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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卻還是知曉事情是由自己與嶽以承而起,嶽以承的安慰,反倒是火上澆油,讓她益加不滿,“你要是好好待姐姐,姐姐怎麼會有害我之心?”

嶽以承隻覺得自己被靜嘉罵得無緣無故,皺了皺眉,不無委屈道:“可朕也沒虧待過你姐姐……”

靜嘉發覺這道理和嶽以承說不通,索性側過身,沒再接話。嶽以承歎了口氣,挨著靜嘉坐了下來,“靜嫻所做之事,遠不止害你這一遭……朕隻怕,她遇上朕時,也並非心無所屬……其間更有欺君之罪,朕不過是不能告訴你罷了。”

嶽以承此間意有所指,說的乃是先前皇後所揭發的,靜嫻與毓慎之事。不過靜嘉不知,便沒法子替姐姐再做解釋。

嶽以承寡味一笑,想伸手去攬靜嘉,卻怕又惹她掙紮,到底是按捺下了心思,“你姐姐到底還懷育皇嗣,朕過去沒虧待過你姐姐,以後也不會……隻是朕不喜善妒狠辣的女人,再留她在枕邊,是不能的了。朕先前說要與你商量,便是想問你,朕將她禁足在宣梅殿裡,其他一概照常,你是否答應。”

宮中榮寵,便在帝王心思這一念之間。嶽以承既然說其他一概照常,便是不會將靜嫻罪名宣之於口,而是暗作懲戒。她的份例、地位,也統統保留,不做更改。

隻是在深宮中,徒有個空殼子管什麼用?再無榮寵的姐姐,如何還能站穩腳跟?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靜嘉深吸一口氣,逼著自己收起了同情心,默默點了點頭,“皇上怎麼說便怎麼辦吧。”

嶽以承滿意一笑,向高重保使了個眼色,高重保知趣地退出去傳達聖諭,嶽以承想起先前靜嘉言語,怕她以為自己寡恩,又出言找補,“如今靜嫻還懷著身孕,朕不會叫她難過,隔幾日會照常探看她,也會讓太醫好好看顧……你儘管放心。”

靜嘉聽嶽以承這樣說,雖然心中熨帖,卻仍未消的怒氣和失望,“我有什麼不放心的?這是皇上的家事,與臣女無關。”

嶽以承聽她一會兒稱“我”一會兒稱“臣女”,便知她是故意這樣說,笑了笑,“那是你姐姐的孩子,自然是你的外甥女,以後生下來還要叫姨母的,如何能與你無關?”

靜嘉一聲不吭,隻悶坐著。嶽以承見狀,不由生憐,到底是伸手在她肩頭輕輕一拍,很快便收回手來,“朕還是那句話,朕不會虧待朕的人,你自管安心。前朝事務還多,你若乏了,便回去歇著,若願意留在此間陪朕,那再好不過。”

嶽以承抱的是滴水穿石的心思,他長久留在延褀宮,與靜嘉朝夕相對,不怕兩人不能生出情分來。何況他二人已經赤誠相見過,靜嘉除了和他在一起,已彆無他法。即便靜嘉不同意,這件事從彆人的口中傳到倪家,倪子溫也會主動求旨,請他納靜嘉為妃。

水到渠成,靜嘉便要在大魏宮裡陪他一生一世了。

想到這,嶽以承滿麵都是笑意,也不管靜嘉是怎麼想的,兀自回到桌前,吩咐人研墨,提筆批閱奏本。

靜嘉坐在原處,瞥了眼無動於衷的嶽以承,知道趕不走他,便自己退了下去。

就這樣,嶽以承每日朝會散了,便來延褀宮批閱奏章,拉著靜嘉共用午膳,在書室梢間的羅漢床上午歇,傍晚後離開。

嶽以承時辰拿捏得好,從不曾與敦禮逢麵過。再加上靜嘉刻意隱瞞,敦禮竟是始終不知這些事情,隻埋首認真讀書。教授皇子學問的師傅,皆是翰林學士,功名在身,比嶽家家學裡的先生要高明不知多少。不過短短月餘,敦禮進益倒大。

小孩子記性好,背書也快,敦禮時常會把新學的內容背誦給靜嘉聽,希圖為姐姐解悶。靜嘉被軟禁在延褀宮中,不得外出,終日無趣,倒也幸虧有敦禮在,每日方有些新鮮事情。

這樣聊聊度日,時間走得便格外慢。靜嘉千盼萬盼,終於把臘月熬過了一大半。

宮中年味兒越來越足,嶽以承還%e4%ba%b2自寫了幾副“福”字,讓人貼在延褀宮各處。

看著明窗上貼的大紅窗紙,靜嘉終於按捺不住。臘月二十三乃是小年,靜嘉原本打算這一日催問嶽以承什麼時候要讓她回家,卻忘記那日宮裡要辦宴,嶽以承根本沒有來延褀宮。她巴巴兒守了一整天,不見嶽以承身影,少不得一肚子火,以為嶽以承又是信口糊弄她。

第二日一早,嶽以承甫入延褀宮,便瞧見靜嘉站在大殿當中,滿麵怒容。

靜嘉敷衍地行了個禮,不等嶽以承叫她起身,便主動立了起來。

嶽以承心中疑惑,%e8%84%b1口問道:“你在等朕?”

靜嘉哼了一聲,“不然呢?”

嶽以承忍不住微笑,臨近年關,饒是雪災災情仍未減退多少,但地方上已經十分知趣,不再往他案前遞報災的奏章了。這樣一來,嶽以承的工作輕快許多,他一時也不急著去看奏章,從容在殿裡落座,反客為主地讓人伺茶,接著向靜嘉賠不是,“朝會後又留了幾個人,沒料想你在等朕,可等得久了?”

他沒過問靜嘉找自己是什麼事,隻一心表露著對她的關切。誰知,靜嘉毫不領情,又是一哼,“從昨天一早等到現在,皇上說久是不久?”

“昨天?”嶽以承聞言一驚,臉上漸漸生出了幾分懊惱,“昨日朕在乾清宮見了你父兄,之後又要找皇後,沒工夫過來,一時忘記告訴你了……”

靜嘉不在意他的賠罪,聽了他的解釋也不過是麵色淡淡,隻反口詰問:“皇上忘了的,怕不隻這一樁事吧……臣女什麼時候能回家呢?”

嶽以承“啊”了一聲,臉上多了些尷尬。

他是當真忙糊塗,把這樁事忘在了腦後,若不是靜嘉提醒,怕過了年都未必能想起來。他見靜嘉臉色不善,知道已是惱了,再找補恐怕也來不及,隻能道:“擇日不如撞日,你現下便讓人收拾收拾東西,朕讓高重保給你準備車馬……孫毓慎的孩子,朕也讓趙家%e4%b9%b3母陪著,送到你大嫂那裡住幾日。你看這樣可好?”

嶽以承隻說要送靜嘉回去,卻絕口不提什麼時候接她回來。

其實嶽以承已有了主意,他開春便要遴選采女入宮,若要冊封靜嘉,恰可趁著那個時候。外間人瞧不出破綻,冊封功臣之女,傳出去也是好聽。想來,倪家人不會有什麼不樂意。

唯一的關竅,便在靜嘉身上。

他想要降服她,讓她心甘情願跟著自己,不然又如何能顯出自己比弟弟高明的地方呢?可嶽以承也知道,靜嘉心意堅定,若光靠說,必然是說不動她的。

待到過了年,他準備%e4%ba%b2自去倪府接她回宮。

靜嘉若是不願,他便放下帝王之尊,哄她也好,求她也罷,自管讓她父母兄長一起出來勸她迫她,自己則做足架勢。一則,師父倪子溫跟前落不下話柄,二則,靜嘉這下若點了頭,再反悔便是沒可能了。要是這樣還不能成事,他便隻能將先前見過靜嘉身子的事情告訴倪子溫夫婦。

這計劃萬無一失,再加上眼下靜嘉心情不好,嶽以承當然沒必要提起還要接靜嘉回宮的敗興之言。

他不提,靜嘉也沒有多嘴去問,點頭應了個好,又道:“都過了小年,敦禮也該和我一道回家了,再留在宮裡,成何體統。”

嶽以承好脾氣地稱是,“那朕讓人去傳他過來,你們姐弟二人一同出宮,倒也能相互照應。”

久彆

靜嘉沒料到嶽以承這麼好說話,心裡不免生了幾分不祥的預感,瞥了眼嶽以承,就此緘聲閉口,不再說話。

靜嘉到底道行還淺,嶽以承看她表情轉圜,眼波流走,也猜出了靜嘉心思,當下一笑,不多解釋。無論如何,總要讓這小妮子過個安心的年才是。

果然,他說到做到,沒多久,高重保便將一切事情料理好,道是倪二少爺已經在車上等著了,隻請靜嘉離宮。

嶽以承這時才做出幾分悻悻顏色,沒與靜嘉說話,反倒是先問她兩個丫鬟,“二小姐的東西你們都收拾好了?可彆落下什麼。”

靜嘉聽了此語,不由心中一動,他這是當真要放自己出宮,再不必回來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雪桂、綠玉又檢點了一邊東西,最後方道全都收拾好了。嶽以承看向靜嘉,眼神裡頗含不舍,“你身子不好,天又冷,在家裡也彆大意了,替朕問令尊令堂安好。”

靜嘉淡然稱是,沒有多話。

嶽以承見狀,自知多留她也無益,痛快地揚手,讓高重保領著靜嘉離開。

靜嘉越行越遠,最後拐過彎,消失在嶽以承眼際。嶽以承原本早有成算,可此時卻莫名覺得不安,心中空落,仿佛當真要永遠放走靜嘉,再也見不到她。

嶽以承長長一歎,隻在心中念了幾遍欲擒故縱。

待明年春暖花開之時,守得佳人,方是上策。

※※※

離開大魏宮,靜嘉隻覺得連空氣都要清新許多。昨日小年,恰好落了一場雪,今日雪後初霽,晴空暖陽,罩在久彆重逢的倪府上,竟像是籠罩了一層淡淡的光圈。

靜嘉緊緊握著敦禮的手,眼圈都有些發紅。

她回家回得突然,沒人得了信兒,守門的小廝驟然見到她與敦禮,忙不迭迎上前,又打發人往裡麵相報。

敦堂已經開始歇假,知曉妹妹弟弟回府,竟是放下手中事情,搶先趕出來接。果不其然,他大步流星,恰與一身雪青氅子的妹妹在垂花門前碰麵。

“嘉兒!”敦堂沒顧上弟弟,兩臂一伸便抱住靜嘉,像小時候一樣揉了揉她背心,半晌才意識妹妹已經及笄,再不是當年那個小姑娘了。

靜嘉被哥哥放出懷,堪堪落下兩行淚。她在宮中本以為還有個可以倚賴的姐姐,如今庶姐背叛,心中正不是滋味。好在兄長偉岸英武,更是如往日依舊寵她護她,兩廂對比鮮明,靜嘉更是覺得又酸又喜,一個沒繃住,眼淚便不聽話地掉出來。

敦堂又和弟弟寒暄幾句,領著二人往德安齋去拜見母%e4%ba%b2,一路順著抄手遊廊,且言且行。久違的%e4%ba%b2人關懷,讓靜嘉備感熨帖,眼淚淡在臉上,笑容也漸漸浮了出來。

倪子溫尚在官衙辦事,自然不在家中,靜嘉便先見了邵氏。

靜嘉萬萬料不到,不過半年時光,母%e4%ba%b2竟然老了這麼多,兩鬢斑白,人也消瘦下來,枯黃麵色遠不如過去精神硬朗。

邵氏獨女幼子都不在身側,長子與妻子又感情不睦,這半年過得心力憔悴。這一年的冬天比往年都冷,她身子自打早產了敦禮後又格外虛弱,因而精神大不如前。

好在,靜嘉回來,也算給府上添了喜氣,邵氏拉著女兒的手雲雲關切,足足說了半個時辰的話才讓孩子們回去休息。

敦禮已不在母%e4%ba%b2跟前住,雖離家一個月,但仍然熟悉,當下懂事的告彆兄長姐姐,獨自回了院兒。敦堂和靜嘉並肩而行,齊往宜寧院去。

“你在宮裡,我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