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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以睦一怔,“說你傻,關鍵時刻又都是你的小聰明……朝上的事你不必管,本王自有辦法。”

“唔……要是有什麼我能幫上的地方,我是說,家父可以儘力的地方,王爺可以告訴臣女,臣女竭力而為。”

聽靜嘉這麼說,嶽以睦的臉色登時有些不好看,靜嘉正要解釋,嶽以睦搖了搖頭,“本王知道你是好意,但事情還沒到那麼壞的地步……你彆擔心。”

靜嘉聞言,忍不住蹙眉,“王爺在做什麼事,怎麼這麼棘手?”

嶽以睦沉%e5%90%9f良久,最終卻隻是化作嘴邊的一歎,“你這麼聰明,早晚會猜到的。”

靜嘉疑惑地抬起頭,嶽以睦伸手遮住了她的雙眼,“彆看了,趕緊去見母妃,一會兒還要送你去端本宮,總不能讓皇兄等太久。”

“知道了。”靜嘉撥開嶽以睦的手,“你捂著我我怎麼走路嘛。”

她隻聽嶽以睦一聲輕笑,接著甩開手大步向前走去,靜嘉看著他頎長挺括的身影,在這綿長卻靜寂的宮巷裡,有著說不出的索然意味。

這次見德妃,靜嘉沒有料到德妃會呈現出如此%e4%ba%b2和的態度,她先是%e4%ba%b2自挽著靜嘉進了殿,接著又吩咐人上了好幾樣茶點,更是特特囑咐了一句,“二小姐喜普洱,去將本宮平時飲的那一種拿出來待客。”

有了上一回的對比,靜嘉不免生出幾分受寵若驚的意味,不僅時不時惶恐地看向嶽以睦,更透出些舉足無措的意味。

嶽以睦忍俊不禁,終是爆出笑聲來,“你這既是第二回來見母妃,怎麼倒比上次還要拘謹?”

靜嘉麵色發紅,囁嚅地坐在德妃下首,不知該說什麼,孰料,德妃卻板起臉斥責了嶽以睦一頓,“怎麼說話這樣莽撞!沒的驚走了人家二小姐再沒人肯嫁你。”

嶽以睦含著笑意睨了眼靜嘉,不置可否地挑眉。

靜嘉回望了眼嶽以睦,繼而作柔婉狀,%e4%ba%b2自為德妃奉了茶,“王爺不管說什麼話,都嚇不走臣女的,娘娘放心便是。”

德妃笑逐顏開,欣慰地拍了拍靜嘉的手背,“真是難得的好孩子,本宮就歡喜你這樣的性子。”

靜嘉莞爾,乖巧地坐在德妃身側,在母子二人的對話中時不時插上幾句,既不會太過沉靜,以至於成為擺設樣的存在,更不會多嘴,反惹旁人膩煩。

三人聊了一陣,德妃才%e4%ba%b2昵地拉著靜嘉,讓她坐到了自己的身側,“好孩子,本宮上次聽信旁人的話,冤枉你了,倒難為你不惱不恨,還那樣平和。有你陪著阿睦,本宮以後也放心了。”

靜嘉驚異地瞥了眼嶽以睦,她不知道嶽以睦究竟是怎樣向德妃解釋的,以至於她前後兩次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大,但靜嘉知道的是,自己未來的婆婆已經認可了自己。

“聽阿睦說,你這幾日要在端本宮住著,若有什麼事,大可叫人來萬安宮找本宮,本宮身邊的人,你大體也都認得,她們都是可信可托之人,你不必顧忌。”

靜嘉聞言,忙是起身向德妃一禮,“娘娘厚愛,臣女愧不敢當。”

德妃眉眼彎彎,攏著靜嘉的手寬撫道:“你以後便是本宮的兒媳,有什麼敢當不敢當的?本宮對你的好,就是對阿睦的好,對阿睦的好,以後也會是你的好,你隻管好好兒的,嫁給阿睦後早日讓本宮抱上孫子才是。”

嶽以睦掃了眼這會兒倒是格外從容的靜嘉,岔開了兩人的話題,“時辰不早,兒臣還要送靜嘉去端本宮,回頭再來陪母妃。”

“好好好,你們去罷。”德妃說著,順勢從手腕上摘了個雪花銀鐲套在了靜嘉腕間,“這是本宮戴了許多年的陪嫁之物,二小姐彆嫌粗鄙,都是本宮的心意。”

靜嘉有幾分驚訝,下意識便看向嶽以睦,待得嶽以睦微微點頭,她才收下了德妃的禮。“娘娘的東西怎麼會粗鄙呢?隻臣女彆讓這樣的好東西蒙塵就是。”

德妃抿%e5%94%87一笑,“不會,本宮知道你心性是好的,你的福都在後麵呢。”

靜嘉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但願如此,方同嶽以睦一道兒退了出去。

嶽以睦依舊疲色濃重的臉上露出幾分欣愉的笑意,“好了,這也算了了本王一樁心事,你在太子那兒謹慎行事,如今東宮變故不少,不論他們說的什麼事,你都彆輕易聽信,有什麼不懂的,等見到本王再問。”

靜嘉頷首,看著嶽以睦的神色在雲雲叮嚀中變得益發莊重起來,她忍不住便問:“王爺……這段時候,你會來端本宮看我嗎?”

“怎麼?害怕?”

“也不是……我隨口一問。”靜嘉低首,跟在嶽以睦身邊的腳步不自禁就慢了下來。

嶽以睦輕聲一笑,“看情況吧,若是本王得空,自然會去看你。”

靜嘉放下了懸著的心,抬步追上了嶽以睦。

端本宮中,太子已等得不耐煩而走掉,為靜嘉安排諸事的是太子妃。

太子妃照舊是朱衣紅裙,神采飛揚,她語速比旁人快,說起話來便透著一股子擲地有聲、運籌帷幄的感覺。饒是對太子妃的好感沒那麼高,靜嘉也依舊覺得太子妃章氏是未來皇後的不二人選。畢竟,站在一個帝王身邊的女人,就應該有這樣的氣魄和姿態。

出乎靜嘉的意料,她並沒有與靜嫻安排在同一座宮殿中,而是住進了一間二層的小閣樓。太子妃一麵吩咐人領著靜嘉的丫鬟去歸置她帶入宮的物什,一麵朝靜嘉解釋著:“殿下常去倪良媛那兒,本宮怕安排二小姐過去不方便,是以讓人將這件雨秋閣收拾了出來,知曉二小姐正是待嫁的時候,少不了東西要繡,二樓是一間繡房,繡棚繡線都是現成的,二小姐若還缺什麼,隻管來留鸞殿同本宮說。”

靜嘉向太子妃躬身一禮,“多謝太子妃。”

太子妃明媚的笑意裡摻雜了些難以明喻的神色,但她仍是保持著高貴地姿態向靜嘉頷首為意,“二小姐不必客氣,這幾日在宮中住著,二小姐不必同倪良媛來向本宮請安,隻管安心為倪良媛開懷解悶即可,若有旁的事,二小姐或可來找本宮解決。”

“臣女明白了。”

大概,就像她不想與太子除了靜嫻以外的其他妻妾打交道一樣,她們也不願與自己有太多接觸吧?

按捺住心裡的種種想法,靜嘉應付完了太子妃,略作休息後,便前去衍慶殿見過靜嫻。

軟禁

比起上一次見麵,靜嫻瘦了許多,昔日圓潤的鵝蛋臉已有了分明的棱骨,而眼梢的嫵媚更為明顯。被靜嫻含笑扶起時,靜嘉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兩人間的陌生也隨之多了不少。

為了消除這個感覺,靜嘉用力地握了握靜嫻的手,“姐姐一切可好?”

靜嫻淡淡一笑,不動聲色地從靜嘉掌心抽出了自己的柔荑,繼而偏過首,難辨真假地回應,“自然都好,你不必擔心我,也讓父%e4%ba%b2母%e4%ba%b2不要擔心我。”

“當真都好?”靜嘉將信將疑,她不是不知道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在她印象中的靜嫻,雖然可以接受一切的不平,卻終究是柔軟而易折的。能從容說出一句“都好”,實在是讓靜嘉出乎意料。

靜嫻微抿%e5%94%87,側回首來對向靜嘉的清亮瞳仁,“至少,太子對我依舊很好,這樣就夠了。”

靜嘉終於放下心,也是,比起渴求地位的蘇氏,大概太子的眷顧足矣讓靜嫻心滿意足。:-)思:-)兔:-)在:-)線:-)閱:-)讀:-)

那一天的下午,久違的靜嘉與靜嫻是在相視的沉默中度過,靜嫻比往日更加沉靜,她坐在雕花窗格的陰翳下,淺笑盎然,平靜而自持,靜嘉在這樣的氣氛下,心裡也變得柔緩許多,拭去浮躁與遐思,隻醉心在安逸的時光中。

然而,有時我們稱之為安逸的東西,也可以被叫做風雨前的平靜。

這樣與靜嫻朝夕相對的日子並沒有讓靜嘉平和太久,很快,她在這樣寡言的相伴中嗅到一絲蹊蹺。既然她入宮是為了幫靜嫻開解心結,那顯然,她見到的靜嫻,至少應該是一個有心結的樣子。

這樣淡泊、寧和的女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心有淤塞,倒是靜嘉自己,時不時就透出些急躁,而那剛剛萌生的煩意,在靜嫻有意無意地顧盼裡,被壓製的毫無翻身之機。

麵對這樣一個根本沒有心結的人,靜嘉實是找不出任何一個自己存在的意義。她不需要開解誰,甚至不用陪誰說話。她的作用和衍慶殿裡的一隻窄頸花瓶並無區彆,每一日,她隻要安靜地坐在靜嫻身旁,不需要言語,就足夠了。

儼然,這並非太子曾告訴她入宮的任務。

就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當日,靜嘉午憩後沒有如常去衍慶殿,而是欲往端本宮外去。孰料,靜嘉才溜達到宮門前,被太子妃指來服侍她的宮娥花青、葉青便攔住了她。“二小姐,您這是想去哪?”

靜嘉掃了她二人一眼,並無任何告知的意思。“去了便知道了,你們若不願出去,留在雨秋閣等我就好。”

花青、葉青下意識地對視,隻見花青最後開口道:“二小姐,太子妃吩咐了,若您要出端本宮,務必和她支會一聲,以防出什麼亂子。”

“哦?是嗎?我怎麼不知道太子妃還有這一道吩咐?”靜嘉將二人打量一遍,看她倆實在是麵有難色,不似作偽,方鬆了口,“既然這樣,花青,你現在便替我去和太子妃說一聲,就說我要去萬安宮看望德妃娘娘,我在這等你,咱們一道兒去。”

花青看了眼葉青,飛快地往留鸞殿去,靜嘉候了有一陣子,花青才終於回來,“二小姐,太子妃說這個時辰德妃娘娘應該在皇後宮中,若二小姐想見德妃娘娘,她改日再為您安排。”

靜嘉心生疑竇,神色各異的花青與葉青絕非是在傳達一個並無深層含義的吩咐,靜嘉甚至覺得,這兩人也不僅僅是來服侍自己這樣簡單。靜嘉嘴邊凝了個已冷的笑意,抬頭看向兩人,“我今日還非要去看德妃娘娘,娘娘若不在,我便在萬安宮等到她回來,難不成你們還有本事讓我出不了這個端本宮嗎?”

“二小姐。”靜嘉話音方落,太子妃的聲音便在她身後從容響起,“本宮沒本事管你,還沒本事管教倪良媛嗎?”

靜嘉驀然回首,“你什麼意思?”

太子妃輕哼一笑,“倪良媛教妹無方,本宮想懲治她有的是法子……這一回,二小姐也不必想著怎麼讓太子來庇護她了,不許二小姐出端本宮的旨意,正是太子%e4%ba%b2口下的。”

靜嘉有幾分失色,怔怔地看著太子妃。太子妃的笑意在臉上越來越濃,兩人對視一陣,太子妃才終於發話,“花青、葉青,你們送二小姐回去好好休息,今晚臨淄郡王還要過來,到時候彆讓二小姐出來與王爺撞上,沒的壞了名聲。”

太子妃話裡的意味再昭然不過,這不光是不許她離開端本宮,更是不許她與臨淄郡王見麵。

靜嘉心裡漸漸涼了下來,她是被軟禁了。

果然,晚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