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孩子,我要我的孩子平安無事的降生!”

“姑娘,王爺他們一致決定保住你啊,姑娘孩子沒了還可以再生……”

阮濃咬著%e5%94%87吃力的轉動著腦袋:“不……不會再有了!我要孩子!”

她與獨孤冥有沒有明天已經不知道,就算保住了自己又如何?她已經命不久矣,何不把這個生存的機會讓給自己的骨肉!相信任何母%e4%ba%b2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阿濃難產,保孩子或者保大人隻能選一個,她卻非要為你誕下子嗣,延續你獨孤冥的後代!獨孤冥,你真是好福氣,找了這麼一個有情有義的妻子!”容潯用一種嘲諷語氣陳述著令人心痛的事實。

作為一個男人,他知道怎麼樣讓獨孤冥難受,怎麼樣讓獨孤冥奔潰……現在他做到了。

一個踉蹌,獨孤冥幾乎站不住,藍墨色的眸子裡漸漸生出一片血紅,眼底夾雜著無法言喻的傷痛,他後悔……萬分萬分的後悔,後悔的恨不得一劍刺進自己的%e8%83%b8膛。

“你做什麼!”當獨孤冥看見產婆拿著銀針準備刺進阮濃身體的時候,怒喝一聲,飛身衝進去,差點把產婆的手腕捏碎。

產婆吃痛,慌忙回答:“是姑娘要求的……她要我們……”

那張畫著人體%e7%a9%b4道圖飄落在地上,獨孤冥鬆手彎腰撿起來,眼眸豁然掀起一片驚濤駭浪。

該死的阮濃,居然用這種方法生產!

這幾個%e7%a9%b4道都是人體的大%e7%a9%b4,經過刺激會激發人體最大的潛能,但是一旦時間過了,體內力量被耗儘,生命也就走向了儘頭。

她到底怎麼了?非要這麼做。

“阮濃,睜開眼睛看著我!看著我!”獨孤冥俯身握著阮濃的肩膀,語氣不穩的嘶喊。

阮濃已經毫無力氣再睜眼,汗珠順著臉頰落在被子上,整個人蒼白的有些可怕。

獨孤冥一把扶起她,雙掌運功,源源不斷的真氣輸入她體內。

她的身體孱弱是因為被吸走了內力,那現在他還給她。統統還給她……隻要她沒事!

現在獨孤冥腦中已經沒有任何其他想法,他隻想阮濃沒事,就算以後他沒有子嗣也一樣。

產婆驚訝的發現,剛剛還蒼白無力的臉龐竟然漸漸生出一絲紅潤,緊閉的雙眼微微顫唞,仿佛有一股力量正在她體內積聚,然後等著爆發。

獨孤冥讓阮濃靠在他肩膀上,冷眸掃過她們,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聽清楚,如果孩子死了,我不怪你們,如果她有絲毫差池……”

不用獨孤冥再說,產婆也知道事情的厲害關係。

“疼……好疼啊!”阮濃有了內力,身體機能迅速恢複,劇烈的疼痛讓她再次從混沌中清醒,她隻覺得自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抱住,但是強烈的痛楚讓她沒有心思再分析抱住她的人是誰。

聽見阮濃叫痛,獨孤冥整顆心都被她擰緊,他後悔,萬分的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讓她一個人回來。他開始痛恨自己的野心,痛恨自己的霸道,如果不是他,阮濃根本不會這樣……獨孤冥一聲不吭的抱著阮濃,嘴%e5%94%87抿成一條直線。

“快……快……見頭了!”一籌莫展的產婆突然看見一絲曙光,激動的手直哆嗦。

而此時阮濃像被耗乾了力氣,身體又開始沒力。獨孤冥見狀,連忙再次運功,隻要阮濃一沒力氣,他就將真氣送到她體內。

感覺到懷裡的人豁然繃緊身體,整個人仿佛是一道張滿的弓……劇烈的顫唞……

“哇……”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響徹天際。

正在前方拚殺的北辰風好像有感應一般,猛的朝身後看去。嬰兒的啼哭聲仿佛是天堂的鐘聲,一陣又一陣,洗滌著這滿是汙血的戰場。

東恒與西易兩個好像被抽乾了力氣,癱軟在地上。

阮濃朦朦朧朧聽見孩子的啼哭聲,她整個人都放鬆了,還沒來得及看孩子到底是男是女,長的像誰,她腦袋一歪,雙眼慢慢闔上。

“阿濃——”獨孤冥沒有看孩子是否安好,當他看見阮濃緊繃的雙手無力的垂落在床邊,獨孤冥瞬間狂吼出聲,麵對再強悍的敵人他都不曾害怕,被關在菩提洞五年他也不曾慌張,被阮傑用十根攝魂釘封住武功他不曾恐懼,可是現在……一切都在改變,掠奪天下的壯誌雄心沒了。萬裡河山的壯闊已經不再能吸引他的注目,他的心滿滿的,裝的都是身邊這個女人,其實他現在要的很簡單,就是阮濃平安無事!

“阿濃……我回來了!”帳篷外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童音,緊跟著一道小小的身影從帳篷外衝進來。

九十二章

逍遙七七白嫩的小手猛一掀開帳簾,當看見眼前一切時,因為興奮而眯起的雙眼突然間失去光彩。

阮濃滿身是血的歪倒在獨孤冥的懷裡,黑發淩亂,整張臉白的嚇人,那%e5%94%87已經被咬的通紅。

三個產婆手裡抱著一個嬰孩,獨孤冥滿臉陰沉。

“你怎麼又來了!”逍遙七七突然像被人惹毛的獅子,全身毛都炸開了。

他又恢複到以前六七歲摸樣,腮幫子鼓鼓的,烏黑的大眼瞪的跟小鈴鐺一樣圓,可是他太過可愛,就算憤怒起來也不覺得可怕。

獨孤冥淡淡瞥了他一眼薄%e5%94%87一張一合道:“滾出去!”

逍遙七七眯起眼,小拳頭握在心口,正準備衝上去教訓獨孤冥,卻被一道白綾纏住動彈不得。

清晨的風吹開帳簾,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緩緩走進來,白膚勝雪,一頭烏黑的長發簡單的盤在腦後,由一根銀簪束著,那女子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獨孤冥,收回纏住逍遙七七的白綾:“七七,不得無禮!”

逍遙七七氣不過,小手指著獨孤冥,一副快要跳起來的樣子道:“師傅,這個是壞人!”

獨孤冥的目光隻在逍遙七七師傅的身上逗留片刻,便轉回到阮濃身上。他雙手緊緊抱住阮濃,默不作聲。

她的呼吸孱弱,不管他輸入再多內力都沒用,好像是個無底洞一樣。

產婆生怕阮濃出事,連忙掏出準備好的藥丸道:“姑娘之前給我們這顆藥丸,說是可以……可以令她醒來!”

逍遙七七雙目陡然瞪圓,嗖得躥到產婆身前,一把奪過那顆黃色的小丸子,他的手忽然顫唞了一下,這顆藥叫回光返照丸,是他沒事煉著玩的,平常人吃了沒事,如果將死之人吃了,可以維持十天到八天的壽命,當時他不曉得阮濃要這個做什麼……

“她怎麼會讓你給她吃這個?她活不了了麼?”逍遙七七蹦起來抓著產婆的衣領怒吼道,可惜個頭不夠,一下子滑了下來,他爬起來改拽產婆的袖子,繼續怒問:“她到底怎麼了?你說!不說我掐死你!”

產婆瑟瑟發抖,噗通跪在地上磕頭:“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隻姑娘自己要求的!”

東恒與西易也進來了,東恒在旁默不作聲,眼底依舊血紅。西易雙手緊握,指甲深深嵌進皮肉。

而獨孤冥……所有人的目光落在那個罪魁禍首的身上。

昏暗的帳篷內,獨孤冥安靜的抱著阮濃,臉上沒有大喜大怒,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般,兀自沉浸在他的思緒中。

大家憤怒了,這個男人太過殘忍,阮濃這麼為他,他居然連一絲愧疚都沒有流露出來,反而理所當然的坐在這裡,抱著她,這算什麼?

出生不久的孩子仿佛感應到大人們的心情,哇的一聲哭了,稚嫩的聲音令大家回過神,卻在那一刻,眾人餘光觸及到獨孤冥,發現他喉頭滾動了一下,噗的吐出一口鮮血。

什麼樣的痛能讓人發不出聲音?什麼樣的痛能讓人來不及體會卻依舊痛徹心扉?

又是一口,鮮豔的紅色順著他的嘴角緩緩下滑,滴在阮濃眼簾上,原本緊閉的雙眼輕輕顫動一下,好像在跟什麼做著頑強的鬥陣,可惜還是沒能完全睜開來。⑤思⑤兔⑤網⑤

立在一旁的白衣女子從懷裡掏出一袋子螢火蟲,放在一邊的桌子上:“七七,東西依舊送到了,我們走!”

正在逼問的逍遙七七乍聽見那女子的聲音,連忙回頭,臉上滿是震驚,他立刻搖頭:“師傅,我不想走!”

那白衣女子依舊冷若冰霜:“是人都逃不過生死,你又何必那麼傷心!”

逍遙七七頭搖的更加劇烈:“不,我就要她活著!”

那女子微微顰眉,似乎有些不悅,逍遙七七像想起什麼似地,噗通一聲跪在那女子麵前,揚起臉期期艾艾的懇求:“師傅,師傅你一定能救她的對不對?你這麼厲害!”

白嫩的小手使勁的抓著那女子的手腕,來回晃蕩,漆黑的大眼仿佛要溢出水來。

“師傅,師傅,求你了,求求你了!”

帳內一聽有人可以救阮濃,大家為之一振,齊齊朝那女子看去。

容潯眯起眼,在心裡暗自思量。

逍遙七七昨夜遇刺,那時也隻剩下一口氣,真氣散光,他身體變大,可現在短短幾個時辰他又恢複到小孩子模樣,見他活動自如,那身上的傷估計已經好了,想到這,容潯對那白衣女子的敬畏更加大了。

“姑娘,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今日姑娘出手救助,日後姑娘有用到我容潯的地方,容潯萬死不辭!”說完,容潯對著那白衣女子深深一揖,可見他是誠心之至。

那女子眼中沒有半分動搖,毅然堅持:“七七,為師答應你的事,已經做到。那你答應為師的呢?”

逍遙七七愣住,答應什麼?轉了轉眼珠子,終於想起來,原來是自己答應她隻要將東西送到,就跟她回逍遙穀潛心修煉,再也不出穀了。

可是哪裡會想到一回來便看見阮濃命在旦夕,他如何能安心離去?

逍遙七七連忙起來,將那女子使勁往床邊拽,也不管人家是否同意救阮濃。

“師傅師傅,你看看再說好不好?求你了!求求你了!”

那女子被逍遙七七纏的沒法子,搖頭歎氣。

西易與東恒見那女子眼中有動搖,連忙上前拱手:“姑娘,今日你救了我們門主,便是飄渺宮的救命恩人,跟逍遙王一樣,日後姑娘有用得到我們飄渺宮的地方,飄渺宮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白衣女子皺了皺眉頭,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一直沉默的獨孤冥身上,冰涼問道:“你呢?”

獨孤冥輕輕的為阮濃擦拭汗珠,聲音極為平靜:“救她,我的命就是你的!”

眾人震驚,他們不敢相信這是獨孤冥說的話,最為吃驚的是魔教畫殺,獨孤冥向來行事嚴謹狠辣,絕對不會委屈自己一分一毫,就算當時被阮傑囚禁,也未曾退讓過半分,如今卻將自己的性命抵給彆人,現在獨孤冥的身份已經不完全是魔教的冥尊,他還是南朝的掌權者……如果對方有歹心,要獨孤冥將江山拱手相讓那怎麼辦?

冷汗一直往下冒,生怕白衣女子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要求,卻聽逍遙七七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