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下問道:“你在做什麼?”

西易頭也未抬,繼續擦著劍:“擦劍!”

皇後一愣,大概想不到昔日對自己言聽計從的火夕今日居然會這樣說話,皇後有些不悅:“這些小事交給下人去做就是了!”

“不用,我以前也是自己做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現在身份不同了!”

西易詫異的抬起頭,平靜的問道:“是麼?”

皇後臉色一沉:“火夕,彆忘記你現在已經是武林盟主了,地位崇高,這些小事完全可以交給彆人!”

西易笑了笑,表情淡然:“可是剛剛皇後推門進來的時候,似乎沒有想過武林盟主地位崇高啊!”

皇後忽然間覺得自己如墜冰窖,全身血液都被凍結。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男子。

西易放下劍,對皇後道:“姑母還有什麼事麼?”

皇後身子微晃,乾巴巴的回答道:“你既然成為武林盟主,那麼接下來準備怎麼辦?皇帝已經有所察覺,如果再不行動,恐怕我們要全軍覆沒了!”

這才是她真正擔心的,原本她是南朝派來的臥底,但是隨著地位一點一點的拔高,原本效忠南朝的心慢慢被腐蝕,既然她已經是北朝的皇後,那為什麼不繼續做好皇後這份職業呢?她利用北朝皇帝的寵愛,將所有生下龍子的妃子一一除掉,現在,全朝隻有她一個人有兒子,而皇帝此時卻遲遲不立太子,除了皇帝已經覺察到什麼,她想不到其他的。想到這裡,皇後表情惡毒起來,如果不是阮濃從中插一杠子,皇帝或許不會那麼早的發覺,想到自己辛苦經營的天波峰被滅,皇後怒氣不平。

“火夕,本宮要你立刻集結天下豪傑……”

“皇後想造反?”西易反問。

皇後愣了愣,心跳不知為何跳的很快。

西易低頭繼續道:“我才坐上盟主寶座,羽翼未豐,現在行事有些不妥!”

“火夕,你給我閉嘴,你是什麼身份敢這樣跟我說話?你隻要記住,你母%e4%ba%b2是妓女,你父%e4%ba%b2是賣國賊,你就是妓女賣國賊生的孩子,這件事永遠不能改變,當年要不是我從法場將你救回來,你早就跟他們一起完蛋了,你的命是本宮撿回來的,本宮要你怎麼辦,你就得怎麼辦,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告訴我如何做事!”

“皇後!”西易忽然打斷她,抬起頭,一字一句:“我說此事不妥!”

皇後倒抽一口冷氣,心間一片冰涼,手心不覺開始出汗,她甚至懷疑眼前這個人是否是西易。

一時間,皇後好像明白一件事。

那便是,眼前這個男子,已經不再受她掌握了!

皇後倒退一步,深吸一口氣,冷冷笑道:“翅膀長硬了是麼?敢反抗了是麼?”

西易沒有反駁,拿起劍,皇後見狀忍不住懼怕起來,因為那隻握劍的手如此用力,青筋暴起。

西易對她微微一笑:“沒錯,我可以自己飛了!”

“火夕,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皇後伸出手,顫唞的指著他,一張絕美的臉蛋因為氣憤而顯得扭曲。

西易聳肩:“這麼些年為你做的缺德事,已經夠償還你對我半年的養育之恩,所以,我們之間,誰也不欠誰!”

說完,徑自打開門讓出一條道:“皇後,請!”

七十七章

清晨的空氣帶著水汽,昨夜剛剛下過一場春雨,屋頂金色的瓦片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繽紛的顏色。圍繞在府中的植物紛紛抽芽,嫩嫩的綠色滴著昨夜的雨水。讓人看了忍不住歡喜,又是新的一年。

可是在這新的一年裡,南朝卻被皇帝抱恙這件事壓的喘不過氣。

南朝皇帝重病在身,禦醫束手無策,三皇子獨攬大權,宮中一切事宜都是他%e4%ba%b2手處理。

在這新的開始,南朝上下也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比如,內閣大臣統統換掉,而且是在同一天。

按照以前的慣例,內閣大臣都由皇帝身邊的皇%e4%ba%b2國戚擔任此項任務。但是,三皇子卻劍走偏鋒,不知從哪裡拽來一個人,掌管內閣。此人名叫顏聖赫。

此舉引來不少老臣的抗拒,但都被三皇子一句話駁回。

意思差不多是這樣的——不願跟我走的,那就跟老皇帝走!

老皇帝眼看就要翹辮子,這就是吃果果的威脅。

其他皇子已經被貶的差不多,剩下的都是些軟骨頭,根本不能與三皇子雷霆手段所匹敵,原本怨聲再造的老臣看不到希望,也隻能作罷。

三皇子嚴令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等一概不準%e4%ba%b2自打擾重病的皇帝,就算有人想告狀都找不到門路。

有幾個刺頭,為了一表忠心,帶頭去養心殿鬨,卻被一股莫名其妙的侍衛帶走,後來才知道,連皇宮裡的侍衛都被換掉了,全部是三殿下的心腹。

這些人武功高強,眼裡沒有官銜等級,七品官跟一品大員在他們眼裡都是一樣的,他們隻聽從一個人調遣,那就是三皇子。

這還不是主要的,幾個手握南朝兵馬的大將也在這半個月裡,被三皇子潛移默化的抽走了手中的兵權。

而現在上任的將軍一部分竟是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不過有人細心查過,那些小人物從前竟是江湖中人,

三塊兵符,依次分配給三個人。

畫風、畫殺、華狐。

尤其是畫殺將軍,一上任就整改軍紀,將軍營中一些不好的風紀統統修改,不聽號令者,殺無赦。

華狐手段稍微委婉,不聽話者先打五十,再鬨,再打五十,還鬨,繼續打五十,短短半個月,軍營上下被華狐收拾的服服帖帖。

畫風倒沒有那麼多心思整改,他一上任就將軍營裡最凶悍的將軍單手劈倒,然後大搖大擺的走出營帳,第二天被打敗的將軍便跪在地上%e4%ba%b2自迎接畫風上任。

朝中其他要職也在這半個月裡統統大換血,新上來的這一批人都是一些有能力卻沒有靠山的人。他們以前得不到上級的賞識,又或者遭到上級的嫉妒,一層一層的被貶,但凡這種人,都被三皇子毫不猶豫的提升上來。

南朝上下在一陣膛目結%e8%88%8c中迎來了新的一年。

“密函都送過去了?”阮濃歪在軟榻上,曬著太陽。

東恒立在一邊,垂首沉聲回答:“恩,已經叫何鶴赫送到冥尊手上了!”

已經在這裡住了那麼久,東恒還是沒有改口喚獨孤冥一身三殿下。

阮濃點點頭,繼續曬太陽。

這半個月來,獨孤冥一直在宮中守著老皇帝,聽何鶴赫說,不僅如此,老皇帝手裡麵很多未處理的事情也一並交給獨孤冥來處理,所以,一時半會沒時間回來。兩人隻得互相傳遞紙條以解相思。

她前幾日叫東恒送去的密函,其實是父%e4%ba%b2曾經收集有關於北朝官員的資料,裡麵詳細記載了各個官員的所有信息。當然,裡麵也有很多有才華卻被父%e4%ba%b2陷害,深陷牢獄的人,現在她把這一份東西送給獨孤冥,也是變相的為父%e4%ba%b2積德。

現在她心急如焚的等候逍遙七七,希望他快些拿到雪天蓮蕊……她不知道老皇帝到底能撐到什麼時候。

如果他死了,她怎麼辦?怎麼跟獨孤冥解釋呢?

東恒低頭,看見阮濃眉頭深鎖,這半個月裡,她有些消瘦,但是肚子卻一天比一天大,饒是他再遲鈍,也看得出,這是……懷孕。

“門主!”東恒低啞的喚了一聲。

“恩?”

“你想待在這一輩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阮濃停頓片刻,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斬釘截鐵道:“阿恒,飄渺宮是我的家,這裡有我的丈夫……”

話說到這裡,東恒心裡已經明了,但是他有些憤憤不平:“這太便宜獨孤冥了,聘禮、花轎、十裡紅妝一樣沒有,就把你帶回來了,你也是,一個大姑娘,什麼都不顧的就住到人家家了,難道就不覺得羞恥麼?”

“我羞!”

東恒想想,覺得剛剛說的有些過分,連忙安慰道:“知道羞就好!”

其實他也不是那麼無聊的人,喜歡拆散人家一對癡男怨女。

阮濃接著道:“羞並快樂著!”

“……”他當初為什麼沒有及時拆散這對狗男女呢?

東恒覺得一陣後怕,他怕阮濃這次一去不複返,以後連飄渺宮的門檻都不踏入了,那飄渺宮怎麼辦?雖然他們沒有南朝勢力雄厚,但老好也是獨門獨派,出來這麼久了,回去肯定一大堆的事。想到這裡,東恒想稍微喚醒一下阮濃那一點點殘存的良知。

“門主,除了獨孤冥,你就沒什麼目標麼?比如有什麼想法啊。也不能天天跟望夫石一樣杵在門口是不是?”比如回飄渺宮處理一些事宜之類的。

阮濃歪了歪頭:“想法我有啊!”

東恒來了興致,蹲下來期期艾艾的望著阮濃道:“除了想獨孤冥,門主最想乾什麼啊?”

阮濃想了想:“烤鴿子!”

“……除此之外呢?”

“吃鴿子!”

“……能有點彆的麼?”

“養鴿子,等它們長大,烤來吃!”

“我想給你兩耳光!”

一天就這麼過去,夜晚再次到來。雖然春天來了,但是夜裡還是很冷,皇子府裡,炭火供應充足,南懷素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但是還是沒能從西易的陰影中走出來,以他那樣的智商實在想不通昔日的兄弟怎麼能對自己下這番狠手,所以,他很憂鬱,把自己關在房子裡,誰都不理。

阮濃站在他的窗邊看了許久,歎口氣,轉身離去。

她有些鬱悶,不知道是不是懷了孕的關係,她現在的感覺神經特彆敏[gǎn],尤其看到南懷素悶悶不樂的樣子,她也開始鬱悶。

他們一個在宮裡,一個在宮外,加上獨孤冥現在正是鞏固自己勢力的時候,根本容不得他有時間分神。所以,隻能靠信件痛訴衷腸。

她回到房中鋪開紙張,寫了這麼一句話:“獨獨,好想你能抱抱我哦!”

當獨孤冥從何鶴赫手中接過這張紙條的時候,足足愣了一炷香。

獨孤冥微微勾著%e5%94%87看著上麵熟悉的字體:“獨獨,好想你能抱抱我哦!”

“殿下,殿下,不好了皇帝陛下又咳血了。”禦醫連滾帶爬的匍匐在獨孤冥腳下,神情慌張至極,咳血超過半個月已經是不容小窺的大事,加上皇帝陛下還受過內傷,更是將病情推向一個無底的深淵,饒是再好的藥材也是無濟於事。

獨孤冥臉色一沉,將手裡的字條握緊塞進袖子裡,疾步朝皇帝寢宮走去。

深夜,半彎的月牙高高的掛在天空,遠處偶爾聽見負責值夜的侍衛整齊的腳步聲之外,便是露水沿著樹葉滴下的聲音。

忽然,一道黑影閃過直衝阮濃的房間,第一個發覺的是空虛道長,他醫術高明,阮濃的身體一直由他照顧