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表情,但不代表他沒有感覺,聽見這久違的呼喚,獨孤冥眼底的色澤更加深沉,他不甘,他怨恨,為什麼這個名字在二十年前從未聽他叫過?

老皇帝也不管獨孤冥眼底是否有恨意,嘴巴一咧,露出一抹笑容,然後衝阮濃招手:“過來小姑娘,你過來!”

阮濃慢慢的移動腳步,乖順的做到皇帝身邊,皇帝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抓著阮濃的手,連連點頭:“好啊,好啊,原來你長這個模樣!”

阮濃低頭,忽然握緊老皇帝的手:“對不……”

老皇帝連忙擺手,示意她千萬不要說下去,自己樂嗬嗬的笑著,低頭望著她的肚子,枯槁的手掌小心的觸碰了一下,連忙縮回來,然後驚奇的望著阮濃問道:“這裡……是不是我的孫子?”

阮濃咬住%e5%94%87,點點頭:“是!”

“咳咳咳……”老皇帝忽然歪倒在一邊,劇烈的咳嗽。

阮濃倒抽一口氣,腦子一片混亂。她看見獨孤冥心急如焚的上前查看,然後握著老皇帝的手,問他:“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回來的路上,那位將軍將聖旨給他,上麵明明白白寫著要他繼承皇位。

阮濃一步一步倒退,好像想到什麼似地,連忙轉身朝外跑去。

老皇帝命在旦夕,根本沒人注意這個在皇帝宮中來去自由的人。

一出門,東恒與北辰風迎上來,見阮濃急色匆匆,有種不好預感。

“門主……”

“什麼都彆說,阿風你快馬加鞭去紅石穀請空虛道長與卓非過來,阿東,跟我回三皇子府!”

北辰風什麼都沒問,直接跨上馬按照阮濃的吩咐去紅石穀請空虛道長與卓非。

雖然他不知道,門主要做什麼,不過,隻要是她想做的,他都一定儘力幫她完成。

東恒一臉茫然的跟著阮濃,看著她急切的背影,忽然間覺得,阮濃胖了不少。東恒自顧自的想,可能是皇宮裡的夥食比較好!

三皇子府中,大家都沒就寢,逍遙七七照樣蹲在椅子上,嗑瓜子,顏聖赫坐在一邊品茶,然後看著逍遙七七嗑瓜子。

見到阮濃,大家都很吃驚,她不是陪著獨孤冥進宮了麼?

“阿儂,你舍不得我,所以來看我是不是?”逍遙七七一見阮濃,人蹭的從凳子上跳下來,朝阮濃撲過去。

誰知阮濃衣袖一甩,原本呈直線而來的某人,嗖的一拐彎,撲向牆麵。

看著逍遙七七小小的身子貼著牆慢慢滑下來的樣子,顏聖赫含在口中的茶差點噴出來。

東恒在心裡暗自叫好,想不到自家門主這麼有魄力。

逍遙七七慢騰騰從牆上下來,一臉委屈,可愛的臉都皺成一團:“阿濃,你又欺負我!”

阮濃沒工夫跟他廢話,從懷裡掏出一隻盒子遞給他:“馬上去飄渺宮,把雪天蓮蕊給我帶過來!”

逍遙七七臉一皺:“那麼遠……我一個人爬雪山很無聊哎!”

“你可以飛上去!”

“從這裡到飄渺宮很遠哎!你叫我一個小孩子跑那麼遠,萬一遇到壞人……”逍遙七七不甘心又道。

阮濃拍拍他的小腦瓜,矮下`身子,衝他微微一笑:“那也不用怕,你可以跟人家比比到底哪個最壞!”

逍遙七七眉毛眼睛都皺到一起去了,本來他隻是找阿儂來玩的,現在被她使喚來使喚去,像個跑%e8%85%bf的小廝。

阮濃手腳麻利的將盒子塞到逍遙七七懷中,千叮嚀萬囑咐他千萬不要弄丟了,這裡藏著飄渺宮的寶貝。

逍遙七七一聽是寶貝,眼睛忽然冒出兩顆愛心,使勁拍了拍心口,打包票,他就是死了也不會讓這人搶走這個寶貝的。

逍遙七七散漫慣了,但是對阮濃卻是言聽計從,東恒就納悶了,門主什麼時候跟逍遙七七這個死孩子攪和到一塊的。

顏聖赫看著眼前一幕,不動聲色問道:“阮門主,有什麼是我可以效勞的麼?”

既然跟獨孤冥已經是互相幫助的夥伴,對於獨孤冥的女人,他不會吝嗇。

阮濃一拍扶手,似乎想到什麼似地,站起來道:“你也趕快去紅石穀,阻止西易成為武林盟主!”

顏聖赫不解:“西易不是飄渺宮的護法,他得了武林盟主不是件好事?”

阮濃沒有點破,隻說:“今非昔比!”

顏聖赫聰明絕頂,當然知道阮濃有難言之隱:“我現在就去!”

等所有人都退了下去之後,東恒見阮濃很疲憊的撐著額頭,似乎有說不完的心事。

阮濃此時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如果老皇帝出了什麼事,她難辭其咎!

七十六章

風起雲動,紅石穀的一處角落裡,坐著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隻可惜雙眼呆滯,晦澀的情緒將她原本的美麗徹底掩蓋住。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安平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獨孤冥就是伊闕,獨孤冥就是自己曾經要嫁的男人,一切的一切顯得那樣幼稚可笑,仿佛一個齒輪隻因為錯了一步,從而整件事都被篡改。

“安平,想做皇妃麼?”忽然,一道溫和的聲音從側門傳來,安平連忙回頭,耀眼的紅色流沙儘頭,緩緩出現一個身影,等那個身影走近,她雙眼中的瞳孔一縮,忍不住後退。

“你……你還想怎樣?”她驚懼的看著容潯。

雖然他們並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但是那一夜……他奪取自己的處子之身,那麼殘忍,那麼無情,隻要一想起來,她還是會害怕。

容潯忽略掉她眼底的懼意,伸出手,修長的手掌帶著與生俱來的自信:“你現在抓住本王的手,本王便能讓你如願以償!”

安平豁然抬起頭,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魔鬼。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安平癡癡的問,眼底掙紮出一絲希望,但是她看容潯還是帶著一股抗拒,她沒有忘記,發怒的容潯到底有多可怕。

容潯抬了抬手,衝她溫和一笑:“想嫁給獨孤冥對嘛?”

安平遲鈍的點了點頭,沒錯,她所有的恥辱,所有的遺憾都是獨孤冥,她現在已經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愛他,但是,她很確定,自己不甘心,不甘心敗在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孤兒手裡。她想翻身,想奪回這一切,就算獨孤冥已經不愛她了。

“抓住本王的手,本王就讓你拿回自己所失去的一切!”

話音剛落,安平飛快的握住容潯的手掌,緊緊掐住。

“你沒有騙我?”

容潯笑的一臉遺憾:“你還沒有資格讓我費心思去騙!”

這個人是魔鬼,而她正在跟魔鬼做交易。

代價就是將自己的靈魂抵押給他。

“你需要我做什麼?”安平不笨,以容潯的身份,斷不會%e4%ba%b2自來找她這個被人丟棄的棄婦。

容潯將她拉起來,端詳道:“本王隻想要阮濃,完好無損的阮濃!你明白麼?”

不輕不重的語氣卻帶著不可忽視的命令,安平與阮濃水火不容這是有目共睹,如今阮濃奪取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這口氣,安平不可能咽得下,現在他說出這番話就是要告訴安平,想要得到所失去的一切,就不要妄想傷害阮濃。

安平狠狠咬住%e5%94%87,僵硬的點頭:“我不會傷害到她!我隻想拿回屬於我的!”

容潯扯開%e5%94%87角,露出一抹迷人的笑紋:“乖女孩!”

……◆思◆兔◆網◆

武林大會已經舉行完畢,令大家無法想象的是,這次的武林盟主居然……是西易。

當顏聖赫趕到現場,一切都無法挽回,西易站在高高的武林盟主的寶座上,俯視著天下群雄,揚手一揮,天下門派任其調遣。

顏聖赫心裡一陣遺憾,難道畫殺打不過西易?

答案是,沒錯。

西易潛心修學,鋒芒暗藏,先前跟南懷素對打隻是冰山一角,跟畫殺的決鬥才算動真格。

加上逍遙七七打到一半突然沒影了,所以這武林盟主的寶座毫無懸念的落在了西易的頭上。

空虛道長與了然方丈還不知道西易已經是飄渺宮的叛徒,所以,西易當武林盟主並沒有什麼不妥。甚至還覺得,這種結果再好不過。

魔教雖然與中原武林和解,但魔教終歸是魔教,如果統一了武林,會有很多門派不服,而西易就不一樣了,他出身飄渺宮,得阮傑%e4%ba%b2傳,光是這個頭銜已經讓人對西易有所顧忌,加上飄渺宮又是武林一大門派,西易做盟主,再好不過。

擺設典雅的房間內,西易與空虛道長對坐在一起品茶。

北辰風推門進來,稍微有些愣了愣。但下一秒,北辰風立即裝作看不見西易似地走向空虛道長身邊。

昔日同門,到如今形同陌路,想起被西易打成重傷的南懷素,北辰風努力按耐住心中的怒氣,強裝微笑對空虛道長道:“道長,還請您跟我我走一趟,門主有些微恙!”

空虛道長一聽阮濃身體不好,馬上關切道:“阮門主出什麼事了?”

北辰風礙於西易在場不好明說,隻是解釋:“受了一點點的傷!”

西易眼睛忽然暗了少許,但麵子上依舊波瀾不驚;“北堂主,門主受傷這件事,我為何不知道?”

北辰風皮笑肉不笑的回敬:“西護法今非昔比,已經是武林盟主,門主前幾日受了一絲風寒,這種小事當然不敢輕易勞煩盟主大駕,門主特意交代,不要讓西護法分心!”

西易眉眼低垂,並沒有一絲怒意:“當了武林盟主也一樣是飄渺宮的弟子,既然門主受了傷,我這個做護法的不能不去看的!”

“不勞煩了,道長這邊請!”

空虛道長雖然不知道這兩人為什麼一見麵%e5%94%87槍%e8%88%8c劍,但是可以想象到,西易當時奪取盟主寶座時,將南懷素打傷,估計北辰風私下與南懷素交好,所以想從口%e8%88%8c上掙回一點麵子罷了。

空虛道長一口答應:“可以,貧道立即啟程!”

出門拐角處,北辰風刻意回頭瞪了西易一眼,內容再明顯不過,以後……都不要再出現了!飄渺宮不歡迎你!

西易握緊手中可以號令武林的權杖,緩緩閉上眼睛。

屋外北風漸漸強烈,卷的厚重的門簾也禁不住搖晃。

冰冷的空氣中,潔白的雪花從天而降,翩翩姿態,優雅而緩慢的覆蓋著紅石穀的一草一木。

在這場突入起來的雪夜裡,對於武林來說,誕生了一位統領者,但對於飄渺宮來說,死了一位曾經患難與共的兄弟。

半月後,西易班師回朝,這份喜訊早已傳回皇宮,但是,皇後等候許久都沒有等到西易%e4%ba%b2自報告此行的過程,為此,皇後%e4%ba%b2自登門。

門被人從外麵粗魯的推開,陽光被人強行放進來,西易下意識用手擋住眼睛。

來者氣勢洶洶,而那時,西易正在拿著乾布擦拭著手中的細長劍身。

“火夕!”皇後走進去,看著西易的動作,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