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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叔叔嬸娘……那啥了,會比較可怕?”靜嘉總不好意思詛咒人家父母,所以略過了那個字。

“應該是爹娘吧。”

靜嘉嘴角一彎,笑了。“那就對了,這也是人生一苦,是愛彆離。”

毓慎聰明,一點就通,這個時候已經明白過來了,朝靜嘉點了點頭。靜嘉乘勝追擊,又補充道:“命這種東西,誰都說不準,你看今日的靈堂是擺給董相的,興許明日就是擺給我的。因為它的不可定,所以我們才需要更加珍惜,把每一日都當成最後一日來過,不能給自己留下遺憾,這樣死的時候,才不會覺得太難過。”

“嗯,以後想吃臘八粥可以來我家。”

“啥?”

“你不會明日就死的。”

毓慎認真地摸了摸靜嘉劉海,終於笑了。

見氣氛沒那麼緊繃著,靜嘉鬆了口氣。正這個時候,簾子被卷了起來,熙熙攘攘進了一堆人。靜嘉掠去一眼,三位母%e4%ba%b2,自家大哥,毓瑾,還有邵友,都跟著進來了。

誒?頭有點暈……

“見過邵伯母,倪伯母。娘。”毓慎率先起來行禮,看都沒看一眼靜嘉。

混蛋,過河拆橋。裝暈未果,靜嘉也隻好起身把禮行全了。

“你們在聊什麼呢?”邵氏第一個站出來問,靜嘉隻覺自己母%e4%ba%b2笑裡藏刀,好似自己被捉奸在床一樣……好吧,孤男寡女同居一室,是我不對……嗚嗚嗚娘也不要那樣盯著人家嘛!

毓慎麵無殊色,坦然回答道:“靜嘉在和我講禪語,適才說到了人生八苦。”

大家的目光聚焦到了靜嘉身上,靜嘉嘴角抖了抖,硬著頭皮上。“是,正說到了愛彆離,想著舅母如今傷心,恰是應了愛彆離苦。慈父過逝,誰能不傷心呢?隻是靜嘉以為,舅母萬不可傷心過度。推己及人,舅母便該知曉如果您有些許小恙,表哥該多難過了。”

邵二奶奶從人群裡走了出來,伸手拉住靜嘉,當即稱讚道:“多好的孩子,都說女兒是娘的貼心小棉襖,果然不錯。”

邵二奶奶回頭看向邵氏。“沒想到妹妹這樣會教養女兒,真真兒是讓人羨慕。叫嘉姐兒這麼一勸,我心裡有多少的不如意,也能看開了。”

邵氏的表情瞬間輕鬆下來,跟邵二奶奶客氣著。靜嘉偷覷孫夫人,沒想到她眼中也有幾分讚許之色,靜嘉頓時安下心。趁眾人不注意,她朝毓慎擠了擠眼,毓慎微微笑了出來。

沒過多久,邵二奶奶便把倪孫兩家人送出了相府。邵氏和孫夫人互相囑咐幾句,也各自登上馬車打道回府。途中,靜嘉與邵氏同乘一輛。

“嘉兒啊,你同娘說,你覺得你這個表哥人品如何?”

……我去!不是吧!難道話本中的故事就要成真了麼!靜嘉眼睛瞪得比什麼都大,可是自己不太滿意這個表哥啊,跪。不過,還沒等靜嘉想好怎麼回答,邵氏已經說出了下文。“隻可惜嫻姐兒是庶出的。”

真是要嚇死靜嘉了,原來是打的靜嫻的主意。“表哥博學多才,人也很好。不過,表哥還沒有婚約嗎?”

“你舅母說還在名門閨秀中相看著,你表哥雖是嫡出,但是二房,要尋個合適的妻子也不容易。你舅母今日同我提了這事,問起嫻姐兒。我推說嫻姐兒是庶出,未必配得上友哥兒,讓你舅母再思量思量。”

原來如此,靜嘉放了點心。

其實大表哥也還算是個如意郎君了,不過靜嘉看來,靜嫻的文學造詣實在有限,未必能Hold得住這個表哥。但是靜嘉也能猜到二舅母是怎麼想的,依照邵氏的水平,教出來的女兒不會太壞,庶出的還好拿捏,初嫁過來,翻不出浪,再好生教著,又不是長媳,當個小家還是沒問題的。

唉!大姐,你有可能要嫁給大學霸啦。

抱著這樣悲觀的心態,靜嘉決定,直到靜嫻出嫁前,都要對她好點。

誤會

臘月十六,雪。

董相停靈已滿十五日,定在了這一天出殯。倪子溫夫婦隻帶了長子去送殯,靜嘉本想去見識見識,邵氏說什麼也不同意,把她留到了府中,安心繡花讀書。

靜嘉氣鼓鼓地回了“明月引”,魏紫上前替她解了絳紫緞繡鳳穿牡丹的鬥篷,一邊撣著毛領上落的飛雪,一邊好笑地問:“又不是多大的喜事,小姐何必非要去呢?”

姚黃挑了簾跟著進來,絲毫沒有表現出對自家小姐的同情,反而打趣著:“小姐想見表少爺唄。”

“你不知道!”靜嘉意難平,接了雪桂遞來的茶,攏在手心,顧不上喝,把收拾碧紗廚內的綠玉也叫了出來,八卦道:“我聽娘說,皇上下了旨,讓大皇子去做董相的抬棺人。”

魏紫麵露狐疑:“真的假的?沒想到皇上這麼重視呢……”

綠玉年紀最小,傻乎乎的看了眼自家小姐,表示聽不懂,回到碧紗廚裡做自己的事情。雪桂脾性靜,一旁立著,並不說話。而姚黃尋常與靜嘉一同出入,此事是早聽來的,毫無驚奇之色。是以靜嘉營造的八卦氣氛,沒有奏效。

靜嘉悻悻,朝魏紫點了點頭,頗委屈地說:“咱們沒機緣見到皇上,見見皇子總也是好的。”

這個心思,大家都挺理解。封建王朝嘛,誰能不想一睹天子麵容?但靜嘉卻完全是抱著獵奇的心理,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人家穿越來全是進宮做寵妃什麼的,她今生今世怕是無緣宮廷了,但好歹要開開眼界嘛。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我還是過好眼下吧,一會兒先生要查背書,我壓根兒沒背呢,魏紫,去取《女誡》來。”

魏紫稱是而去,姚黃見自家小姐要讀書,拉著雪桂也告了退,隻剩靜嘉一個人很掃興地喝著茶,一口接一口,沒多久就見了底。正要喚雪桂來續水,卻聽外麵幾聲交談,繼而簾子被打起來——是靜嫻。

靜嘉忙起身,“見過姐姐。”

“原以為你會和母%e4%ba%b2出去,剛剛聽到你這邊有動靜,所以過來看看。”靜嫻聲音溫柔,兩人熟稔,自然沒有客氣話。

靜嘉一臉沮喪,拉著靜嫻坐了。“彆提了,娘不許我去,大哥也不幫我說話。我還想看看大皇子長什麼樣兒呢,沒準兒他以後就是太子了。”

“噓!”靜嫻慎重地板起臉來,“立太子這種事情你也敢胡說?這不是會害了爹嗎?”

靜嘉不以為然,撇了撇嘴:“好吧,反正就是很煩啦,女誡我也沒背呢,一會兒先生肯定要罵我。”

這種狀態完全是以前上中學的時候,和同學談論隔壁班的帥哥,吐槽英語作業多的架勢啊!靜嘉話剛出口,就產生了莫名的熟悉感。

靜嫻見慣靜嘉這般,隻是抿%e5%94%87一笑,“那你先背吧,待一會兒先生來了,我尋你一起去水龍%e5%90%9f。”

靜嘉剛要說好,突然想起表哥的事來,又叫住了靜嫻。“姐姐呆會再走,我有話要問姐姐。”靜嘉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旁邊的座位,靜嫻笑著坐了下來。

“那快說,彆耽誤你背書。”

“唔……我是想問姐姐,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靜嫻臉上紅了紅,嗔道:“你才多大,怎麼竟想這樣的事情!”

“不是我想,是讓你想。姐啊,明年娘就要為你尋%e4%ba%b2事了,你自己就沒什麼想法嗎?”靜嘉難得板著臉,作出了一副認真的樣子。

靜嫻麵兒上一肅。

其實前幾日,秦姨娘也提過這件事,隻說她與靜嘉關係一向不錯,何妨讓靜嘉幫她在夫人麵前說幾句話。不過靜嫻隱約能覺出,靜嘉並不像小時候一樣黏著她了,以前去給夫人請安,靜嘉都要等著她,現在卻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

靜嫻沒想到她會主動提出這件事,含糊道:“我又能想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兒女能做主的?”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靜嘉死煩說話打太極的人,但依照靜嫻平素的性格,什麼都不想聽之任之也是有可能的。隻好又問:“那,你見過永平伯嗎?他一把年紀,才和毓慎差不多高,卻要頂兩個毓慎那樣跑,你可願意嫁?”

“但他是永平伯,不是嗎?”

靜嘉皺了皺眉頭,若靜嫻這樣想,那她未必會滿意邵友了,既無功名,又非長房長孫,還帶著一身酸腐。靜嫻見靜嘉皺了眉,心裡一跳,試探道:“是不是母%e4%ba%b2和你說了什麼?”

靜嘉誠實地點頭。

靜嫻麵色一白……雖然她嘴上沒說,但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誰能不期盼嫁個如意郎君?門第固然重要,可若當真如靜嘉形容的那般,她也是很難歡喜起來的。

靜嘉說者無心,見靜嫻這個表情,並沒想到她是誤會了,卻以為她是有了心上人。

這可糟了,她的心上人是誰都不會是大表哥的!靜嘉一急,忙道:“不過,萬事還有回寰的機會,姐姐若是有了歡喜的人,一定要同我講,我替你去與母%e4%ba%b2說。母%e4%ba%b2如今也隻是看著,並未答應誰呢,姐姐可不要錯失良機!”

“我……”靜嫻一時也不知怎麼說才好,總不能說自己喜歡長得英俊的吧?這太過挑剔了。自己雖是長女,卻是庶出,身份尷尬,她也明白。若是高嫁,必無良婿,若是低嫁,又怎可知能順心遂意?

“照理說,母%e4%ba%b2為我選的%e4%ba%b2事,一定是最好的,可……姐姐還有一點貪心,倘使能如孫公子一樣人品方正自然更佳。”

虧得靜嘉沒喝茶,不然一定能噴出來。孫毓慎!這小子人品哪裡方正了!姐你真是豬油蒙了心被我的美麗晃瞎了眼!

靜嘉正要挖苦兩句姐姐的審美,姚黃卻邁進屋來,“先生到水龍%e5%90%9f了,還請兩位小姐移步。”

什麼?!

我還沒背《女誡》呢!

靜嘉是絕對不會承認她從姚黃眼底看見了幸災樂禍,當即閉目:“外麵的雪好大,風也好大,吹得我頭好疼。”

靜嫻與姚黃了然,靜嫻笑著起身,衝姚黃道:“我也是來看妹妹病勢如何的,瞧她難受的緊,倒不如臥床休息。”

姚黃何等體察自家主子的心意:“既然大小姐這樣說,那奴婢就去替二小姐告個假。”

靜嘉高度讚揚了這兩人的智商,從座位上跳起來:“本小姐原是非常想去聽先生講課的,可惜掙紮未果,大姐不許我輕怠自己的身子骨兒,於是被關在了閨閣裡休息!”

靜嫻有求於靜嘉,自然滿口答應。和大姐串供完畢,靜嘉以光速閃進碧紗廚裡,倒把正在擦花瓶的綠玉嚇了一跳:“小、小姐你怎麼了?”

“我頭疼。”

“啊?那、那奴婢去請宋郎中來。”

“不許去!”靜嘉氣地坐了起來。“擦你的花瓶兒,哪這麼多事兒啊?”

綠玉本著忠仆的原則,勸道:“小姐,諱疾忌醫可不好。”

“進步不小呀,還會說成語了?”靜嘉翻了個白眼,躺回床上,“請郎中的事兒有姚黃管著,你擦好花瓶就行了,知道什麼叫不在其位不謀其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