生寬慰,單是他這個人,坐在靜嘉身邊,便足以暖了她的心。

隻靜嘉想起那日嶽以睦的質疑,仍是心裡泛酸,她也不掙嶽以睦的懷抱,隻刻意板著臉,斜睇向他,“你既懷疑我與旁人有染,我如何還配得上與你做夫妻?你放我回家吧,我不想在這裡住了。”

嶽以睦並不知靜嘉已經原諒自己,聽她這麼說,立時當真。若靜嘉身體無恙,他放她回家待嫁,並無不妥。然而如今除了賀雲祺能為她調養身子,嶽以睦如何放心叫她離開?

可這件事,嶽以睦偏偏又沒法直接告訴靜嘉……他總不能說,你活不久了,必須守在自己身邊。

嶽以睦左右為難,強自抑仄住心頭淒惶,苦作一笑,“靜嘉,你彆離開我,好不好?”

這句話是嶽以睦無奈之極,沒怎麼經過思量便說出口來。他隻以為靜嘉必還有刁難自己的下文,可他卻是再無招架之力……沒料想,靜嘉沉默一陣,竟點了頭,輕飄飄說了一個“好”字。

嶽以睦一愣,將信將疑地反問:“你……你答應留下了?”

靜嘉微微低頭,主動伸手握住了嶽以睦,“我想嫁給你,也想陪著你……可是你先前那麼懷疑我,我真的不高興。”

嶽以睦被她小手攏住,起先一怔,繼而忙反手用力,將她握住。“都是我的不是,你彆惱了,為我惱壞了自己身子,實在不值得。”

靜嘉忍不住,噗哧一笑,微微偏首,恰映到嶽以睦眼中一個姣好的側影,“值不值得,我心裡有數,不必你教……”

她聲音仍存幾分虛弱,但說出來已經是玩笑之語。

不等嶽以睦接話,靜嘉卻又道:“但是,咱們先前的約定,你不能再忘了。”

嶽以睦知曉她指的是“不被利用、不被威脅”和“互知互信、全心支持”這十六個字,當即點頭,應了聲“自然”。

直至此刻,靜嘉終於緩緩露出熨帖笑容,再不像先前一樣繃著臉,身子也軟了下來,萬分信任地倚在嶽以睦身上。

“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熙安元年,三月十八。

倪氏女貞靜賢淑,冊為皇後,入主坤寧,母儀天下。

同日,其父倪子溫擢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即一朝宰執,人稱倪相。京城倪氏一族,經曆兩朝交替動蕩,仍然炙手可熱。

人人稱羨,莫不道倪子溫心機深沉,料事如神。

大婚

紅燭高照,靜嘉卸下的九龍九鳳金冠端擺在妝台之上,她上身隻著玉色主腰,底下一條極薄的綾紗裙兒,托腮而坐。

嶽以睦沐浴出來,便見這樣一個窈窕麗影。靜嘉白日裡綰著的長發已經披了下來,發梢處尚有些卷曲,顯得沒那麼服帖。圓滑的肩膀露在外麵,燭光映上,一片暖紅。

他不敢出聲,怕開口反而打破這一瞬的寧靜與安詳,兩人一坐一立,就這麼隔著。

服侍嶽以睦的人早已魚貫而出,偌大寢殿,隻餘帝後。良久,靜嘉方從鏡中覷及嶽以睦的衣袂,繼而回首,笑著問道:“洗好了怎麼不告訴我?”

靜嘉從容起身,臉上的妝容業已洗淨,她正合最好的年華,肌膚吹彈可破,光滑得好似剛剛剝下殼兒的蛋白。

嶽以睦迎著她走過去,帶了些小心地扶在靜嘉腰上,生怕嚇到她一般,“穿得這麼少,冷不冷?”

他這話問得實在有些“外行”,有些事,靜嘉雖沒經曆,卻並非不知。她當下忍不住透出幾分促狹,仰頭道:“我自然冷,可你宮裡的婢女,不許我再多穿了。”

嶽以睦聽她這樣說,才跟著樂了出來,手上微微用力,將人拉向懷中,收緊臂膀,“傻姑娘。”

靜嘉靠著嶽以睦,起先沒著沒落的感覺漸漸散去,隻剩下寧靜。她貼著他%e8%83%b8口,聽著他的心跳,良久方道:“原來我們的婚儀是這樣子的,我之前想了好久,卻不知道原來會這麼簡單……”

他二人是帝後,雖是大婚,卻沒人敢來鬨洞房。禮成後嶽以睦便吩咐人去伺候她更衣梳洗,免得衣冠壓在身上久了,害她不適,自己則也去沐浴。

嶽以睦原是一番好心,此時聽靜嘉說來,不免有些忐忑。他將二人隔開一些距離,低頭問:“怎麼?你不喜歡嗎?我原該請你家人進宮來觀禮對不對?到底是我疏忽了……”

他這邊自責,靜嘉卻聽得好笑。

她記憶中的嶽以睦,仍是那個對她不冷不熱,時而關切,時而也會責罵的王爺。此時被這樣愛重寵溺,不由又是暖心,又覺陌生。

“沒有,這樣很好。”靜嘉重新貼到他懷中,輕輕一笑,“本來就是咱們兩個人的事情,不必叫那麼多人來湊熱鬨……你在,我在,就夠了。”

嶽以睦聽靜嘉如此說,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兩人靜靜擁了一陣,嶽以睦隻覺交纏在自己身側的兩條藕臂已經不似先前冰冷,而自己的身子也是愈發熱了起來。

他低下頭,抵在靜嘉額上,“傻姑娘,你怕不怕?”

靜嘉抬起眼去望他,似懂非懂地問:“怕什麼?”

“一會兒……總該有人教過你吧?”嶽以睦問出口,才突然想起他忙著大婚諸多事宜,偏偏忘記該找個教“規矩”的婦人去給靜嘉講講房中之事。他臉色大變,低低道了聲“不好”,再重新看向靜嘉之時,眼神中已是多了幾分窘色和懊惱。

其實嶽以睦不知,早在弘德末年,他二人最初訂下婚期之時,內造辦已經派了宮裡的老人兒出來教導靜嘉。即便沒有,靜嘉原是來自現代,豈能不知嶽以睦說的是什麼?

隻靜嘉猜到嶽以睦心事,故意作弄他,偏偏裝著不懂,眼巴巴地望著他,反問道:“教我什麼?”

嶽以睦大急,這簡直煮熟了的皇後!到床邊上!要飛走!

他不知不覺中,手上忽然加了幾分力道,把靜嘉拉得離自己更近。靜嘉皺了皺眉,作出一副不甚開心的模樣,“你……你抱我抱得太緊了。”

嶽以睦聽她這樣說,下意識地一鬆,靜嘉趁勢往後倒退一步,笑靨如花,“好啦,時辰不早了,皇上早些安置吧。”

她打了個嗬欠,背過身去,故作懵懂,“我是不是該回坤寧宮才對?”

“不對!”嶽以睦%e8%84%b1口嗬斥,靜嘉蹙眉回首,眼神中隱有幾分責備。

嶽以睦當即軟了態度,上前伸手牽她,半哄半勸,“你我既是夫妻,哪有分開睡的道理?你來,咱們一起。”

靜嘉這時倒乖巧,不再違拗,跟在他身後往龍榻上去了。

嶽以睦在前麵緩緩地走,一顆心打鼓似的跳,不知一會兒該怎麼同靜嘉解釋才好。她尚是剛剛及笄的少女,乍經這種事情,又不明道理,可彆嚇到她。

靜嘉搶先幾步,從嶽以睦手中逃開,湊到了床榻旁邊,“我喜歡睡裡麵,你在外側,好不好?”

“好,都聽你的。”嶽以睦微微一笑,端的是寵溺包容,說不出的溫柔纏綿。

靜嘉心中一蕩,嘴角亦是跟著牽開幾分笑意。她彎腰%e8%84%b1了鞋,自己爬到裡頭躺下。嶽以睦枯坐在床前,百爪撓心的急躁著。偏靜嘉看在眼裡,卻裝著不知,伸手拽了拽嶽以睦衣角,關切道:“你也早些睡,明日一早,我們不是還要去拜見兩位母後?”

嶽以睦口中敷衍著,一起躺下,還不忘拉過被子,替二人蓋上。隻是美人在側,洞房花燭,難道就這樣……什麼都不做……就睡了?

嶽以睦悄悄斜眼去看靜嘉,她已是轉過身,背對向了自己。貼身的主腰在她腰際塌了下來,正襯得小女人身段玲瓏,凸凹有致。她微微垂著首,因而玉頸微彎,露出白白一截。嶽以睦嘴裡發乾,恨不得立時便擁住她纏綿一番。

說起來嶽以睦也實在是“茹素”多年,他原不是貪戀女色的人,先前叫發妻那樣背叛,再也不敢叫尋常人近了身來。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而如今,他最最珍視的人便躺在身側……可他卻……不敢動。

“靜嘉……”嶽以睦到底是有幾分難以按捺,輕輕地喚著,挪動身體,向靜嘉湊去。

靜嘉悶“嗯”了一聲,好似已經迷迷糊糊、快要睡著。嶽以睦小心地把胳膊搭在她腰上,見靜嘉沒有反抗,方又靠近一點,將下巴抵在她肩窩,輕聲詢問:“你困不困?今天累不累?”

靜嘉險些笑出來,又怕嶽以睦發覺,強自克製著。“還好,有事嗎?”

嶽以睦將上半身貼到靜嘉背上,不敢再多%e4%ba%b2近,擔心靜嘉發覺異樣,生了懼意。他摟著靜嘉纖腰,抑仄著心裡的渴望,耐心道:“唔,其實……咱們大婚,還剩一件事沒做呢。先前我疏忽,忘記找人來教你,不過現在說也不遲,你肯不肯跟我學?”

“還差什麼?”靜嘉轉過身,抬起眼,好像含了不少期冀,盈盈望著嶽以睦。

嶽以睦心尖兒一顫,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努力平靜自己,彆讓太過貪婪的架勢嚇到靜嘉。“就是,還差周公之禮未成……”

靜嘉不再接話,隻是仰麵,用一雙晶亮亮的眼望著嶽以睦。

嶽以睦心神俱蕩,撐起身子,將靜嘉壓了下來。靜嘉滿麵溫柔,既無懼色,更無羞赧,坦蕩得好像當真要與嶽以睦行個禮一般。嶽以睦頭皮微麻,明明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怎麼倒給自己這麼強烈的犯罪感?

可他也再顧不得許多。

他終於懂得什麼叫“明眸漸開橫秋水”,單是被靜嘉這樣望著,嶽以睦都能生出越來越濃的綺念。

“靜嘉……”他似歎似喚,低下`身,輕輕%e5%90%bb在了她眼上。

即便嶽以睦閉著眼,也能察覺到靜嘉眼睛不住地在抖,纖纖羽睫掃在他%e5%94%87下,微微發癢,更令人把持不住。可嶽以睦知道,靜嘉到底是怕的,她在緊張……隻因%e5%90%bb她的人是自己,所以才竭力穩住罷了。

誰知,當嶽以睦重新睜開眼時,卻發現靜嘉的顫唞,根本不因為她害怕!

她在笑!

適才蕩開秋水的一雙瞳仁,此時也全然不是清澈透亮的目光,反倒摻了許多狡黠,黑眸不住地轉著。

嶽以睦霎時間明白過來,這小妮子分明事事都知道,這是故意在作弄他呢!看他求而不得,很好玩嗎?

“倪靜嘉。”他緩緩磨牙,手也扶在了腰窩兩側,輕輕地摩挲著,“跟為夫老實交代,誰,什麼時候教你的?你若坦誠,為夫或可饒你一死。”

靜嘉卻是不懼,隻微笑著望他,“你不記得了?咱們去年本該這個時候就在一起了。”

嶽以睦被她這麼一提醒,突然記起往事。發怔一瞬,又想到先前被靜嘉定然看去不少笑話,心中微惱,登時再無顧忌,突然伸手在靜嘉%e8%83%b8口的係帶扯開,徑自探到裡去。

手掌所及,便是女兒家最溫軟渾圓之處。

靜嘉知道再多,到底是頭一遭經曆,臉上猝然大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