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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還以為自己夠上金枝兒了?”

聞言,靜嘉不由得一怔……添香見天兒在倪子溫的書房裡伺候著,哪來的工夫和秦姨娘相互勾搭?該不會是母%e4%ba%b2太草木皆兵了吧。

沒等靜嘉問出口,邵氏已然說了消息來源。“那天我讓雲蘆去送添香的月例,誰想正瞧見孟氏和她在書房裡說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這兩人倒惺惺相惜上了!”

靜嘉有點訝異,秦姨娘如今日子過得也算順心了,怎麼還能和添香找著共同語言?不過這也算是樁為母%e4%ba%b2添堵的事兒,靜嘉心裡有些埋怨添香的不懂事兒。

難怪邵氏想挑撥挑撥這兩人。

夏笙與秋竽大概也是以為自己能去伺候秦氏,來日待皇帝百年,太子即位,靜嫻沒準兒能替生母掙個品級什麼的。所謂一人得道%e9%b8%a1犬升天,到時跟在秦姨娘身邊兒的夏笙秋竽,自然也要比旁人更體麵。

想來添香也少不得打這個主意,靜嘉日後嫁得再好,也達不到靜嫻的位置。秦氏雖然如今還是個姨娘,但來日若得靜嫻庇佑,自然會有所不同。邵氏遲遲不肯給她正經名分,索性另辟蹊徑,希望秦姨娘能替自己說幾句話,

現下讓夏笙和秋竽來服侍添香,這兩人心裡免不得打鼓。

就算秦孟二人真有了交情,到底也是隔著層關係,能給予夏笙和秋竽的實在有所懸殊。而添香能不能信得過她們,她會不會比秦氏更得寵,都還是未知。因此,夏笙秋竽兩人乍去添香處,實在難以全心全意。

做主子的最忌憚下人有二心,添香自然猜得出這兩人怎麼想,到時少不了連帶著與秦氏起嫌隙。這樣,恰如了邵氏的意。

靜嘉沒想到為了這一招,邵氏把添香都抬做了姨娘。但邵氏歪打正著的是,添香成了孟姨娘後,一應穿扮都與往日不同,更顯出幾分頗有韻味的俏麗來。大概這正投倪子溫所好,以至於他往秦姨娘那兒去的次數明顯減少。

這一結果,有效地取悅了邵氏,隨著春意漸濃,邵氏也是笑逐顏開,再看到秦氏,明顯%e4%ba%b2厚多了。靜嘉不免感慨,人與人之間隻要沒了利益衝突,那真是什麼都好說。而舉凡被人威脅了,便是要不擇手段的鏟除後患啊。

雖然邵氏還沒有達到不擇手段的高度,但從未真正走上過社會的靜嘉,仍覺得尚在孕中的母%e4%ba%b2還能這麼用心的維護自己不可動搖的地位,實在是……值得欽佩。

如今邵氏把倪府的旁人之間的天秤調平,又將所有的有利資源都傾斜向了自己,才終於安下心來,關切到了子女身上。

敦堂的婚事在去年便過完納征,如今隻剩下請期%e4%ba%b2迎二禮。按著倪子溫的意思,靜嫻既然已經不合常禮的比長子早一步“成家”,那便不必太過急切,隻消在邵氏生產前把婚結了就成。

邵氏想了想,請人在六七月中算個宜嫁娶的日子。和倪子溫討論一番後,兩口子最終將日子定到了六月初四。靜嘉深深的為這個敏[gǎn]的時間滴一滴汗,也不知道如果放到現代,他們婚禮請帖上的日期會不會變成口口。

待日子訂下來,倪子溫%e4%ba%b2自寫了期書文:“文定厥祥,造舟為梁,佳期查就,預報華堂。子敦堂茲定於弘德二十六年六月初四與趙氏女結緣”,之後便有媒人攜文書去趙府請期。趙府自然沒有異議,懷化大將軍亦是%e4%ba%b2筆寫就知簡文回告倪府。

“已聞雅見,喜此相逢,敬呈草字,凡事仰從。”

至此,兒子的事兒算是搞定。

關切過敦堂,邵氏又落眼於靜嘉。靜嘉雖是常犯小錯兒,但還算懂事兒省心,最重要的是,在邵氏看來,自己這個女兒完全繼承了老公的智慧,比同齡人聰明許多。

因著靜嘉正與秦姨娘“共管”家事,邵氏有些事也時不時問問靜嘉,以從雙方描述裡來確保倪府的生活沒有偏軌。令邵氏驚異的是,靜嘉的彙報時常比秦姨娘更具體到位。譬如管廚房的嬸子用哪句話糊弄了秦氏,又被秦氏在哪句話中聽出破綻,這破綻是如何被發現的,靜嘉都能有條有理地給邵氏陳述出來。

看在靜嘉如此進益的表現上,加之靜嘉生辰將至,邵氏決定帶靜嘉去孫府串個門兒。

自打靜嫻入宮,靜嘉一直沒個玩伴兒。雖說靜雅在,但邵氏也知道這兩個丫頭不對付。平日在一起,兩人除了禮節性的問候,幾乎連話都不說。

靜雅上趕著和靜嘉過不去的時候,靜嘉大多是一笑置之,“水龍%e5%90%9f”中的拌嘴,全是下人報到邵氏這兒來,靜嘉連狀都懶得告。偶爾靜嘉忍無可忍,狠狠地氣靜雅一回,靜雅也不敢到邵氏這兒來哭委屈——邵氏向著誰,靜雅碰壁碰多了自然漸漸明白起來。

是以,邵氏瞧著靜嘉天天不是跑來德安齋看賬簿,便是悶在“明月引”裡老老實實繡平日最不耐煩繡的花兒,就想讓女兒鬆快鬆快。

考慮到靜嘉一向與毓瑾玩得來,邵氏便使人遞了拜帖往孫府去,約定四月初五這日,帶女兒上門做客。

家法

四月初五,適逢仲春暖陽。古時沒有天氣預報,靜嘉在德安齋請完安後方覺得自己穿得有些多,與邵氏打了聲招呼,先回“明月引”更衣,再啟程往孫府去。

天際碧藍一泓,宜寧院中嫩柳新綠,桃杏吐蕊,靜嘉本就歡躍非常的小心臟,又明媚了幾分。既是穿得白羅馬麵裙,靜嘉便將上身的藏青夾衫換作了祥雲暗地的粉綢衫兒。一時不光衣裳輕快了些,顏色瞧著都輕盈許多。

姚黃一旁讚了句好看,靜嘉心裡得意,卻隻道:“原不是什麼美人兒,隻好靠衣裳襯一襯了。”

靜嘉這句話說的不假,素日交往的閨秀裡,靜嘉當真是姿色平平。虧得邵氏心疼女兒,年年都裁上好幾件兒時興新衣給靜嘉,人靠衣裝,靜嘉憑著一身兒好打扮,總算沒落到下乘。

白羅裙裙襴是彩色花鳥紋樣兒,這幾日靜嘉跟著知襄學規矩,走路愈發沉穩,裙襴處輕有擺動,繡的活靈活現的鳥兒仿佛羽翼微顫。邵氏立在廊下瞧著女兒款款走來,不免生出幾分自得之色。

邵氏一手扶腰,另一手拉過女兒。“你還是穿粉色兒好看,小小年紀,平日淨揀些石青藏藍穿。你素來和毓瑾好,倒是學學人家的愛俏。”

靜嘉吐了吐%e8%88%8c,跟母%e4%ba%b2狡辯:“那是女兒性子穩重,娘倒還嫌棄女兒了。”

“娘還不是為你好?”邵氏笑著應靜嘉一句,接著側首向雲萱:“馬車套好了嗎?”

雲萱稱是,靜嘉便扶著母%e4%ba%b2向外去了。

靜嘉難得出門,覺得府牆外麵的空氣都要格外新鮮。穿越前靜嘉雖然是個徹頭徹尾的宅女,但那是因為有萬能的網絡,宅在家裡既可以看美劇,還可以逛淘寶,空虛寂寞冷了,有個QQ就能把一切好友不分性彆地調?戲下來。

然而現在,靜嘉可做的事情掰著手指頭就能數過來,實在是無趣的緊。起初她還對這古代宅院兒充滿興趣,可住了九年下來,靜嘉閉著眼都能從德安齋走回“明月引”,實在是挖掘不出什麼好玩兒的來,隻得期待偶爾與母%e4%ba%b2一道出去。

坐在馬車中,靜嘉時不時挑起簾子一角,偷偷向外探看著。街市上的人不算多,多是京城中的平民百姓,穿著最樸素的布衣,有步履從容的中年婦女,也有漫街遊蕩的青年紈絝。靜嘉不敢露出臉來,隻能借著一小條縫隙觀察著。

邵氏瞧著女兒的樣子難免覺得好笑,思及自己年少時,對著閨房外麵的世界不也一樣是充滿好奇?邵氏撫著腹部,另一隻手騰出來握住了靜嘉。靜嘉被母%e4%ba%b2觸得一驚,忙放下簾子板著臉回過首,卻不料見到母%e4%ba%b2正是笑%e5%90%9f%e5%90%9f地看著她,一絲責怪之意也無。

靜嘉有些訕訕,邵氏拍了拍女兒手背,輕道:“看吧,沒事兒。難得出來一次,等娘日後身子重了,也不方便帶你出來走動了。”

邵氏這麼一說,靜嘉倒覺出幾分愧疚來。忙拉著邵氏的手,誠懇道:“女兒不懂事,讓娘操心了……”●思●兔●網●

靜嘉本來還想再說幾句煽情地來表達自己對邵氏的依賴感激之情,話到嘴邊,又不知怎麼說才好了。要是擱現代,靜嘉大可以摟著%e4%ba%b2媽的脖子在她臉上吧唧香一口,千言萬語儘在口水中。

但為了邵氏不把自己當瘋子看,靜嘉還是老老實實地用認真學習女紅的行動來表達吧。

母女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便到了孫府門口,孫夫人領著毓瑾%e4%ba%b2自等在垂花門,靜嘉繞過影壁,便向孫夫人一禮,稱道:“孫嬸娘萬福。”

與此同時,毓瑾自然也欠身拜過邵氏。

孫夫人有一陣子沒見邵氏,兩人寒暄幾句,便挽住了彼此。兩位大人都%e4%ba%b2昵起來,毓瑾自然也歡歡喜喜地拉起了靜嘉小手。

靜嫻入宮的事兒,十裡八鄉都傳開了,況且與倪府最%e4%ba%b2近的孫府。孫夫人自己亦是做嫡母的,雖然庶出的沒有女兒,但將心比心,十分理解邵氏複雜的心情。

原本一件儘可掌控的事情,突然%e8%84%b1離了軌道,攔都攔不住地朝另一個方向發展,任誰心裡都會彆扭。孫夫人決定借這個機會好好寬慰一下兒邵氏,順便幫她支支招,有沒有什麼法子拿捏住靜嫻的生母,免得日後生出變動。

而毓瑾則是懷著一顆八卦的心,想探聽探聽靜嫻進宮可有沒有旁的□。

當毓瑾拉著靜嘉的手愈發用勁兒,靜嘉就察覺到這妮子一定在期待著什麼。但靜嘉此時無心去揣摩毓瑾的心思,隻是與毓瑾附耳低問:“你哥呢?怎麼沒見他?”

毓瑾被春風吹成桃花兒一樣的臉瞬間變了色,朝靜嘉神秘地搖了搖頭。靜嘉不知毓瑾這搖頭是不能說還是不知道的意思,益發疑惑,小眉頭不由皺緊。好在靜嘉耐得住性子,見毓瑾不說,也非常懂事地沒有追問。

興許是被靜嘉問的,毓瑾的興奮勁兒遠不如剛才,兩個小姐妹拉著乖巧跟在各自母%e4%ba%b2身後,進了廳中。好在邵氏與孫夫人都無心拘著這小姐兒倆,略坐了坐,便打發兩個人下去玩兒自己的。

待出了正廳,順著穿山遊廊向內院去時,靜嘉才又道:“你還沒說你哥哥去哪了呢。”

毓瑾耷拉著小臉兒,悻悻然答:“從前倒沒見你這麼關心哥哥。”

靜嘉不假思索地接上話,“那不是他從來都在嘛,他一不在你們家都安靜下來了。”

“罷了罷了,這回算你關心到點子上了,我爹又請家法揍了他一頓,打完之後還讓哥哥跪了一宿祠堂,已經燒了整整兩天,昨兒才退下來。爹爹不許娘和我們去瞧他,隻讓他一個人閉門思過呢。”

毓瑾說著說著就帶出了哭聲,偏還強忍著,不肯讓淚珠兒掉下來。靜嘉聽得心驚肉跳,見毓瑾眼圈兒都紅了,忙從袖筒裡抽出帕子給毓瑾遞上去。“好端端的伯父怎麼下手這麼狠?你哥這回犯了什麼錯兒?”

毓瑾捏著手絹兒抵在眼下,慢慢蹭掉沒控製住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