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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莽撞了,與孫家兄妹保持些距離,記得了?”

靜嘉點頭,這種事情,她也沒有反駁的餘地嘛。

邵氏欣慰一笑,起身拉著女兒往外走。“好了,事情過去就過去了。等過了年,咱們去京郊的莊子上住幾天,讓你們好好鬆快幾日。”

聽到莊子靜嘉眼睛都放了光,倪家的莊子上辟了個溫泉池,每年不過能去住那麼一兩回,而靜嘉每次都要把自己骨頭都泡酥了才舍得出來。泡溫泉大概是靜嘉穿越以來享受過的最與現代相似的休閒方式了!

沉浸在激動的情緒中,靜嘉與家人“食不言”地進完晚膳。心裡裝了太多事,這便是一夜的夢接夢。靜嘉竟然真的夢見自己嫁給了毓慎,而在兩人喝交杯酒時,靜嫻突然出現,打翻了酒杯,要拿繩子勒死自己。

靜嘉一個激靈從夢中醒了過來,渾身冷汗。正平息時候,姚黃已經聽見動靜,領人進來服侍洗漱了:“小姐今日起得倒早。”

靜嘉不知如何解釋,隻安靜地梳妝穿戴,待披上鬥篷出門時,才恍然驚覺,弘德二十五年的最後一天,就這樣,不期而至。

早上向雙%e4%ba%b2請安、共用早膳後,倪府的傳統除夕活動就要開始進行了。古代與現代差不多,各單位都要給員工包個年終獎之類的,倪府第一個環節就是給全家的服務人員發獎金。

最先上來的是以劉管家為首的有資曆的老人兒,都是拖家帶口,給老板和老板娘恭恭敬敬磕頭示忠。對於這一波人,倪氏夫婦的獎賞態度是大筆給錢,大力施恩,借機樹立忠心典型,告訴其他人,隻要你們好好乾,money多多滴,賞賜大大滴!

接下來是貼身服侍倪氏夫婦的婢仆,包括每日隨倪子溫出入的長隨們。紅包,當然也是包了個大份兒,但最重要的是為他們安排額外福利。譬如解決戶口問題啊,婚嫁問題啊,老人安置問題啊等等。

再然後就是服侍小主子們的丫鬟們,這一類,發發錢以及女性用品就OK,具體的賞賜,還會由敦堂靜嘉等人回去自行派發。

伺候姨娘的丫鬟緊隨其後,這一層的敲打意味多了些,一則是告訴大家要儘心服侍你們的主子,二則是要盯好你們的主子,彆挑唆她們觸碰主母的權威,更不要試圖擾亂家中正常秩序。

最後則是底層的小廝丫鬟們,此時,邵氏采取團隊榮譽感和家的理念,溫柔和藹地說了許多鼓動人心的話,發了一小筆賞賜,完事兒。

靜嘉深深地覺得,做一個大宅門兒的當家主母,堪比一個中小型企業的CEO。果然,古代才出真女強人啊。

打發掉服務人員,就是家庭小趴踢了。一家人在廳中圍坐,連通房添香和秦氏、宋氏都破例得了個座位。每年的這個時候,均由大家長倪子溫組織一個“回顧過去,展望未來”的小型論壇。

雖然這個活動靜嘉參加已久,但她每年都還挺期待的。因為大家確實會講出一些過去發生的或感人或發笑的事兒,比如今次,靜嘉選擇嘲笑大哥訂下%e4%ba%b2當日臉紅的好比猴%e8%87%80%e8%87%80一樣。

在古代,娶%e4%ba%b2成家是一件非常有象征意義的事情,於是倪氏夫婦在笑完之後,深深地感慨了一下歲月如梭,連長子都要自己有個家了。

話題自然而然就過渡到了展望未來。

莊子

弘德二十六年對於敦堂來說,絕對是值得期待的一年,除了要娶位美嬌娘,更重要的是,他嶽父承諾婚後讓敦堂正式入伍為軍官。隨在嶽父麾下,敦堂自然是會如魚得水,前程似錦。

成家與立業,神同步!

兩個姨娘雖然沒有兒子,但養著女兒,也大概能體會這種心情,尤其是秦姨娘,明年靜嫻就要著手說%e4%ba%b2了,百感交集啊……

不過,此時添香心裡就不大好受了,她的避子湯,邵氏一直不肯斷,沒有身孕,就沒有姨娘的名分,而沒有姨娘的名分,她恐怕也斷不了避子湯,這整個兒就是個死循環。除了討好倪子溫和邵氏,無解。

大家各懷心事的暢聊完畢,轉眼便是用午膳的時候兒,因著晚上有盛大的年夜飯,中午大家都吃得敷衍。用餐罷,倪子溫終於批準大家各回各屋兒,睡個午覺,為守歲做好準備。

靜嘉回房一睡,再醒來天已是暗了,碧紗廚中點著燭燈,一片暈黃,靜嘉揉著惺忪睡眼,根本舍不得爬出溫暖的被窩。姚黃見狀,趕緊催著她起身更衣,“小姐快些吧,已經不早了,怕是要耽擱祠堂祭祖啦”

靜嘉聞言,一個骨碌坐了起來,不敢再磨蹭。靜嘉一麵任由雪桂綠玉二人替她更衣,一麵問端著銅盆漱盂的姚黃:“什麼時辰了?怎麼不早些叫我。”

除夕祭祖是大事,倘使靜嘉誤了時辰,倪子溫怕是能請出家法來責她。靜嘉動作格外麻利,姚黃瞄了眼銅漏,道:“酉時三刻了,戌時祭祖,還來得及。”

此三人服侍靜嘉穿衣洗漱罷,魏紫上前替靜嘉綰發。既是除夕,又要祭祖,自然妝扮得隆重些。靜嘉配以金絲製(髟狄)髻,用上一整副金頭麵,身著大紅底花緞襖子,綠綢馬麵裙。因著靜嘉鮮少穿的這樣豔麗,魏紫不由得讚了句漂亮。靜嘉嫌棄地瞥了眼魏紫,自己這一身兒跟紅綠燈似的,哪兒好看了?

這麼鮮豔的顏色,自己真是撐不住啊撐不住。

不過靜嘉倒也認為,自己這一身兒,並不過分。

靜嘉記得她三歲時,倪老太爺還沒去世,倪府自然也沒分家。兄弟五人並各家家眷子女一同祭祖,祠堂門扇大開,院中放著鞭炮,沸反盈天,而祠堂中卻格外靜穆,自倪老太爺到哥兒五個,再到靜嘉這一輩兒,依序齒上前敬香叩首,帶著對先人祖輩的感恩與尊重,來完成這個古典的儀式。

靜嘉實是覺得,這樣的儀式,對於“家族榮譽感”和“家族凝聚力”的培養實在是太重要了。倪家之所以和諧穩定,與這樣雖然形式化卻十分有效的活動是分不開的。

深沉的內在要靠張揚的外在來傳達,靜嘉最後照了眼鏡子——嗯,今年的傳達一定更暢通了。

倪府祠堂,靜嘉遲遲來矣,果真是最後一個,邵氏略待不滿的眼風從她麵上掃過,卻未多說,隻轉身向倪子溫:“時辰到了。”

倪子溫點頭,仆人當下推開了三扇大門,祠堂中燃著通臂巨燭,格外明亮,倪氏幾代族長之像,懸於牆上,沉香木案上陳著祖宗牌位。莊嚴肅穆之感迎麵而來,靜嘉也不禁斂容。

倪子溫與嫡長子敦堂率先邁入,院中炮竹被放響,隻見倪子溫與敦堂各持三炷香,點燃後恭敬叩拜。接下來就是邵氏與幾個女兒,靜嘉穿越已久,本就是有神論者,來到這個曆史書上完全不存在的朝代,更是迷信三分,此時對著倪家祖宗,頗認真地在心中許了幾個願,然後隨唱禮人一同叩拜。

姨娘與通房沒有資格進祠堂的,但為了讓“基層員工”領會“企業精神”,邵氏讓人在祠堂門檻外特地擺了蒲團,允許三人磕個頭。

靜嘉雖然很認同祭祖這樣的活動,可這樣的區彆讓靜嘉覺得像是一種羞辱。奈何封建社會,本質如此,尊卑有彆,靜嘉隻能做個安靜的旁觀者。

禮罷,倪氏夫婦都換上了如釋重負的笑容,一家人和和樂樂,共用年夜飯。火樹銀花不夜天,靜嘉入睡時,已是醜時。

大年初一,照例是各家走訪拜年。但這一項活動僅限於男人,是以所有女性都被留在了家中。靜嘉一早兒巴巴兒地送走了父%e4%ba%b2和大哥,還不忘囑咐敦堂,若是遇到毓慎,要替自己問他有沒有生氣。敦堂不明就裡,靜嘉也不肯解釋,他隻好懷著疑問答應著去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家中男性一走,邵氏就宣布大家要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莊子上過年。隨行人員有:全部子女和宋姨娘。

宋氏喜不自勝,照往例,邵氏大多會帶心腹秦氏,近幾年也有帶過添香,讓自己跟著實屬破天荒。思及小年,邵氏還給了自己體麵,讓自己帶著女兒回了趟娘家,宋姨娘便認定了邵氏是原諒了她舊日所為,並且要有她的用武之地了。一想到如今添香年輕貌美,比起自己這個生育過的女人,對邵氏的威脅更大,宋姨娘自然而然地將此理解為合縱連橫之計。

有了主意,宋氏便決定在莊子上好好表現,贏得夫人信任,有機會再添上個兒子,那晚年之福,想必可以無憂。

這與邵氏所想,倒還真有幾分相同之處。

邵氏本意,雖不是打壓添香,卻是想拿捏秦氏,想把這個和倪子溫培養感情的機會給一個成不了大氣候的人。與其再為他挑個通房,讓添香心裡不舒坦,倒不如讓宋氏來。宋氏這幾年被管教的怕了,也學會了看人眼色,再者,畢竟漂亮勁兒在哪擺著呢,把倪子溫哄高興還是不難的。

如此思慮過後,邵氏又掰扯給了靜嘉聽,好讓女兒早日學會如何獨當一麵。靜嘉聽得倒還是頗有耐心,她自己清楚,古代有古代的一套邏輯和法則,就算自己是現代來的成年人,也未必能通曉這些人情世故。

命運有它自己不可抗拒的力量,適者生,逆者亡。改變世界的力量,並非誰都能擁有,況且揠苗助長,也不是什麼幸事。

邵氏將這些事情一一與女兒交代清楚後,便打發女兒去收拾自己的東西。莊上不比府中,素日所用物具並不齊全,古代生活考究,莫說是日常穿戴,連什麼樣的茶葉配什麼樣的茶碗都有一番自己的學問。

靜嘉心知,這些事情雖不用自己%e4%ba%b2力%e4%ba%b2為,但“四小牡丹”還須等著自己來拿主意。當下便從德安齋起身告辭,回“明月引”歸置東西。

邵氏待女兒走了,吩咐雲萱倒了杯釅釅的茶來提神,略歇片刻,就開始忙的腳不沾地了。晚膳前還要%e4%ba%b2自去過目孩子們和宋氏所帶東西,以防需用太多還要額外準備馬車。

大年初二,倪家人前往京郊莊子,小住五日。

倪氏夫婦坐一輛馬車,靜嫻靜嘉一輛,因為宋氏隨行,靜雅自然與姨娘共坐一輛。敦堂習武,巴不得能騎馬。一家人就這樣上路了。

靜嘉暈車,從上了馬車就緊緊巴著車窗不發一詞,靜嫻時不時想說兩句話分散妹妹注意力,奈何靜嘉緊張的不行,時常走神,完全顧不上與姐姐聊天,隻能勉力忍著胃中的翻山倒海,強迫自己不要吐出來。

當然,努力未果,靜嘉吐了4次之後,才終於到莊子上。

如今倪家莊子的“分區經理”是原先倪子溫身邊的長隨譚三兒,當年由邵氏做主,賜了自己的陪嫁楊氏做媳婦,兩人婚後便被安排到莊子上來管事兒。夫妻二人都是倪家信得過可托付的忠心人,把莊子整治得順順條條兒。

此時,譚三兒和楊氏立在門口恭恭敬敬的迎接著倪家人的到來,倪子溫與邵氏都覺自己沒有信錯人,一時心中感慨,結結實實地將跪在地上的兩人扶了起來。

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